9 ☆、蜘蛛的願望
終于清理幹淨了滿屋子的玫瑰時晚飯時間已經過了,阿洛伊斯仍然一肚子火,完全沒有食欲。他坐在桌子上看着三胞胎一人捧着一個巨大的袋子,正艱難的往門外走。希望他們別中途撞到哪個柱子上,不然袋子裏的玫瑰屍體又要撒得遍地都是。
真不知道克洛德到底從哪搞來的那麽多花,沒準他張牙舞爪的拔光了別人的一整片地。那個鋪張聲勢的惡魔,總覺得自己很有品味,其實全部都是惡趣味。
煩躁的低下頭,手邊是鋪開了擺在桌子上的報紙。
夏日浪漫,伯爵與幸福的白鹿。
這種無聊的标題到底是誰起的?阿洛伊斯好笑的讀了下去,一邊讀一邊想象着夏爾如果看到記者這麽寫他究竟會有什麽反應。
年輕有為的伯爵為了博取未婚妻一笑,不惜放下手上工作,親自陪未婚妻尋找代表幸福的白鹿,最終心想事成,也算是大家喜聞樂見的浪漫故事。
讀完了整篇文章,阿洛伊斯随手把報紙撕掉後扔在了地上。
“剩下的等克洛德來收拾吧。”他從書桌上跳下來伸了個懶腰,遣散了陪在一旁的傭人,推開玻璃門獨自走到了陽臺上。
太陽剛剛落山,空氣裏還帶着一點沒有散去的熱度,夏天的夜晚最讓人舒服的大概就是這種清涼卻又不失暖意的包裹感。絮亂的心思漸漸平和,阿洛伊斯把頭抵在欄杆上,愣愣的看着不遠處蔥蔥郁郁的樹冠。
只要親眼看到傳說中的白鹿,就能獲得永遠的幸福。
這種東西都是騙人的,阿洛伊斯并不相信什麽幸福的魔法。
可夏爾的未婚妻——照片上的伊麗莎白看起來非常幸福。
阿洛伊斯不能否認他覺得伊麗莎白的笑臉非常可愛,盧卡笑起來也是那樣,只是那時他和盧卡都在聊着些什麽來着?對了,似乎是‘如果大家都死掉就好了’,這種和幸福完全沾不上邊的話題。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可能有哪裏壞掉了。不是從變成一個人之後才開始的,也不是因為經歷了被人圈養的屈辱,更不是因為被克洛德殺掉,而是從更早的時候開始,早在他和盧卡相依為命的日子裏,他們就已經開始不對勁了。
照片上的夏爾比起記憶裏的看起來溫柔很多,是因為看到了幸福的白鹿。
一定不是因為有伊麗莎白站在他身邊他才可以露出這種神情,因為就算盧卡仍在,阿洛伊斯也同樣做不到,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包容別人。
‘女王的看門犬’和‘女王的蜘蛛’。
同樣是背地裏見不得人的工作,可看看凡多姆海恩一家,再想想當年滿臉橫肉的老托蘭西伯爵,‘女王的蜘蛛’究竟是用來做什麽的可想而知。只是一只攀附在權勢上的蛀蟲,因為愚蠢和無知,才更加容易操縱和利用。伯爵的稱號大概也只是女王扔下的餌食,好讓老托蘭西伯爵腐爛的死心塌地。
我就是擺着好看的伯爵而已。
阿洛伊斯有點無奈的想,如果‘女王的蜘蛛’真的變成了凡多姆海恩那樣真真正正的貴族,不知道會不會什麽時候就變成了‘女王的絆腳石’,然後像個棄子一樣被随意扔掉。
氣溫開始逐漸轉冷,天黑透了還站在陽臺上一定會着涼的。阿洛伊斯直起身,擡頭看着灰蒙蒙的天,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臉。
回去吧。
克洛德還在等着。
回到卧室後自己做好了入睡前的一切準備,阿洛伊斯打開了床邊櫃上的夜燈,再把頭頂的吊燈關掉後鑽進了被窩裏。猶豫再三,他還是探出頭來把夜燈也仔細的關好,房間裏頓時變得一片漆黑,好在他敞着窗,也沒有拉上窗簾,只要盯着那扇窗戶就能看到灑進來的月光,這樣就不會再害怕了。
他現在能做到的也就只有這種無聊的事情而已。
夏爾知道的話一定會嘲笑他吧?
同樣是伯爵,同樣差使着惡魔執事,這種天差地別。
門被打開了,阿洛伊斯聽見有人走進來的聲音。
克洛德雖然不再像以前那樣無時不無刻照料着阿洛伊斯的生活起居,甚至有時候一整天都不會出現,但是每到這個時候,他都一定會過來,不知道是不是特地來看阿洛伊斯縮在被子裏被黑暗吓到瑟瑟發抖的沒用樣子。
“害怕到盯着窗口不敢閉眼的話,像以前那樣命令我打開燈不就好了?”
這時候克洛德的聲音一定都會特別輕柔,這只惡魔反複無常的心思沒人能夠理解。你強硬,或許他會一時讓步,但他遲早會把主動權奪回來,白天發生的一切就是最好的例子。你軟弱,他又會變得異常包容,而你永遠不會知道着甜蜜的糖果是不是有一個苦澀的芯。
“你在逃避什麽?”克洛德坐到床邊,看着阿洛伊斯一瞬不瞬盯着光亮的眼睛,“有比黑暗更加讓你害怕的東西。”
阿洛伊斯沒有反應,這個時候他也會特別安靜,不再像白天一樣豎起全身的刺虛張聲勢。黑暗中的阿洛伊斯是最誠實的,克洛德非常清楚,當然,他也不會不知道阿洛伊斯究竟在害怕什麽。
“……你在怕我。”克洛德無奈的說,“我還不會對你做什麽。”
說謊。
“契約結束之前,我什麽都不會做的。”
又在說謊。
短暫的沉默過後,阿洛伊斯終于翻過身來,“我們去見見夏爾吧?明天,立刻就去。”
“當然可以。”
“把他變成我的東西,這樣願望就可以實現了。”阿洛伊斯閉上眼睛,這樣就不會被克洛德從眼神裏看出異樣。
“Yes,your highness.”
在重新掩上那扇門前,漆黑的執事再次看了看床上緊閉着雙眼的金發少年。
“……晚安,老爺。”
說着,他退出了房間。
走廊裏只點着最低限度的燭臺,夜視能力良好的惡魔即使在一片黑暗中也能行動自如。克洛德無言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銀色鏡框,身影漸漸被濃郁的黑暗掩埋,只有牆角代表着托蘭西一族的蜘蛛仍在不斷的織網,蜘蛛血紅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的異常。
說什麽想要夏爾,漆黑的惡魔意味深長的眯起眼睛。
他的老爺也是一樣,在說謊。
***
并不再費心的搞什麽化裝舞會,反正也得不到什麽好的結果。阿洛伊斯這一次非常幹脆的,非常沒有計劃的,直接和克洛德兩個人來到了凡多姆海恩宅拜訪。
雖然說是突然造訪,不過凡多姆海恩的傭人們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當當。夏爾出于禮節十分周到的接待了托蘭西伯爵,雖然期間塞巴斯蒂安豬一樣的隊友們無數次打碎了盤子剪斷了樹枝,一切仍然被妥善的處理,阿洛伊斯看在眼裏,心裏在不停的偷笑。
有這麽一群麻煩的傭人,夏爾那張結了冰的臉還真是不會垮下來啊。塞巴斯蒂安也是做的像模像樣,讓人總覺得有點滑稽。
“你輸了。”夏爾靠在椅背上,慢條斯理的宣布了自己的勝利。
“嗳?什麽,你什麽時候走了那麽遠的?!”
這盤由凡多姆海恩家開發的冒險游戲離開局還沒有過去10分鐘,夏爾就已經毫無懸念的贏了,阿洛伊斯發個呆的功夫就被對方甩了大半盤棋那麽遠。
“嘁、你還真是擅長游戲啊。”他滿不在乎的攤手。
“當然。”夏爾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緩緩踱步到窗邊,“托蘭西伯爵應該不是特地到我這來玩的才對?”
聞言阿洛伊斯和身後的克洛德對視一眼,克洛德點了點頭,阿洛伊斯接着說道,“當然不是,最近倫敦的人體自燃事件愈演愈烈,同為女王陛下的‘走狗’,我想我們應該主動為女王陛下排憂解難,所以特地來争取一下夏爾的意見。”
“走狗……”夏爾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轉過身來,“‘女王的蜘蛛’和‘女王的看門犬’,托蘭西與凡多姆海恩在暗中輔佐女王多年,從未有過合作,不知道托蘭西伯爵這次打着什麽算盤。”
“算盤?”阿洛伊斯別有用心的笑笑,擺了擺手,“沒有那種東西,我只不過是對你很感興趣而已。”
夏爾不着邊際的皺了皺眉頭,和站在一旁的塞巴斯蒂安交換了一個眼神。微笑着的執事看不出任何異樣,只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不知道兩年前的托蘭西伯爵,是不是也對凡多姆海恩家充滿興趣?”
這是塞巴斯蒂安看着阿洛伊斯說出的第一句話,這一次阿洛伊斯清楚明白他在暗指什麽——他在諷刺克洛德搶走了夏爾的靈魂,也在暗示托蘭西家就是兩年前夏爾的滅門仇人。
“兩年前,那就是我剛剛被父親接回來的時候吧?”阿洛伊斯無辜的眨眼,“被妖精綁走讓我對之前的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兩年前的時候嘛,我想父親一定也非常尊重身為智犬的凡多姆海恩伯爵。”
“油嘴滑舌。”夏爾毫不客氣的別過頭,“廢話我就不再多說了,人體自燃事件我已經收到了女王的命令正在調查,你也想為女王出一份力的話就自己去查查看吧,我沒有和你合作的意思。塞巴斯醬,送客。”
“遵命,少爺。”塞巴斯蒂安為客人打開了門,恭敬的站在一側,“這邊請。”
“真是冷淡啊。”阿洛伊斯并沒有識相的離開,反而站到了夏爾身邊,靠近他耳側低聲說道,“我只是想多知道一些你的事,夏爾,那樣的話,或許我就能想起來兩年前發生過什麽了呢?”
“!!”夏爾猛的向後退了一步,這時阿洛伊斯已經一蹦一跳的跑出去了。
“盯着他。”夏爾對正要退出房間的塞巴斯蒂安厲聲命令,執事調皮的眨了一下眼作為回應。
因為陪着阿洛伊斯一起拜訪的人只有克洛德一個,所以準備馬車的事情自然就落到了克洛德頭上,阿洛伊斯也就無可避免的落單了,和塞巴斯蒂安一同留在門口等候。
上一次這只惡魔跑來托蘭西宅搶人的時候還真是給阿洛伊斯添了大麻煩,如果不是那天沒忍住做了多餘的事,他這一周的日子一定就會好過得多,哪至于和克洛德勾心鬥角到這個地步。想着想着阿洛伊斯就有點心神不寧,尤其是當塞巴斯蒂安還在用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緊盯着他的時候。
真想在那張臉上狠狠的抽上幾把,把這張笑臉也給他一并扯碎。
不過阿洛伊斯當然知道他必須忍耐,對方又不是克洛德,哪能想打就打。
“托蘭西伯爵是來确認少爺的記憶的吧,”執事不緊不慢的問道,“有什麽有趣的收獲嗎?”
這樣的談話并不讓阿洛伊斯意外,他搖了搖頭,“沒有,跟我想的一樣,完全把我當成可疑人士了,你一定沒少努力煽風點火吧?”
“怎麽會呢。”塞巴斯蒂安‘謙虛’的說道,“我只是一介執事而已,能做的只有如實向少爺報告一切信息,懷疑或者相信,都取決于少爺自己。”
“和我們家正好相反啊。”阿洛伊斯聳聳肩,“克洛德從來都不喜歡我惹是生非。”
塞巴斯蒂安輕笑了兩聲,“确實,如果少爺也像托蘭西伯爵一樣,一時興起就會放走了不得了的敵人,我也會非常困擾呢。”
“不是一時興起。”
聞言塞巴斯蒂安臉上的神情變得嚴肅,“那是……”
“我說過想要把夏爾變成我的東西。”
“那樣可是不行的,一想到卑劣的人用那雙髒手觸碰我的少爺……”惡魔的眼睛一瞬間變成了妖異的紫紅,“我就覺得不能忍受,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了。”
“不要恐吓我了,”這種充滿威脅的語氣阿洛伊斯在克洛德那裏已經聽到過太多了,以至于完全沒有反應,“你随便把我殺掉的話夏爾可是會生氣的。”
“哦?”塞巴斯蒂安笑出聲來,“我還以為托蘭西伯爵知道,想要折磨一個人的方法,比起殺掉他更多。”
阿洛伊斯不予置否。
無言的看着面前的少年,許久之後塞巴斯蒂安不解的問道,“你真正的願望到底是什麽?”
“這可不能告訴惡魔。”阿洛伊斯狡黠的笑笑,轉移了話題,“其實我有事問你。”
“你,問我?”執事懷疑的重複。
“沒錯,兩年前,你有沒有毀掉過一個村子?”
兩年前。
塞巴斯蒂安非常認真的回憶了一下,這兩年間他一心考慮着少爺的事情,突然問起兩年前,他還真的需要好好想想。
“沒有。”最終他肯定的說。
“……是嗎。”
阿洛伊斯的眼神微暗,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麽,可這時克洛德已經回來了,他立刻換上無邪的笑臉朝自家的執事跑了過去。馬車旁的惡魔用警覺的視線盯着塞巴斯蒂安,塞巴斯蒂安也同樣挑釁的瞪了回去。很快托蘭西的馬車揚長而去,當夏爾來到門口時他的惡魔似乎低着頭正在想些什麽。
“怎麽樣?”
執事無奈的搖了搖頭,同時勾起了嘴角,“克洛德也真是找了一個麻煩的契約者呢。”
“麻煩?”
“沒什麽,” 惡魔暧昧的笑道,“只是我一個人的自說自話罷了。”
蜘蛛的願望是什麽并不重要,在他的少爺身上動歪腦筋的人,只要讓他徹底消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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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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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