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靜水湖

靜水湖。

初七尋着香味起床的時候，沈夜已經将最後一道菜擺上了餐桌。

不得不說，做飯也是需要天賦的。像是初七，除去做偃甲時心靈手巧舉世無雙，日常生活中就是五級殘廢，再普通的材料都能做出讓人驚心動魄的味道，衣物上的破洞補完了比沒補之前還大。幸好還有沈夜。

初七看着桌上兩葷兩素一飯一湯的搭配，嘆了口氣。早飯就是這麽個水準，午飯還不逆天了？

“怎麽了？”沈夜拉開椅子坐在初七對面，夾了一個春卷放進初七的食碟裏。

“師尊你的胃還疼不疼？”初七拿起勺子攪了攪甜豆湯。

“不疼了，午飯可以歸你做。不過櫃子裏有蓮蓉栗仁糕，你中午還是吃那個吧。”沈夜面色不改地撒謊。事實上他的胃已經被他折磨得消極怠工好幾天了，要知道初七的飯和偃甲一般，都是終結殺器。

“我再也不做飯了。”初七讓自家師尊體貼得無地自容。每次他做過飯，沈夜總能想到各種理由讓他去吃旁的東西，然後面色如常地幹掉他的傑作。想想前兩天沈夜胃疼到煞白的臉色，初七毫不懷疑他就是把沈夜賣了，沈夜也會幫他數錢的。他默默反省了一下自己前一陣子謀殺式的所作所為，決心往後在晚上好好補償沈夜，将功補過。

“不必，今天中午可以做蝦仁炒蛋，那道菜你已經做得有一定水準了。”沈夜是真不介意初七做飯。他本就沉穩寡欲，唯一的那點心思全都用在了初七身上，口舌之享根本不在他的考慮之列。

以前為了流月城辛苦勞碌的時候還不顯，如今日子清閑下來，他才覺得他對初七的感情早就超越了他的認知。由于初七三不五時就會吃吃自己，也就是謝衣的飛醋，導致他也大受影響，思考了半天他是因為謝衣對初七産生了移情作用還是真的喜歡初七。不得不說，當初他對謝衣的感情太過純粹，那種感情再也不可能重來放在另一個人身上，就是初七都不行。

謝衣幹淨、謙和，熱愛一切生機勃勃的東西。那種赤子一般的天真熱忱讓沈夜毫無保留地投入了自己的感情。然而也是謝衣的這種無瑕，讓他們的感情只能停留在在那裏。沈夜太過珍惜謝衣的潔淨與博愛，而謝衣仰視着沈夜，把沈夜當做高天孤月，滿心的敬慕，不敢僭越。

初七就不同了。他陪了沈夜百年，塵世紛擾，可他只注視着一個人，只聽從一個人的聲音，沈夜的喜怒就是他的喜怒，沈夜的願望就是他的願望。從初醒的懵懂到把沈夜當做自己存在的全部意義，百年已經足夠。即便找回了記憶，那種刻在骨血中的愛戀只能讓他更加不能自拔。沈夜對他太好，而他竟只有死了一回之後才知道。當謝衣不再心懷天下的時候，便不是謝衣了。但如果這種轉變是因了沈夜，他甘之如饴。

“對了師尊，昨天晚上你好像說今天有安排？”初七見沈夜拿着筷子卻不動，坐在一旁發愣，心裏又冒上了酸泡泡，這肯定又是想謝衣呢。哼，謝衣有什麽好，廚藝肯定比他還差。

沈夜的思考被初七的問話打斷，他也不惱，只道：“我昨晚說了什麽你都沒聽見麽？”

“沒聽見！”初七舔了舔唇，回答得理直氣壯，“那種時候除非你叫我的名字，不然我什麽都聽不見。”

“呵。”沈夜輕笑。昨天初七故意撩撥他，被他做得狠了點。等到他摟着初七說要去龍兵嶼看沈曦的時候，初七那雙水霧瑩然的眸子裏除了迷茫就是情|欲，根本什麽都沒明白。但他下意識地哼唧應和着沈夜，累得不行了也不忘用四肢把沈夜牢牢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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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咬了咬筷子，就着沈夜的笑容繼續吃飯。離開了流月城，沈夜卸去了那身沉重的大祭司袍，顯得整個人都明亮了不少，對着初七的表情也多了一些。初七一邊撈着湯裏的豆花一邊想，沈夜的笑容能讓他再吃一大碗飯，也許這就叫做秀色可餐？

沈夜見初七老實吃飯了，也随意吃了幾口。這時飛進一只偃甲鳥，撲棱棱落在飯桌上：“啧啧，不愧是大祭司，連做飯都難不倒。”

“瞳。”沈夜的聲音很低沉，意思是有話快說。

“我把最近發生的事情整理了一下，放在了鳥腹之中，你看看吧。最近我和十二要去捐毒采風，那邊風沙大，偃甲傳訊不便，易被沙子卡住榫頭，沒事就不要聯系了。”

沈夜“嗯”了一聲，将鳥腹中的帛書拿出來細看。

從出過馊主意之後，瞳的冷嘲熱諷少了不少，想來他也知道大祭司的黴頭不能随便觸。

說到馊主意，那時沈夜和初七并沒有做什麽。叫停的是初七。他和沈夜的情路已經足夠坎坷，不想再橫生任何枝節，就算因此沈夜少活了些日子，他也認了，反正生而同袍死則同寝，他黃泉碧落抓緊了沈夜便是。

幸好下界之後，沈夜并沒有什麽明顯的不适症狀，料想是神血的功勞。

于是兩人坦坦蕩蕩地來了靜水湖，由于鎮日無聊，感情一日千裏，滾到一起更是水到渠成。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有時候初七惡作劇的念頭起了，不停地在床上講冷笑話……

沈夜越是回想，面色越暖。他粗粗掃過那帛書，帛書大略講了下界遠征軍讨伐流月城的經過和流月城人在龍兵嶼的生活。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流月城的居民作為上古神裔，自然會遭到人類的排擠。幸而中原修仙門派中總是有真正的修道者，比如清和真人和南熏真人。他們肯出面為流月城奔走，又請了天墉城的黛殊真人和紫胤真人聯名作保，加之龍兵嶼處于方圓之外，流月城人足以自給自足，自成一體，總算能夠與下界人相安無事。

“沒想到下界還有如此性情之人。”初七湊過來，将帛書細細看了一回，道，“我以前就聽說這清和真人不拘于世俗，做事但求無愧，如今看來，所言非虛。他日有緣，倒是可以拜會一二。”

“我以為你對他的印象就是和一只叫做溫留的乘黃情深不移。”沈夜攬了初七的腰把人壓坐在他的腿上，湊過去輕吻初七的魔紋。

初七微微紅了臉。不是因為沈夜的溫存，而是因為被沒收的逸塵子小冊子系列。很顯然沈夜對清和真人的印象就是“和一只叫做溫留的乘黃情深不移”，而這印象，毫無疑問是小冊子的手筆。他好像把他家師尊教壞了……

不過相較于《霸氣皇子的囧囧情事》、《荒唐》等新近出版的小冊子，果然還是溫和系列更加有滋味些。

“阿夜，昨晚你到底說了什麽啊？”初七把帛書疊好，從沈夜懷裏出來收拾碗筷，又被沈夜一把拉了回去。

“說了今天去看小曦。不過瞳在帛書上提及小曦被南熏真人收為徒弟帶回太華山看病了，也不急于這一時。”沈夜說着揉了揉初七的腰。雖說肉傀儡的自愈能力很好，他覺得昨天初七仍是累着了，“左右今日無事，你可以再做幾個耕地用的偃甲草人，我們種些香料。”

“還要做偃甲飛船、門外的偃甲機關也要加固，省的那個讨厭鬼樂無異哪天想起來跑過來偷東西……”初七坐在沈夜身上，摟着沈夜的脖子，細數接下來要做的二三事。

屋外的陽光金燦燦的，灑在水窪裏，映出招搖的青草和褐色的屋檐。

流光片片，記錄着他和他的心念不曾改。而那月輪中的一城冰雪，終于被誰的溫暖溫熱，幻作了五光十色的——夢。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 ，親愛的們好久不見~~

真的不是我故意不更，而是每次都被老師捉去做苦力只敢熄燈之後偷摸寫兩個字很悲催啊T^T，于是幹脆都寫完了再發上來~~~

寫完了還覺得意猶未盡，總覺得大祭司和謝伯伯的故事怎麽寫都不夠哇咔咔~~也不知道某焰寫得是不是和親們心目中的形象契合，希望沒有崩~~~~(>_<)~~~~

答應燕子的番外我真的會努力插空補上的，看我真誠的眼睛嗯~ o(*￣▽￣*)o

新坑大概要到寒假左右再開了，某焰最近精力十分不足T^T，但是某焰一定不會有坑的，請大家放心。

最後鄭重向大家道歉，讓大家跳坑那麽久才填。

還有燕子，大概燕子已經想要把我撕了嘤嘤嘤……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燕子原諒窩T^T，窩最愛泥了T^T

以上

鑒于某焰最近屬于易失蹤人口，大家找我可以@焰嚣~~~咩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