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五錢銀子,五百文。
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林家衆人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林家現在所有的家底恐怕就這麽多,并且這還是他們累死累活一年,除開生活所需才能剩下的。
但是林真一天輕輕松松地就達到了,并且明天還會有五錢銀子,後天還有,外天也還有。
盡管林家家風正,林大哥林大嫂以及林二哥林二嫂他們看着林真的目光也瞬間炙熱起來。
他們不求多的,一天哪怕有十文錢,也足夠了!
林真呼了一口氣,從那五十七文錢裏拿出十五文,遞給林小幺:“這是你今天的工錢,以後要是比今天更忙,工錢還能酌情添加。”
“我不要,我是去幫你的,不能要你的錢。”
林真直接扳開他的手,把銅錢塞進去:“雖然咱們是兄弟,但一碼歸一碼,這個生意不是只做一天的事,日子還長着呢,我可不好意思白白地使喚你。”
他知道林小幺是聽林阿爹的,看了看旁邊的林阿爹。
林阿爹想了想,讓林小幺把銅錢收起來,然後直接問林真:“你之後有什麽打算?”
早就等着這句話發林真立馬道:“阿爹你今天也發現了,咱們村離鎮上實在是太遠了,我和小幺都是哥兒,不管是早上去還是下午回來都不方便。”
“我是這樣想的,”他看着林大哥和林二哥,“讓大哥和二哥輪流送我和小幺去鎮上,去的那天每人和小幺一樣,給十五文。”
“同時,要是我買菜和肉回來,兩個嫂嫂也可以幫我清洗串串,因為這活兒比去鎮上輕松,所以一天十文。”
“你們覺着怎麽樣?”
這個想法林真從開始做生意發時候就在想了,一來林家的人都不錯,自己要是長久在這裏住下去,能幫一把就幫一把,二來他自己不是個會拿自己身體來拼銀子的,他從現代到古代的理念都是銀子只要夠自己生活得好就行,沒必要死賺錢賺死錢。
所以他把洗菜穿菜這些包給兩個嫂子,讓林大哥林二哥去搭把手,寧可少賺一點,也要保證自己的身體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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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大哥林二哥他們一聽他的提議都覺得自己占了林真的便宜,紛紛提議把工錢降低,去鎮上八文,在家裏穿串六文五文就行。
這些錢對他們來說就像撿來的,畢竟長工不能做,家裏有土地要照顧,短工的機會幾乎沒有。
林真叫他們做的事兒不僅随時能幹,還能看顧着家裏,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事兒了。
但是林真定了的事很少有人能說得動,他打了打呵欠道:“大嫂二嫂,幹筍幹蘑菇還有幹木耳以及白菜蘿蔔這些蔬菜都沒有了,你們看看家裏能收出來多少,要是沒有了就去村子裏收點兒。”
“對了,今天吉阿叔秦阿叔還有劉嬸幫着我和小幺推了一路的車,要是收這些幹貨和蔬菜,你們先去那裏問問,價錢和給家裏的一樣。”
說着,他把那串剩了四十二文的銅錢拿給林大嫂,洗了個澡洗了個臉,随便擦了下身上倒頭就睡。
林大嫂望着手裏的銅錢,心裏突然升起一股暖流。
林真這态度誰還不明白,這是自己好了也想拉家裏人一把,她一定要把林真交代的事兒辦得妥妥貼貼的。
她對也滿臉興奮的林二嫂道:“秀,背上背簍咱們去找吉阿叔他們,家裏的幹貨都沒有了,回來就給泡發串上,不能叫真兒明天斷了生意。”
林二嫂是個沉默的,盡管心裏激動,也只是狠狠點了下頭。
吉阿叔家人口也不少,兩個哥兒一個兒子,大兒子已經嫁到鄰村去,二兒子的親事還沒着落,小兒子明年也要開始相看人家,碰到哪裏都要錢,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他邊吃飯邊問自家那口子:“你昨天去林家得了什麽話沒有,他家對田地裏頭的苗有把握不,會不會只長葉子不長穗?”
“林家也是第一次用,摸着石頭過河,不敢打包票,”李石其實已經心動了,只看林家的那些苗,他就仿佛看到了滿倉的糧食,他道,“不過林家人在村子裏一直都是好的,肯定不會故意害人,我打算按照林富說的給家裏的苗淋點農家肥,等這季糧食收了也堆肥!”
吉阿叔覺得自家這口子決定也下得太快了,那可是一家人的糧食,收不上來要餓死人的。
他剛說了一句讓李石再好好琢磨琢磨,或者等其他家做了再看,就聽到院子裏有人叫,趕緊起身走出院子:“誰啊?有什麽事嗎?”
林大嫂林二嫂站在外頭,揚着頭道:“我們兩個來找叔談點事兒,叔現在忙不?”
吉阿叔心頭嘿了一聲,這林家人真是說不得,一說就來了。
他打開栅欄門:“村裏上下的哪有什麽事兒忙,你們快進來吧,吃飯了沒有,給你們添碗飯?”
“不用了不用了,”林大嫂林二嫂連連擺手,開玩笑,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缺糧食,他們要是在這裏吃一頓,說不定吉阿叔家幾口人就要餓幾天了。
林大嫂道:“是真哥兒叫我們兩個過來的,他在鎮上賣點吃的,現在要收一些幹筍幹蘑菇幹木耳,特意叫我們過來問問您家裏有沒有,幹筍兩文錢一斤,幹蘑菇和幹木耳五文錢一斤。”
“啥?!”吉阿叔以為自己聽錯了,“真哥兒叫你們來收我家的幹筍幹蘑菇幹木耳?”
村子裏家家戶戶基本都曬得有這些東西,量不多,但是也賣不出去。
畢竟幹貨店都有自己的貨物來源,收他們這些散戶的麻煩,所以基本都是給自家添個菜。
林大嫂點頭确認:“一定收的,不過吉阿叔,咱們醜話說在前頭,我們花錢買東西肯定要買好的,要是生蟲了或者發黴了那是一定不能要的。”
沉迷在家裏頭不能賣的幹貨竟然能換銀子的喜悅裏,吉阿叔立刻道:“那是肯定的,小草,快搬凳子來給你林嬸嬸林阿叔坐。”
然後飛快轉身進屋,拿出幾個小的麻袋出來,解開麻繩給林大嫂林二嫂他們看裏面的東西:“這是去年曬的筍子,全是剛冒尖尖的筍,可嫩了,随便發一下就好吃。”
袋子裏的韓孫子看起來不算多,但是顏色淺淺的泛黃,幹筍特有的味道撲面而來。
林大嫂和林二嫂都是經常接觸這些的,看一眼就知道吉阿叔沒說假話,确實是上好的嫩竹筍曬的,而且到現在也沒有受潮。
吉阿叔又把另外兩個袋子打開:“這是蘑菇和木耳,是小草帶着弟弟去坡上采的,這孩子幹活細心,但凡有點泥土都會弄幹淨,你拿回去不用怎麽洗,随便弄一下就能用了。”
林大嫂把袋子遞給林二嫂,林二嫂稱了一下,道:“幹筍一斤八兩,蘑菇和木耳兩斤旺一點。”
畢竟不是能當飯吃的東西,吉阿叔家裏也不多。
林大嫂對吉阿叔道:“阿叔你看,蘑菇木耳斤頭有點旺,那就跟幹筍的斤頭抹平了,怎麽樣?”
幹筍多少錢一斤,木耳和香菇多少錢一斤,吉阿叔知道自己賺了,疊聲道:“可以可以。”
“那總共是十四文錢,您數一數。”林大嫂數出十四文錢,遞給吉阿叔。
吉阿叔數了兩遍:“對的對的,十四文,沒錯!”
林大嫂把東西提到林二嫂背上的背簍裏:“那我們去秦阿叔家和劉嬸家了。”
吉阿叔聞言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林家大兒媳和二兒媳會來收自己的東西,而不是去其他家,是林真念着今天早上自己給他們推車的恩情,那秦阿叔和劉嬸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捂着掌心裏的銅錢,偷偷拜了拜菩薩,做好事真的會有好報的。
這十幾文不少了,畢竟那玩意兒家家戶戶都有。
林大嫂和林二嫂如法炮制,去秦阿叔和劉嬸家收了差不多的東西,不過劉嬸家多一些,他一個寡婦,自從丈夫死後就帶着兩個女兒過活,女兒的勞力自然不如兒子,家裏也更缺糧食,平日裏就靠給村裏人做衣服賺點辛苦錢,閑着就去山上找幹貨。
睡了一覺起來上廁所的林真出門就看到林大嫂林二嫂還有兩人的孩子在院子裏幹得熱火朝天的,發好的木耳一大盆,幹筍一大盆,蘑菇一大盆,還有蘿蔔白菜葉。
雞肉豬耳朵林真處理好的還有,他們也不會弄,所以先幹這些。
林真揉着腦瓜,瞧着明晃晃的月亮,“大嫂二嫂,這時辰不睡覺對身體可不好。”
他原本是想起早一點幹,哪想到他們熬夜幹!
林大嫂林二嫂正幹得熱火朝天,眼裏一點困意都沒有:“不晚,人多一起做事可快了,你看,這不馬上就要開始穿串了。”
洗幹淨的幹筍蘑菇還有木耳已經撕成差不多的塊狀,竹簽也煮了滿滿一大盆,可不是快了。
林真自然不能心安理得地看着他們兩個帶着孩子給自己做事,蹲下身想要幫忙。
哪知道剛蹲下去,林二嫂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拉着他就往隔間走:“累了一天,你和小幺休息。”
趙秀體型幾乎和人高馬大的林二哥差不多,林真這個标準哥兒在他面前跟個小雞仔一樣,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被按在床上,林真望着單薄的衣服下面趙秀堅實的臂膀,羨慕得口水直流。
他什麽時候才能這麽帥氣啊。
趙秀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打定了主意不讓林真出去,守着他直到他乖乖閉上眼睛睡覺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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