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兩人來到縣衙門口的時候發現這裏的人比想中還要多,有五六十歲的,有二三十歲,而顧栓子這個年齡段的占大多數,大家臉上的表情也各不相同。
林真就看到離他們最近的那個二十來歲的學子就緊張得不行,臉都繃成了一張硬邦邦的面具叩在頭上。
突然,帶着兩個仆人的王欽還有黃玉文來了,看到顧栓子活蹦亂跳地揮手:“我找你好久,你怎麽現在才來?”
說完,王欽給林真行禮:“林叔叔好。”
“林叔叔,你做的小蛋糕實在太好吃了,為什麽不在鋪子裏賣啊?”
林真對這小子印象深刻,只要跟顧栓子在一路,就跟個小尾巴一樣,還時時以顧栓子哥哥自居,被顧栓子冷臉了也不氣。
而黃玉文,陳幸,梁品秀幾個他也經常見到,只是他們都以王欽為首,不怎麽凸現。
林真看着他明顯比幾個月前圓潤了的臉,捏了捏他臉上的肉肉:“林叔叔一天要做的事兒有點多,忙不過來了。”
過完年從鯉魚村回鎮上,他饞那口蛋糕,特意做了一個大的許多小的,讓顧栓子林小幺他們飽了口服。
但現在做蛋糕實在是太麻煩了,奶油要靠手打發,烤箱要自己做,炭火的溫度還要時時刻刻盯着,做個蛋糕半天時間就過去了,成本比奶茶還要大。
當然,如果他精心經營,掙錢是沒問題的,可是林真覺得現階段還是一步一步地來,麻辣燙和奶茶的生意就已經很顯眼了,他可不想引來更多人的觊觎,給自己平添不必要的麻煩。
王欽聽到林真說不賣小蛋糕是因為忙不過來,臉上出現洩氣的表情,他身後的黃玉文梁品秀也一揚,不能天天吃那麽好吃的小蛋糕,實在是太可惜了,只有家境貧寒的陳幸沒什麽表示,反正小蛋糕在鋪子裏賣他也不可能去買。
忽然,衙門的壓抑拿着一口銅鑼,有節奏地敲了三下,聚集在縣衙門口的學子們立即安靜下來,只見縣太爺從縣衙大門裏走出來道:“今年縣試的規矩我想你們都已經知道,從今天開始到考試結束,總共三天,今天和明天考兩場,上午一場下午一場,每場一個時辰,第三天早上考最後一場。”
“本官有言在先,你們萬不可抱着舞弊的念頭,凡是被抓住舞弊的,立即逐出考場,且十年內不許參與任何科舉考試。”
“好了,按照名單一個個地進來吧。”
縣試由各地的縣太爺監督舉行,要是出現大的事故,他們這些縣官也跑不了。
但是這些小地方又能出什麽事兒呢,縣太爺不過是出現以下,當個吉祥物而已。
說完話,縣太爺便懶懶地轉身回去了,縣丞掃了一眼烏泱泱的人群,展開冊子開始點名,“羅生。”
“學生在。”被叫到名字的學子是個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蓄着一點短許,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他拿着自己的東西走過去,規規矩矩地給縣丞拱手行禮,“學生拜見老爺。”
雖然禮沒錯,但那副樣子看起來有些谄媚。
縣丞在這裏幹了二三十年,對眼前這個學子早就有了印象,從四年前年年來參加縣試,卻一次都沒中,這回又來了。他點了點頭,道,“你等進考場之前,身上所有的東西都需要經過仔細搜查,一旦發現攜帶舞弊的工具,不用進考場,在這兒就能處置了你們。”
說完,他示意衙役過來搜身。
衙役立即對這個叫羅生的學子進行搜身檢查,确定沒有任何可疑的東西後對縣丞道:“老爺,沒有問題。”
“好,羅生進去吧。”
“是。”羅生一臉喜色,拿着東西邁過縣衙大門的門檻。
緊接着,縣丞又開始念下面的人的名字。
王欽,黃玉文這些都是第一次經歷童生試,看到這樣的景象沒由來地緊張,不停地道:“怎麽辦呀,我爹和我娘這段時間天天不是雞鴨就是鮑魚魚翅的,把我考上童生當成板上釘釘的事了,要是我考砸了怎麽辦。”
黃玉文功課比他好一些,也有些愁眉苦臉,但是看到王欽這個樣子忍不住道:“誰叫你回去總跟王叔王姨說你今天學得有多好,第二天又念了哪些書,讓王叔和王姨以為你是神童。”
“你看顧凜,就從來不和林叔叔說。”
王欽愁眉苦臉:“我那不是……”
“你那就是想顯擺。”黃玉文毫不客氣地拆穿他。
“……”王欽心跳得跟有小人在他心裏打鼓一揚,要是可以,他好想回到自己沒進學堂那會兒,不要讓自己表現出那點聰明勁兒,他爹和他娘就不會把他送進徐夫子的學堂,自己現在天天到處玩兒,不用這麽焦心等考完以後即将迎來的竹鞭小炒肉和屁股巴掌。
顧栓子站在林真身邊,道:“以你現在的學識,想要考過童生雖然艱難,但并非一點機會也沒有。”
顧栓子現在在學堂裏堪稱大家夥又羨慕又嫉妒的集合體,徐夫子教一遍的東西,大家都還沒念通順,他就能背下來,再背兩遍還能舉一反三。雖然徐夫子沒說,但是大家都知道,這次童生試顧栓子肯定會過的,要是他都沒過,他們這些人更不要妄想了。
王欽眼巴巴地看着他:“真的嗎顧凜,你不是在騙我吧,我真的能過。”
黃玉文也瞧着顧栓子:“我呢,我比他還好一點呢,是不是也能過。”
陳幸是出了名的王欽的狗腿子,哪怕現在幾人玩在一塊兒了,跟顧栓子的關系也沒緩和多少,但是現在他也不由自主地看着顧栓子,舔了舔嘴唇想說什麽卻克制住了。
突然,叫名字的縣丞叫到了顧栓子的名字:“顧凜。”
顧栓子拿着手裏的東西,看了一眼幾人道:“你們要相信自己日日夜夜背誦的書籍詩文,相信你們手裏的筆。”然後擡着頭對林真道,“林叔,我進去了。”
“嗯,我在外邊等你出來。”顧栓子在他面前,好像一直都是一個雖然過分成熟,但是需要他的孩子,林真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在同窗面前的模樣,有一股天然的威儀和讀書人的清澈,好像這個孩子在他沒看到的地方變優秀了,不能再像從前那般對待。
鎮子上除了徐夫子的學堂,還有好幾個,但是因為徐夫子名氣高,大家都想把孩子送到他那裏去。而徐夫子刷下來不收的,就只能選擇其他學堂。
顧凜在那裏讀書大半年了,不僅他們學堂,連其他學堂的人都隐約聽過他的名字,此時聽到縣丞叫他,一些目光便落在他身上。
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這是哪家的小公子?”
“小公子?”被問的人正好聽到過顧凜的些許事兒,道,“他是乍子街真有味小食齋老板的繼子,去年拜到徐夫子的門下,我們夫子和徐夫子有點交情,兩人喝酒時徐夫子曾說,他的天分不在于鐘嚴之下,今年的童生試必定有他一席之位。”
“不可能吧,拿他跟鐘秀才比,他也配!?”問話的學子差不多三十歲了,還來考童生,他們這些人不知道誰都可以,但是對鐘嚴的事兒那可是如數家珍。
六歲就開始入學讀書,但那夫子學識一般,收銀子不辦事,足足耽擱了他一年,直到徐夫子偶然看到鐘嚴的字,才親自上門去考校了他一番,收到自己的學堂裏。在徐夫子那裏學了一年後就參加童生試,以縣試案首的名頭成為正兒八經的童生,那一年,鐘嚴才七歲,八歲不到。
然後因着秀才考試三年舉行一次,耽擱了三年,十歲以府試案首的好成績成為正式踏入讀書人行列,要不是因為那一年正好是鄉試開考的第一年,他必須要等兩年才可以考舉人,說不定他那會就可以考上了。
在鎮上,大家幾乎都默認鐘嚴的學識早已超過了徐夫子,徐夫子只是擔着他啓蒙老師的名頭罷了。
回話的人道:“這話是從徐夫子嘴裏親口說出來,不可能有假。而且他年紀也不大,才九歲。”
“怪物……”問話的人一想到自己考了十幾年都沒考過,而鐘嚴顧凜這些人輕輕松松就拿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還有可能往上走得更高更遠,不由得有些郁悶。
不過,他突然反應過來:“你是說他繼爹是真有味小食齋的老板,那個引得錢家少爺為了他和親娘反目成仇,娶了蔡小姐還對他念念不忘的哥兒?”
“可不是。”說話的人露出一抹笑,其實顧凜在讀書人裏的名聲不算大,傳得更多的是他繼爹林真的流言蜚語,畢竟大家還是不信他能跟鐘嚴相提并論,甚至認為這些話是他自己傳出來的,為的就是給自己鍍一層金,叫人們不因為他繼爹的臭名聲看輕他。
畢竟他們讀書人,最重名譽了。
兩人以前只是聽過流言,沒有正兒八經地見過林真,此刻都想見見那個豔名遠揚的哥兒,伸長了脖子四處看,很快,兩人就找到了。
他們不懷疑那不是林真,因為在場幾百號人,他就像一顆光華蘊蘊的珠寶,毫無顧忌地散發着自己的珠光,沒有被衣裳掩蓋的脖頸手腕白生生的,面貌美麗非常,不止他們,還有許多人不由自主地望着他。
有人已經認出他來,男人既忍不住看,又因為他的名聲帶了幾絲鄙夷,女人和夫郎生怕自己丈夫也像錢少也錢景元一樣為了他鬧出與自己不和的醜事來,瞪着他把自己男人帶遠一點。
林真已經習慣了這些目光和聲音,親眼看着顧栓子通過檢查走進縣衙大門,跟還沒被叫到名字的王欽黃玉文等人打了個招呼,走到旁邊有臺階的地方,靠着牆壁坐下。
開考的時間是定死的,縣丞念名字也很快,一會兒後縣衙門口只剩下送孩子或者丈夫來考試的男男女女,大家也和林真一樣找個地方坐着靠着,身上寬裕的則去酒樓茶肆消磨時間。
突然,縣衙裏傳出一聲響亮的銅鑼聲,緊接着的,是模模糊糊的叮囑聲,童生試的第一場開始了。
顧栓子進來之後才發現設在縣衙裏的考場并不寬,一張張條案橫行豎直,最前面還坐着縣太爺,師爺以及主簿,三人就是這場童生試的主考官,莫名地有了一股威嚴的感覺。
縣太爺手裏也有一份名冊,他看了看顧栓子,再看看名冊:“顧凜?”
“回大人,學生正是顧凜。”顧凜身高比一般孩子高一些,穿着長袍很是順眼。
縣太爺沒見過他,自然不會特意關注他這麽一個還在考童生試的學子,道:“你在三十六號桌案,坐下吧,不可喧嘩。”
縣太爺不記得他,收了蔡金珠銀子,讓其找林真麻煩,最後沒達到蔡金珠目的的師爺卻記得他,當時他還特意叫人去查了林真的底兒,确保林真背後沒有人才答應幫助蔡金珠,哪想到那林真狡猾得很,蔡金珠又實在愚蠢,讓他逃過一劫。
事後蔡金珠還來找自己的麻煩,說自己沒用。
要不是顧忌着蔡金珠的父親,他才懶得理那個瘋女人。
師爺瞧着顧栓子,随口跟縣太爺道:“大人,他就是去年勾搭鎮上的錢景元,與錢景元妻子鬧到公堂的林真的繼子,上梁不正下梁歪,這樣的人怎麽學得好聖賢書呢。”
縣太爺對林真有些印象,那樣的容顏,縱使他年少時在京城也沒見過,他稍微把懶懶半睜着的眼睛睜大了一點,看向顧栓子,片刻後道:“跟他的繼父長得沒一點像的。”
“……”師爺差點一口血吐出來,他想聽的可不是這句,他咽不下在公堂上自己居然沒把林真按趴下的那口氣,根本不想叫林真的兒子參加童生試。
但是他知道這位有後臺的縣太爺根本不怕他們這些小吏,說的話想聽就聽,不想聽就不聽,百分之八十左右不了他的想法。
故而只能把這口氣咽下去,思索着自己機會還多。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