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眺望月球一
第26章 眺望月球 一
臨近演出計劃的前半個月,陳朽和周衍同招募到了臨時的貝斯手和鼓手。
先是在唱片店的留言板上招到了貝斯手于寧,後來又在琴行遇見了鼓手袁方衡。
樂隊四人趕着半個月的時間排練磨合,謝競年也在複習準備期末考試。
學校裏所有關于他的言論都漸漸平息了下來,雖然偶爾還是會有人閑得沒事兒幹,非得欠兒欠兒的過來招惹他幾下。
賈飛塵和莊傑守在謝競年邊兒上,像哼哈二将似的,誰想近身都不好使,來一個找事兒的他倆就殺一個。
“同桌吃不?”
賈飛塵的手藏在桌膛兒裏,偷偷摸摸地拿着一大袋兒黃瓜味的薯片。這是他早上帶來的,現在都快要午休了還剩下小半袋兒,“這個味兒的賊好吃。”
謝競年吃了一個,嚼完嘴裏直冒涼風,味道還有點兒說不出來的奇怪。
“吃啥呢飛飛狗?”莊傑在身後把倆人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當即擡腳踹了幾下賈飛塵屁股下邊兒的凳子板。
“我告訴你莊老狗,你再這麽喊我咱倆就絕交!”賈飛塵嘴上一頓威脅恐吓,身體卻很誠實的把薯片從桌子底下遞了過去。
最近他們的歷史老師換成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梳着板正的中分發型,單從長相上來看的話,他年輕的時候大概是個帥哥。只是衣品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他今天穿了身翠綠色的羽絨服,裏面配一件暗紅色的高領毛衣,底下褲子穿的是黑色七分闊腿褲,小皮鞋之上露出一截長長的白色襪子。
賈飛塵最愛上的就是他的課了。這老師不僅講課幽默風趣,脾氣也特別好,只要學生沒有特別出格兒的行為他基本上都不怎麽管。
從前賈飛塵最煩的就是歷史,冗長又麻煩,但自從換了老師他開始多少能聽進去點兒了,每周小測成績直線上升。
他在這兒正出着神,一下子被歷史老師點到了名字還沒反應過來。嘴在前面跑,腦子在後面追,脫口而出答了一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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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老師笑着看他,問了他一個問題,古代青銅器是什麽顏色的。
賈飛塵心想這還不簡單麽,肯定是青色的呗。
他剛要信心滿滿地開口,就聽謝競年在一旁小聲兒提醒道:“金色。”
“金的金的,老師。”
賈飛塵答完後歷史老師沖他笑了笑,表揚了他幾句繼續講課。
“哎同桌,青銅器為啥是金的?”
賈飛塵一直追問到食堂裏,謝競年也沒回答他,只說讓他去看書。
吃完飯回到教室,謝競年剛坐下就在桌上放着的書底下拽出了一個信封。
白色的信封上系了個粉紅蝴蝶結,只是精致的蝴蝶結已經被書本壓得有些癟下去了。
謝競年四處環視了一圈兒,最後也沒拆開,把它放進了書包裏。
原本還很寬敞的練習室裏塞了四個大男人,一下子變得有些窄小。謝競年在門口猶豫了半天到底要不要進去。
最後還是周衍同把他給叫了進去。
鼓手袁方衡之前和謝競年見過一次,是個在互聯網公司當程序員的禿頭人士,所以總是戴着一頂帽子。今天他戴了個亮橘色的帽子,坐在鼓後面沖謝競年點點頭當做是打招呼。
貝斯于寧是個新面孔,本人和他的名字一點兒也不相符。他留着一頭髒辮,穿着印滿塗鴉的衛衣和束腳褲,看起來年紀和謝競年差不多大。
大概是能遇見同齡人讓于寧很是興奮,他挎着貝斯伸出右手沖着謝競年大步走了過來,嘴裏喊着:“嘿bro!”
謝競年被他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于寧也不在意,自顧自拉起謝競年的右手和他扣着撞了下肩膀,壓低了嗓音開始了一段自我介紹:“喲!這裏是于寧,AKA浪裏小白寧,他們都叫我——”
“行了你。”周衍同一巴掌打在人後腦勺上,強制中斷了于寧的rap,“一天說八遍你舌頭不打結麽你。”
“你老k我腦袋幹啥!我要是長不高全賴你!”
于寧或許是覺得自己在別人面前落了面子,臉上挂不住,脖子都給氣得一片通紅。
謝競年也報了自己的名字,也算是和于寧認識了。
說實話謝競年很少能看見反刃排練時的樣子,偶爾能見着陳朽和周衍同兩個人排幾個小節,遠沒有這麽正式。
“朽哥呢?”謝競年坐在一邊凳子上問道。
“他去買琴弦去了。”于寧湊過來挨着謝競年坐下,連貝斯都扔在了一邊兒,就為了和謝競年唠嗑,“你這是三中校服吧?巧了,我就在你們隔壁,七中的。”
謝競年還以為他只是看起來長得小,沒想到是真的年紀不大。畢竟看着他那一頭髒辮,謝競年怎麽也想不到他居然還是個學生:“你們學校不管頭發?”
“啊啊,這個……”于寧支支吾吾了半天,拽着謝競年校服袖子給人帶到了屋外。
周衍同在後邊兒直喊:“你倆別走遠了,一會兒陳朽回來咱就排練了。”
謝競年不知道于寧要幹什麽,只能順着他的力跟着走,直到繞到了屋子後面的灌木叢旁邊兒。
于寧神神叨叨的跟謝競年說要告訴他一個秘密,還讓他幫忙保守。
實際上謝競年并不想知道他的秘密,但礙于他的熱情又不好拒絕。
于寧又做賊似的四處看了看,确認沒有別人後,“唰”的一下把自己的“髒辮”拽了下來。
原來于寧剃着一頭板寸,只是頭上戴了個髒辮樣式的帽子。還挺真,不仔細看大概誰也發現不了。
謝競年還在因為這個“驚天大秘密”而愣神,于寧已經重新戴好了髒辮帽子,摟着謝競年的脖子一副哥倆好的樣兒。
他倆剛走過屋子的拐角就碰上了回來的陳朽。他手上拎着個塑料袋,看見倆人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一通。
“诶,大哥回來啦。”于寧咧着張嘴跟陳朽打招呼。
謝競年被于寧壓着肩膀,一和陳朽對上視線就慌得不行,立馬掙脫開于寧的胳膊,乖乖叫人:“朽哥。”
陳朽沖他勾了勾嘴角,道:“進屋。”
于寧好像挺怕陳朽的樣子,進了屋裏之後束手束腳的,坐在那兒抱着貝斯玩手機,也不怎麽湊過來跟謝競年搭話了。
陳朽坐在謝競年邊上給電吉他換弦,謝競年就盯着看。因為之前他也崩過弦,也是陳朽給他換的。
他那時候就想陳朽教他換弦了,但被人給拒絕了,至今也沒學成。
“朽哥。”謝競年低着頭不敢看他,小聲道,“你之前還答應我要教我換弦來着。”
但可惜陳朽沒被他給套路進去,頭也不擡地回他:“我什麽時候答應你了?”
這下謝競年也說不出話了。
換過琴弦,幾個人開始正式排練。
排練的氛圍和謝競年想象中的不太一樣,還算輕松和諧。當然,這只是沒有人出錯,進展一切順利的情況下。
“鼓進早了,他音還沒落你就跟?”陳朽停下彈奏吉他,看着袁方衡說,“穩着點兒。”
雖然挨說的人是袁方衡,但于寧在旁邊兒聽的擠眉弄眼,臉色變來變去,好像陳朽是在說他的不是一樣。
“再來一遍,從剛才斷的地方進。”
陳朽站得離謝競年不遠,也就一步多一點兒。他撥動着電吉他的琴弦,站在麥克風後面唱着歌詞,一雙眼睛的焦點都凝在了謝競年的身上,目不轉睛。
謝競年突然覺得他好像在看一場反刃的演唱會,只有他自己一個觀衆的演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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