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賭徒

女孩們的心思,男人永遠是猜不透的,不管那個男人是多麽珍惜女孩,替女孩着想。

柔和的燭光在空氣中搖拽,晃動我們的影子,懷中女孩柔軟的身子在輕輕的顫抖,胸脯起伏不定,一切迷醉了人的心思。

前世我惜她憐她,不敢對她做出任何逾越之事,将這份淡然的感情深深埋入心底,百般去呵護一個人,只是心裏覺得應該這般照顧她,也許只因她是小魚兒的初戀。

小魚兒雖不說,那孩子的別扭我卻懂得,他何嘗不是對鐵心蘭有異樣的感情,只因為那感情會改變他,他懼怕的很。

小魚兒喜歡的人,我也應該喜歡。

可是,可笑的是,我所以為的喜歡,只不過是一種想法,卻不是感覺,我對她沒有喜歡的感覺,只因我沒有任何感情,沒有憤怒沒有喜悅,所以也不存在愛。

移花宮教我琴棋書畫,教我高超絕學,教我成為一個完美的人,唯獨她們沒有教我感情,只因她們自己都沒有感情,更要我和她們一樣。

上一世死前得知真相,仿佛将我那一生的情感一起爆發出來了,我可以感覺到,我渴望親情友情,我可以像別人一樣,而不是自己也覺得自己是個怪物。

“鐵姑娘,你,請你……”我很尴尬的輕輕喚她。

上一世,我照顧了鐵心蘭兩年,她才肯和我親近,與小魚兒大戰前夕,她才肯與我牽手,讓我抱她。

可是這一世,我們才剛認識,彼此甚至不理解,她卻肯主動依靠着我,我真的很不懂女孩們的心思。

“對、對不起!”鐵心蘭離開了我的懷抱,卻仍然不停的擦眼淚。

“我只是,我只是太高興了,太開心了,我,我還想哭。”鐵心蘭手舞足蹈的,滿臉淚痕,不知她到底是想哭還是想笑,這樣的情緒實在太奇怪了。

我忍不住的問道:“鐵姑娘,你沒事吧。”

鐵心蘭搖頭,望着我道:“花公子,你變了,你,你是不是不想殺小魚兒?”

我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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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心蘭露出非常欣慰的笑容道:“花公子,你以後也不會追殺他的對麽?”

“我不知道。”以後的事,我不清楚,我甚至不願意去想,因為我沒有退路,我唯一的退路就是自殺,這樣的事情讓我悲傷,我始終無能為力,始終還是太弱了。

“我知道你不會追殺他了,我知道的!”鐵心蘭擦掉眼淚,笑道:“因為你已經變了,你變好了,你,你不要動,我想再看看你。”

我疑惑的望着她,她端詳我的臉,雙眼又慢慢濕潤了。

“……太好了,一切太好了……但是,但是。”鐵心蘭似乎想着什麽,臉上露出傷心的表情道:“對不起,我很對不起……”

為什麽要道歉?女孩們的感情,真是像那天氣說變就變,無法把握。

“對了,我想起一個法子。”鐵心蘭道:“移花宮,你那兩位師傅不是要你殺死小魚兒麽。你幹脆告訴她們,說你已經殺死他了。”

我苦笑搖頭道:“法子雖不錯,可惜我那大師傅聰明絕頂,任何人也休想騙過她的法眼。況且,我從不說謊。”

鐵心蘭急得臉上通紅一片道:“那怎麽辦?那怎麽辦?花公子,你就不能為了我,為了小魚兒,騙騙你師傅麽?”

“我……”鐵心蘭,你這般我要如何回答,我,只因我實在無法欺騙師傅,也因我說不來謊話。

一個謊話說出口,往往需要上百千萬個謊言去圓通,既傷腦也傷心。除了傷心還要自責,一個謊話所帶來的危害,還不如一句誠實的真話,坦白給人力量。

“鐵姑娘,你放心,我縱是丢掉性命,也不會讓我兩位師傅傷害他。”無奈之下,我只能說出這樣的話。

“不。”鐵心蘭道:“不,我不想逼你,花無缺,你是個好人,請你,請你一定要保重。”

“我走了。”

我還未反應過來,鐵心蘭已經跌跌撞撞的離開了,獨留我一人在屋裏瞧着外面呆愣。

在峨嵋派休息一夜過後,得到峨嵋掌門的熱情款待。

小魚兒一直沒有出現,我讓荷露和小蘭兩人回去了,剩下鐵心蘭和我相處雖會感覺到尴尬,但總比被荷露她們監視的好。

我又回到蕭咪咪的那個地下宮殿中,殿內的屍體已經被收拾了,殘餘地上的血跡,裏外也都沒找到小魚兒。

昨日因為大師傅的出現,我不敢在這裏逗留,卻不知小魚兒是否已經離開了。他若離開了,我再想找到他便困難多了,因為小魚兒不喜歡我,不喜歡我跟随他。

我唯一能想到的是,唯一可以找到他的地方,便是江別鶴的家中,和鐵心蘭一起,去江南。

天氣清涼,大雁低飛,林間露珠如少女的眼淚,盈盈閃動太陽的光芒,剎那芳華。

我們要下山,神錫道長執意要送我們出山門,鐵心蘭也似乎急着去江南那裏。

走到山門那裏,我和鐵心蘭同時轉身,雙手作輯。

“多謝神錫道長一路相送,我們就此告辭!”

神錫道長笑道:“老朽還要多謝公子那晚相助,替峨嵋解了燃眉之急,峨嵋派随時歡迎公子。”

我笑了一下,看了一眼身邊的鐵心蘭,點了下頭。

正要和她一起離開,這時峨嵋派一名男弟子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遠遠就在呼喊:“掌門師叔,掌門師叔,不好了……不好了……”

神錫道長回身道:“究竟何事!如此驚慌失措!”

那名男弟子看了看我們,在神錫道長耳朵悄悄說着話。

只見神錫道長臉色一變,非常難看的瞪了他一眼,他的臉變的異常鐵青。

“惡賭鬼!”

那名男弟子點點頭。

“花公子,你們慢走!我,我還有些事,你們一路平安。”

神錫道長急急忙忙的說着,便匆匆離去了,似乎真的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

鐵心蘭道:“花公子,乘着天色尚早,我們還是快些下山吧。”

我問她道:“鐵姑娘,你不覺得神錫道長似乎遇到什麽困難了麽?”

“困難?瞧他神色匆匆,許是家裏遭了賊着了火,這樣的小事,難道我們還要回去麽。”

鐵心蘭雖然看上去挺精明的,卻是位直爽草率的女孩,善良天真,卻又大大咧咧,她的性格多少像她那位“十大惡人”之一的父親,狂獅鐵戰。

我說道:“一派掌門若沒有常人所沒有的寬大胸襟,只是着火遭賊這類小事便緊張驚慌,他如何一派弟子,又如何擔當大門大派的掌門。”

鐵心蘭道:“所以,他一定是遇到大麻煩,又很緊急的事。”

“不錯。”

“可是既然是大麻煩,他為何不讓我們相助。”

“他自然有他的原因。”我說,并問道:“鐵姑娘,江湖之事你懂的較多,我聽神錫道長說了‘惡賭鬼’三個字。”

鐵心蘭瞪眼道:“惡賭鬼,軒轅三光?!”

我問:“你認識嗎?”

鐵心蘭道:“這世間有‘十大惡人’之流,軒轅三光便是其中一個。”

我問:“他做過很多惡毒之事?”

鐵心蘭道:“沒有。他一向不屑做惡事。他只喜歡賭博,人們送他一個外號,見人就賭。”

我好奇道:“這樣的人也可以算十大惡人嗎?”

鐵心蘭道:“只因那惡賭鬼見人就賭,不管什麽人,碰上他一定要被逼着與他賭博,任何人也無法反抗,所以也是惡人。神錫道長應該可以對付他。”

我嘆氣道:“這樣的人我倒想見識見識。”

“如此,我們便去看看。”

峨嵋後山,一間破舊的山神廟,山神廟的大門敞開着,門外有一具已經死透的屍體,廟裏已經打了起來。

等我們瞧進去,竟然發現小魚兒也在裏頭,就坐在神龛上,一臉笑嘻嘻玩世不恭的笑容。

鐵心蘭驚呼道:“小魚兒。”

“你慢些,切莫刀劍無眼。”我連忙拉住鐵心蘭。

只瞧門內,神錫道長手握長劍在攻擊一個滿臉駱腮胡子的男人,神錫道長的劍法辛辣,一招一式皆出寒光。那個男人竟也不弱,招招避過。

我瞧着小魚兒似乎沒什麽大礙,只不過身邊一直有江玉郎在跟着他。

只怕那滿臉駱腮胡子的男人便是惡賭鬼軒轅三光了,裏面的地上還有幾具大俠的屍首。

鐵心蘭道:“他們在幹什麽?”

我道:“惡賭鬼既然來這峨嵋派,自然是要找人賭博,他們也許在賭劍。”

“神錫道長的峨嵋劍法不差,他自己也練了三十年,我看惡賭鬼跟他賭劍,如果不是瘋了,便是傻了。”

“也許他很精明,算準了。”我說。

神錫道長向惡賭鬼揮砍了兩劍,那兩劍惡賭鬼都避的非常巧妙非常漂亮,我也忍不住拍手稱快。

等到神錫道長的第三劍落下來,神錫道長的劍法已如大江東水席卷出去,惡賭鬼雖避了兩劍,第三劍已将自己置于死地,已經毫無退路,眼看一定會中劍。

誰知這第三劍落下來,神錫道長已經将手腕挨到他了,只見惡賭鬼避無可避之下,竟自動靠近,嘴唇一張,竟一口咬住了神錫道長的手臂,神錫道長吃痛,劍叮咛一聲掉到地上。

惡賭鬼嘿嘿一笑道:“峨嵋掌門,你輸了!”

神錫道長雙眼瞪着地上的劍,恨不得将地上看穿,他久久的怔住,

不開口說一句話。

惡賭鬼道:“說話可要算話的,你若說出口的話無法兌現,還不如放屁!”

神錫道長面容呈一片土灰色道:“你……你剛剛又算是什麽招式?”

“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跟你打賭三劍之內不還手,可沒說不還嘴。”

神錫道長低聲喃喃道:“我輸了……我确實輸了……”

惡賭鬼又望向小魚兒道:“你替他保管的掌門銅符,現在是否應該交給我了。”

小魚兒嘻嘻笑道:“不急不急,現在輪到我來和你打賭了。”

“小魚兒!小魚兒!”鐵心蘭高興的遠遠呼喊。

小魚兒朝這邊看來,見到鐵心蘭依然笑着,見到鐵心蘭身邊的我,卻突然臉色沉了下來。

他的态度為何轉變的那麽快?我們不是已經成為好朋友了麽?

小魚兒又轉身對惡賭鬼笑道:“你敢跟我賭麽?”

惡賭鬼反問:“你要跟我賭?”

“嗯。”

“你要以你的人賭這銅符?”

小魚兒道:“可以麽?”

惡賭鬼道:“你把你的人賭給我有什麽用?”

小魚兒笑道:“用處可多咧。你想賭博的時候,我幫你找人。你無聊的時候,我陪你聊天。”

鐵心蘭道:“小魚兒,你不要和他賭博。”

“男人談正事的時候,女人最好不要插嘴,嘴多了,會讓男人厭惡。想要嫁個好老公的女人可一定要記住我這句話。”小魚兒笑着說道。

鐵心蘭跺跺腳生氣道:“小魚兒,你……你,你真有氣死人的本事!”

我正要開口,小魚兒似乎也看穿了我的想法道:“花無缺,你不用說不用問,等我做好我要做的事,我自會向你解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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