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陰謀

又趕了一天路程,這次到了敘州,敘州一代靠近長江,富裕之景自是西北方無法媲美的。

小魚兒望着滾滾江水,心裏喜歡,提議要走一段路,打算坐船渡江。

江玉郎笑道:“極好,極好。”

等我們走到江邊,已經有一艘漁船向我們靠近,船頭撐杆的是一位年邁蓑翁。

蓑翁在很遠的地方就朝我們招手道:“幾位可是江少爺,花公子和鐵姑娘?有位客官已為幾位包下了這艘船。”

小魚兒嘿嘿一笑道:“這神錫道長當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

江玉郎也附和道:“是極是極,大哥你快快上去吧。”

小魚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有人包了船給他坐,他當然樂意,先坐上去再說。

等我們都上去了,漁船開動了,延着江水緩緩前進。

小魚兒特意跟撐船的蓑翁道:“開慢點沒關系,我們不急着趕路。”

蓑翁笑道:“好的,小少爺,您可以一路看看山看看水,老朽雖然年老體衰,但是掌船的功夫絕非任何人可以比的。”

蓑翁所言不假,坐在他撐的船上,我們确實如履平地,毫無坐船的暈厥感。

江玉郎從船上找到一副棋盤,道:“來來,坐船索然無趣,這裏正巧有副棋盤。”

小魚兒也笑道:“真不錯真不錯,下下棋确實可以打掉撐船的瞌睡。小花,你來陪我下。”

小魚兒從江玉郎手裏搶過棋盤,就喊我道。

“大哥……”江玉郎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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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兒回頭疑惑道:“怎麽?你想同花無缺下嗎?”

江玉郎連忙擺手,強笑道:“不,不,大哥你來。”

小魚兒得意的笑着,拉着我就一起坐了下來,下圍棋确實可能打散乘船的瞌睡,所以我倒也樂意。

“你執白子還是黑子?”小魚兒問我。

我拿了白子,微笑:“你先。”

“那我不客氣了。”

半個時辰以後,下了三局兩局,小魚兒急得抓耳撓腮,撇一撇嘴,再次開口道:“我又輸了。”

我眼含微笑,伸手慢慢将棋子分裝入簍。

小魚兒洩氣道:“小花,你就不能讓讓我嗎?”

我笑道:“人生便如同棋盤,不論別人怎麽讓你,你若自己不努力,遲早也是一盤死棋。”

江玉郎又在一旁拍馬屁道:“花公子對圍棋和人生的造詣也很高明。”

我瞧江玉郎從一開始就在旁邊站在,正好道:“你來下,我去船頭吹吹冷風。”

“那好。”江玉郎自然高興。

一直坐着,起身活動筋骨确實舒服,鐵心蘭一直待在船頭,我徑直走過去,長江上一片風平浪靜,揚起她的發絲,飄動的彩帶。

我抿了抿唇,微笑喚道:“鐵姑娘。”

鐵心蘭聞聲慢慢回過頭來,美麗的雙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忽然苦笑。

我走到她的身邊,心裏起了一絲憐惜,見她身子單薄,連忙将肩上披風摘下給她披上。

“船頭風大,女孩子還是要多穿點衣裳,莫要受凍。”

鐵心蘭眼神變了變,轉過頭去,久久才嘆氣道:“只要是女孩子,花公子都會很溫柔的對待她。”

我疑惑:“鐵姑娘,你在說什麽?”

“沒什麽。”鐵心蘭又回頭對我笑道:“我從來沒想過,我們三個人可以很好的在一起相處,我明明已經想好了再次阻止的方法,不過,這一次不同了。花無缺,我很感謝你。”

“你謝我?鐵姑娘,你為何要謝我?”

“因為,你和小魚兒本該是這世上最好的朋友,你們不應該有任何恩怨。”

我沉默了,我感覺鐵心蘭變得不像她自己了,鐵心蘭似乎看開了很多,變得很大度,我覺得應該用這個詞來形容她,她比前世成熟多了。

鐵心蘭又忽爾凝眉,愁苦道:“總感覺怪怪的。”

我問道:“什麽地方怪?”

“就是這艘船,那個撐船的老翁。”鐵心蘭突然雙眼一亮,驚呼:“他為何知道我姓鐵?神錫道長根本不知道我叫什麽名字。”

“噗嗵!”船頭另一邊忽然聽到一聲投水的聲音。

緊接着是江玉郎的聲音,“唉呀!大哥,你是忽然來了興致要在水裏游泳嗎?”

“游泳?”鐵心蘭奇怪的看向我。

我大驚:“不好!”

等我跑到另一邊的船頭,就看到江玉郎站在船沿邊,一臉嚴肅的瞪着下面。而水裏,平靜的江水已經被小魚兒拍出各種水花。

小魚兒喝着江水呼救:“……救……救命……我的腿不能動……”

“小魚兒!”我急了,正待下去,忽然又聽到江玉郎的喊聲。

“花公子,你後面!”

一襲帶風的刀劈聲向我身後襲來,我連忙轉身,折扇擋過,一掌将偷襲之人拍打出去,定睛一看,竟是那個蓑翁。

直到那個蓑翁橫飛出去,四面八方又有不少黑衣人從船底鑽出來,提着刀,潮水般的湧來。

“這些人到底是怎麽出現的?”鐵心蘭同時拔出她的兩把柳葉刀問道。

我連忙對鐵心蘭道:“鐵姑娘,你去救江小魚,我來對付他們。”

說完,我飛身補到鐵心蘭的位子,折扇同時一展,對付那些黑衣人。

“不好,要撞上了!”

“轟隆!!!”

就在這時候,又有一艘烏蓬船橫沖直撞過來,只覺身軀一陣,靈魂幾乎被彈飛出去,那艘烏蓬船将我們乘坐的船撞出一個大窟窿,江水‘咕咕’的往裏湧,很快便要往下沉。

“幾位客人請上這艘船來!”

撞我們的船上站着一個老人,老人手裏握着一根竹竿插/進江水裏,橫在小魚兒面前。

“小魚兒,你待着莫動,我來救你。”

鐵心蘭一聲呼喚,正要跳過去,江玉郎卻一把抱住她的腿,嘴唇發白,渾身抖動。

江玉郎不停的害怕喊道:“你莫要丢下我……水……我怕水……”

剛剛那一撞,将幾個黑衣人撞下水,剩下的幾個黑衣人互相點頭,心照不宣的同時抛下我奔向仍待在水裏拼命想抓着竹竿的小魚兒,發亮的大刀向他頭頂砍去。

烏蓬船上站着的老人單手一提,将小魚兒提出了水面,我同時躍起,踢倒空中幾個黑衣人,直奔小魚兒,抓住他的後背,便跳到烏蓬船上。

那條漁船只剩一個艙頂露出水面,鐵心蘭提着江玉郎登上了烏蓬船,其他黑衣人自然也飛了上來,大刀闊斧的朝我們招呼着。

“你們随便上別人的船,看我不請你們吃蓮子!”一聲清脆的女娃聲音響起。

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從烏蓬船裏跑出來,手裏兜着一筐蓮子丢向那群黑衣人,等那筐蓮子落到他們臉上,卻都成了鐵蓮子,鐵兵器。黑衣人中了鐵蓮子,一個個慘叫,滿臉鮮血。

而那個老人,手中竹竿一伸,雷霆一般,三個黑衣人被他橫掃出去,重重撞上遠處懸崖峭壁,這是何等的力道。

“好厲害的祖孫二人!”小魚兒忍不住的欽佩道。

我拍手解開了小魚兒身上的穴道,連忙問道:“你有沒有哪裏傷到?”

小魚兒搖頭:“沒有。”

“你為何會掉進水裏?”

小魚兒望向一旁的江玉郎冷冷一笑。江玉郎還是一臉煞白,驚魂未定。

鐵心蘭立馬跑過來,關心道:“小魚兒,你還好吧。”

“還好還好。”小魚兒特意大聲讓江玉郎聽到:“這有些居心不軌之徒千方百計的想害我,結果卻沒害到,他的心裏一定非~常的難過!”

鐵心蘭打了他一下,噌道:“你還有心思關心害你的人,讨厭鬼!”

江玉郎看向這邊,面容生氣道:“那個撐船的老頭居然想着殺死大哥,簡直太可惡了,不可原諒。”

我黑着臉,慢慢道:“确實不可原諒!也許我們可以把他抓上來逼問指使他的人是誰。”

我淩空一躍,跳到江面,腳足輕點,踩着水,一把将水裏那個蓑翁撈了上來。

那個蓑翁喝了一肚子的江水,兩眼翻白,我才将他丢在甲板上,江玉郎已經提着地上的刀,一刀給了蓑翁,鮮血濺到江玉郎的臉上,讓他的臉如猙獰鬼面。

江玉郎狠狠罵道:“就是你這該死的老頭,差點害了我大哥,殺你十次都不足!”

小魚兒拍拍手大笑:“哈哈,好極,好一招殺人滅口!”

“江~玉~郎!”我滿臉憤怒的瞪着他。

江玉郎滿臉大汗,丢了刀子,連忙道歉道:“對——對不起!我實在,實在氣的很,因為他不僅推小魚兒入了水裏,還要偷襲花公子,我實在忍不下去了。”

江玉郎又拾起地上的刀子,奉到我面前道:“花公子若是覺得我做的實在過分,不妨用這把刀殺了我。”

這一招做的好,這一招真是太絕了,因為他這樣,我反而更不能殺了他。江玉郎滿臉污血,看不清他的模樣,但是我知道他的心裏現在一定在冷笑。

鐵心蘭開口道:“是呢,我若是見到痛恨之人,我也會忍不住殺了他。”

小魚兒反而也笑道:“人之常情之事,當然不能怪罪。”

小魚兒又對我道:“小花,你能過來抱抱我嗎?手腳在水裏泡的發酸,而且我冷的很。”

船上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大眼睛眨呀眨,一直瞟着我和小魚兒,忽然眼睛笑成了月彎兒,指指船艙裏,清脆的聲音吐出:“裏頭暖和,床上也有一套幹淨的衣裳。”

我狠狠瞪了江玉郎一眼,走到小魚兒身邊,伸出手,彎下腰身。小魚兒兩只手臂抱住我的脖子,冰冷的身子往我懷裏靠,臉上挂着大大咧咧的笑容。

等我将他抱進船艙裏,我終于忍不住開口:“你剛剛為何不出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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