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纨绔
我将他放在床上,小魚兒卻還緊緊摟着我的脖子,我只好在他床邊坐下。
“出了聲又怎麽樣?出了聲,我們難道就能将他治罪?”小魚兒仰着臉,笑嘻嘻的對我望着。
“你——你何時變得這般懦弱!”
我簡直無法相信我懷裏的人正是小魚兒,小魚兒天不怕地不怕,不管對方是怎樣窮兇極惡之輩,他都能坦然處之,淡然面對,可現今。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你嘴裏說出來的!”
我問:“他将你推入江裏,又讓那老翁害你性命,你便任他為所欲為?”
“小花,鐵心蘭都被江玉郎的外表欺騙,而你卻肯定是他做的手腳,你可真聰明。你雖然猜中了是他,但是。”小魚兒把玩着我脖子上的頭發絲,一笑:“你真以為我會那麽蠢到被他推下水裏。”
小魚兒靠近我,在我耳邊吹着氣吐出:“我是自己跳到水裏的。”
“那麽。”我說:“你的手腳也并沒有發酸。那麽,你身上的穴道又是怎麽回事?”
“我本來下棋下累了,站在船頭小便,江玉郎正好也走到我身後,我故意裝作沒注意到他,為的就是想看看他到底在我身後做什麽花樣。”
“然後呢?他将你一把推下江裏?”
“非也,像江玉郎那麽聰明的小子,怎麽會做出那種不打自招的蠢事。他若是想害我,也一定會像個萬無一失的法子害我。所以當我尿的正暢快的時候,他動手了。他從身後點我穴道,還好我躲的及時。”
我問道:“那麽你已經看到他的動作了。”
小魚兒搖頭:“沒有,一個動作都沒看到。只因那時我轉身之際,那個蓑翁正提着一把刀子沖了上來。我的雙腿也不能動,只好向後一倒,跌進江裏,在外人看來,就像那個蓑翁把我推下去的一樣。”
我說:“你待在水裏反而安全了,可是為何你那時沒有呼救?你的腿不能動,嘴卻還是能喊的。”
小魚兒一笑:“因為我想看看,我要确定江玉郎和那個蓑翁是一夥的,所以我等他們一起來對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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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那麽你應該知道了,那些黑衣人主要目标是你。”
小魚兒點頭,突然又嘆氣道:“只是我沒想到,恨我入骨的江玉郎那時居然會呼喊,把你引了來,他簡直精似鬼。”
我冷哼:“只因在他呼喊前,我已經聽到物體落水的聲音,他已知自己無法再行陰謀歹計,所以故作好人,消除我們的疑心。”
想想都覺得此人城府之深,令人毛骨悚然。
江玉郎故意殺死蓑翁也是一來殺人滅口不留一點證據,二來博取我們對他的認同。
“江玉郎雖然不笨,可他卻把我們想笨了,他所做的一切,在我們看來都是小醜。”小魚兒笑道。
我對小魚兒道:“你還沒解釋清楚,小魚兒,你也很聰明,憑你三寸不爛之舌,想指證江玉郎太簡單了,我相信你還有別的原因要留他。”
小魚兒的雙眼露出對我的欽佩,他的臉色漸漸陀紅,如同懷春的女子道:“小花,花無缺,什麽都瞞不過你。我們真應該成為一家人。”
小魚兒又道:“江玉郎雖然危險,可是他的一舉一動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所以我對他有何畏懼呢。我早已說過我對他爹的事感興趣,而我的直覺告訴我,如果不去調查他爹的事,我一定會後悔的。花無缺,你有這種感覺嗎?”
我一愣,笑了,我确實也是有的,因為我知道江別鶴是個怎樣的人,不過。我說:“他爹是個比江玉郎還要陰險奸詐的人,是一個真正的僞君子。真小人很容易對付,但是僞君子卻比十大惡人都難對付,他們滿口仁義道德,背地裏所做之事任何人都沒辦法猜到。”
我又接着道:“因為你還沒害他,他已經将你逼到走投無路,且讓天下人都相信他的話。”
小魚兒,前世我們被他父子倆害的多慘,你不知道,所以我實在不想讓你與他們接觸。
小魚兒不說話了,只是緊緊抱着我,我的手臂感受到他的呼吸,那種奇妙又異樣的感覺很溫馨,內心也平靜下來。
“你的心跳跳的好有力。花無缺,你承諾會好好保護我,你讓我對你有了依賴,所以你也要答應我不要離開我的身邊。”
我……
我會保護你,但是,但是我沒辦法保證我不離開,我的弟弟,哥哥也很想一輩子不離開你。
我幽幽的嘆氣:“将你身上的濕衣裳換下來吧,莫要着涼。”
小魚兒卻摟着我撒嬌起來:“唔……我不想動,你來幫我換吧。”
這只懶蟲,懶魚兒!
“花無缺,我是真的不想動,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算了的意思,就是他不想動,而我不給他換的話,他就一直穿着濕衣裳。
我實在無力說他了,我讓他坐在床上。小魚兒一邊樂呵呵的笑,一邊搖腿,對我歪了歪腦袋。
我白了他一眼,伸手解他身上的帶子,将他濕衣裳脫了下來。
眼瞧着他蜜色的肌膚,大大小小的傷痕顯現他身上說不出來的魅力,只覺得男人果然應該就是他這樣。
等給他換褲子的時候,近距離的瞧着,我忍不住臉上一燥,連忙側過臉,輕咳兩聲轉移話題道:“你說為何這艘船會突然攔截過來?”
小魚兒笑道:“很簡單,因為他們才是神錫道長派來接我們的人。”
“看他們身手不凡,卻來親自為我們保駕護航,神錫道長這報恩卻着實讓我們受不起。”
“這是他應該做的,他不做我不會埋怨他,他做了我也不會感謝他。”
船艙裏有一雙新靴子,小魚兒把濕靴子脫下來換了新靴子,便和我一起走了出去。
外面甲板上有兩個原本襲擊我們的黑衣人正彎腰跪在地上一點一點的擦着船板,處理甲板上的同伴屍體,掌船的老人抽着旱煙,他那十三四歲的孫女正乖巧的給他奉茶。
鐵心蘭站在一旁盯着那兩個黑衣人,江玉郎的臉上卻也陰晴不定。
那孫女瞧見我們,道:“爺爺,他穿了您買的衣裳正合身呢。”
鐵心蘭跑到我們身邊,關心道:“還好嗎?有沒有哪裏不好?”
小魚兒嘿嘿開她玩笑道:“你是想問我,還是想問花無缺。”
“自然是你們兩個。”
“嘿嘿,花公子武藝超群,區區二流角色哪個能傷的了他。而我嗎?我是天下第一聰明人,別人想傷了我也得費一番腦筋。所以,你說你問的豈非是廢話。”
我一笑,心裏想到,廢話你還回那麽多,你的話豈非更是廢話。
鐵心蘭被小魚兒一番歪理轟的有些站不住腳,一張臉憋的通紅通紅,生氣道:“臭魚,我——我以後再也不關心你了。”
小魚兒又道:“這樣你就能一本正經的關心花無缺了,可惜小花更不需要別人關心。”
鐵心蘭氣的跺腳,幾乎要把嘴唇咬破了。
我看向掌船老人,走過去,雙手一拱道:“多謝老前輩和姑娘搭救之恩。”
小姑娘嘻嘻瞧向老人,老人沉着臉道:“你不必謝我,只因有人托我送你們一程,卻不料你們被別人的船接走。”
“但我們還是要謝謝你。”小魚兒走過來道:“我們上錯船是我們的事,你的目的只是送我們一程,但是你又多管閑事救了我們一命。不管你應不應,我們感謝,你也不必回絕。”
老人笑了:“好一伶牙俐齒的小子,老漢我姓史,你們可以稱我史老頭,我孫女小名蜀雲。”
江玉郎雙眼一亮,結結巴巴道:“看老前輩身手,老前輩莫非……莫非便是昔日長江一帶……”
老人喝道:“你能不能閉嘴!”
江玉郎吓得一顫,連忙噤聲。
那兩個黑衣人将甲板弄得幹淨了,史老頭便打發了他們下水。想必史老頭年輕時候确實是個水上好手,因為他撐船的功夫确實也不錯,比之前那個蓑翁撐的還要好。
烏篷船在江中行了三天,三天裏都是風平浪靜,一絲波濤都不起,江玉郎也是乖乖的當我們的小弟,敷衍讨好。
等船到了宜昌,就得停泊下來下岸補給,江玉郎這時特別精神,雙眼有神的盯着小魚兒,想要說什麽卻不知如何說出口。
小魚兒故意問他:“你是不是想從這裏下去?”
江玉郎雙眼一亮,忍不住的喜悅,卻否認道:“不,不是,我只是許久沒見到土地,高興罷了。大哥去哪,我也一定要跟随。”
鐵心蘭吐了一回,鐵青着臉,擦嘴道:“我現在看到土地都覺得親切。”
我幫鐵心蘭拍拍背,對小魚兒道:“鐵姑娘暈船暈的厲害,幹脆我們在這裏上岸吧。”
“鐵心蘭,你可真沒用!”小魚兒說了一句,就跑去找史老頭,告別了史老頭,我們真的就下船登陸了。
碼頭岸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等我們走下來,一股股人們身上的江水魚腥味撲鼻而來,鐵心蘭臉色更差了,幾乎要暈倒在我懷裏。而江玉郎此刻比在船上更精神,兩只賊溜溜的雙眼在人群裏左顧右盼,拼命的找着什麽。
我們走出了十來米,魚腥味淡了一些,江玉郎的臉上也稍微帶了些失望。
這時人群裏忽然一個聲音喚道:“江兄……江玉郎……”
江玉郎大喜回應:“在這裏,在這裏。”
長街那頭,幾個錦衣華麗的少年,牽着幾匹健壯俊俏的馬兒,再向江玉郎招手,從那頭走了過來。
他們每個人都打扮的又白淨又好看,見到江玉郎,歡樂的笑着,江玉郎也笑,笑的同樣虛僞。
小魚兒也笑了,不過是冷笑:“你的朋友們怎麽知道你來了?”
江玉郎冷哼:“這好像不關你的事吧!”
這種冷态度簡直是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簡直翻臉比翻書還快。
一個粉頭粉面的少年望着我們道:“江兄,他們是?”
“哦,我來跟你們介紹。”江玉郎指着美麗的鐵心蘭,對他們道:“這位是鐵心蘭姑娘。”
幾人都露出欣賞的目光,因為鐵心蘭實在是很漂亮,雖然她因為暈船的緣故而臉色不好,但是這樣的她更有病如西子的美感。鐵心蘭瞧着他們簡直更想吐了。
“而這位。”江玉郎故意咳嗽一聲,鄭重介紹道:“你們可聽好了。這一位正是從江湖聖地移花宮出來的人,他卻是移花宮未來的接班人花無缺公子。”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盯在我身上,幾乎全部露出驚羨的表情,我對他們回之一笑。
過了一會兒,江玉郎一一介紹了他的那群朋友,卻遲遲沒介紹小魚兒。
小魚兒道:“江老弟,你不把你大哥我介紹給你朋友認識認識嗎?”
“哦,我差點忘了。”江玉郎故意裝作才想起來的模樣,對他的朋友們笑道:“這人就是世上第一風流才子,第一聰明人,女孩子見到他都要發狂的,你們看他像嗎?”
幾個少年哈哈大笑起來,小魚兒穿着像是乞丐的衣服,在他們看來他是第一瘋子還差不多。
小魚兒也不氣不惱,臉上依然挂着笑,我卻心裏氣極了,這些個纨绔子弟也敢嘲笑我弟弟,我看他們才是一群笨蛋瘋子!
江玉郎又要介紹他的朋友們,小魚兒卻笑着開口道:“你不用介紹了,我都知道他們。”
“哦?”幾個少年臉上頓時洋洋得意,他們的爹雖然出名,可他們卻不出名,如今有人知道他們,怎能讓他們不高興。
江玉郎問道:“你真的知道他們是誰?”
小魚兒點頭,指着江玉郎笑道:“因為你的朋友們啊,不是狐朋,就是狗友,不是不三,就是不四。而且他們身上的胭脂味啊,唔,簡直比我到過最出名的花樓,比花魁們還要香豔呢!”
“噗!”鐵心蘭忍俊不禁。
“你!”幾個少年頓時臉上青色一片,紛紛要教訓小魚兒,小魚兒卻笑着遠遠逃開了。
“小魚兒等等我。”鐵心蘭跟着跑去。
小魚兒遠遠朝我招手:“小花,我肚子餓了,你要跟他們吃還是跟我吃?”
“自然是跟你。”我笑着,又回過頭來,雖然是對江玉郎說的,我的聲音卻足夠讓那幾個纨绔子弟聽到,我說:“江公子,我很贊同小魚兒的話。你和你的朋友們多聚聚吧,告辭!”
江玉郎的臉上立刻露出懊惱後悔的表情,剩下幾個少年也是面面相觑。
作者有話要說: 我已經盡量将他們的性格貼近原著了,感情戲要放在他們面臨危險時才大幅度描述,因為男男相戀沒有那麽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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