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心碎

我曾經想過無數次兄弟友好的場面,沒有哪一次是像今天這麽令我震驚,讓我害怕。

簡直,簡直讓我無法正常的思考!

他喜歡我,他對我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可是我們不可以,他不應該對我有這種錯誤的感覺。

“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我們都是男兒,兩個男兒怎麽可以相戀,太荒謬了!”更何況,我們不僅同為男兒,又是親兄弟。

“我不在乎,喜歡是不分性別的。葉平和他的妹妹都可以亂倫,我們同是男兒又有什麽關系!”小魚兒倔強道。

“不一樣!小魚兒,葉平和他妹妹沒有血緣關系。”我的嘴唇幾乎顫抖,我努力将我們是兄弟的事咽進了肚子裏,我抓着小魚兒的雙肩道:“我是不是哪裏讓你誤會了。總之不可以,絕不可以,小魚兒,你不能喜歡我。”

“……沒有誤會!為什麽不可以?你為什麽一開始就接近我?”小魚兒大聲道。

我久久的愣住。

小魚兒望着我,突然笑了道:“我試探過你,你如果不是也喜歡我,你怎麽能容忍我親你兩次。”

我驚訝道:“你那次醉酒是裝的?”

小魚兒道:“我只想問你,你喜不喜歡我?”

“我……”我輕輕的點頭,別過他的視線道:“但是,我對你的喜歡,沒有男女之情。”

小魚兒卻笑了:“我本來只是想借酒讓你自己說出你不殺我的秘密,誰料你非但沒說,還說我們應該是好兄弟好朋友。你暗中保護我,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江玉郎藏了一只黑梅镖,我又怎會不知那是移花宮的标志。”

“你處處照顧我,甚至願意陪我去死,你的種種行為,我都會以為你是喜歡我的。你現在無法說出口,只因你是個傳統的人。”

“我們第一次見面,你說你對我親切,我也對你感覺親切,相處久了,一些感情的付出,喜歡上又有什麽好奇怪的。”

“性別雖然是一種障礙,但是喜歡上,是不會在意性別的,只是我正好喜歡你,你正好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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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拼命的搖頭,按住腦袋道:“不,不對!不要說!不必說!小魚兒,我們只能是朋友,除了朋友再也不會是別的。”

我怕他聽不懂,我又狠狠說着傷害他的話:“我只是,我只是習慣照顧別人,不管是你,還是鐵心蘭。我從來沒有對你有男女之情,現在沒有,以後也不可能會有。”

小魚兒瞪着我,過了很久,他的眼中慢慢流出淚水,一邊流,一邊倔強的擦幹,倔強的每句話都忍着說出口:“我喜歡你,是我的事,你喜不喜歡我,也跟我沒關系。”

心疼的好像碎掉了,我內疚的看向他,他已掉頭走向大樹,淩空跳到樹上,将我們挂在樹上的木板取了下來,狠狠地扳成了兩段。

木板斷成兩半,掉在地上,他的淚水也一滴一滴的跟着滑落。

“總是傷別人心的人,自己遲早也有傷心的時候。”

我遠遠看到廟的匾額上寫着【月老廟】三個紅字,這棵樹,也只能是求姻緣的樹。

我的心頭仿佛哽咽了好多話,好多好多應該要說出口的話,全都随風煙消雲散,雙眼也忍不住模糊了。

“對不起……小魚兒,對不起……”

對于這樣的事情,我很無奈,我不想傷害他,我情願傷害我自己,可是……

為何會變成這樣?我真是做錯了,我居然讓他喜歡上了我,我真是錯的離譜。

“我不會放棄的!”

“我一定會讓你明白你自己的心意……”

我只聽到小魚兒自己嘲笑自己的聲音,他的自言自語,我愧疚的低下頭,故意裝作沒聽見。

一切都很平靜,只有風呼呼的聲音,只有兩顆越來越遠的心,我再一次的迷失了我自己。

聽說有一種比翼鳥,此鳥僅一目一翼,雌雄需并翼飛行,直至一方死去,另一方亦不久于世。

回去的路上,我們一前一後的走着,誰也不說話,似乎只有故意裝作對方的不存在,才顯得不那麽尴尬和難受。

我們這樣走了大概十米路程,我的思緒早已亂成一團,小魚兒卻突然回過頭來,走到我面前,我略顯驚訝的看着他,抿了抿唇角。

小魚兒問我:“你有沒有罵過人?”

我看着他,輕輕搖了搖頭,別說是罵人,我這輩子幾乎沒做過對不起別人的事。

“我教你。”

小魚兒和我并列走着,一邊對我諄諄教導,望着他的側臉,仿佛上一刻發生的所有不愉快都過去了,我們又成了親密無間的好朋友。

“罵人也是有學問的,而且名堂也很大,首先氣勢要足,沒有氣勢之人可以借摔盤子增加氣勢。”

“你想罵誰?”

“罵一個笨蛋。”

小魚兒破口大罵,罵的很難聽,惡人谷出來的孩子,罵人的技術自然高明。

“到你了。”

我尴尬的看着他,剛剛他連炮咆哮的那些罵人話,我自己聽着也覺得臉紅了。

小魚兒瞪着我道:“快點說!”

我咬着嘴唇,紅着臉,小聲道:“烏……烏龜,王八……”

“聲音太小了,烏龜王八蛋!”小魚兒大聲對我道。

我點點頭,特別羞愧,還是小聲道:“烏龜王八蛋。”

小魚兒終于解氣的笑了。

“咳咳,大哥。”這時江玉郎正好跑過來,跑到我們身後,故意咳嗽着,跟我們打招呼,一臉虛僞的笑容。

小魚兒回頭瞥了一眼江玉郎道:“喲,這不是鼎鼎大名的江公子嗎?”

“大哥真是擡舉了,小弟在大哥面前哪敢自稱江公子。”江玉郎一臉的敷衍讨好,也沖我笑着打招呼道:“花公子。”

真是,看到他就厭惡,我索性不去看他。

小魚兒好奇道:“你的那群狐朋狗友呢?”

“他們有眼無珠得罪了大哥,真像大哥說的,既是狐朋,又是狗友,所以我聽大哥的話,離開他們了。”江玉郎的嘴角說着違心之話,當真惡心。

“對了,大哥,你們午飯吃了沒?若是沒有,小弟來請客。”

我冷着臉道:“不必。”

“不必難道就是餓着肚子嗎?”小魚兒開口又對江玉郎笑道:“你可知,有些人再怎麽聰明,一旦他開始自作聰明,他就是天底下最蠢的笨蛋傻子。”

江玉郎連連點頭:“是,大哥教導的是,可惜那群笨蛋真應該聽聽大哥的教導。”

“你已聽到了我的教訓,這便已造福了全世界,千千萬萬的笨蛋都會以你為榜樣。”

江玉郎不說話了,但卻氣的咬牙,忍氣吞聲道:“大哥,小弟在玉東樓做東,請大哥和花公子一同前往。對了,那位鐵姑娘呢?”

小魚兒冷哼道:“你找她有事嗎?”

“沒有,自然是沒事。”

“哼,你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既已知你有求于我,你再裝豈非無趣。”

江玉郎臉色一沉,微微一笑:“大哥真是天下第一聰明人,其實是小弟的父親,聽聞大哥諸多照顧小弟,救過小弟多次性命,是以讓小弟一定要帶大哥前去,濃重感謝大哥。”

我拳頭一捏,心裏想着,江玉郎的父親江別鶴,背叛我們父母的仇人江琴,他始終還是出現了。

江玉郎又對我笑了笑道:“家父素愛才德兼備的英雄,請花公子也一定要來。”

“小魚兒……”

我正想阻止小魚兒去見他時,小魚兒卻先脫口而出,“聽聞自大俠燕南天過後,唯一能擔當‘大俠’之名的正是江南大俠江別鶴,如此英雄人物,兒子卻是個鼠輩,我倒真想看看他是個怎樣的人。”

江玉郎皮笑肉不笑道:“大哥真愛說笑。”

我對江玉郎道:“你讓我和他單獨說說話。”

“好的,那麽小弟我在一旁看看。”江玉郎說着,離開了。

我很想告訴小魚兒,江別鶴是個怎樣陰險奸詐的人,小魚兒面對他只會有吃虧的份,可是話到嘴邊,我卻一句也吐不出來。

只因小魚兒決定去見見他,我再怎麽游說都顯得多餘。

小魚兒疑惑的瞪着我,忽然轉身就要走,我連忙抓住他道:“小魚兒……”

小魚兒卻猜透了我的心思道:“有危險才好,越有危險,我越喜歡,反正我只是個無名小卒,又有誰會為我擔心。”

我會擔心!

這樣的話,我已經說不出口了,因為我已經沒有這個資格了,在剛剛我拒絕了他的告白。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定要防着江別鶴父子,他們的話一個字也不能相信。”

小魚兒聽了,忽然嘲笑道:“你這個朋友當的可真好。只是,我也想提醒你一句話。既然冷漠的對待,就不要拖泥帶水的糾纏。這世上欠什麽,也萬萬不能欠感情。”

弟弟!我望着他的背影,心裏仿佛被一萬只螞蟻腐蝕一般。

等我們走到玉東樓,江玉郎那些個狐朋狗友也都已候在那裏,他們恭恭敬敬的站在幾個大人身後,那些大人又都衆星捧月般圍着另一個青裳秀士。

只見那被圍之人眉清目亮,面如冠玉,身上一股特殊的氣質。此人正是江別鶴爾。

江別鶴一直都是溫文爾雅君子如玉般的模樣,實在讓人對他的真實一面無法置信。

江別鶴已經看到我們的到來,只見他含笑站起,風神潇灑,他身邊的各個大俠劍客雖然也站起身,卻只因江別鶴站起,他們才站起。

江別鶴親自走下座位,迎了出來笑道:“兩位莫非便是江少俠和花公子?”

我回之一輯,淡然道:“江大俠客氣。”

小魚兒倒是看着那些站着畢恭畢敬的狐朋狗友,拍巴掌笑道:“哈哈,兒子們嘲笑我,老子們卻親自出來迎接我,真是諷刺的很。”

幾個少年都氣的牙癢癢。

“來,上菜上菜!”一個大人喊着店小二,對我們道:“我們受人之托一定要好好款待你們,盡足地主之宜。”

作者有話要說: 等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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