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上藥
“哪裏疼?”
白氏身體很是硬朗, 葉汝真自己從小到大也是活蹦亂跳,大夫都沒見過幾回,實在沒有照料病人的經驗。
她不由想松開一些,免得碰到他的痛處。
哪知她稍稍後退, 風承熙卻是如影随形, 還擡手按住了她的後背, 将她與自己貼得更近了一些,将腦袋在她身上埋得更深, 低聲,“別動……”
他這一下力道不小, 葉汝真立在床下那條腿碰到床畔, 忍不住“嘶”了一聲。
風承熙的動作頓了一下,視線立即往她右膝上落去。
他想起來了,她昨日沖上來抱住他時, 被他狠狠甩開, 重重跌在地上。
“沒什麽,就磕了一下……”
葉汝真還想說話, 風承熙已經松開她,掀起被子下床。
腳步有幾分虛軟,但他很好地掩飾住了, 先推開了窗子, 明亮的春日陽光傾洩入禪房內。
這間禪房是他的常處之地,抽屜裏傷藥齊全得很,風承熙從裏頭挑出一瓶,回身走到床前,命葉汝真坐下。
“坐下還怎麽給您上藥?”葉汝真忙道,“陛下坐着, 臣來吧。”
說着便去接藥瓶,卻接了個空。
風承熙下巴一點:“朕讓你坐,你便坐。”
“……”葉汝真猶猶豫豫地坐下了,不知道這是什麽款式的上藥法。
然後就見風承熙矮下身子,在她面前蹲下,擱下藥瓶就來掀她的衣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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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汝真下意識便是飛起一腳,正中風承熙胸膛。
風承熙翻倒在地,捂着胸口,不敢置信地看着葉汝真,一縷鮮血溢出嘴角。
葉汝真的腿比腦子快,這會兒才發現自己幹了什麽,當場差點兒魂飛魄散,腿都軟了。
她慌忙去扶起風承熙,“陛陛陛陛下……您您您您沒事吧?”
風承熙慢慢咽了一口血,慢慢地問她:“你看朕像沒事的樣子麽?”
葉汝真慌得不行,欲哭無淚:“臣死罪,死罪!”
“罷了,誰讓朕欠了你的。”
風承熙瞧着葉汝真惶急的樣子,拿拇指抹去嘴角的血,“朕這會兒就是一盞美人燈,碰一碰就要壞的,要輕些,知道麽?”
“臣知道,臣錯了,臣死罪!”
葉汝真這個錯認得真心誠意,扶着風承熙在床上坐下。
她不知道這一腳到底把風承熙踹得如何了,只見風承熙坐下微微歇了口氣,一只手捂着胸口,臉上那一層胭脂像是假面一樣懸浮着,底下的臉色慘白一片。
葉汝真一時間真是無地自容,追悔莫及:“臣……臣這就去找大師來——”
“別費勁了。”風承熙彎腰拾起藥瓶,“坐下。”
“陛下……”
“葉卿,你已經是欺君犯上了,還想再加一條抗旨不遵?”
“……”
葉汝真這會兒已經知道這藥是給誰用的了,“謝陛下垂憐,臣……臣可以自己來。”
風承熙沒理她:“褲子脫了。”
葉汝真:“!!!”
“臣臣只是膝蓋磕破了點油皮,實在不用上藥……”
風承熙神情甚是平靜:“你自己脫,還是朕幫你脫?”
葉汝真深知他越是平靜便越是難辦,一時間無計可施。
但脫褲子那是萬萬不能的!
她一咬牙,彎腰撸起了褲管,露出膝蓋,努力道:“陛下您瞧,真的就擦破點皮,哪裏用得着脫褲子?”
傷勢确實不如風承熙想象當中嚴重,但也絕沒有葉汝真說得那般輕巧,一夜過去,膝蓋上已經青黑一片,破皮倒在其次。
風承熙凝望半晌,将瓶中藥油倒在葉汝真膝上:“會有點疼,你忍一忍。”
他的手一揉上去,葉汝真就“啊”地一聲喊出來,抓住他的手,“這藥……能不能別上了?”
這不是有點疼,是好疼啊!!
“不要落下病根,就乖乖受着。”
風承熙的手盡量避開了破皮之處,雖然另一只手被裹得嚴實,但一只手就夠穩穩地把住葉汝真的膝蓋,揉開。
動作緩慢,但力道實打實毫不含糊。
葉汝真一整個人扭成麻花:“唔……輕、輕、輕點……啊……”
風承熙的手頓了一下。
聲音因忍受而顯得格外壓抑,低啞中混着呻吟。
聽上去……好可憐。
再擡頭看葉汝真眉頭死死蹙在了一起,鼻梁上皺出小狐貍般的細紋,牙齒咬着下唇,連聲音都被咬得破碎。
風承熙素日只知道她的牙齒一粒一粒雪白整齊,當得起“齒若編貝”四個字,但此時才注意到,她右邊有顆小虎牙,尖尖的牙齒正咬在唇上,那唇柔軟紅潤如沾着露水的花瓣,哪裏經得起這樣的蹂/躏?
“不許咬。”
風承熙的聲音低沉,眸子也有些發暗。
葉汝真可憐兮兮地哼哼了兩聲。
“也不許出聲。”
風承熙皺眉。
葉汝真:“……”
這是報複吧?
報複她剛才踹的那一腳吧?
但風承熙發絲垂在頰邊,随着動作微微晃動,長長的睫毛低垂,目光專注而認真,好像給她上藥是世上唯一一件要緊事。
葉汝真很難說清心裏是一種什麽感覺。
有點酸酸的,又有點脹脹的,還有點暖暖的。
“陛下。”她低低喚了一聲。
“嗯?”
“臣覺得……應該是臣來照顧您的……”
“你照顧過了。”風承熙擡眼望着她,語氣很平淡很平淡,好像只是随口問出的一句,“朕以往發作之時,從來沒有人敢沖過來抱着朕。葉汝成,你是不是傻?不知道害怕嗎?”
葉汝真被他問住了,仔細想了一下,老實道:“當時臣慌裏慌張的,也顧不上害怕。”
風吹過庭中高大的香樟樹,葉片在風裏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像是一場看不見的潮汐。
屋內安靜而明亮,風承熙的瞳仁深處映出一個完整清晰的葉汝真,眼睛一眨不眨。
“陛下?”
葉汝真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風承熙回神,低頭接着按揉。
掌心底下一片柔潤光滑,明明按的是膝蓋關節,卻有柔若無骨之感,好像力道再大一些,就能把她捏碎了似的。
膝蓋往下,小腿光潔柔亮,一道流暢的線條收束至腳踝,細細地沒入白绫襪口。
肌膚白皙無瑕,比一般女子的還要細膩。
似受神使鬼差,風承熙的掌心緩緩下移,握住了那截小腿。
最初的疼痛熬過去,後面的每一下按揉都帶來一股暖暖的酸脹的感覺,葉汝真被按得好生舒服,見他的手換了地方也沒當回事,還以為這亦是按揉的手法。
直到風承熙的手越來越下,撫向她的腳踝。
“!”
葉汝真悚然一驚,待要收回腿,腳踝卻已經落入風承熙掌心。
風承熙的掌心灼熱,被握住的那塊肌膚明顯感覺發燙。
“《與成書》裏說,那位起居郎通體雪白,觸之如溫玉,想不到,葉卿也是如此……”
風承熙的聲音低啞得厲害,“葉卿,怎麽會有男人生得像你這樣?”
“既、既然書裏都這麽寫,肯定不止臣一人這樣,像臣這樣的說不定多得是……”
葉汝真僵硬地解釋,正不知如何是好,風承熙忽然一聲悶哼,嘴角再一次溢出鮮血。
這一次,他來不及拭去嘴角鮮血,才擡了擡手,便暈了過去。
葉汝真大驚:“陛下!”
了然大師診完脈後,問葉汝真發生何事。
葉汝真沒敢說自己踹了風承熙,只說不小心碰到風承熙胸口,風承熙吐了血。
再後面便是替她上藥。
了然大師微微皺眉:“心疾者,關乎于心。除了外力沖擊之外,內裏過于起伏宕蕩,才是主因。陛下可有大喜或是大怒?”
“……沒有啊……”葉汝真道,“陛下就是……”
“就是什麽?”
事關病況,葉汝真心一橫,道:“就是摸了摸我的……”
“腳踝”兩個字還未出口,床上的風承熙睜開了眼睛。
“皇祖叔……”風承熙的聲音有點虛弱,“朕就是身體未愈,替葉卿按揉時多費了點力氣,以至于支撐不住,”
“陛下,心疾發作,血行沖突紊亂,經脈脆弱不堪,除靜養之外,萬事不宜。”
了然大師說着,回頭看向葉汝真,“陛下心疾發作時,周身有經脈欲裂之痛,眼下剛剛緩過來,痛楚雖已大減,卻依然是常人難以忍受。你深受陛下信任,當為陛下的身體着想。”
經脈欲裂之痛……
葉汝真愣住了。
他說了他很疼,但她不知道,竟然有那麽疼。
葉汝真送了然大師離開,在庭中向大師細細請教了一番,方回來。
康福正在服侍風承熙擦手臉。
葉汝真愣愣地看着風承熙。
風承熙揮了揮手,讓康福退下。
康福經過葉汝真身邊時,低低囑咐道:“葉大人,有些事情,近日還是節制些為好。”
葉汝真:“……”
節制什麽?
什麽節制?
她做了什麽需要節制?
風承熙瞧着葉汝真進來,臉上微有一絲不自在,不過語氣仍然如常:“吓着你了?朕不是說過麽?朕這會子就是一盞美人燈,便是你不踹那一腳,朕也是會疼的。”
“可為什麽?”
葉汝真忍不住問,“陛下明明那麽疼,為什麽還要替臣上藥?”
“你別聽大師說得吓人,疼是疼的,但這疼,朕早已經習慣了。”
風承熙臉色依舊蒼白,但笑起來甚是輕松,“朕無論做什麽,終歸都是要疼的,而你的膝蓋只要拿藥酒揉上一揉便不疼了,那自然是要先止你的疼。”
“……真是如此嗎?”
“君無戲言啊葉卿。”
葉汝真低下頭,想了想,問:“那陛下方才摸臣腳踝時,為何會吐血?”
風承熙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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