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日常 五日不見如隔十五秋
挂斷電話, 季長善陷入長久失眠。
她一個人過慣了,生活裏除卻升職加薪本來別無牽挂,可不知怎地,彭朗随便提個問題就會讓她心亂如麻。
人要是不寂寞, 怎麽會問寂寞。
季長善輾轉反側, 抱着被子睜了會兒眼, 最終還是靠褪黑素入睡。
一夜多夢,第二天照常上班, 臨近傍晚接到彭朗的電話,他已經抵達绛城。
季長善剛參加完一場商務宴請, 喝了點小酒, 從飯店走出來的時候步調輕緩,跟彭朗說話的語氣倒一如既往寡淡。
他問太太什麽時候來接風。季長善已經下班,時間充裕, 可她不能說自己特別有空, 否則像專門留出一個晚上等他回來。她上了約好的專車,回西瓦臺, 電話貼在臉邊,違心道:“我這兒有個飯局,有時間再見吧。”
聽着她那頭安靜, 絲毫無身處飯局的雜音, 彭朗心知肚明太太的矜持,便順水推舟:“我等大忙人回家。”
季長善的笑并不出聲,她淡然嗯了一聲,要挂電話。彭朗沒着急挂斷,“你晚上吃了,我晚上吃什麽?”
“你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誰管。”
彭朗稱贊太太給予他過分自由的空間,頓了兩秒問:“能不能嘗嘗你的手藝?”
季長善會做飯,然而“會”和“擅長”截然不同。她的确會把所有東西混一塊兒倒進鍋裏炒,只不過産出物未必值得品嘗。誰也不願意在舌尖擱垃圾,盡管兩個人在家吃還挺像一對真夫妻的。
她稍動心思,又怕彭朗對她的廚藝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只好實事求是地打預防針:“我做飯,只能說水平比你高一點兒。”可他連糊西蘭花炒羊肉卷都能咽得一幹二淨,想必容忍度極高。
食物的存在是為了填飽肚子,彭朗并不在意口味。他約季長善待會兒去逛超市買食材,上船的餃子下船的面,太太接風,他想來碗面條。
季長善只會做西紅柿牛肉面,方法極為簡單,買塊醬牛肉剁一剁扔西紅柿湯裏就行了。她沒多做猶豫,答應彭朗的請求,回家換了身衣服,褪去輕微的酒氣。不多時,彭朗抵達西瓦臺,上樓先去敲太太的門。
門開,季長善半邊身子露在門板外,她個子小小的,彭朗垂眼打量面前的女人,她臉上沒有特別的情緒,仿佛他們一個小時之前才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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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朗拖行李箱進門,問季長善是不是有點兒想他。
季長善什麽話也不說,瞅彭朗一眼,讓他進屋換鞋。彭朗笑笑,空閑的胳膊自覺攬過季長善的後背,挾着她往廳裏走。季長善拍他的胳膊,叫他回去換鞋,彭朗忽視太太的指令,邊走邊掉落親吻。
他親得從容不迫,季長善似乎嫌棄這人風塵仆仆,面龐躲閃幾次,一個又一個親吻錯落有致,眼尾乍起笑意,每一條弧度都在表達五日不見如隔十五秋。
她絕不會說想他,彭朗也不很在意。他抱着季長善從額頭親到下巴颏,腳步一直沒停,走到沙發邊上一扯窗簾,室內轉瞬昏暗一半,也不知道是誰先跌倒,兩個人滾到綿軟的沙發墊裏,季長善被彭朗壓住,他的重量撲身而來,毫不客氣,季長善稍感沉重,卻習慣性抱住他的脖頸。
他摘掉眼鏡扔到一邊,兩只高鼻子有時會碰到一塊兒,氣息混亂交互,彭朗順利撬開太太的牙齒,她今天并不吝啬,甚至把他越摟越緊。彭朗得寸進尺,大手擠進兩人身體間的縫隙,一顆一顆解開季長善襯衫的扣子,她腹部逐漸被掌心捂熱,彭朗于是從平原向山峰轉移陣地,季長善忘了去摁他的手,兩塊皮膚之間隔着一層海綿墊,誰都不夠盡興。
季長善的身子一點一點軟下去,想讓他多親一會兒,再多親一會兒。然彭朗的臉孔略微擡高,兩雙眼睛默然相對,彼此的眼神纏繞不休。
他眼底有兩片烏青,像一夜沒睡,季長善擡手摸着他的下巴颏,胡子茬紮手。她去摟彭朗的脖子,手心貼着他後背撫摸,力道柔而緩,彭朗把臉埋在她頸窩裏,香氣清幽,深入肺腑,十分舒緩神經。他側過臉,親一親季長善的耳垂,兩個人的呼吸漸平穩,季長善指尖撥着彭朗後腦的發絲,輕聲讓他回去睡會兒覺,她可以自己去超市。
彭朗抱她起身,幫她系襯衫扣子。季長善幾次推開他的大手,彭朗固執己見地要把襯衫恢複原狀,她只好一邊罵他流氓,一邊任流氓的手指在胸前慢條斯理地游動。
“一起去超市吧,我想跟你一起去。”他系好最後一顆扣子,擡起眼眸。
季長善沒什麽可拒絕的,點頭道:“那你吃完飯就得睡覺。”
彭朗應答下來,不過要求季長善陪他一起睡。
她并不認為他們倆躺在床上會安心睡覺,就算她嚴防死守,這流氓也得動手動腳好半天。季長善掃了眼他下半身,狀态還算可以,不像在床上的那幾次,隔着層空調被都能讓她有所感受。
男人老這樣,是不是對身體不好?
季長善并非男人,也不好意思問男人,于是視而不見他的生理問題。
她站起來去玄關,一面豎形鏡子貼在牆上,季長善對鏡整理儀容儀表,彭朗戴上眼鏡,慢步過來,立在她身後,他比她高許多,季長善擋不着這人和她一塊兒梳理發絲。
他的臉長得十分對稱,從鏡子裏看也不奇怪。季長善不露痕跡地對比他們倆的長相,他的眉形和她很類似,眼睛比她多情一點,鼻子嘴巴不太像,但是整張臉的神态極相似。
金有意和杜凱都說他們兩個有夫妻相,季長善端詳片刻,決定支持那對狗男女的觀點。
彭朗牽着她手下樓,超市在西瓦臺附近,出小區門右拐十分鐘路程。
季長善每周去一趟超市,按需購買,速戰速決。彭朗無論做什麽都不緊不慢,有他在身邊,季長善只能細致地參觀超市,幹着急。
彭朗推購物車在她右邊走。季長善晚飯要做西紅柿牛肉面,家裏有挂面,再買兩個西紅柿和十塊錢醬牛肉就可以。彭朗聽太太三言兩語闡述購物清單,眼光在她面孔上逗留,莫名生出過日子的實感。
這種感覺萬分踏實,好像他們可以走一輩子似的。
可哪有一輩子的事情。
彭朗斂回視線,随季長善的腳步推車。她稱好西紅柿擱進購物車,擡臉時與彭朗對視:“你想吃手擀面還是挂面?”
“你還會擀面?”
季長善無語,“當然是買現成的。”
彭朗随便太太怎麽做那碗接風面,好不好吃在其次,他就是想吃季長善做的飯,無緣無故地想吃。
為了稍微提升口感而彰顯廚藝,季長善去拿了一份手擀面,順道去買醬牛肉的時候,要路過膨化食品專區。兩人拐進通道,一個女孩兒留鎖骨發穿米白色衛衣,正站在貨架前挑薯片,季長善的腳步驟然停滞,彭朗循着她的目光望去,那女孩兒他認識,是隔壁小區房客的女朋友。
五月初,他們還一起去邊界海釣過深水魚,在那游艇上,彭朗注意到他房客的女朋友長了雙好看的手,手型和季長善的一模一樣,只不過手背無青筋。他開始并未從兩個人的名字中産生聯想,畢竟姓氏不同,臉孔的風格也南轅北轍,眼下瞧着季長善忽而挑起左眉,倒把線索串聯起來,推測她們大概是姐妹。
季長善往前走了兩步,那女孩兒挑好黃瓜味薯片扭過頭來,二人目光正撞。
姜長樂比季長善小四歲,姐妹倆的前半生少有交集,非要論關系,只能說比陌生人多講了幾句話,比點頭之交多見了幾回面。
季長善其實有姜長樂的聯系方式,逢年過節能收到妹妹的問候,姜長樂偶爾也會關心她在绛城過得怎麽樣,季長善每條消息都回,工作起來忙忘了就隔上一兩天再回。她從沒主動聯系過姜長樂,姐妹之間仿佛有堵透明的牆,誰都無法跨越。
她不由自主停在原地,姜長樂的臉孔也顯出尬然。彭朗不打算摻和姐妹情仇,只是既然碰見了,合該打個招呼。
他推車過去,季長善踩着慢步走到彭朗身邊,下意識地環抱雙臂。
姜長樂瞥了眼姐姐左手無名指,小狗眼中閃過一瞬困惑。季長善猜她是不明白為什麽碎鑽戒指換成了鴿子蛋,不過這全無必要跟姜長樂解釋。她早已恢複平靜,給彭朗介紹了一下姜長樂是她妹妹,論及他身份的時候,由于關系複雜找不出合适的稱謂,停頓了幾秒。
彭朗掃一眼身邊女人,雙眸沉靜,跟姜長樂道:“她先生,你姐夫。”
季長善比較滿意彭朗的坦誠,黑眼珠瞥向妹妹的面孔,姜長樂欲言又止,最終道一句百年好合。聞聲點頭,季長善回了聲謝謝,不知道再跟姜長樂說些什麽,拉着彭朗告辭。
兩人走遠一些,彭朗問季長善是否不喜歡姜長樂。季長善跟肉脯的櫃員指着一塊拳頭大小的醬牛肉,頭也不回道:“以前讨厭過,現在沒什麽感情。”
彭朗緘默一會兒,“有兄弟姐妹,挺幸運的。”
“獨生子站着說話不腰疼。”季長善轉過身子,神色冷然。
彭朗緩慢轉動左腕上的鯉魚墜子,他也有過弟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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