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歸屬 和你一起住,我是願意的
季長善猜不透陳月疏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但是假如他心無鬼胎,怎麽會特意去查她跟誰結了婚。季長善并不認為陳月疏愛她,而愛到心有不甘的地步更是無稽之談。她轉頭審視陳月疏的側臉,被人手握把柄的滋味兒實在不愉快。
陳月疏沒再說什麽, 拿上酒杯去結交聯絡社交網。季長善喝完一杯酒, 還沒想到如何防範陳月疏這顆不定時炸彈, 只好暫且放一放。
商務宴請在傍晚五點鐘結束,彭訴仁把季長善叫到身邊, 讓司機老張順道給她捎回家。季長善剛要推辭,彭訴仁已經邁開大步出宴客堂。她無奈跟着, 上了車, 跟石漸青一起坐後座。
她的名義婆婆維持表面客氣,三言兩語交談後笑一笑,合上嘴巴不再言語。
老張開車往西瓦臺走, 彭訴仁坐在副駕駛, 眼睛看着前車的頂篷,忽然問:“你們結婚以後, 怎麽還住西瓦臺?”
季長善左眉輕挑,彭訴仁接着說:“那房子總共就一個卧室吧,将來有孩子怎麽住。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
自從和彭朗結婚以後, 這問題翻來複去地叨擾季長善。彭訴仁擅長借題發揮, 無論講什麽事情,都能順理成章地牽扯到生育問題。
彭朗在身邊的時候,都由他一力承擔應付彭訴仁的責任,今天他不在,季長善也不好直說他們還沒發展到生育的前一步,那樣太沒有契約精神。
為了彭家父子關系和睦, 季長善按照彭朗的糊弄思路,鎮定自若回複:“我們想順其自然,有了就要。”反正現在有了就是有鬼了。
兒媳婦打太極的樣子像極了他的兒子。彭訴仁早看明白這對新婚夫妻已經統一戰線,打定主意能拖一天是一天。
他的兒子從小到大都很聽話,結婚這事兒上叛逆了一回,生育上也三番五次打太極。兒子的反叛都和兒媳婦有關,彭訴仁不能不把這一切當成季長善教唆的結果。
擒賊先擒王,彭訴仁着急抱農民的曾孫,決定先攻破季長善的防守。只是當着兒媳婦的面,一個嚴肅正經的公爹怎麽能直白催促小夫妻多行房事,盡快弄出個孩子?
彭訴仁有些苦惱,連眉頭都擰成一團。季長善默默看向窗外,暗自祈禱她的名義公爹就此消停,不要再做無謂且尴尬的掙紮。
石漸青閉目養神,從無加入催生陣營的計劃。
彭訴仁的老眼掃向後視鏡,他太太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他眉頭皺得更緊,卻也只能清清嗓子,再度親自開口:“你們也老大不小了,抓緊時間。”
季長善态度端正,回答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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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訴仁并不能放心,于是替小夫妻做主道:“找個大點兒的房子搬進去,提前做好準備總沒有錯。房子改成你的名字,多改幾套,叫彭朗去辦。”
天上不會掉餡餅,收了名義公爹的好處,就不得不考慮如何跟彭朗搞出一個孩子。季長善并非生育機器,給了錢就可以辦事兒。她現在不能有孩子,即使她願意将來有個小孩兒。
春季決定和陳月疏結婚以後,季長善曾多次說服自己,哪怕是為了有個孩子,也要接受陳月疏的親密舉動。後來她得知陳月疏已婚,他們不和平分手,季長善坐在彭朗專車的後座,思緒紛飛時,一度鄭重考慮要不要趁年輕去凍卵子,等将來升職加薪買了房子,就去找家捐精機構,做個試管嬰兒。
季長善想有個孩子,只要一個。
人生二十八年,她沒完完全全擁有過什麽,也沒有人真正需要她,可是如果她有一個孩子,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這小家夥生下來,除了哭什麽也不會,就一定離不開她。
不過生育是要負責的,季長善心理做好了準備,物質條件卻沒跟上。她至少得買一套學區房,再攢一些奶粉尿布錢,才敢放心懷孕。這樣,萬一彭朗反悔了要跟她離婚,她也攥得住撫養權。
這麽思索過後,季長善首先拒絕彭訴仁的房屋贈予,随後糊弄似的答應名義公爹,回去以後會跟彭朗商量一下搬到哪裏。
彭訴仁對兒媳婦不能百分之百信任,等她在西瓦臺下車以後,就給兒子去了一通電話。他說自己跟兒媳婦商量了一下換房子的事兒,她答應了,要彭朗選個四室一廳的大平層趕快搬進去。
他沒有直言希望小夫妻生育三個農民的曾孫,但是彭朗從“四室一廳”中領會了父親的意思。
彭朗一個孩子都不想要。
他挂斷電話,拉開玻璃門,去小陽臺上抽了一支煙。
巴黎的夏天晴空萬裏,有的年份會連着兩周左右三十七八度,大多數老房子沒裝空調,夜裏天氣預報說外面二十一度,室內風扇嗡嗡轉着,暖風往身上撲,熱得喘不上氣,怎麽躺也無法入睡。
今年夏天還算不錯,彭朗看了未來一周的天氣預報,二十八度封頂。
他站在藤紋圍欄前,吸了一口煙,煙霧直直向上飄,今天沒有風。
這所公寓買的時候每平方一萬兩千歐,五六年過去,房價漲了百分之三十。
彭朗跟季長善一樣,都喜歡買房子。他留學歸國後,執掌朗郁,賺了第一桶金就用來購置西瓦臺的公寓。選擇那裏并非出于特殊原因,只不過是需要買套房子搬出父母家,而接觸的第一個房源便是西瓦臺。
他一圖方便,二圖小戶型,彭朗并不偏好闊大的房子,例如彭家別墅。
彭家的別墅蓋了三層,彭朗五六歲的時候,曾和彭郁一起數過家裏有多少房間。彭郁像被誰剔除了數學頭腦,小腳步邁過一間間房,掰着手指頭從一數到五,停頓一秒,又豎起食指開始數一。
彭朗愛護弟弟,沒有在他面前顯擺自己已經能數到五百,甚至粗通加減法。他安靜聽弟弟報了三遍數字,還有一層走廊沒踏足。彭郁數累了,額頭上冒細汗,那天應該二十八度,彭朗問弟弟想不想吃冰淇淋。
彭郁點頭,兄弟兩個偷偷摸摸溜到廚房。
彭訴仁反對小孩子沒有節制,今天下午彭朗和彭郁各自吃過一小碗哈根達斯,再吃是不被允許的。彭朗想幹壞事,一般不正大光明幹,都是教唆弟弟幹。彭郁唯哥哥馬首是瞻,彭朗叫他打開冰箱拿冰淇淋,彭郁立馬照辦。
冰淇淋放在冰櫃最上面一格,兄弟兩個齊心協力搬來一張椅子,彭朗扶穩椅子,彭郁靈活地攀上去,小手剛探進冰櫃,還沒摸到冰淇淋盒子,就被家裏的阿姨逮了個正着。
彭朗和彭郁被拎到爸爸的書房,阿姨的證詞是,彭郁去拿的冰淇淋。
在彭朗的教唆下,彭郁留存諸多前科記錄,彭訴仁不分青紅皂白,當即相信小兒子是主謀。
擒賊擒王,彭訴仁沒有懲罰彭朗,而是罰彭郁一星期不準吃冰淇淋,彭郁的小臉上骨碌碌滾眼淚,哭得十分凄慘,但是小嘴巴緊閉着,絕不會供出幕後主使。
晚上睡覺,兄弟兩個躺在一張大床上,彭朗睡左邊,彭郁睡右邊。
彭郁閉着眼睛,想起爸爸的懲罰有失偏頗,又委屈起來。他翻身背對彭朗,拉高被子蒙住臉,掉了幾滴淚,也許是為了一個星期不能吃冰淇淋難過。彭朗聽到弟弟的抽泣聲,慢慢爬起來,伸手摸一摸弟弟的臉頰,濕潤潤的。
他弟弟成天活蹦亂跳,話又多,跌倒了或者受委屈從來不哭。傍晚被罰了冰淇淋後,彭郁痛哭流涕,意志消沉,彭朗為此深感內疚,卻沒有勇氣跟爸爸自首。他看見弟弟在被窩裏偷偷掉眼淚,自己也想哭。
彭朗扯過枕巾給彭郁抹眼淚,一邊哭一邊說弟弟對不起,以後不會這樣了。為了表示自己誠心道歉,彭朗跟弟弟保證,未來一個星期,他不吃一口冰淇淋,都藏起來留給彭郁。
聽到這話,彭郁只再掉了兩滴淚,就咧開小嘴笑。
他吸着鼻子,翻坐起來主動擁抱哥哥,以示原諒,“沒關系的哥哥,就算爸爸更喜歡你也沒關系。我也喜歡你,我們可以一起吃冰淇淋,分享才會快樂。”
即使過了二十多年,彭郁的童言童語依舊烙印在記憶深處,揮之不去。彭朗從來不能回憶彭郁,極偶爾做夢夢到了,醒來時,臉邊濕漉漉的,他控制自己不要複習夢境,否則就會像五六歲一樣禁不住痛哭流涕。
失去這樣一個彭郁,彭朗實在很難過。
他抗拒睹物思人。
盡管彭訴仁燒了扔了埋了彭郁的物件,最大限度抹去彭郁存在過的痕跡,但是彭家別墅的每一處角落,都曾有一個小朋友蹦蹦跳跳着經過。彭朗在那所大房子裏待不久,待久了就會被寂寞包圍。
大房子都是空蕩的,會讓人輕易發覺身邊空無一人。
彭朗後來在绛城買了許多套房子,小戶型居多,幾室幾廳的大平層也有。他試圖在這些房子裏找到歸屬感,一處一處住過,無論哪一所房子都像臨時落腳的地方,最後他又回到了西瓦臺,因為這間公寓最小,離朗郁也最近。
他原本打算蝸居終生,而經過深思熟慮後,如果季長善願意跟他一起住,搬進一所大房子好像也不寂寞。
彭朗給季長善撥去電話,她接起來,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麽似的,立馬張口:“你爸也跟你說了?”
“他說讓我們換個四室一廳。”
“沒必要吧。”
彭朗也覺得沒必要,“可以找個兩居室。和你一起住,我是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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