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糾結 我愛你
季長善踏着彭朗的腳背經過他, 并沒有解釋踩人的原因。就算她不說,彭朗也大致猜了個明白。
今天他被季長善家暴多次,已經習慣她的打擊報複。她剛剛踩他的時候,順便斜來一眼震懾, 那張小臉上分明沒有任何表情, 整個人卻像一只皺着臉生氣的小刺猬, 彭朗不得不認為季長善可愛。
他站在原地,眼角沾笑, 大手扶着車門,緩了一會兒發麻的雙腿。季長善一直往前走, 他的視線追随她的背影飄遠, 那條馬尾辮一甩一甩,于彭朗而言就是馬鼻子前面蕩着一根胡蘿蔔,不斷吸引他靠近。
彭朗太久沒跟季長善和平相處過, 眼下蠢蠢欲動, 一點都不想放過和她一起逛超市的機會。
他戴上銀框眼鏡,關門鎖車, 邁五六個闊步趕上季長善。她還不想跟彭朗過多糾纏,于是目不斜視,腳步一快再快。
彭朗根據她的速度調整步伐, 季長善被他跟惱了, 一個急剎車停下盯住彭朗說:“再跟着我就馬上離婚。”
這意思也許是,他們暫時可以不離婚了。
反正彭朗是這麽解讀的,也就不再争這一夕之間的相處。
他就此止步,沒上手觸碰季長善,只用眼神摸一摸她的臉頰,“那我們什麽時候再見?”
季長善不太願意跟彭朗下次見, 于是冷淡回複:“最好不要見了。”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彭朗目送季長善消失于視線,右手轉動左腕上的棕繩,若有所思。
她腳步嗖嗖,走出一百米才漸漸放慢速度。
地上随風滾幾片落葉,季長善的腳尖踩上一片,新鮮葉子不會發出脆響。
目光從落葉上挪開,季長善手裏攥着的帆布袋早已變了形狀。
她心亂如麻,理不清自己對彭朗究竟是什麽感情,自然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思緒打結良久,季長善抛開難解的問題,不再浪費時間糾結,決定讓一切順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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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步去到超市速戰速決,買完日常用品拎袋子回家,到公寓門口時,瞧見門把手上挂着一只牛皮紙袋。
季長善左眉輕挑,一手從兜裏掏房卡,另一手摘下紙袋,往裏面瞅了一眼,有條霧藍色的珠串手鏈,旁邊還躺一張紙條。
直覺上,這東西是彭朗送的。季長善停住開門的動作,取出紙條一探究竟,果不其然是他的字跡。
彭朗的鋼筆字連筆中帶有工整性,季長善單看一眼,就能想象出他寫字時慢條斯理的樣子。
他在紙條上寫道:“在巴黎的時候,去蓬皮杜中心轉了一圈,它門口擺攤,我看見這條手鏈就想起了你。你戴上應該會很好看,什麽時候戴給我看看?”
走廊的白燈照透紙條,背面還有字。
季長善翻過來看,這一面只廖廖一句:“我愛你。”
簡單而有力。
季長善保持五官平靜,三秒以後,紙條被她塞回牛皮紙袋。她走到彭朗家門口,把袋子挂回他公寓的門把手上,毫不留戀地轉身回家。
她晚上沒吃飯,煮了一包方便面囫囵咽完,繼續寫上月末總結報告。國慶假期,季長善沒有任何休息計劃,等寫完報告,還得根據上級下達的命令,分析省內各級市場對于産品價格變動的敏感度。
近來遠方正和各大咖啡公司聯合協定原材料進價,一旦幾方達成共識,原材料價格将創歷史新低,産品的銷售價格也要随之調整。
銷售部和市場部主導定價事宜,財務部打輔助,三個部門需要提早做準備,這些天來連軸開會,大多數人也沒把假期當假期。
會議地點多定在公司,偶爾白天沒空就得晚上加班加點,在家開視頻會議。
杜凱代表市場部,每次都出席會議,但是參會時所發揮的作用,完全取決于季長善當天用什麽把柄威脅。
他在家開會就真當自己下了班,萬分自由,只穿睡衣就敢打開攝像頭。這也就算了,最讓季長善面無表情的是,會議期間,金有意的真絲睡袍三番兩次出現在杜凱身後,晃來晃去。
萬幸這女的沒在視頻裏同她打招呼叫寶貝兒,否則季長善會在同事和下屬面前威嚴盡掃。
她假裝沒看見金有意,一本正經和杜凱他們商議定價方案。
談論方案時,主管級人物偶爾插一兩句隐晦的閑話,中心思想是:老這麽壓榨西南農民,傳出去還怎麽混。
早先有家跟紅果簽單的小外企,就因為類似的事件,遭遇社會輿論圍剿,公司的股價和利潤暴跌,員工自然倍受牽連。
季長善他們屬于中層領導,對于高層的決策既無話語權,也會延遲一步得到消息。公司從未明文解釋産品調價的原因,不過季長善他們身處绛城總部,周圍又有些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同事交頭接耳,能知道的消息總比外面多。
領導班子都是聰明腦袋碰撞,深度結合一下各部門最近的動向,上級的意思立馬不言而喻。
誰都是領工資按指令辦事,無一人跳出來譴責公司的資本家行為。季長善還沒發達到兼濟天下的程度,只能先獨善其身。
她從來不就争議性話題發表看法,與此同時,一直在留意獵頭發來的消息,暗自尋找東窗事發前後可跳槽的良心企業。
朗郁原本是季長善跳槽的首選。
今年年初,獵頭公司來挖她,朗郁在一衆公司中脫穎而出,因為出手實在大方。季長善一度為金錢心動不止,但是經過慎重比較,如果她今年能在遠方升職,那麽所得的報酬就會遠高于朗郁開出的薪資待遇。
短期內,遠方落馬的可能性不大,而且陳月疏今年必升職讓位。季長善權衡利弊後,仍舊留在遠方謀求升職加薪,這樣日後再跳槽別的公司,自身議價能力至少翻兩倍。
只不過變化永遠比計劃超前,和彭朗結婚以後,季長善就不得不把朗郁排除在跳槽選擇之外。畢竟給彭朗打工,其一,她拿人手短要聽話;其二,将來離婚了還得跟他擡頭不見低頭見,屬實難以自處。
想到這裏,季長善打報告的手指停頓一下,随即又飛快敲打起鍵盤,一小時之內完成千字總結。她馬不停蹄地點開數個文檔,開始研究價格彈性。
有那麽一瞬間,連她都不清楚自己這麽着急幹活兒,是因為工作繁多做不完,還是在借工作避免想彭朗。
不論如何,晚上八點鐘,工作群裏發來通知,說要臨時開會。季長善進入會議間,杜凱已經着裝整齊地等在那裏,竟然是積極參會第一人。
她不由挑起左眉,随後通過高糊畫質,隐約看清杜凱紅腫的雙眼。
一時之間,季長善後悔提前進了會議室。她并不擅長安慰人,只好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裏。
杜凱和季長善對視一眼,安靜一時半刻,拿過手機放起《好心分手》當背景音樂,等待所有人進入會議。
他的麥克風沒有關,季長善聽着音樂,粗略一算金有意和杜凱的相識時間,三個月左右。
日久生情,是人之常情。杜凱曾幾次詢問季長善,金有意到底喜歡什麽樣的男人,想必是動了一點真心。
然而,季長善和金有意交往十二年,可以充分負責地判斷,這位好友在情/欲方面喜新厭舊,若是杜凱的床上功夫不能推陳出新,金有意睡他睡膩了,踹了他不足為奇。
季長善剛經歷過情劫,深知感情不易,她這回沒有瞧不起杜凱,還用眼神給予他象征性安慰。只不過季長善完全站在金有意的陣營,無法幫助杜凱痛罵金有意玩弄他的感情,是個不折不扣的渣女。
杜凱收到季長善的眼神安慰,仍然意志消沉。他心不在焉地參加會議,季長善幾欲發微信讓杜凱專注開會,最終卻出于同類憐憫,準備等下次開會再使用威脅手段。
這場會議進行到晚上十點半,此後一連二十三天,會議接連不斷,季長善往返于公司和公寓之間,根本沒空在意彭朗怎麽樣。
只是每早每晚,季長善都能在自己公寓的門把手上看見一只牛皮紙袋。
袋子裏的東西換了又換,有時候是珠串手鏈,有時候是小刺猬擺件,總之每一件東西都會附帶一張紙條,正面說明購買地點和原因,順便邀請季長善見面,或者問她能不能加回聯系方式;反面則是固定的“我愛你”。
這種表白收得越多,季長善越在退還紙袋的時候猶豫。她開始慢慢相信彭朗在巴黎的時候,或許真的很想她,但是念頭一轉,有錢人比誰都會追女孩兒,這些東西是他在绛城現買的也不一定。
季長善堅持把每一個紙袋都挂回彭朗門上,他每天收到退貨,第一步先檢查紙條上有沒有季長善的留言。可惜的是,一條留言也沒有。
彭朗連抽了兩支煙,桃花眼半眯一陣,第二十四天早上,他在牛皮紙袋裏裝了一條藍寶石項鏈。
便宜的東西放外面不怕丢了,貴重的東西,季長善大概率會替他保管。
彭朗把袋子挂到季長善的門上,當天傍晚回到公寓,他門上照舊挂一只牛皮紙袋。
小概率事件的發生讓彭朗腳步滞緩,他一步一步走到門前,取袋子的時候心如死灰,拎住袋子的剎那,死灰複燃。
這袋子毫無重量,說明她可能把項鏈拿走了。
彭朗立馬抻開紙袋,裏面還是他早上放進去的紙條,只不過在“我愛你”的那一面,多了一句話:“你回來找我拿項鏈。”
季長善的碳素筆字幾乎全連筆,潦草得像一筆畫成,彭朗單看一眼,就能想象出她寫字時火急火燎的樣子。
彭朗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季長善還沒下班,他邁大步往電梯間去,下了樓驅車開往遠方的停車場。
季長善下班邁出公司大門,剛按下打車鍵,那一排熟悉的車牌號就在手機屏幕上現出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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