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屋裏的燈開得最暗檔, 淩晨的世界太安靜了,任何細微的響動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親着親着這吻就變了味,溫誓的唇向下移, 擦過方潋的下巴。

男人的T恤穿在她身上很寬松, 領口大了一圈,方潋收緊呼吸仰起脖子, 鎖骨帶着下面那塊皮膚被舔舐啃咬,有些疼。

方潋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潮濕的、溫熱的、混亂而忍耐的。

“演講稿。”她捏了捏他的耳垂,輕聲提醒他。

溫誓停了動作, 松開她,替她整理好衣服, 啞着嗓子說:“快睡吧。”

卧室的門被輕輕帶上, 溫誓替她關了燈。

方潋沒立刻躺回被窩裏睡覺, 心髒怦怦跳個不停,渾身都燥熱,呼吸得平複, 她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也得冷卻一下。

方潋手撐在身後, 坐着發了會兒呆,瞥到床頭那一排蘑菇, 她彎了彎眼睛。

改天得把膠片機拿來拍一張,太可愛了。

一想到溫誓把這些小東西一個一個整齊擺放上去她就想笑。

寫完稿子,溫誓又通讀潤色了一遍,古今中外的名人名言都引用上了,結尾的排比句情感真摯, 振奮人心, 成語裏頭的生僻字也貼心地标上了拼音, 他滿意地保存文檔,關閉電腦。

都快一點了,他輕輕打開卧室的房門,方潋全身都裹在被子裏,看上去已經睡熟了。

不知道她睡覺深還是淺,溫誓小心躺到另一側,也沒敢去碰她,怕把她吵醒。

思維剛運轉完,他現在還不覺得困。

溫誓拿起手機調低暗度,定了個明天早上的鬧鐘。

剛打開微信想看眼新消息,旁邊的人傳來動靜。

方潋嘟囔了句什麽,溫誓沒聽清,但還是應了聲“嗯”。

她向他挪了挪,腦袋湊過來,胳膊搭在他腰上,打了聲哈欠。

溫誓放下手機,伸手過去把她攏進懷裏。

“我是誰?”他問了個很蠢的問題。

沒辦法,方潋剛剛那一套動作太自然了。

要是等會再喊聲別人的名字,那就不好收場了。

“傻逼。”這次方潋說得很清楚,溫誓聽清了。

他剛蹙起眉頭,又聽見她說:“不抱着東西我不習慣。”

溫誓說:“給你把鯊魚拿過來?”

她搖搖頭,把腦袋靠在他胸膛上。

溫誓摸了摸她的頭發,又問一遍:“我是誰?”

方潋嫌他煩。

“方潋。”溫誓承認自己有點慌了,冷了語調。

“溫誓。”她學着他的語氣喊。

“诶。”溫誓松了口氣,嘴角向上翹,摟緊方潋拍了拍她的後背,“睡吧。”

六點不到的時候方潋就迷迷糊糊地醒了,她有點認床,也習慣了一個人,昨晚睡得不是很好。

不知道昨天晚上溫誓是幾點回房間的,印象裏方潋好像中間醒了一次,還和他說話了,但具體內容不記得了。

家裏有上次剩下的挂面和雞蛋,方潋想他還有的睡,她給自己下了碗面,另外煮了兩個雞蛋留給溫誓醒來吃。

吃過早飯,她回家找房東阿姨開門。

“備用鑰匙你那裏還有的吧?”阿姨問她。

方潋不好意思說,現在在用的那把就是備用鑰匙。

阿姨從她的表情看出來答案來了,笑了笑,又給了她一把鑰匙,叮囑道:“別再丢了啊,小心點。”

方潋趕忙應:“诶,好,謝謝阿姨。”

考慮到自己那丢三落四的性格,下午溫誓來益木坊,方潋把另外一把家門鑰匙給了他。

溫誓手裏攥着鑰匙,看一眼它看一眼方潋,抿着嘴不知道在笑什麽。

方潋問:“你傻笑什麽呀?”

溫誓摸摸後腦勺,看上去還有些不好意思,他說:“原來我們已經是這種關系了。”

方潋疑惑:“哪種關系?”

溫誓搖搖頭沒回答,把鑰匙放到胸口的位置說:“謝謝你的信任。”

方潋:“......”

看來這溫誓效應威力實在大,都效到本人頭上了。

前兩天一個客人來店裏定制櫃子,和溫誓在外頭聊了兩句,大概是覺得他投緣,今天居然讓人送了一套茶具過來。

方潋、陳徹、田檸三個人圍在桌子邊,看溫誓拆那套茶具,都微張着嘴巴,對他敬佩有加。

“我發現,你好像很招中老年男人喜歡诶。”方潋說。

溫誓怎麽聽都不覺得這話像是誇獎:“有嗎?”

陳徹點點頭:“師父也特別喜歡你,很難得了,我姐的男朋友他以前沒一個看得上的。”

方潋還是頭一次聽說這事,驚訝道:“真的假的?”

陳徹掩着嘴,小聲告訴她:“對面潮哥還行,其他只要師父見過的都直搖頭。”

方潋為自己打抱不平:“我眼光有這麽差嗎?”

田檸和陳徹看破不說破地笑笑。

溫誓沒顧上聽他們在竊竊私語些什麽,捧着手裏的紫砂壺左看右看,仔細欣賞。

方潋那話說得也不完全對,雖然他身邊确實有很多比他年長的朋友,但有一個老頭就特別不待見他。

溫誓把茶壺放回包裝盒裏小心收好,對方潋說:“這茶壺我拿走了,其他的就留在店裏吧。”

“放這裏也沒人會弄啊。”

田檸好奇地擺弄那些工具,說:“我可以學啊,看起來很好玩。”

方潋嗆她:“你當是煮飯玩具過家家呢?”

溫誓出來打圓場:“和玩具也差不多,拿去随便玩。”

他話鋒一轉,喊:“方老板。”

“嗯?”

“所以我那套東西你打算什麽時候收下啊?”

方潋眨眨眼睛看向別處,說實話,她很喜歡也很眼饞那套進口工具,但這不是以前不好意思嘛。

“總不能一直留家裏切水果吧。”溫誓說。

“好吧。”方潋裝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你拿來吧。”

溫誓笑起來:“好嘞。”

這兩年教育改革,高中用的教材都改版了,溫誓最近在重新看資料準備新的教案。

“坐那兒看書累嗎?”方潋出聲問他。

溫誓仰着腦袋轉了轉脖子,回答說:“還行。”

“那邊光線不好,休息會兒吧。”

溫誓放下書走到她身邊:“做什麽呢?”

方潋把手裏的東西舉到他面前,回答說:“草泥馬。”

“文明點兒。”某人民教師發話道。

方潋無奈地改口:“羊駝。”

她突發奇想,把刀柄遞給溫誓:“你想試試嗎?”

“好啊。”老看方潋削木頭,溫誓手癢很久了。

方潋起身把座椅讓給他,先教他怎麽拿刻刀。

“跟握筆差不多,中指勾住,別讓刀跑。”方潋幫他調整好握刀的手勢,把木頭遞給他,“你試試,刀片往斜上方推出去。”

溫誓照着她說的嘗試着往上切,但并不如想象中那般順滑。

方潋用手指點了點他的手腕:“這裏放松,別捏太緊。”

溫誓說:“看你做起來好像就很輕松。”

方潋笑了笑:“那當然,我都是十幾年老師傅了。”

溫誓多試着削了兩下,好像找到點感覺了:“我怕把你做的東西毀了。”

方潋無所謂道:“沒事,本來就随便做着玩的。”

外頭突然響起尖銳的叫嚷聲,方潋和溫誓擡頭看過去,好像是客人吵起來了。

“嘶——”

方潋回過頭,看見溫誓左手舉在半空中,中指指甲處不斷往外冒血珠。

“切到手了?”

“嗯。”

方潋蹙眉,抓着他的手腕,語氣不自覺就兇了起來:“手裏拿着刀眼睛怎麽能移開啊?”

刀從指甲旁邊豎着切下去的,深度得有個一厘米,肉都開了,想想都知道有多疼。

方潋趕緊去抽屜裏翻創可貼,先給溫誓包上止血。

傷口看着不大,但鑽心的劇痛充斥在胸膛裏,溫誓氣都喘不上來,

“疼吧?”

溫誓勾勾嘴角,擡手掐了掐方潋的臉頰:“怎麽還生氣了?”

方潋撩眼瞪他,把刀拿走,不讓他再碰了。

“想哭就哭,別忍啊。”

溫誓朝她展開雙臂:“你過我給我親一下就不疼了。”

“滾。”方潋不搭理他,吵架的客人已經離開了,她走出去問田檸,“剛剛怎麽了?”

田檸說:“小兩口意見不統一,沒說兩句就吵起來了,估計本來就有矛盾。”

方潋嘆了聲氣:“我還以為怎麽了。”

把她們家溫老師吓的,都鬧血光之災了。

晚飯溫誓沒留下來吃,他這兩天應酬不少,都是和學校裏那些領導吃的。

走之前,方潋特地叮囑他:“今天別喝酒了啊。”

“知道。”

這種飯局是最無聊的,領導吹的牛畫的餅永遠就是那幾句話,溫誓聽多了都快會背了。

無聊的時候他就給方潋發消息,抱怨這家飯店的菜不行,太油太鹹。

方潋回他:本來想罵你沒有少爺命一身少爺病,一想不對,你确實是少爺。

她還加了個小狗撓頭微笑,配字“不好意西”的動圖表情包。

溫誓“撲哧”一聲樂了。

謝主任看見他對着屏幕傻樂,把酒杯遞到他面前,問:“小溫,笑什麽呢?”

溫誓拿起手邊的杯子碰上去,回答說:“女朋友太可愛了。”

男朋友不在,方潋一個人待着無聊,打烊後去茶室找吳松月玩。

店裏正好在試菜,吳松月問她是不是鼻子聞到味了,來得這麽巧。

方潋恭維的話張口就來:“那是,滿街飄香,隔壁小孩都饞哭了。”

吳松月笑着把手裏的筷子遞給她:“嘗嘗,小龍蝦拌面。”

方潋推手拒絕:“剛吃了晚飯,不餓。”

想到什麽,她又問:“诶,你等會能給我打包一份嗎?”

方潋提着打包盒走去溫誓家的路上,一路走她一路想,某位少爺真是命好啊,有她這麽個貼心的女朋友。

她走到樓下,發現溫誓的那輛奔馳已經在停車位上了,回來得還挺早。

方潋走上樓梯,摁了兩下門鈴,屋裏沒動靜。

人呢?她疑惑地伸手進口袋摸鑰匙。

方潋轉動門鎖打開門,客廳的燈亮着,腓腓趴在鯊魚玩具上。

“你爸呢?”她問小黑貓。

話音剛落,卧室的門被唰一聲拉開,方潋擡眸看過去。

“怎麽過來了?”溫誓問她,像是很意外她的突然造訪。

方潋看他一眼,總覺得他表情古怪,她把打包盒放到餐桌上,走過去說:“你不說飯店的菜不好吃嗎?我給你送夜宵。”

“哦。”溫誓一動不動地站在房間門口。

方潋眯了眯眼,猛地推開他要闖進去:“你丫的不會藏人了吧?”

“诶。”溫誓一只手有傷,另一只手攬住方潋的腰想攔她,但沒來得及,身手也沒她靈活。

瞥到床頭櫃上的紙巾團,方潋突然就懂了,腦子裏“叮”了一聲,她石化在原地。

氣氛一下子尬住,溫誓松了手。

方潋咽了咽口水,僵硬地回過頭,含糊不清道:“你怎麽,這個點......”

兩個人都沒好意思去看對方的表情,溫誓咳嗽一聲,說:“洗完澡發現穿的是那天拿給你的那件......”

他說不下去了,越解釋越奇怪。

溫誓紅着臉,有點惱羞成怒地告誡方潋:“以後別大晚上擅闖成年男性的家。”

“哦。”方潋又補了句,“對不起。”

太尴尬了,溫誓又覺得這場面有些好笑,都叫個什麽事。

“你剛,完事兒了嗎?”方潋問。

溫誓特別輕地說了句:“沒。”

“那......”方潋舔了下嘴唇,“繼續?”

溫誓還沒反應過來她這個“繼續”是什麽意思呢,就被拽着衣服拉進卧室裏,方潋擡腳勾了下門,咔噠一聲房門落上鎖。

“我幫你,給溫老師賠個罪。”方潋解着剛剛才匆匆忙忙系好的繩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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