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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你是想讓我在這裏哭嗎？”孟南春笑着看向蘇亦凝。

她的心裏有幾分疑問, 但面上依舊潋.滟，蘇亦凝不會無緣無故地提出這樣的要求，她朝着蘇亦凝眨了眨眼睛。

蘇亦凝也眨了眨眼睛, 避而不答的态度有幾分反常, 心思細膩如孟南春在面上沒有追究, 只是将自己的疑惑斂了下來。

蘇亦凝和孟南春兩個人站在門口，似乎都覺得這樣有點傻氣, 蘇亦凝抿了抿嘴：“要不，進來說？”

孟南春眸間光亮一閃：“我知道這裏有個更好的地方。”

“什麽地方？”蘇亦凝問。

“你跟我來就知道了。”孟南春來過齊玉嬈的家，不像是蘇亦凝這樣只是參觀了一遍，而是還自己探尋了一段時間。

齊玉嬈地下室有一個酒窖, 酒窖裏的酒都是有些年份、能夠叫得上名號的, 孟南春也存了一些酒到齊玉嬈的酒窖裏, 沒成想今天就派上了用場。

“你和小寶的關系很好嗎？”蘇亦凝偏頭看向孟南春, 孟南春笑了笑：“之前是的，之後……就不一定了。”孟南春垂眸, “我很羨慕她。”

羨慕什麽呢，不過是羨慕齊玉嬈能離蘇亦凝這麽近，只要存在, 就能肆.無.忌.憚地靠近罷了。

孟南春在酒窖裏取了幾款酒, 自然地走到外面陳列其他酒的吧臺，在清洗好酒.具之後模仿酒吧裏的調酒師為蘇亦凝調酒——

“晚上好，美麗的女士, 請問您要喝一點什麽呢？”

調酒師在橙黃的燈光下顯出幾分柔和和俏皮, 她的渾.圓與光亮渾然一體, 圓滑又輕.佻的态度漫不經心地流露.出她的吸引力。

蘇亦凝也笑着說：“不如，姐姐幫我挑挑吧。”

姐姐。

這還是蘇亦凝第一次這樣稱呼孟南春, 繞是孟南春這樣做了充足的準備的人也不由得愣了愣。

蘇亦凝喚出口的時候也愣了一瞬，只是當她看到同樣有幾分呆愣的孟南春的時候，突然覺得孟南春有些可愛。

蘇亦凝向來像是彈簧一樣的性子，孟南春一柔下來，她反倒是不怕了，蘇亦凝又喚了一句：“姐姐？”

“……嗯。”孟南春恍若聽見了天籁，她從喉間擠出一句回應，孟南春甚至不敢多言語，生怕自己失.控。

因為她還有話要問。

孟南春難得斂了神色，她垂下眉眼，反而更顯顏色。

只見她酒.液倒入分酒器中，然後熟練地搖晃、切割、然後在絢麗的光色之下，倒入性.感的高腳杯當中。

“試試。”孟南春說。

蘇亦凝抿了一口，這杯酒折射着潋.滟的光彩，起初入口的時候有一些氣泡的風味，還有一些果味的香甜，酒精隐隐地藏在果味之後，既不會喧賓奪主，又似乎和前調相得益彰。

“好喝。”蘇亦凝的眼睛晶晶亮亮的。

“這杯酒還是有點度數的，它的後勁比較足，要慢一些喝才行。”孟南春妩.媚一笑，“這裏還有其他味道的，可以稍微嘗一嘗。”

蘇亦凝沒有防備，也許是她對着孟南春總有幾分心虛，隐藏在了光色之中，她喝着酸酸甜甜的果酒，靠着吧臺頓了頓，酒的後勁就湧了上來。

蘇亦凝的眼眶瞬間紅了起來。

她一喝醉酒，就想哭，不知道是什麽毛病，就是眼眶和鼻子都是紅彤彤的模樣，看起來有幾分我見猶憐的意味。

“蘇亦凝？”孟南春繞出吧臺，靠近輕喚，“蘇亦凝？”

“孟南春？這是在夢裏麽？”蘇亦凝看着孟南春的臉，依舊是熟悉的顏色，依舊是那麽皎潔美好，“南春……你好像月亮呀。”

月亮。

從來沒有人用這個詞形容過孟南春。

一想到月亮這個詞，總是讓人聯想到和高.潔相關，美人遺世而獨立，別人若是形容孟南春，總會形容她的不近人情，她在商業上從不給對手任何一分的機會，甚至她能夠通過蛛絲馬跡，撥繭抽絲般地将對手的心理防線一步一步地摸清，随後擊破。

孟南春也常常會背負一些罵名，旁人總是說她浪.蕩不羁，面上因為有求于她而笑臉相迎，背後總是用最為不上流的詞彙攻擊她，仿佛他們的話語能讓她少幾塊肉似的。

有人形容她是熱烈的玫瑰，卻從來沒有人形容她是月亮。

“噢？為什麽這麽形容我？”孟南春好奇。

“因為你很美。”蘇亦凝嗡聲說道。

孟南春心弦一動，面上的笑意多了幾分，沁人的馨香将蘇亦凝圍繞，孟南春卻也沒有忘記她想要詢問的問題——

“蘇蘇呀，你為什麽，想要我的眼淚呢？”

“想要…想要救你。”蘇亦凝面色潮.紅。

“救我？”孟南春輕笑了一聲，語氣莫名，“怎麽救？我又怎麽需要你救我了呢？”

“我可以治好你。”蘇亦凝雖然有些醉了，以為是在做夢，卻又對夢中的孟南春毫不設防。

也許她早就想對孟南春和盤托出了，只是在現實生活中她無法開口，怕孟南春覺得她說的是無稽之談，也害怕孟南春覺得她的幫助是負擔。

但是蘇亦凝同樣沒有忘記孟南春說過的那些話，永遠不要自以為是的替別人做決定。

蘇亦凝矛盾着。

蘇亦凝想到了那個吻，她總覺得并非出自孟南春的本意，她對孟南春不由得升起了幾分愧疚，所以才想着急忙“補償”。

是她先想要試試的，是她先好奇的，但是她卻奪走了孟南春的一個吻。

雖然孟南春說那是出于朋友間的幫助，但是蘇亦凝知道可能只是孟南春善意的謊言。

蘇亦凝心裏有愧，便想着為孟南春做些什麽，讓孟南春能夠再沒有顧忌地去追尋她的心中所愛。

“治好我？”孟南春并沒有将蘇亦凝的醉話放在心上，如果讓她流幾滴眼淚就能夠治好自己身上這樣的毛病的話，那她再流幾滴眼淚是不是就能長生不老了？

總歸只是蘇亦凝的醉話罷了。

孟南春輕笑，不過她的心裏也是熨帖萬分，至少蘇亦凝在醉了的時候，也還想着她。

“治好你。”蘇亦凝的語氣之中有着非同一般的篤定，孟南春便順着她的話笑着哄道：“治好我需要有什麽代價嗎？很多很多的錢？國內外什麽樣的先進設備還是需要去尋求什麽專家，欠什麽人情？”

“代價是……我們分開。”

孟南春的笑意消失。

她不知道蘇亦凝在什麽地方聽到了什麽樣的偏方，竟然認為她的眼淚可以治好她永久性的神經損傷，這樣國內外專家都無法解決和治療的事情怎麽可能被蘇亦凝這樣輕巧地完成。

而且，如果這份代價是她和蘇亦凝分開，那麽她是不會同意的。

孟南春的臉沉了下來，面色如霜。

是什麽游方道士麽？還是什麽傳教士？不管用什麽妖言妖語荼.毒了蘇亦凝的思想，孟南春都不會接受。

本不想理，但是又怕蘇亦凝真的相信，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定是騙錢，到時候說一句信則有不信則無，蘇亦凝要是鐵了心離開——

不，不可以。

孟南春看着面前已經趴在吧臺的蘇亦凝，熟悉的顫.栗升起，但是這一次，她沒有任何想要屈從的意思。

孟南春咬唇靠近蘇亦凝，将她打橫抱起，送上客房。

“姐姐——”蘇亦凝像是小貓一樣，迷迷糊糊地看見了孟南春，便貼了貼。

孟南春僵了一瞬，她俯下.身子，看着蘇亦凝緋.色的睡顏。

她幾乎想要吻上去，最後卻還是将吻落在了蘇亦凝身邊的被子上。

“別替我做決定。”

“別遠離我。”

孟南春第一次将自己的脊背彎了下來，她之前的漫不經心全部收攏，只剩下無比虔誠的祈求——

“別離開我，”她說，“求你。”

孟南春似有垂淚，卻很快拂去，不願意将任何一滴眼淚給蘇亦凝。

可當她睡下之後，光影變換，剎那間，換了人間。

***

蘇亦凝是在一張大床.上醒來的，她有些愣怔，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

她好像到了其他的世界？奇怪，她怎麽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叮。】

蘇亦凝體內響起了一個幽幽的系統音，不像是蘇亦凝以為的電子音效，倒像是消極怠工的系統開始擺爛的前奏，【有什麽問題，問吧。】

蘇亦凝滿臉問號，她看過穿書的小說，知道這是系統，但是這系統也太不敬業了吧？？！

“你這樣的态度是要被投訴的！”蘇亦凝說。

【呵呵。】系統沒想到自己攤上這麽一個宿主，績效有沒有到手不說，竟然還要在兩個世界打兩份工，失憶真的了不起！！

孟南春想要和蘇亦凝重新開始，所以她創造的世界裏，蘇亦凝自然不記得那些前塵往事。

可是系統記得，但是它記得沒有用，因為它拿到了新的劇本：【你穿書了，穿成了一個霸道總裁的小嬌.妻，你們妻妻恩愛，生活和諧。】

“等等，和諧的話，為什麽我睡的是單人床？是客房嗎？”蘇亦凝适時地提出疑問。

……新劇本裏沒寫的事情我怎麽知道？！！系統說：【但是你的妻子身中劇毒，具體解毒方式在你身上，請你自行探索。另外，本世界流速有所變化，請在世界時間的兩個月之內完成使孟南春的幸福值達到百分之百的任務，否則會被抹殺。】

“原來……我的妻子叫做孟南春，等等，妻子？？？這、這是可以的嗎？”蘇亦凝驚訝。

【同.性可婚，謝謝。】

蘇亦凝聽到門外客廳似乎有什麽聲響，她疑惑地推開門出去，就看見了一個自帶潋.滟風情卻又有禁谷欠氣質的女人。

“孟……南春？”蘇亦凝喚了一聲，想要确認對方是否是所謂的她的那個“妻妻恩愛，生活和諧”的、的妻子。

說到“妻子”這個詞的時候，蘇亦凝的耳朵純.情得發燙。

只見美人瞪圓了眼睛，在看到蘇亦凝的那一剎那，來不及将衣服上的褶皺抹平，就飛快地出了門。

蘇亦凝：“……”

蘇亦凝：“咳，系統，這就是你說的……妻妻恩愛？生活和諧？？？你實話是說，我的這個‘妻子’是不是……性冷淡？”

系統：【……】？？？？孟南春的這個世界沒給這個設定啊？而且孟南春性冷淡？？超過一天沒有和蘇亦凝醬醬娘娘，它就、就從這樓上跳下去！

看不出來啊孟南春，挺有編劇天賦，還帶失憶美人加谷欠拒還迎的劇情——

會玩，會玩。

【是的，她很冷淡。】系統将自己的幸災樂禍掩飾了下來，【所以你要用自己的熱.情——感（ci）化（ji）她！】

【目前幸福值為30%.】

“所以說，幸福值三十的我們——”蘇亦凝的吐槽呼之谷欠出。

真是一對“恩愛和諧”的妻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