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心意(長評加更)
“任務進行的很順利, 第二份U盤也成功拿到手。資料已經發過去了,請注意查收。”
“做的很好,佑月。BOSS有對你起疑心嗎?”電話那頭詢問道。
“沒有。”四宮佑月沉默了片刻, 用揶揄的語氣道:
“與其說是黑衣組織的成員在妨礙我,不如說是其他的卧底一直在妨礙我。這一次任務我險些被FBI和日本公安的人帶走,幸好最後還是逃脫了。”
“看起來黑衣組織裏确實有不少讓人意外的驚喜啊。”上司也沉默了,
“佑月, 你也辛苦了。之後我會和那邊交涉一下的,盡量不給你造成麻煩。”
“不要曝光我的身份就行。”四宮佑月叮囑道。
“嗯,還有最後一份在烏丸蓮耶手中的資料, 只要拿到那最後一份, 你的任務就能完成了。”上司表示了肯定。
“最後一份可沒想象中那麽好拿。”四宮佑月無奈地笑道。
“我确實拿到了進入信息部的權限, 但是也僅僅是初級權限而已, 恐怕還得再過個幾年才行吧。”
“再過幾年麽……”
電話那頭沉默半晌,終于道:
“我聽說烏丸蓮耶似乎制作出了潘多拉的樣品?”
“嗯, 是通過其他的渠道。”四宮佑月低聲道,“我對烏丸蓮耶的價值也會随之下滑,不過考慮到我的獨一無性,再加上對組織也有一定的幫助,他應該不會那麽快對我攤牌。”
“注意安全, 一切小心為好。”
“嗯, 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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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就此挂斷。
和上司的通訊也變得逐漸頻繁了起來,四宮佑月多少也有些不安。
他能察覺到上司在着急着什麽, 而他自己也很清楚,他剩下的時間也确實不多了。
想起上一世被囚禁的那段時間, 他也是逐漸失去力氣, 最終連行動的能力也逐漸失去了。他的身體像是脫離了水的花一般迅速幹枯, 并且再無回溯的可能性。
死亡是他必須要面對的現實。
也可能是這一世他一直有注意自己的狀态,加上沒有和上一世那樣頻繁地被用于實驗,四宮佑月的身體狀況也沒有那麽糟糕。
組織的醫生倒是有注意到他的身體不好,一直有給他開一些藥物。但這樣也是不是長久的辦法。
不管怎麽樣,四宮佑月都要加快速度完成任務了。
上杉日和醫生還給他發來了消息,大致的意思是BOSS希望他能夠更加照顧一下自己的身體,需要多進行一些身體方面的[檢查]。
這些名義上的檢查,就是從小到大四宮佑月一直進行的各類實驗和數據記錄了。
就算他加入了信息部,研究部這邊也沒少他的活,再加上他最近的身體狀況确實不怎麽樣,也讓BOSS對他更為關注。
“Madeira,你是組織最為重要的寶藏,只有你絕對不能出事。”
“Madeira,你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當初收養你的意義……也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Madeira,這兩位是新來的實驗人員,記得和他們說明一下這裏基本的工作項目,他們接下來會負責對A藥進行研究,如果成功了,或許你會更為輕松些。”
名義上,烏丸蓮耶實際上已經是[死亡]的狀态。大部分人都并不清楚烏丸蓮耶是否還活着,只有組織內的少部分人清楚真相。
四宮佑月也一直和BOSS保持着直接聯系,對方似乎很關心他的身體狀況,畢竟最近的藥物研究達到了瓶頸期,四宮佑月要進行的實驗次數也進一步增加。
組織對他的态度還算溫和,基本上是将四宮佑月當做自己人來看的,也基本上不會拒絕他的請求。在他解決掉前田父子之後,BOSS也同意了他加入信息部的要求。
他唯一需要表明的,是他的忠誠,以及提供輔佐潘多拉計劃進行的一切必要條件。
所以對四宮佑月來說,接受實驗也并非什麽煎熬的事情。
身為研究部門的管理人,四宮佑月甚至可以獨自決定很多事。比如說部下的更替,以及接納新的研究成員。
宮野夫婦,一對尚且年輕的夫妻,也是這座實驗室最新的受害者。
他們恐怕什麽都不知道就被拐到這邊來了。據說這對夫妻原本只是開了一家小藥廠,最後因為破産而走投無路才來到了這裏。
夫妻兩都屬于高等人才,這樣的存在也正是黑衣組織恰巧缺陷的。
望着這對年輕夫妻有些惶恐的目光,四宮佑月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最終示意兩人跟着自己先前一步。
“您是研究部門的負責人?”宮野艾莉娜好奇道,
“居然這麽年輕啊,很厲害呢。”
“承蒙誇獎。”四宮佑月禮貌卻疏遠道,“二位具體的工作我會在後期逐步和你們說明,但是在研究期間,你們是不能離開這座研究室的。自此也會從外界被隔斷,我希望你們能清楚這一點。”
“嗯……畢竟是為了保密性,我們能理解。”宮野厚司面色複雜道。
夫妻兩人此時已經意識到不對勁了,可是現在想辭退也早就為時已晚。
四宮佑月并不是直接負責管理宮野夫妻的,但是這對夫妻對組織的重要性肯定是獨一無二的,不然BOSS也不會特別強調了。
同時,這對夫妻也帶了一個小女孩一并來到了部門,據說是他們的女兒。可惜夫妻兩被帶走之後,這位年幼的女孩也被直接抛下,并且不許和父母頻繁見面。
“大哥哥,爸爸媽媽去哪裏了?”宮野明美怯生生地拉着四宮佑月的衣角,
“為什麽他們都離開了,不是說好了晚上會回來的嗎?”
女孩茫然無措的目光有些刺痛他的眼球,四宮佑月微微偏開目光,卻不願再直視她的眼睛。
“他們在忙……乖,他們會定期來看你的。”
四宮佑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最終也只摸出了一顆薄荷糖。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這種帶着甜味的糖果了,不過拿來哄小女孩倒是很好。
只可惜宮野明美并不買他的賬,她一把打掉了四宮佑月手中的糖,淚水溢滿了她的眼眶。
“騙人!”宮野明美的眼淚掉了下來,
“是你把爸爸媽媽帶走的!你是壞人!我才不要吃你的糖!”
女孩說完這句話掉頭就跑了,只留下四宮佑月愣愣的站在原地,動作有些僵硬。
壞人嗎……
倒也對,畢竟在黑衣組織的這麽多年,他做的壞事确實有不少。
所以被讨厭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四宮佑月撿起了地上的糖果,卻恰好看到有人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黑澤陣?”
注意到對方的身份時,四宮佑月有些驚訝地挑了下眉頭,
“你不是去出任務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任務又不難,提前完成很奇怪?”黑澤陣聳聳肩。
“是嗎,那你找我有什麽事?”四宮佑月好奇地問道。
“沒什麽,我只是路過而已。”後者只是淡淡道。
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黑澤陣不再喜歡和他過多言語了。少年終将蛻變成長,而他也距離自己當初認識的那個孩子相差甚遠。
不過也和最近的任務頻率有關,黑澤陣的能力确實出衆,身為組織最近崛起的新星,他也一直都在被組織重點關注着。
伴随着他一次次業績提高,組織也漸漸地放手讓琴酒一個人去執行任務,确認他擁有獨自行動的能力後,四宮佑月也終于擺脫了身後的這條小尾巴了。
至于黑澤陣為什麽終于不黏着他了……
四宮佑月篤定是對方青春期過去了,孩子也總會長大的,總不能一輩子都黏在他身後。
唯一讓他頭疼的還是黑澤陣對他的态度。
從一開始的動不動炸毛到現在日常冷着一張臉,偶爾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卻在他率先注意過來之前将目光收回。
四宮佑月其實也很想和對方單獨談談的,然而黑澤陣卻并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你既然忙的話就去忙吧,我不打擾你了。”
更多的是留下這麽一句話後就離開了。
四宮佑月有些苦笑不得,卻總覺得對方在和自己鬧別扭。
18歲成人禮那天,他原本是想和黑澤陣一起過生日的。只是那天的運氣不太好。四宮佑月參與了一場清剿任務,而黑澤陣則參加了另外一場刺殺任務。
那天下着極大的雨,雨水将他渾身上下全部都打濕了,原本柔順的長發黏在皮膚上,混雜着血的鹹腥味,讓人很不舒服。
四周一片狼藉,剛剛經歷過槍戰的廢墟慘不忍睹。四宮佑月帶着餘下的部下打算撤離,卻恰好見到了開着車過來接他的黑澤陣。
“上車。”黑澤陣簡單地對他說着。
“只有我?”四宮佑月微微一愣。
“嗯,只有你。”黑澤陣挑眉,“還是說你的部下連自己回去的能力都沒有嗎?”
站在四宮佑月後面的部下們:“……”
就算動機不純也起碼別那麽明顯好嗎!
基本上整個黑衣組織的人都清楚黑澤陣和四宮佑月之間微妙的關系,但誰也不敢點破。也只有和兩人都挺熟悉的貝爾摩德會偶爾調侃戲谑一下。
四宮佑月雖然遲鈍,但也不至于遲鈍到連這種事情都無法發覺。
他只是覺得有點難過。
那天晚上過的很平常,他們只是很正常的一起吃了飯,順便睡在同一個房間而已。等四宮佑月早上醒來後,黑澤陣就早早離開去做任務了。
他好像漸漸地不需要自己了,但某種意義上又無法離開自己。
像是有無數條線将兩人纏繞住,分明用力扯開就能掙脫,可四宮佑月卻始終狠不下這個心。
有時候他也會發覺,自己好像确實過于在乎對方了,更何況黑澤陣現在已經是個成年人,不至于事事都需要他去管理。
只是對方淡漠的态度又讓四宮佑月有些不習慣。
“那你好好加班。”四宮佑月拿出另外一顆薄荷糖,不等對方反應過來便塞入了他的手中,
“提神用的,如果不喜歡扔掉也可以。”
“……你居然會喜歡吃這麽幼稚的東西。”黑澤陣表情有些隐晦不明。
“我還是蠻喜歡甜食的。”四宮佑月笑笑,
“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黑澤陣突然冷笑了起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思,可你依舊什麽都沒有做,不是嗎?”
四宮佑月微微一愣,但黑澤陣卻不再和他多言語,轉身就離開了。
結果還是這樣,什麽都沒能表述清楚。
黑澤陣想要什麽,他好像也不是不明白。
只是他們之間相處的太久,以至于四宮佑月早就習慣了這樣的關系……他并非抵觸進一層的關系,但是始終帶着幾分苦澀。
他又想起曾經的蘭波,以及再也沒能收到過的音訊,和那些在抽屜裏開始微微泛黃的信件。
他依舊不安。
[我還是覺得,你有時候對自己太殘忍了點。]系統輕輕道,[其實你夾在這個位置也确實不好做出選擇啊……]
“我想過拒絕他,遠離他。”四宮佑月抱着自己的膝蓋,整個身體趴在手臂上,表情有些難過,
“可是最終還是變成了這樣。”
[你不喜歡黑澤陣嗎?]系統問道。
“我不知道……”四宮佑月閉上了雙眼,“我只知道,如果阿陣對我提出什麽樣的要求,我肯定不會拒絕。”
“可是等到我拿回了資料,我就必須得回到諜報組織,我無法保護好他,也無法帶走他。如果和他确立了關系,那結局對他而言也太殘忍了。”
[可是你什麽都不說,痛苦的那個人只會是你啊。]系統急忙道。
“所以說了我不知道。”四宮佑月搖了搖頭,
“如果不是因為潘多拉的話,他可能根本不會對我産生這樣的感情吧……”
“是我錯了,或許從一開始起我就不該對他做那麽多。我從本就該遠遠躲着他的才對。”
[哎……]
系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慰四宮佑月。
其實這對于宿主來說也是一種折磨吧。上一個世界或許還好,感情尚未發育完成他就已經離開了,這對于雙方來說都是好事。
可在這個世界裏,四宮佑月必須得留在這裏,但最終也必須得離開。
他不可能一輩子都成為組織的潘多拉,也不可能一輩子都是黑澤陣的前輩。
這對于黑澤陣來說是一件殘忍的事情,但對于四宮佑月來說未嘗不是呢?
他自己分明也從未經歷過所謂的[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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