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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前院,九如呆呆的站在了回廊上。擡頭,她瞧着那暗紅的古舊的斑駁的廊柱嘆息。
去哪裏呢?能去哪裏呢?那小屋子,她是如論如何都不願回去了。
“九姑娘。”身後的聲音冷靜低矮。
倚在廊柱上,九如極慢的轉過了身子,竟看見了承武,“有事麽?”
那人略微彎着身子抱拳,“主子差我來接您去別院。”
九如略微笑了一下,視線飄忽向着前院瞧了一眼,雖然什麽都看不見,仍覺得心中暖了一暖。
她低頭,慢慢的應了一聲,“好。”
然身子晃了又晃,縱便了拼了全力,亦已經站不住身了。
九如無奈的搖頭,擡頭就瞧見了承武安靜的眸子。
他看着她,神情依舊冷峻,眸子卻閃着一絲溫和。慢慢向前一步,承武脫下了自己的外衫裹在了九如肩上,“冒犯了。”
他伸手抱起九如的時候,九如的身子猛然僵硬了一下。
“別怕。”
“嗯。”九如慢慢應了一聲,閉眼靠近了承武懷裏。
回廊低矮,把陽光拒絕在外。風吹來,一陣陣的冷。只有那人身上的熱,一絲一縷的傳遞而來,“哥哥……”下意識的呢喃一句,淚落了一臉。
承武抱着她,冷峻的眉蹙了起來,竟輕輕的應了一聲“嗯,不怕。”
兩人剛要走,身後卻傳來低啞顫抖的女聲,“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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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陳蒻香。
九如靠在承武懷裏,一動沒動。
陳蒻香便又喚了一聲,“九兒?”
“姐姐。”
陳蒻香哽咽住,卻并不近前,“別怪我,九兒,別怪我——”
“嗯,九兒不怪你。”
承武低頭看九如一眼,擡步便要離開。
“等等——”陳蒻香連忙喚她們,“九兒,姐姐讓他來接你!從此海闊天空,任你們……”
“不!”陳蒻香話音未落,九如已經出聲阻止,聲音清冷堅決,“不,姐姐,九兒跟你走。九兒知道姐姐是為了九兒好,可姐姐若真顧念着多年相依為命的姐妹之情,便帶了九如走。倘若他來問起來,就替我轉告他,‘九兒不聽話,對不起名哥哥,有些事九如忘不了’。別的話沒有,都沒有,就這一句……姐姐不想九兒死,就這麽辦了,可好?”這一句話,九如說的清淺而緩慢,從最初的堅持,說到最後的顫抖,卻從始至終,挺直了脊背不曾落淚。
陳蒻香愣在那裏。一時竟分不清她冷淡的話音裏滿含着的,是失落,是憂傷,還是深不見底的絕望。待到她回神,那兩個人,已然不見了蹤跡。
她望着空空的回廊,狠狠的咬了唇,一眼的淚,欲落難落。
身後,卻傳來陳默如深沉的嘆息,“到此為止,好自為之。”
九如是被熟悉的疊疊草的香氣喚醒的。
“疊疊草,疊疊香,疊疊妹子想情郎,針針線線做嫁裳;疊疊草,疊疊香,一生情在郎身上,問郎何時回家鄉?疊疊草,疊疊香……”
“哈哈,真難聽——”
“你懂什麽?”手上的疊疊草輕輕掃在那人臉上,“疊疊草是愛情草,疊疊香是定情香,在漠北人家,哪家豪氣雲天的漢子收了女兒家的疊疊草,聞了女兒家的疊疊香,就是死,也不能變心的——”
“是麽?”那人擡手,将疊疊草揉的細細碎碎,順手丢進香爐,“這樣麽?”
她紅了臉,“死都不能變心的——”
那人哈哈大笑,伸手揉她柔軟的頭發,“小家夥,你知道什麽?”
那時候,她不叫九如,他不曾邪佞。
擡手,她用手背蒙住雙眼,再次落下淚來。
“醒了?”那人的聲音卻忽然從回憶中穿越到了現實——
九如狠狠咬唇,淚落得更兇。
“別哭,你還在發熱。”溫熱的手握住了她的,固執的扯過來。
她不說話,只是側過頭,躲開他的視線。
他便也不說話,無聲的看定了她。
許久,九如擦幹眼淚,掙紮着想要起身,奈何,竟動彈不得,她看着沐雲旸,眼波平靜如古井之水。略微擡頭,她一臉謙卑恭順、拒人千裏,“王爺,請恕奴婢失禮。”
沐雲旸臉上的安靜瞬間失蹤,挑唇笑一笑,他甩開九如的手,站起身來俯視與她,“不錯。”
他沒穿慣常的紅杉。天青的袍子素雅黯淡,更襯得那一張臉皎如天上月,皚如山間雪。
九如點頭,“謝王爺。”
他變臉如翻書。竟眯起一雙桃花眼,一臉玩味的看定了九如,伸手,他捏住九如小小的下巴,拇指摩挲她幹澀的嘴唇,“竟真個是個美人的!雖不如蒻香傾國傾城,卻如山澗寒泉、懷中暖玉,別有味道。”
他的眼神太過于專注而熾烈,讓九如不由想要側頭轉開視線。偏他卻不許,只是笑道:“你是蒻香的陪嫁丫頭,論說也算我的通房丫頭——”
九如用了好大力氣,才止住了那絲顫抖,固執的迎上沐雲旸輕佻的眸子,扯唇露出笑來,“奴婢薄柳之姿、殘敗之身,只盼有一席容身之地,可盡心伺候王爺小姐便好。”
“薄柳之姿、殘敗之身?九兒又何苦說這種話?”沐雲旸笑出來,“我府上柳巷娼妓也不在少數,本王依舊喜歡的緊——何況,”他擡手蒙住九如雙眼,“你哪裏像十五歲的孩子,活脫脫山間妖靈,恰對了本王口味。”
“你——”九如慘白的臉漲出一絲紅,額上亦滲出汗珠,惱得張口結舌說不出話,只一味重複,“你——”
“哈哈!”沐雲旸擡手推開九如,狂妄的笑出聲來,“本王就喜歡看你這小神情。”頓一頓,他眯起的雙眼湧滿邪佞,“你合蓋消磨一下這銳氣!”
說完這句話,他心滿意足的大笑着離開。
銳氣?哪裏還有什麽銳氣?
九如笑了,淚卻又漫上來。待到回了神,才發現自己正在異常豪華的處所,身上蠶絲錦被,榻上錦繡幕帷,周遭香氛袅袅,檀木家具、珍寶羅列,瞧起來,竟好似是主子的卧室。
“在看什麽?”
九如擡頭看見了承武,慢慢漏了笑,“你好。”
“我姓李,名承武。虛長你幾歲。”他站在踏邊,聲音幹淨清冽。
“武哥哥。”九如看着他,露出淺淺的笑了。
“嗯。剛剛,你在看什麽?”
“這裏,是……”
“王爺的卧室。”
九如的笑瞬間定在臉上,“武哥哥,求你帶九如去傭人房——”
那人略微蹙了一下沒,頓了一下,才道:“沒見過你這樣的女孩。能得王爺青睐不好嗎?王爺很少對人上心。”
九如愣住,卻笑得無限倉皇,“好?武哥哥,什麽是好呢?願得一良人,白首不相離。九兒去哪裏找這樣一個良人呢?這世上,哪裏還有九兒的良人呢?”
承武蹙了眉,俯身将她連人帶被的抱在懷裏,“哥哥帶你過去。”低頭瞧着九如,他問,“你的他呢?若真心疼惜你,并不會在意那些個俗事的。他肯為你死的,不是嗎?”
九如側轉了頭顱,慢慢落了淚,“正是因為這樣啊,才不能讓他知道啊。他太疼惜九兒了,倘若真個知曉此事,定會惹出滔天禍事……”她含淚笑了一笑,“不行的,他希望九兒好,九兒也希望他好。”
承武看着她,竟略微笑了一下,“那你也好好的吧。”
“好,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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