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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雲旸依舊的笑,整個人越加的放浪形骸,“母妃不也答應過兒臣不動念兒麽?”
賢妃冷冷的站着,靜默一晌,“本宮許久不見念兒,甚為思念。”
“哈哈!”沐雲旸笑出聲來,“既然母妃已經見過了念兒,現下還是讓他出來,随兒臣回府的好。”
“他不能走,本宮要他留下。”賢妃冷冷的別過頭去,語氣越冷硬起來。
“這不可能。”沐雲旸挑唇而笑,撇開陳蒻香大步內室走去,“念兒,快出來,爹爹接你回家!”
“爹爹?尚不知是哪裏的小雜種,你竟也如此上心?!”賢妃冷冷笑出聲來。
沐雲旸也不反駁,只是回身看着賢妃冷笑,二人竟這麽對峙起來。
九如直覺心跳一陣快過一陣,心裏竟緊張起來。她悄悄看了陳蒻香一眼,卻見她只是恭謹守禮的垂首站着,無絲毫情緒外漏。
便聽的外間細碎的腳步之聲,但見一個五六歲的男娃緩步踏進大殿。他一襲白裝,頭戴冠玉,一張臉粉雕玉琢煞是可愛。他緩步前行,目不斜視,竟有着一臉與年齡不相符的沉靜和認真,待離賢妃還有二丈遠時,他一板一眼的行禮,“念兒叩見賢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不等賢妃出聲,沐雲旸一個箭步沖上來,一把抱起那孩子,“念兒,爹爹回來了!”
那孩子晶亮的大眼睛看定了沐雲旸,眸中慢慢露出一絲笑來,伸手摸了下沐雲旸的臉,他仍舊一臉認真的輕道“請爹爹放孩兒下來。”待落了地,他躬身垂首雙手端平,後退三步,學着大人的模樣行了一個大禮,“孩兒見過爹爹。”
沐雲旸笑出來,一把扯了他的手臂,将他抱起來,“走,咱們回家!”回手牽了陳蒻香,大步流星的就向外走去。
“站住!你眼裏還有我這個母妃麽?!”
沐雲旸神情一黯,卻又在轉瞬間變了神色。他唇角含笑,眉目溫和,緩緩轉身,“娘娘,您眼裏又何曾有我這個兒子呢!”
賢妃一張臉頓時毫無血色,身子竟搖搖欲墜,她閉眼深深嘆一口氣,伸手緊緊握住了貴妃塌的扶手,半晌,方嘆息道:“旸兒,你不惹我生氣,行嗎?”這一句話說到最後,竟已然有了淚意。
沐雲旸瞬間怔在那裏,卻立刻微笑起來,“母妃又何苦與我生氣?咱們互利雙贏,不是很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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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妃擡頭遠遠的看了他一眼,竟哈哈的笑出聲來,失神的坐上貴妃塌,笑道,“好一個互利雙贏!”下一瞬,她卻猛地擡起頭來,目光冷硬如劍,直指那六歲小童,“你先把這小雜種處理了,再和本宮來談!”
沐雲旸剛剛收斂的邪氣應聲暴漲,他緊緊抱住那孩子,冷言道,“雲旸好似跟母妃說過了,這小雜種正是雲旸骨肉,将來必定要進宗廟上朝堂立于萬人之上!”
“荒謬!你道我不知他的來歷?你不過二十二歲,哪裏來的這麽大的孩子!死人堆裏扒出的雜種,也敢妄言‘進宗廟上朝堂立于萬人之上’!這三年來,你将他養在身邊,不過是要拿他刺激我而已!”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沐雲旸身上戾氣暴漲,他略微昂着頭、眯着眼,将那一句話自牙縫間一字一句的往外擠,聲音分外駭人,“娘娘,還是不要自作聰明的好!”
沐雲旸話音未落,那小童已徑自從沐雲旸懷中掙紮出來,跪倒在大殿之中,“請賢妃娘娘息怒。”
“息怒?!哼!”賢妃冷冷甩袖,竟不願看他一眼。
那孩子本就沒什麽血色的臉,便更加蒼白起來,“念兒什麽都不要,不進宗廟,不上朝堂,還請娘娘息怒!”
沐雲旸卻一把扯住他手臂,生生将他扯出去好幾步,“我說你進得宗廟你就進得!我說你上得朝堂你就上得!我說你是我沐雲旸的兒子,你就是我沐雲旸的兒子!任天皇老子都改不了!”
那孩子認真的看着他,唇角依稀露出一抹笑來。
“放肆!皇室血統何其尊貴,豈容你這般兒戲!來人!”賢妃氣白了一張臉,“備金刀,滴血驗親!我倒要看看事實面前,你還如何指鹿為馬、信口雌黃!”
沐雲旸雙眼輕迷,竟一臉霸氣。
那捧了金刀、銀碗緩步過來的宮女,竟被駭得不住顫抖。
那孩子卻猛然站起身來,向着那宮女奔去,不等衆人反映,他一把奪了金刀,“铿”的一聲拔出那閃閃的匕首。
“念兒!”沐雲旸吃驚,失聲叫了起來。
那孩子回頭沖着他笑了,一臉天真。回身,他跪倒在賢妃面前,手起刀落削下前襟白色衣片。衆人怔忪間,他小小的手猛然自刀尖劃過,熱血滾滾而落。
“念兒!”
他回頭,依舊的笑,“爹爹別過來。”
說完,他俯身沾血寫字,片刻間,他握住受傷手指,膝行到賢妃身邊,将血書白巾高高捧起,“念桐以生命中最純淨的赤子之血起誓,今生不進宗廟,不上朝堂,若違此誓,永世不安。”
他話音剛落,殿中一片抽氣之聲。那孩子卻一臉認真的繼續說,“請娘娘宣右相龍大人、左相韓大人及各位王爺進宮作證,倘若念桐違了這誓言,願受淩遲之辱。”
“沐念桐!”
沐雲旸這一聲喊,滿是憤怒又隐約動情,聲音之大,竟在大殿中回旋了三番五遍。
九如臉上血色瞬間褪盡,竟找不到呼吸的節奏,整個人竟立時的癱軟下去,“沐念桐,沐念桐……”
沐念桐,念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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