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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雲昇徑自笑出來,斜睨着眼睛調侃沐雲旸,“雲鬃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春窗苦短日高起,”他瞧上沐雲旸似笑非笑的眸子,略帶頑皮的笑道:“從此……不早朝。”

沐雲旸神色一滞,蒼白的臉上浮起一層輕浮的笑意,只是還不待他開口,沐雲昇已經伸手拍他赤裸的胸膛,“你這是‘春從春游夜專夜’?瞧這臉色!哥哥看着都心疼!”可話音未落,那人方收回的手掌已經迅速化拳,急速向着沐雲旸赤裸的胸口襲來。

不動聲色。

沐雲旸唇邊笑意轉化為一絲深深譏諷,竟不躲不閃生生受了那一拳。

沐雲昇似乎頗感意外,一時竟有一點怔忪。

倒是沐雲旸一臉無賴的握住了沐雲昇的手,“我說二哥,心疼人可不是這個心疼法的——”他輕挑的摸一摸唇角,眼角無限風流化笑,竟萬分魅惑人心。

那人哈哈笑出聲來,“外間個個道你‘浪子回頭金不換’,我亦高興你改了那些毛病,原不過是做個樣子!”

沐雲旸只是嘻嘻哈哈混笑,“誰人這麽大膽,如此污蔑本王!什麽叫浪子回頭?本王何時成了浪子?!可真是活得不耐嫌命長呢!”

“哈哈!”沐雲昇笑起來,“全天下間誰人不畏懼五弟?溜須拍馬還來不及,哪裏還敢诋毀與你?說這樣的話,自然都是自家兄弟調侃了!是不是,九弟?”

沐雲昕紅了臉,忙不疊擺手,“五哥,雲昕可是什麽都不曾說。”

沐雲旸也不理他們,回身穿了衣裳,毫無形象窩進椅子坐着,一臉吊兒郎當的不以不然,口氣卻越發像個嬌寵的孩子,“二哥,你可真是不地道!雲旸還想跟着二哥學本事呢,二哥倒好,不但不幫人家,還落井下石起來!二哥最壞了!”

沐雲昇也不理他,徑自坐到了他身邊,湊到他的臉前,“五弟這是哪裏的話?你雖頑劣,卻最為聰慧,又凡事有分寸,自來有主張,韬光隐晦,深藏不漏,最是得父皇寵愛的,哪裏還需要跟着二哥學本事呢?倒是咱們,要好好跟着你學學的!”

沐雲旸輕輕咳了一聲,擡手擦擦額上汗珠,擡頭瞧着沐雲昕笑,“九弟,我這才知道,原來二哥不單會落井下石,還會笑話人呢!這樣的話,不知道二哥想了多久才總結出來的呢?要說雲旸得父皇縱容,不過是因了平日裏看得少、想得少、要的少,不像二哥這樣深謀遠慮、未雨綢缪罷了!”

沐雲昇細細搖動手中茶杯,茶水溢出杯沿亦渾然不覺。轉瞬,他眸子中深沉的笑意悉數散盡,“我早就說吧,五弟這張嘴啊,笑談中可翻覆雲雨,頃刻間能颠覆黑白,真是鐵嘴鋼牙不饒人呢!”他将手中杯子“咚”的一聲叩在桌子上,起身嘆了一聲,“得了,你且好生養着,少些思慮,回頭咱們再來看你便是了!”

沐雲旸一動不動的陷在椅子裏一動不動,“自家兄弟,也不跟你們虛禮,且走吧!回頭過來喝酒就是了!”

待他們走遠,門口李承武一個箭步沖進來,一把握住了沐雲旸的脈門,“怎樣?主子怎可受了他那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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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雲旸窩在椅子裏一動不動,但見他一臉暗淡、滿目深沉,臉上血色慢慢褪盡,額上冷汗點點滲出,越加顯得無限蒼白起來。許久,他笑一笑,“無妨,一點小傷病沒什麽妨礙。他不過試探我而已,并不敢施力。”

“主子——”承武眉峰蹙的更緊,“現下怎麽辦?”

那人擡頭揚出笑來,“怎麽辦?休養呗!反正我病了!還病得不輕呢!”

說話間,九如已經捧了那人披風出來,規規矩矩的捧給了承武。

“你聽到了什麽?”

九如擡頭,就覺得那人那面無表情後面隐藏了無數的複雜,她屈膝跪下,“奴婢該死,竟在主子榻上盹着了……”

沐雲旸哼的一聲笑,“罷了,下去。”

承武見狀,伸手自九如手中接了那件披風,揮手示意九如離開。

沐雲旸這才借了承武的力起身,緩緩踱到榻邊,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各自為營、互不相讓、大異與前。”

承武垂首行禮,“主子說的是。現在形勢越加明朗,二位王爺本就平易近人,大多和朝中官員較好,此番大婚,更讓各方陣營越加穩如泰山。”

沐雲旸靜靜躺着,閉了雙眼露出邪魅笑意,“那麽,咱們也必須加快步伐了。”

“加快?”

他不答,反問:“這幾天,那邊好嗎?”

“很好。完全沉浸其中。”

“那麽,行動吧。”

“主子決定了?”

沐雲旸擡頭,眼中略帶憂郁,笑容卻張狂動人,“什麽決定不決定的?本王從來就不是多情之人。是游戲,便總有結束的時候。”他擡頭看住了李承武,“這一招棋,本王部署太久了不是?你知道,本王等這一年,等了很久了……”

“三年。”承武眼中亦現出一絲柔軟。

那人挑唇而笑,一臉狷狂中卻隐約帶傷,“是,三年,卻長過了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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