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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武注視他的臉,就覺得他臉上所有的表情都一一散盡,只剩下一色深沉的空茫,可這空茫後面卻彌漫着無數難以言說的固執。蒼白,卻動人。
“承武,該來的總會來的。”他唇邊笑意單純,可眼角卻隐約透出苦澀,擡手略微舒展腰身,他笑道:“我累了,好累。”
承武不說話,只是無比安靜的站在他的身側。
冬日的陽光,悄無聲息的溜進了大殿,劃開那些深不見底的暗淡,閃耀出絲絲分明的正直。可這種閃耀,卻是一種那麽令人無奈的燦爛,瞧起來溫暖無比,照在人的身上的時候,卻毫無溫度。
沐雲旸伸手握了一把陽光,徑自眯着雙眼,瞧向窗外,“只有入了心,才暖。”他挑唇笑了,那似有還無的笑容劃過了唇角,快的好似是天邊的翅影。“吩咐下去,将我那晚那件衣裳悄悄拿出去燒了,莫燒盡……”
頓一頓,他翻身裹緊了被子,“那邊的賞賜不要斷,外間的造勢不要停——若是她來,一應幫我擋回去。她若要九如,就應她——”他聲音越發低矮下去,“那孩子,遠比她聰明的多——”
承武定定的看着他,一動不動,許久才慢慢說了一句,“爺,在承武面前您不必如此。”他頓一頓,神色更加安靜起來,“承武十歲起跟在爺身邊,沒什麽事是不了解——這幾年,您過的實在辛苦。可……或者,您可以不如此自苦……”
沐雲旸睜眼慢慢笑出來,“還記得那年我對你說過的話嗎?”
承武愣在那裏,半天都沒有言語。他如何能忘得了呢,那個夕陽如血的傍晚,那個白衣淩亂血染驕顏的少年,獨自站在東宮高高的臺階的上,在光明的深處,緘默成黑色的影。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他低吟出聲,又昂首起誓,“自此刻起,打落牙齒活血吞,也絕不落半顆眼淚。”
“太子哥哥……”那人夢中的一聲呓語,猛然将承武驚醒,他垂首看着榻上昏睡之人,無聲退出了內室,将事情一應安排妥當,寸步不離的守在了寝宮之內。
“主子呢?睡了?”
承武擡頭瞧見九如捧了清粥小菜過來,輕輕點了點頭示意,“睡下了。”
九如扁扁嘴,低頭瞧瞧手中餐點,“可是他還沒……”
這一句話沒有說完,她恍然覺得着一句話實在逾越失禮,竟紅了一張臉。
“殿裏人手少,凡事你都要多上心。”承武淡淡的一句話,輕松化解了九如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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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微一笑,心思卻已經千回百轉。只得慢慢放下托盤,轉身走了。
然而九如沒有想到,她會在這樣的時候遇到了陳蒻香。
長長的廊榭蔓延出一道深邃幽深的朱紅,在陽光底下晃得人的眼睛生疼。而那金光的盡頭,慢慢踏出的人,恍若仙子出塵,美不勝收。
明明分離不久,卻覺得好似早分開了三年五載。
她裹着一件白狐的裘皮薄披風,露着底下胭脂紅的裙裾,行動間豔光流轉,笑談處妩媚風流。
她柔嫩的手自柔軟的白狐毛中探出了青蔥般的手指,指間分明捏着兩束嬌豔欲滴的“蝶蘭”。
她碎步袅娜,蓮步清逸,竟帶着無數少女的嬌羞,越發的動人起來,“清嫣,你說他會不會喜歡這些個蝶蘭?若是養在他的書房、寝宮,也一樣會芳香四溢的!”
還不待清嫣回答,她已經瞧見了站在廊榭上的九如。
“九兒——九兒?”似乎滿是不可置信,她輕聲呢喃出聲。
九如眼中一熱,竟覺得鼻間莫名酸澀,快步向前走兩步,她規規矩矩屈膝跪拜,“小姐——”
“還真是忘了規矩,怎麽還叫小姐呢?”清嫣聲音柔軟,聽不出別的什麽情緒。
九如愣了一愣,有叩首道,“奴婢失禮,請夫人恕罪。”
“九兒!”陳蒻香竟落下淚來,伸手親愛将九如攙扶起來,“九兒,你還好嗎?姐姐好想你——”
九如點頭,眼淚卻迅速的湧了出來。待看到清嫣無聲的退出去幾步,這才上前攙住陳蒻香,輕聲問道,“您好嗎?”
陳蒻香面上漾出一抹嬌紅,“很好。他待我很好。”她紅了臉,反手握住了九如的手,“他……,他待我很好……很好……”
九如笑出聲來,“為你忤逆聖上,争上朝堂,自籌婚禮,傳見雙親,遣散佳麗——守禮的不守禮的,逾矩的不逾矩的,都做了一個遍——外間,早就傳遍了!”
陳蒻香紅了臉,可那一抹嫣紅,卻恰到好處的暈染出層層疊疊的難以言說的幸福。九如看着看,笑了,卻忽然很想流淚。
“姐姐這是來做什麽?”似乎是為了轉移情緒,九如極快的笑出來,俏生生的問她。
陳蒻香的臉愈加的紅,“是……是蝶蘭……”她捧起那無比嬌豔的花朵,“旸,旸說,是外域進貢的花,咱們天祈朝,沒有……你不知道,他每天都會搜羅無數的奇珍異寶給我……他說,只要我願意,天上的星子都是我的……”她頭低低的垂着,無限嬌羞動人,“九兒,你知道的,我什麽都不在意。只是‘願得一良人,白首不相離’而已……我只願,他是我的良人而已……”
“良人?”九如目光遠遠地抛出去,笑容越加迷離,“姐姐送花給他?”
“是,蝶蘭開了。他說過,蝶蘭是愛情花,它若開了,愛情就來了。”
九如便不說話,只是笑。
忽然就想起了那一年的疊疊草。
“疊疊草,疊疊香,疊疊妹子想情郎,針針線線做嫁裳;疊疊草,疊疊香,一生情在郎身上,問郎何時回家鄉?疊疊草,疊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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