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以後18點更新

文雪柔坐在床邊,只能看見溫暮雨的背影,想了想,起身走到大妞的書桌前,拉過椅子到側邊坐下。

她手肘支着桌子,托着腮,目不轉睛地盯着,耳邊是溫暮雨有些清冷的腔調。

如果說的內容不是幼稚的計算題就更好了。

文雪柔有些失神。

溫暮雨擡眸掃了文雪柔一眼,見對方發着呆就不管了,專心教二妞算數。

她知道幾種算法,一種種地給二妞講解,最後挑選出二妞最容易理解的一種詳細展開。

過了會兒,村長端着茶水過來。

“辛苦兩位老師了。”村長放下茶杯就拿着托盤走了,怕打擾到兩人。

溫暮雨喝了口水,沒再繼續講解,而是帶二妞做練習題。

錯了的題目就重新講,講到二妞完全理解消化了才換下一道。

文雪柔捧着水杯,看着溫暮雨這耐心的模樣,想起來昨天插秧的事情。

如果換做是她,一次兩次還好,但到了八次十次,她肯定就沒這個耐心了。

等二妞做作業、溫暮雨起身走動的時候,文雪柔忍不住跟過去,小聲問:“你為什麽這麽有耐心?”

溫暮雨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奇怪,反問:“不然還能怎樣?打她?還是罵她?”

見文雪柔沉默不語,她又緩緩開口:“你打她,罵她,只會讓她更加抗拒和排斥去學習。”

文雪柔有種受到教導主任訓斥的錯覺,老實地點了點頭。餘光瞥見溫暮雨的水杯空了,當即說:“我去給你接水。”然後拿過空水杯就出了房間。

溫暮雨搖頭,回到位置上。

“大姐姐,我做完了。”二妞回頭,舉起手中的小本子。

“好。”溫暮雨坐下,看完她的答案,發現對了一半,毫不吝啬地誇張一番,然後詢問二妞計算的思路,對的就誇獎,錯的就糾正。

幾次下來,答題的正确率明顯上升。

見狀,溫暮雨準備提高題目的難度,拿過小本子開始出題。

這時,去接水的文雪柔也回來了,把水杯放她手邊,問:“小雨,我剛接電話呢,手機突然沒電了,能不能把你手機接我一下?”

溫暮雨頭也不擡,伸手掏出口袋裏的手機遞過去,然後繼續低頭出題,“密碼是我生日。”

“謝謝。”文雪柔拿着手機出了房間。

出完題目,溫暮雨才想起來一件事。

昨晚她拍文雪柔喝醉酒的視頻還沒删掉。

不過文雪柔是借手機打電話,應該不會翻到相冊那裏吧?

溫暮雨蹙眉。

“大姐姐?大姐姐!”

溫暮雨回神,見二妞疑惑地望着她,斂神,把手中的本子遞過去,“好了,你慢慢做吧。”

“好。”二妞接過來,眼珠子轉了轉,撒嬌道,“大姐姐,椅子坐得好疼。”

溫暮雨想着兩人也學習挺久了,便說:“那先休息一下?”

“不用,我坐大姐姐腿上就好了。”二妞拿着小本子跳下椅子,走到溫暮雨面前,小心翼翼地問,“可以嗎?”

溫暮雨捏了捏她的臉,笑着把人抱起來坐腿上,“要是錯太多了,就不許坐這裏了。”

“好。”二妞很爽快就應下來了。

于是,等文雪柔打電話回來,看到的就是二妞坐溫暮雨懷裏寫題的場景,下意識就問:“怎麽坐你腿上了?”

話說完,她覺得自己這話帶着股莫名的意思,又補充說,“我的意思是你的腿久了會酸。”

“不會。”溫暮雨應完,朝她伸出手,“手機。”

文雪柔從平靜的語氣中察覺到一絲絲急迫,把手機還回去的同時,試探道:“幹嘛這麽着急,難道手機裏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聽文雪柔這樣,溫暮雨就知道對方沒看到相冊。

她知道越否認越惹人懷疑的道理,也就順着話,大大方方地點頭:“對。”

她表現得太過坦然,反倒是讓文雪柔覺得是自己多想了,不再問下去。

文雪柔回到先前的位置上坐下,繼續看着兩人學習,但越看越不是滋味。

雖然二妞是個小孩子,但她可沒忘記二妞“想撬她牆角”的事情。

尤其在溫暮雨低頭批改作業,二妞沖她得意做鬼臉的時候,文雪柔按捺不住了。

“小雨啊,我想起來了,村長說有事找你。”

溫暮雨擡起頭看她:“什麽事?怎麽現在才說?”

“剛才忘記了。”文雪柔走上前,抱走二妞,催促道,“看村長那樣子好像挺急的,你趕緊去看一看吧。二妞交給我盯着就行。”說着捂住二妞的嘴巴,不給其抗議的機會。

溫暮雨看着她的動作,挑起眉毛:“你确定?”

“我确定。”

溫暮雨深深看了她一眼,叮囑兩句才放下筆離開。

等溫暮雨找到村長問有什麽事情,村長有些懵圈。

“我沒有找你啊,怎麽會這麽問?”

溫暮雨就知道是這樣。

“那沒事了,是我弄錯了。”

村長撓了撓頭,問:“我知道二妞這孩子挺笨的,沒給你們添麻煩吧?”

“沒有。”溫暮雨蹙眉,想了想說,“二妞其實不笨。”

村長一愣,下意識就說:“這孩子算數都算不明白,班上她數學都是倒數第一的,怎麽不笨了?”

溫暮雨解釋說:“她只是反應慢了點,對數字不是很敏.感,并不笨。”

“真的嗎?但是她那成績……”

溫暮雨點頭,安撫地說:“成績差點并不代表什麽。二妞畢竟還小,這個時候的孩子都不愛學習,稍加管教,長大了就好了。”

從這兩天的相處來看,溫暮雨反倒覺得二妞機靈得很。也許成績差點,但別的方面卻比同齡人好多了。

村長:“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

溫暮雨安慰幾句,然後才岔開話題:“村長,這村子有什麽娛樂的地方?”

難得休息一天,她不可能全拿來給二妞補習。就算她答應,估計二妞也遭不住這樣的強度,所以準備下午有空的時候到處走走。

“釣魚?爬山?”村長想了想,“可惜現在還沒到七八月份,不然的話小溪那邊可以看到螢火蟲的,這個對你們來說應該是個稀奇玩意。”

溫暮雨從小在城市長大,确實沒見過真正的螢火蟲,當即就說:“沒事,到時候再來一趟,只希望村長你們別拒絕就行。”

“不會,歡迎都還來不及呢。”村長笑道,“到時候說一聲,我給你們準備好地方,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好,那回頭來的時候就打擾了。”

溫暮雨和村長說了會話,才轉身離開。

回到二妞房間門口,她并沒進去,而是停在門口。

“你怎麽又做錯了,這道題剛才不是已經寫過了嗎?”文雪柔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了出來。

溫暮雨笑了笑,也不着急進去了,雙手交叉在胸.前,靠着牆,聽着裏面的動靜。

“這裏應該是這樣子算的……”

“你之前一位數的加減法不是會算嗎?怎麽這裏又錯了?”

“四個蘋果加五個蘋果等于幾個蘋果?”

“八個。”二妞的聲音響起。“我吃了一個。”

“那如果你沒吃呢?

“那還是八個,我要給大姐姐一個。”

“如果都不能吃,也不許給別人呢?”

……

越往下說,文雪柔聲音裏的無奈和抓狂越明顯。

溫暮雨琢磨着文雪柔要爆發了,才推門進去。

“我來吧,你休息一下。”

文雪柔聽見這話,當即累趴在桌子上,神情萎靡。

她情願在劇組演一年的戲都不想教小孩子做作業半小時。

溫暮雨見狀,低笑出聲,走過去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好了,去休息吧。”

文雪柔起身,走到另一邊,然後繼續趴桌子上。

親身體驗後,她才知道教小孩子學習是多麽讓人抓狂暴躁的事情,也不知道溫暮雨是怎麽做到這麽心平氣和的。

“對了。”溫暮雨擡起頭,看了她一眼,說,“村長說他沒找我。”

文雪柔回了個無辜的眼神,撓了撓鼻尖,“那可能是我聽錯了。”

溫暮雨垂眸。

一邊的二妞忍不住開口:“姐姐年紀輕輕怎麽耳朵就壞了。”說着看向溫暮雨,“我奶奶也是這樣的。有時候我們叫她吃飯,她總是聽成去洗澡啊之類的。”

文雪柔:“……”

她果然最讨厭小孩子了。

溫暮雨掃了對面人一眼,擡手揉了揉二妞的腦袋,“做作業吧。”她估計二妞再說下去,文雪柔就真的要殺過來了。

到了中午,溫暮雨二人被留下來吃飯,甚至被留下來午休。

直至躺在大妞的床上,溫暮雨都不明白自己怎麽沒走掉。

一旁的文雪柔抱怨道:“你怎麽就沒堅持說要回去呢?”

溫暮雨不冷不淡地偏過頭:“那你怎麽不說呢?”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對上,又迅速分開。

文雪柔按了按太陽穴,“還不是村長太熱情了,我都沒有插話的機會。”

溫暮雨也是。

兩人齊齊嘆氣。

“大姐姐,你們不喜歡和二妞一起睡嗎?”夾在中間的二妞弱弱地開口。

“沒有。”溫暮雨回神,擡手拉了拉被子蓋到二妞的胸口,輕輕拍打着說,“睡覺吧。”

文雪柔睡在最裏面,側過身子面對着兩人,手臂曲着枕在腦袋下面。

她看着溫暮雨的動作,仿佛看見其身後無限的母性光環。

如果不是她的話,溫暮雨應該會有一個很可愛的孩子的吧。

文雪柔垂下眸,轉過身子不敢再看。

溫暮雨聽見動靜,瞥了眼,并沒說什麽。

“我想大姐姐唱歌哄我。”二妞又說。

文雪柔耳朵不由得豎起來。

“好,那你要乖乖睡覺。”

過了會兒,文雪柔便聽見身後傳來那道清冷的聲音,輕輕哼着的曲子舒緩輕快,仿佛一股暖風在心田上流動。

文雪柔本來不困的,但聽了會兒,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然後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暮雨聽見兩人的呼吸聲變得平緩,才停下。

——第二更——

經過上午的學習,二妞已經大概學會兩位數的計算了。

溫暮雨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幫對方鞏固數學計算的技巧的。

也是因為這樣,她們的晚飯還是在村長家解決的。村民們吃晚飯比較早,以至于她們吃完還不到五點半,外頭的太陽還高高挂着。

一吃完飯,文雪柔被二妞拉走。

溫暮雨不知道兩人怎麽突然有了牽扯,想着自己還有安排,準備先離開。

村長叫住她,問:“溫老師,你是準備去爬山嗎?”

“嗯,現在過去的話,想看一下夕陽。”畢竟這山不是很高,而且還有兩個小時天才天黑,速度快點的話還是可以的。

村長:“您準備在上面過夜嗎?”

溫暮雨想了想,點頭。

“夜裏溫度比較低,您可以多穿點。”

“好的,謝謝提醒。”

“對了,晚上可能會餓了,我給你拿點幹糧。”

“不用這麽麻——”溫暮雨拒絕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村長火急火燎地跑了,不由得摸了摸鼻尖。

村長真的是太熱情了。

過了會兒,村長才回來,手上多了個袋子。

“都是自家做的餅,也算是我們這邊的特産,味道還不錯。”村長說着把袋子塞溫暮雨手裏,“對了,剛才文老師和我說,讓您等會兒,她一會兒就過來了。”

壓根就沒想等文雪柔的溫暮雨:“……”

“對了,我還塞了兩個芒果,現在文老師不在,您可以先吃了。”村長說道,“都洗過了,您可以慢慢吃,我去幫您看一下文老師,來了我再提醒你。”

溫暮雨想說不用,但奈何村長說話快,行動也快,說完就走遠了,壓根就沒給她拒絕的機會。

她低頭看着袋子,發現最上面确實放了兩個芒果,還特意單獨包起來了。

想着不吃了就會被文雪柔發現,她也只能拿起來給吃了。

芒果也不大,味道清甜,沒一會就被她吃完了。

她放下袋子,到院子的洗手池那邊洗手漱口,末了舉起手掌到鼻子前聞了聞。

沒有味道。

“溫老師。”

“你這是在做什麽呢?”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溫暮雨頓了頓,頭也不回地回了句“沒什麽”,然後甩幹手,自然地拿起一邊的袋子,轉過身,“回去吧。”

“好。”文雪柔點頭。

溫暮雨和遠處的村長點了點頭,然後便走了。

文雪柔見她不說話,主動找話題:“怎麽這麽多東西?”

“村長給的。”溫暮雨知道說了爬山的事情後文雪柔肯定也要跟着去,适時岔開話題,“二妞拽你去做什麽呢?”

話音剛落,她就注意到文雪柔神情有些不自然,不由得眯起眼睛。

看來這裏面還真的有什麽貓膩。

“沒什麽。”文雪柔摸了摸鼻子,“就是聊了下學習的事情。”

這話聽着就假。

溫暮雨又問:“什麽學習的事情?”

“唔,就數學題。”文雪柔見她還想問,當即心虛地搶先開口,“就那些題嘛,沒什麽好說的。”

溫暮雨知道問不出來了,只能作罷。

溫暮雨回到院子的時候,其他嘉賓還沒回來。

想了想,她先去和節目組說了聲,然後将村長給的餅送了些出去,才回房收拾。

她簡單沖了個澡,換上灰色的長袖運動服,然後将幹糧、礦泉水之類的東西放背包裏,檢查一遍确定沒漏什麽東西才拉上拉鏈。

“還漏了一樣東西。”文雪柔的聲音突然響起。

溫暮雨扭頭,發現文雪柔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身後,而且也換了身輕便的衣服,身後還背着個背包。

文雪柔見她回頭了,擡手指了指自己。

溫暮雨收回目光,抓起背包背右肩上,平靜地說:“你體力不行。”

文雪柔噎住,梗着脖子說:“我行。”

“你不行。”

“你這是偏見。”文雪柔走近,神色不悅,“你不試一試怎麽知道我行不行?”

溫暮雨被逗笑,正想開口,突然瞥見門外停着的衆人,話到了嘴邊又收了回去。

“大白天的,你們這是在讨論什麽虎狼之詞呢?”葉卓茜率先出聲打破這份尴尬的氣氛。

文雪柔轉身,這才注意到門口站着不少嘉賓,衆人灰不溜秋的,應該是剛錄完節目回來的。

再回想剛才帶着歧義的話,她的臉刷地竄紅,像是抹了一層胭脂,“不、不是你們想的這樣。”

溫暮雨倒是淡定,解釋說:“我們在讨論小柔的體力爬山到底行不行。”

文雪柔忙不疊點頭:“就是這樣。”

“你們要去爬山?”葉卓茜訝異,“會不會太危險了點?”

“沒事,這山不高,也不陡。”溫暮雨拉過另一邊帶子,調整了下,“如果危險的話,我會提前回來的。”

葉卓茜讓開路,“好吧,那你們小心點。”

“好的,謝謝。”溫暮雨拿上手機,出去的時候和其餘人點點頭,“回見。”

“等等我。”文雪柔拉上房門,和衆人說了聲便追了上去。

到了山腳下,溫暮雨見文雪柔還巴巴跟着,不由得皺起眉頭。“要是爬到中間就沒體力了,我可不會等你的。”

“我才不會。”文雪柔鬥志昂揚,說着便加大步子,越過溫暮雨,然後回頭沖她說,“一會兒爬不上去了,我可不會等你的。”

溫暮雨:“……幼稚。”

文雪柔當做沒聽見,氣勢洶洶地往前走。

溫暮雨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走着,見對方越走越快,不得不出聲提醒:“一開始走太快的話,後面會沒體力的。”

“我又不是你,才不會沒體力。”文雪柔頭也不回,擡起手甩了甩,“你就慢慢走吧。”像是要證明什麽一樣,越走越快。

見狀,溫暮雨也就不再說什麽。

沒一會兒,文雪柔的身影就不見了。

不過溫暮雨看到地上的腳印和痕跡,知道對方在前面走着,也不擔心。

半小時後,溫暮雨來到了半山腰,看見了倒在石頭上氣喘籲籲的人。

溫暮雨看了眼便收回目光,繼續往上登。

但還沒走兩步,文雪柔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

“嗚嗚嗚——我好慘啊——”

溫暮雨當做沒聽見,繼續往前走。

“嗚嗚嗚就讓我一個人在這裏被大老虎吃了好了——誰叫我嫁給了這麽個沒有人情味的女人呢——”

溫暮雨捏了捏眉心,轉過身。

看着一邊假哭一邊偷瞄她的人,她神情淡淡地開口:“這裏沒有大老虎。”

文雪柔假哭的動作頓住。

溫暮雨又說:“不過,應該會有蛇。”

她知道,文雪柔最怕蛇這種冷血又滑溜溜的動物了。

果然,下一秒文雪柔就尖叫着起身,“刷”地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朝她跑過來,死死抓住她的手臂。

“哪、哪裏有蛇?”文雪柔聲音都帶上了一絲顫抖,警惕地掃視四周。

“我只是說應該。”溫暮雨說完,轉身想走,但被拉住了,只能疑惑看向文雪柔。

“我背包還沒有拿。”文雪柔弱弱地說。

雖然知道可能沒蛇,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一想到蛇吐着蛇信子從草叢裏鑽出來的場景,她的雞皮疙瘩就撒了一地。

溫暮雨挑眉,沒說話,但那眼神明晃晃地在說“所以呢和她有什麽關系?”。

文雪柔擠出抹笑容,撒嬌道:“小雨~陪我去拿一下嘛~”

溫暮雨沒答話,轉過身,但又被拉住了。

“好不好嘛~”柔柔的聲音又響起,“人家怕蛇~”

溫暮雨雞皮疙瘩也掉了一地,冷冷地瞥向文雪柔:“松手。”

文雪柔下意識松開,然後心底無端地湧現一股莫名的委屈。

明明溫暮雨結婚前對她千依百順的,結果結婚後就總是愛理不理的,甚至對二妞這個剛認識沒兩天的人都要比她耐心多了,難道真的如二妞所說的那樣“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文雪柔咬了咬嘴唇,握緊拳頭,剛想回位置上拿背包,就見旁邊的人越過她往下走,走到了遠處的石頭上,拿起了背包。

她愣住,随後笑了出來。

溫暮雨拎着背包回來,見文雪柔又哭又笑的,只當自己把人吓傻了。

“抱歉,我剛才開玩笑的。”

“沒事。”文雪柔扭過頭,擦掉眼尾的淚珠,接過背包垂下頭,“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她原本想說溫暮雨一個人單獨上山比較危險,加上二妞說她要積極陪着文雪柔做任何事情,才想着跟過來的。現在看來,她倒是成為了溫暮雨的累贅。

無論是爬山,還是綜藝,她都是想照顧溫暮雨,結果都變成了溫暮雨照顧她。

文雪柔有些挫敗地垂下頭。

溫暮雨沒說話。

“你、你上去吧……我、我就不上去了,省得給你添麻煩。”文雪柔緊緊抓住背包的帶子,手背起了青筋,說,“我、我先回去了,你小心點,要是有什麽問題就打電話。”

溫暮雨嘆氣,伸手抓住對方的手臂。

文雪柔回頭,通紅的眼睛透着疑惑。

“山上沒電話。”溫暮雨頓了頓,“我怕你在半路上被……老虎咬死了。”她想說蛇的,但怕文雪柔又吓到。

文雪柔眨了眨眼睛,“你說了沒老虎。”

溫暮雨沒答話,松開文雪柔的手腕,轉而奪走拿過對方的背包,丢下一句“跟上”,便率先走了。

文雪柔看着那往上走的背影,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溫暮雨是口是心非地邀請她一起爬山。

她擡手擦了擦眼淚,小跑跟上,“背包我來自己背吧,你拿兩個太累了。”

溫暮雨沒說話,也沒把背包給她,只是埋頭走着。

太陽已經漸漸西斜,她們要抓緊時間到山頂才行。

文雪柔止不住笑,原本的疲倦仿佛一瞬間消失了,一邊走一邊說:“小雨,你人真好。”

溫暮雨還是第一次從文雪柔嘴裏聽見這種話,偏頭看過去,只看見一張誠懇認真的笑臉。

她說不上自己是開心還是難過,別過頭,冷冷地說:“別說話,省點體力。”

“好。”文雪柔閉上嘴巴,但走了會兒,又忍不住說,“要是你覺得累了,一定要把兩個背包給我。”

溫暮雨知道她不答應的話,文雪柔一定會叽叽喳喳個不停,敷衍地“嗯”了聲。

後面二人加快了速度,總算是在夕陽落山前爬上了山頂。山頂上有個小亭子,溫暮雨把兩個背包放在椅子上,走到邊上。

清涼的晚風吹來,緩和了登山後身體的燥熱。

山頂的溫度漸漸低了下來,泛起了些許霧氣。往下看去,原本錯落有致的山村只能隐約看見一個輪廓,袅袅炊煙升起。

更遠處是落下一半的夕陽。晚霞将層層白雲渲染成橘紅色。紅雲翻騰飄動,像是在火焰中奔騰的赤馬,看起來多了分波瀾壯闊。

溫暮雨看着面前的夕陽,冷峻的神情漸漸緩和下來。

文雪柔看了眼夕陽,便偏過頭看她。晚霞投在溫暮雨運動後還泛着粉色的臉上,溫暖熾熱的光線柔和那略顯得冷硬的側臉。額間的一滴汗珠順着臉頰落下,隐入衣領。

文雪柔的心跳漏了一拍,身體不由自主地湊近。

“小雨。”

溫暮雨偏頭,還沒看清楚,嘴唇上便傳來柔軟的觸感,脖子被人環住。

熟悉的淡香傳入鼻間。

溫暮雨垂眸。

面前的人緊閉着雙眼,睫毛微微顫抖,身子也微微發顫。像是緊張,又像是在害怕。

有那麽一瞬間,溫暮雨覺得自己的精神和身體分裂開了。

身體本能作出回應,不由自主地沉浸在這種親昵的接觸中,甚至想要索取更多。

而另一個自己則是冷漠地看着擁吻在一起的她們。

直至文雪柔把她退開,她才回過神。

“對不起。”文雪柔臉上還泛着粉色,忍不住伸手指撓了撓嘴唇,欲哭無淚地解釋,“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嘴唇有點癢。”

充滿粉色泡泡的氣氛瞬間被戳破。

溫暮雨眼神閃了閃。

“好像前晚也是這樣。”文雪柔覺得嘴唇越來越癢,又氣又急。

這麽好的氣氛,她還想給溫暮雨留下個美好的回憶,現在全被破壞了。

“我吃了芒果。”溫暮雨說,“晚飯後,村長給的。”

文雪柔撓嘴唇的動作一頓,呆呆地看着她。

溫暮雨看她這樣,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前晚也是。”

文雪柔撓着嘴唇,想起了前晚突然被溫暮雨推開的情形。那時候溫暮雨說了什麽,只是她沒聽見。

“我也沒想到你會突然親過來。”溫暮雨聲音弱了下來,“對不——”

話還未說完,再次被人堵住。

“我帶了藥。”

沙啞的聲音被微風帶到溫暮雨的耳邊。

溫暮雨心跳漏了一拍。

--------------------

作者有話要說:

溫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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