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這場同學會的發展和上一世截然不同。

溫暮雨稀裏糊塗地被衆人輪番敬酒,但她都沒表現出來,一副沉穩的模樣仿佛這一切都是正常的。

除了顧倩外,其餘人對她的态度大多是欽佩,都在努力套關系拉合作。

這讓組織了同學會的顧倩更是氣紅了眼,但也不好表現出來,容易顯得小氣,只能憋在心底,一個人坐着喝悶酒。

溫暮雨一邊喝酒一邊琢磨着這事,最後只能把這歸結于地皮大漲後帶來的正面作用。

直至聚會結束,溫暮雨已經喝了不少酒。

但她先前是開車過來的,只能叫代駕。

搖下車窗,冷風吹在臉上,身上的那點醉意瞬間消散。

她想起來一件事,佯裝不經意地問:“小柔,你看心理醫生了嗎?”

文雪柔剛才一直盯着她看,見她突然轉頭,下意識扭頭避開,臉有點紅彤彤的。

“還沒有。”

溫暮雨疑惑地“嗯”了聲。

“她說她最近沒時間。”文雪柔頓了頓,又說“不過我們有電話聯系。”

溫暮雨覺得有些奇怪。據她了解,心理醫生一般都是面對面交流的比較多,畢竟這樣才能準确地觀察到病人的狀态和心理。

“醫生怎麽說?”

“說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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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雪柔直覺覺得沒那麽簡單,但夢總是和現實發展不一樣,由不得她不信。

溫暮雨沉默片刻,給了個結論:“這心理醫生不靠譜。”

文雪柔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解釋說:“我朋友介紹的時候說是國外某知名大學碩士畢業的,在這方面是專家。”

聽她這麽說,溫暮雨沒再多問。

車裏安靜下來。

“對了,小雨。”文雪柔突然出聲,“下個星期你有時間嗎?”

一聽這問題,溫暮雨迅速回複說:“沒有。”

堅決不給文雪柔半點機會。

文雪柔眯起眼,偏頭看她:“我都還沒說周幾,你怎麽就知道沒有?”

“因為我一整個星期乃至後面都沒有空。”

溫暮雨也沒騙對方。現在政策下來,估計她接下來這幾個月估計都要忙得腳不沾地了。

文雪柔皺眉:“國慶呢?”

溫暮雨:“半個月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文雪柔見狀,只能郁郁“嗯”了聲,而後說:“我國慶後就要進劇組了。”

溫暮雨思索對方說這話的意思,不冷不淡地說了句:“加油拍戲。”

文雪柔頓時沒話說了,扭頭靜靜地看着窗外。

一路無言地回到公寓。

文雪柔去洗澡,溫暮雨則是讓薛子晴去幫她找幾個比較知名的心理醫生。

薛子晴着急地問:“你心理出什麽毛病了?”

“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誰?”

聽着這傻乎乎的話,溫暮雨沒回答。

過了會兒,薛子晴才反應過來,“文雪柔?”

“嗯。”溫暮雨也不知道這麽簡單的問題,對方怎麽需要思考這麽久。

“看來現在演員壓力是真的大。”薛子晴感慨,“我以前聽說演員有時候入戲過深就會出不了戲,現在看來,還真的是這樣。回頭我也給公司請個心理顧問,你覺得怎樣?”

“可以。現在先把人給我找好了,盡快把資料給我。”

“收到,保證完成任務。”

溫暮雨沒管電話那端搞怪的人,又說了兩局就挂電話。

薛子晴的動作效率很高,不出半小時,溫暮雨就收到了名單。

“這是比較知名的幾位專家,而且最近兩個月都有時間。”薛子晴問,“要不要我幫你預約一下?”

“不用。”溫暮雨拒絕了,而後回書房把這份文件給打印出來,轉交給文雪柔。

文雪柔看著名單上那些陌生的人,有些莫名,直至看到那些人的頭銜才明白過來。

她并沒有拒絕,接過來的同時說:“我覺得現在這個就可以了。”

溫暮雨并沒強求的意思,只是說:“那你先收着,覺得不可以的話再換。”

文雪柔點頭。

溫暮雨順勢在床邊坐下,“你還有做夢嗎?”

文雪柔遲疑了兩秒才回答:“有,不過都是些不相關的事情。”

溫暮雨看文雪柔這反應就知道她隐瞞了什麽,但并沒有拆穿,應了聲便起身拿睡衣去洗澡。

文雪柔看着她的背影,神情複雜。

不知道是不是睡前讨論了這件事,晚上文雪柔再次夢到了同學會的事情,一如前幾日那樣。

夢裏同學會的發展是白日的完全不同。

在夢裏,是她邀請溫暮雨參加同學會。

在夢裏,溫暮雨沒有買下地皮,沒有現在的知名度。反而是顧倩的老公投資了一部分地皮,賺了許多錢,是同學會上的中心。

在夢裏,溫暮雨離開去洗手的空隙,顧倩說了許多難聽的話,四周的人為了巴結對方都在附和,而她……也沒有反駁。

文雪柔看着衆人議論紛紛的樣子,在心底着急吶喊說不是這樣的,但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無能為力地看着衆人大笑。

然後她發現門口站着的溫暮雨,不知道回來多久,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溫暮雨逆着光現在陰影裏,讓人看不清楚神情,但瘦削的身影顯得有些可憐。

她想沖過去捂住對方的耳朵,但卻只能眼睜睜看着溫暮雨頭也不回地離開。

然後……

文雪柔清醒過來,猛地坐起身,粗喘着氣,渾身汗淋淋的,像是剛從水裏撈上來一樣。

“呼——”

文雪柔扭頭看向旁邊的位置。

藉着朦胧的月光,能隐約看到溫暮雨恬靜的睡顏,急促的心跳才稍稍平緩下來。

只是夢而已。

文雪柔在心底告訴自己,但怎麽都沒辦法遏制住心底的恐慌和愧疚。

夢裏的環境和每個人的神情太過詳細清晰,讓她有種親身經歷的錯覺。

每每想起來,都感覺要喘不過氣來。

文雪柔深吸了口氣,掀開被子起身,小心翼翼地拉開床頭櫃,摸索着拿出裏面的藥瓶,倒了顆在手心。

“啪嗒——”

燈光突然亮起,照亮卧室的每一個角落。

“你大半夜不睡覺在做什麽呢?”溫暮雨撐着手臂坐起身,看着文雪柔的動作,打哈欠的動作頓了頓,“你這是吃什麽藥?”

文雪柔沒想到會被抓了個正着,弱弱地解釋說:“醫生給的安神靜心的藥。”

溫暮雨皺眉:“吃多久了?”

“也就吃過幾次。”文雪柔說着,把藥丢進嘴巴裏,幹咽下去。

溫暮雨看在眼裏。

“藥吃多了不好。”

“我知道,我心裏有數的。”文雪柔看溫暮雨這樣關心她,心底感動之餘,又對夢裏的自己多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情緒,甚至恨不得把夢裏的人給揍一頓。

她都這麽說了,溫暮雨也不好再說什麽,掀開被子下床,到大廳倒了兩杯熱水。

回來後,她把其中一杯遞給文雪柔,面無表情地開口:“喝完睡覺。”

文雪柔心下暖洋洋的,笑眯眯地應了聲“好”。

溫暮雨看着別扭,但并沒有說什麽。

第二天。

文雪柔早早起來,給溫暮雨煮了早餐,而後又說心理醫生有時間了,要去見一面。

假期已經結束,溫暮雨要去上班,随口問了下地址,發現就在公司附近,剛好就順路送文雪柔過去。

文雪柔問:“中午一起吃午飯?”

“再說吧。”溫暮雨操控着拉上車窗,先一步開車離開。

回到工作崗位上,一忙起來溫暮雨就将這件事給抛到腦後。

直至中午會議開到一半的時候,文雪柔打了電話過來,說幫她她打包了飯菜過來。

溫暮雨也沒拒絕,叫對方放辦公室就行。

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午間休息時間了,她也只能暫時停止會議,先讓大家先去吃飯,而後自己回了辦公室。

打開門,她看見文雪柔正站在落地窗前,愣了愣。

但她很快回神,問:“好看嗎?”而後走到辦公桌前,把手裏的文件放下。

“還不賴。”

這一棟樓是溫氏集團的,位于市中心,是寸土寸金的地段。

而溫暮雨所在的辦公室就在溫爺爺隔壁,也就是集團的頂樓,往外俯視,衆生仿佛如蝼蟻一樣渺小。

文雪柔心底湧現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溫暮雨來到沙發邊坐下,看袋子裏有兩份盒飯:“你還沒吃?”

“嗯。”文雪柔回神,轉過身回到她身邊坐下,“想等你一起。”

一起這個詞語聽着就有些歪膩。

溫暮雨皺了皺眉,但也不想揪着這麽個詞語不放,那樣倒是顯得她斤斤計較。

她拆開竹筷,端起其中一份飯,安靜地吃着。

沒一會兒,旁邊遞過來一雙筷子,把一塊肉放她的飯裏。

在她看過去的一瞬間,文雪柔仿佛就察覺到一樣,回了個笑容。

“別只吃蔬菜,多吃點肉,挑食可不好。”

溫暮雨沒搭話,只是岔開話題:“見到心理醫生了嗎?”

“見到了。”文雪柔停下吃飯的動作,見她好奇,就努力往這個話題上說,“那醫生年紀和我們差不多。”

溫暮雨挑眉,來了點興趣:“這麽年輕?”

“嗯。”文雪柔也一樣驚訝,“我跟着她聊了會兒,感覺心情平靜了不少。”

“有效果就行。”溫暮雨垂下眸。

文雪柔看她這樣,靈光一閃:“小雨,你不會吃醋了吧?”

溫暮雨不知道文雪柔怎麽會這麽想,迅速否認。

“沒有。”

文雪柔勾着唇,顯然不信。

溫暮雨也知道這種東西越解釋越容易惹人誤會,也就不再多說什麽,而是安靜地吃飯。

不過她這個反應,在文雪柔看來,就是被說中了然後無話反駁的樣子。

文雪柔笑了笑,又夾了塊肉放溫暮雨飯裏。

溫暮雨頓了頓,偏頭看過去,對上一張燦爛的笑臉,差點被晃瞎眼。

她總覺得……文雪柔好像又誤會了什麽。

又?

溫暮雨皺眉,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用這個詞語。

不過溫馨的氣氛很快就被溫暮雨的手機鈴聲打破。

溫暮雨拿起手機,看到來電提示是爺爺。

爺爺很少給她打電話,應該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她和文雪柔說了聲,而後起身到一邊去接電話。

電話接通,就傳來溫爺爺無奈的聲音。

“小雨,你爸他被拘留了。”

——第二更——

溫暮雨已經許久沒聽起溫父的消息了,還以為對方被爺爺警告後變老實了。

沒想到再次聽到竟然是折騰到警局去,只能說溫父真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她不想讓爺爺為難擔心,深吸了口氣,壓下心底翻滾的情緒,說:“爺爺你放心,我會安排人過去保釋出來的。”

“不,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插手,就讓他在裏面呆幾天。”溫爺爺說道,“如果他打給你,你不用搭理。”

溫暮雨愣了愣,沒想到爺爺會做出這種決定。

不過由此可見,她爺爺也是真的被傷透了心,才想讓做出這種決定。

“好。”溫暮雨想安慰一下爺爺,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能問,“奶奶知道這件事了嗎?”

“我沒和她說,你也別說漏嘴。”溫爺爺叮囑道。

“嗯。”

挂完電話,溫暮雨站在窗前看了會兒。

文雪柔見溫暮雨收起手機後還一動不動地站着,起身走了過來:“怎麽了?”

“沒什麽。”溫暮雨收回目光,轉身到辦公桌前坐下,“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你繼續吃吧。”

文雪柔皺眉,看向那還剩大半的飯盒,“你還沒吃多少。”

“沒什麽胃口,你繼續吃吧。”溫暮雨打開了電腦,目光也停留在上面。

文雪柔琢磨着應該是剛才的電話的緣故,只是溫暮雨不想說,她也無從知道。

不過……她想起來溫暮雨說過是爺爺的電話,想了想,也不吃了,将剩下的飯盒收起來,而後拎着離開。

溫暮雨瞥了眼,見她離開了,并沒放心上,繼續吩咐偵探去調查這件事情。

冷靜下來後,她隐約察覺到不對了。

溫父的性格她最清楚了,也就只有在家裏比較橫,壓根就沒有那個膽子去打人,是典型的外強中幹。尤其溫爺爺先前才警告過,不是真到氣憤到失去理智的程度,溫父是不可能有膽子動手的。

而且還讓爺爺這麽生氣失望,打人的原因肯定不一般。

溫暮雨捏了捏眉心,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事情。

過了會兒,辦公室的門被敲響,而後被拉開一條縫隙。

溫暮雨回神,看見文雪柔推門進來,手裏還提着幾個袋子。

她剛要開口,就被文雪柔搶先了。

“放下就走。”文雪柔說着朝辦公桌的方向走近,把手裏的東西放她手邊,“你中午沒吃多少飯,餓了就吃這些墊墊肚子。”

溫暮雨掃了眼,有小蛋糕有奶茶,還有餅幹和零食。

她搞不懂文雪柔究竟是在做什麽。

想了想,她看向文雪柔,一臉嚴肅地問:“你最近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了?”

文雪柔被問糊塗了:“我做什麽了?”

“不然你為什麽要做這些?”溫暮雨指了指手邊的東西。

文雪柔這才反應過來溫暮雨話裏的意思。

“我對你好點,就一定是做錯了什麽嗎?”

溫暮雨沒說話,但沉默就是默認。

文雪柔也沒想到自己在溫暮雨心中是這樣的形象,有一瞬間的氣憤。但轉念一想,也明白是她以前做錯了事情給溫暮雨留下了負面印象的緣故,很快冷靜下來。

此時此刻,文雪柔也真實感受到溫暮雨被她誤解時候的心情了。

時間還長,她可以慢慢挽回自己在溫暮雨心中的形象。

文雪柔深吸口氣,擠出抹笑容:“你慢慢工作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溫暮雨沒想到這樣子文雪柔還不放棄,看着對方潇灑離開的背影,止不住皺眉。

不過她很快就被新彈出來的郵件吸引了注意力,點開後,她一眼就被照片吸引了目光。

照片裏除了溫父外,還有另外兩個人。男人帶着眼鏡,穿着白襯衫和西褲,有股讀書人的氣質,但臉上有被人揍了一拳的痕跡;在旁邊扶着他的女人穿着一襲白裙,風姿綽約,保養得當的五官和溫暮雨有三四分相似。

溫暮雨死死盯着照片裏的女人,臉色陰沉,握着鼠标的手青筋暴起。

“咚咚咚——”

溫暮雨回神,關掉郵件,讓人進來。

“小雨,我落手機在這裏了。”文雪柔走進來,一邊尴尬地解釋一邊走到沙發邊上拿手機,無意中掃了眼,卻看到了溫暮雨眼眶通紅的樣子,迅速上前詢問,“小雨,誰欺負你了?”

“沒有。”溫暮雨偏過頭,拿起份文件,不再看她。

文雪柔眉頭緊鎖,但也沒逼她,走過去茶幾那邊,倒了杯溫水,而後放在溫暮雨手邊才離開。

腳步聲漸行漸遠,最後被關上的門完全阻隔住。

溫暮雨放下文件,看着電腦,思緒有些混亂。

她沒想到這麽快就會和這一家子撞上。這兩人出現,意味着許曉雅也回國了。

可是她明明記得他們是在她和文雪柔離婚那一年才出現在她面前的。

溫暮雨閉着眼捏着眉心,不清楚這一家子提前回國是不是自己重生後産生的蝴蝶效應。

重活一世,她以為自己可以坦然面對。

直至現在才發現,她永遠無法釋懷。

無論是被女人抛棄,還是許曉雅插入她和文雪柔,她都沒辦法完全放下。

她掏出手機,看着一行行聯系人,最後只能打給薛子晴。

“晚上出來喝酒吧。”

“雖然我很想,但我這邊有點事,晚上抽不開身。”薛子晴又問,“明晚行不行?”

“不用了,你去忙吧。”溫暮雨挂斷電話,盯着屏幕發了會呆,才拿起手邊的文件。

等下班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天色黑沉沉的,路燈閃爍着,路上也沒什麽行人,冷冷清清的。

到了小區門口,溫暮雨将車子停在對面的路邊,搖下車窗,擡頭能看見自家公寓亮着燈光,這意味着文雪柔在家裏。

而她現在最不想看見的就是文雪柔。

想了想,她将車子調轉了個方向,去了她和薛子晴常去的酒吧。

剛進門,溫暮雨就被岚姐逮住了。

“小柔呢?”岚姐往她身後看,沒看見其他人,“就你一個人?還真是稀奇。”

“她有事。”溫暮雨應完,找了個陰暗的角落呆着。

岚姐訝異,但還是跟着問:“要喝什麽?”

溫暮雨拿起一邊的酒單,将上面度數較高的酒都點了一遍,足足有十幾杯。

岚姐可算看出異常來了,調笑道:“雖然你這麽幫襯岚姐岚姐很開心,但這麽喝酒傷身。”

溫暮雨沒答話,起身拉開椅子作勢要離開。

岚姐看溫暮雨這明顯賣醉的樣子,哪敢讓她亂跑去別的酒吧喝酒,只能拉住她說:“行行行,你再說一遍我記一下。”

溫暮雨複述了一遍,而後才坐下,往後靠着椅子。

“那你等會兒。”岚姐擡手擦了擦額頭的熱汗,轉身過去吧臺,而後偷偷給薛子晴發消息。

遠處的溫暮雨都看在眼裏,但知道薛子晴沒時間過來,也就沒阻止。

只是她沒想到薛子晴是沒時間,但薛子晴不放心,又通知了其他人過來。

溫暮雨低頭看着新聞,突然感覺旁邊的椅子被人拉動。

“不好意思,我——”擡頭看清楚來人,她的話就這麽卡在喉嚨裏。

“怎麽了?”文雪柔笑着坐下,而後才問,“我可以坐下嗎?”

溫暮雨:“……”

先坐後問,也就文雪柔能做出這種事情。

“一個人喝悶酒多沒意思?”文雪柔挽起衣袖,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模樣,“我陪你。”

下午的時候,她給溫爺爺打過電話,得知了溫父被拘留的事情。

她知道溫暮雨和溫父的關系不對付,也準備好安慰溫暮雨,卻沒想到等到了晚上溫暮雨都沒回來,反而接到了薛子晴通知她說溫暮雨到酒吧賣醉的電話,當即就急急忙忙趕過來了。

溫暮雨沒答話,拉開起身,到隔壁的空桌坐下。

文雪柔愣住,下意識站起身。

但她轉念一想,溫暮雨顯然是在避開她。她要是跟過去,溫暮雨肯定還會換的。

要是把溫暮雨逼急了,溫暮雨跑了她還不一定能跟上。

文雪柔想清楚後,抿着唇坐下來,目光卻停在溫暮雨的身上。

溫暮雨松了口氣,努力忽略身後灼熱的目光。

剛好岚姐端着酒過來,她伸手拿起一杯,一飲而盡。

岚姐看溫暮雨像是喝白開水一樣的動作,倒吸了口冷氣,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她到一邊去詢問文雪柔。

文雪柔知道溫暮雨一旦決定的事情誰也沒辦法更改,想了想,點了一些燒烤和下酒菜,“給小雨送過去,別說是我下單的,說是你送的就行。一會兒我買單。”

過了幾分鐘,溫暮雨的桌子多了幾碟子下酒菜。

“營業大酬賓。”岚姐笑着解釋。

溫暮雨靜靜地看着岚姐,眼神無比清明。

直至把岚姐看得笑容都維持不了了,她才收回目光,說了聲“謝謝”。

等岚姐走開去忙,溫暮雨也沒動桌子上的食物,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埋頭喝酒。

沒一會兒,一桌子的酒都被她喝完了。

身體越來越熱,意識卻越來越清醒,腦海裏全是那一家三口的畫面。

溫暮雨又拿起酒單,重新點酒。

遠處的文雪柔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搶走她的酒單,“別再喝了。”

但當她對上溫暮雨通紅的眼睛時,氣惱的情緒瞬間消散不見,只剩下隐隐的心疼。

她放緩語氣說:“要喝的話,我們回去喝吧。”說着伸手去扶溫暮雨,但還沒觸碰上,就被避開了。

“啪——”

“別碰我。”溫暮雨厭惡地開口。

而後看到文雪柔錯愕的樣子,她才回過神來。

現在的文雪柔還不是三年後的文雪柔。

溫暮雨捏了捏眉心,恢複面無表情的樣子,說了句“抱歉”後拉開椅子起身。

出了酒吧,冷風呼呼地吹在臉上,溫暮雨那點酒意瞬間被吹散了。

她不想回公寓,身上也沒帶身份證,想了想明天又是周末,幹脆到路邊攔車,準備回老宅。

只是她剛坐下,旁邊的車門也被人拉開,一道人影竄了進來。

溫暮雨看是文雪柔,當即就轉身想下車,只是剛打開門被人死死抱住。

文雪柔一邊關上門一邊催促司機開車。

司機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怪異的客人,扭頭問:“要報警嗎?”

報警的話,那第二天估計就是她們兩個關系不和的各種八卦消息了。

溫暮雨還不至于糊塗到這種地步,只能說:“不用,開車吧。”

文雪柔松了口氣。

“你還要抱多久?”溫暮雨偏頭問。

兩人湊得近,她這一轉頭,嘴唇擦過文雪柔的臉頰。

文雪柔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松開手,不敢去看溫暮雨。

等心跳平穩下來,她才小心地往旁邊看去。溫暮雨靠着椅背休息,冷冽的鳳眸此時緊緊閉着。

文雪柔回想起剛才酒吧裏溫暮雨那帶着恨意和厭惡的眼神,心髒像是被人緊緊握住一樣,緊緊皺起眉。

明明和她無關,她卻又不由自主地感覺到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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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加更加快火葬場的(不過也就這幾張的事情啦,結果白天突然被拉去打第三針,然後又困又累的,回頭再加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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