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小粉沒被扔掉,這事本來就足夠意外。
而現在,它非但沒被扔掉,反而還被擺放在了陽光最好的位置上。
趙愠快速走過去。
離得足夠近後,趙愠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會兒,确認是小粉沒錯。
之前那些含苞待放的花苞都沒了蹤跡,但斷掉的地方并沒留下指甲印。
那些地方被人細致修剪過,去掉了殘破的花梗,卻又留下了花梗下方的生長點。
花土也是濕潤的,看起來早上剛剛澆過。
甚至花土上還散落了些金黃色的小圓球,趙愠扭頭,在茶幾上找到了緩釋肥的盒子。
盯着小粉綠油油的枝葉又看了好久,趙愠嘆口氣:“把我一個人扔醫院裏,又精心照顧小粉?齊燼啊齊燼,你究竟是什麽意思?”
沉默着又看了會兒了小粉,趙愠撥通齊燼電話。
電話比預計接通得還要快。電話接通後,還沒等趙愠說什麽,齊燼清冷的聲音就傳過來:“你可以繼續住。”
趙愠愣了愣。
“不用在意李橋舟。”齊燼又說。
趙愠還是沒說話。
“他出國了。”說完這句話,齊燼沒再開口。沉默延續了幾十秒,齊燼率先挂斷電話。
嘟嘟嘟的忙音裏,趙愠忍不住勾起嘴角。片刻後,趙愠忍不住笑出了聲。笑了一會兒,他用指尖戳戳小粉嫩綠色的新芽,轉身進了廚房。
Advertisement
昨晚吐得太厲害,上午又沒什麽食欲,趙愠一直忙活到這會兒,胃裏早就空了。好在冰箱裏還有之前買的菜。趙愠拿了兩顆雞蛋,又摸出個番茄。
現做米飯太慢,趙愠打算對付碗番茄雞蛋面,可他找了好半天,櫥櫃裏只有把意面。
“意面就意面吧。”趙愠煮好意面,又炒了番茄雞蛋澆上去。端着中西合璧的番茄面,趙愠再次坐回桌邊。
上次坐在這裏,吃的還是番茄雞蛋蓋澆,趙愠記得當時鹽放多了,雞蛋很鹹,而番茄又酸得難以下咽。
可能是放了兩三天,番茄放熟了些,這次番茄口感不錯,雞蛋也沒再鹹。
吃完飯,趙愠窩進沙發,又看了會兒孔海明的新聞。
孔海明作為孔家一把手,孔氏總裁,就這麽莫名其妙去世了。甚至連他的死法,都透着稀奇。
正式報道上只寫了句因故,小道消息五花八門,有說吃零食嗆死的,有說吃酥餅噎死的,甚至有說他在背地裏玩得太大,年紀大了身體受不住,這才樂極生悲見了閻王。
不過無論他怎麽死的,總歸是死了。而随着他的去世,孔家陷入動蕩。
接到王嘯電話的時候,趙愠忍不住感慨:“樹倒猢狲散。”
“可不是?”王嘯也跟着唏噓,“現在股東反水,供應商跑路,孔夫人忙着和小三小四小五的争家産,根本不管公司,我看過兩天的拍地啊,他們恐怕都沒人能去了。”
“又有新地要拍?”趙愠第一反應,就是那片待拍的海灘。
皎潔的月光、波光粼粼的海面、泛舊的木平臺、齊燼拽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以及自己那句「你會不會打我」。
輕輕摸了摸手腕,趙愠眼底染上笑意。
“趙總?趙總?”電話裏,王嘯的聲音由低到高。
趙愠回神:“什麽?”
“過幾天拍地,咱們還競拍嗎?”王嘯問,“之前那塊地低價挺高的。”
之前和周家搶拍的那塊地,到手價确實不低。雖然不至于對公司運轉造成壓力,但近期的确不适宜拿地。
不過如果那塊海灘真要拍的話,趙愠想了想,沒給準話:“先把資料發我。”
收到資料後,趙愠大致翻了幾眼,并沒有海灘。甚至這批次放出來的地,位置都不算太好。唯一一塊好點的,是編號08的地塊。
08地塊也是斜靠在地鐵口旁,趙愠同樣也找人測過。得出的結論,依舊是地鐵口有接近百分之五十的幾率。
可說不上來為什麽,趙愠就認定了這個地鐵口不會移。
-你走個過場,不用舉牌。
給王嘯發了消息,趙愠又看了會兒新聞,迷迷糊糊睡過去。
依舊是踩着棉花糖奔跑的夢。
夢裏,紅色、黃色、粉色的棉花糖一團團聚在一起,好像漂浮着的雲朵。趙愠踩着雲朵上,拼命朝前跑着。
不能停下,哪怕腳下是彩虹色的甜蜜,不能停下,哪怕周圍看不見任何荊棘。
冥冥中,趙愠甚至說不清為什麽,他只知道必須快走、必須快離開、離開這些看似甜蜜的東西……不然……不然……趙愠剛想到這裏,腳下一空。
他低頭,彩虹色的棉花糖不知道什麽時候散開了,而棉花糖下面,全是浸了血的刀刃。
猛地從夢裏驚醒,趙愠重重喘了幾口氣,才發現衣服已經被冷汗打濕。
順手扒掉T恤,身上發冷的症狀沒有消失。
趙愠沖了個澡,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是又開始發燒了?他有心摸摸額頭測試一下。不過手和額頭一個溫度,趙愠摸來摸去也沒摸明白。
摸不出來,就只能靠工具。趙愠在客廳裏翻了翻,沒找到體溫計。看看時間,他給齊燼發了條微信。
-不麻煩的話,回來的時候能幫我帶個體溫計嗎?
齊燼沒回。
趙愠也沒抱太大希望。他猛灌了兩杯熱水,又裹着被子看了會兒電視。看着看着電視,趙愠漸漸有了睡意。
夢裏,依舊是滿眼的棉花糖。
只是這次,這些棉花糖漸漸開始透明,形狀也從雲朵形,變成了一個個人的模樣。
盯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臉龐,趙愠腦子裏啪的一聲,好像有什麽東西碎了。
強忍着不适,趙愠睜開眼。
天旋地轉。
可能只是過了幾秒鐘,也可能是靜靜躺了十幾分鐘,趙愠爬起來,捂着嘴沖去了衛生間。
被齊燼從馬桶拉起來的時候,趙愠只覺得胃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撐着洗手臺漱了口,又胡亂抹兩把臉。
“你又怎麽了?”齊燼問。
“是啊,我也想知道我又怎麽了。”趙愠看着鏡子裏自己慘白的臉色,重重嘆了口氣。
在趙愠印象裏,自己身體向來不錯,像這種又暈又吐的情況,頭27年裏就沒遇上過。
誰知道這連着吐了兩天,還次次都被齊燼撞見。
甚至撞見不算,還被看見這麽個狼狽樣?聯想昨天路邊吐得滿身,又想到今天被從馬桶上揪起來,趙愠臉色越發難看。
好在齊燼并沒多說什麽。
把趙愠扶回沙發,齊燼給他倒了半杯溫水,又遞過來個體溫計。
看見體溫計,趙愠終于露出點笑模樣。還沒等他說句謝謝,齊燼轉身上了二樓。
過了十幾分鐘,齊燼換了睡衣走下來。他發梢還濕漉漉的,明顯剛沖完澡。
看着齊燼濕漉漉的發梢,趙愠突然覺得挺抱歉。齊燼很愛幹淨,甚至可以算是有些潔癖,這事趙愠知道。
所以從昨天到今天……齊燼應該很無語吧?
“這兩天給你添麻煩了。”趙愠嘆口氣。
齊燼沒開口。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趙愠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
他喜歡齊燼,喜歡到無法隐藏。而越是喜歡一個人,就越不想在對方面前出醜,可偏巧,他記憶裏最糟糕的兩次,都被齊燼撞個正着。
可能越是生病的時候,人就越容易胡思亂想。只要想到會被齊燼嫌棄和厭惡,趙愠心裏就特別不是滋味。
帶着這種情緒,趙愠把臉埋進被子裏。
幾分鐘後,被子被拽開了。
齊燼居高臨下,手上還端着個打包盒:“快吃,吃完回房間睡去。”
趙愠沒動。
齊燼把打包盒放在茶幾上,摸了摸趙愠亂糟糟的頭發:“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
不知道是不是那份外賣的功勞,第二天早上,趙愠感覺好了不少,不發燒、不眩暈、也沒再做離奇的噩夢。
到了第三天,他連嗓子都不痛了。
不過從第三天開始,是國外的什麽節。齊燼公司算是外資,也要跟着放假。
換句話說,齊燼休假了。
看着齊燼宅在家裏,趙愠也硬給自己放了兩天假。
在他放假的這兩天裏,先前拍的地塊有了新消息。
地鐵口真按照他預計那樣移了位。移動後,趙愠那塊地價值翻了倍。而且因為占用了部分趙愠的地,政府還給了賠償金。
換句話說,原本趙愠看似高價拍了地,但事實上地價已經翻了倍。而且他還多得了筆意外賠償,整體算下來,穩賺不虧。
聽說地鐵口确定移位,趙愠還沒太大反應,周康全先氣了個半死。甚至明裏暗裏放了話,對下批地裏的8號地塊志在必得。
那塊地趙愠本來就沒什麽興趣,周康全必不必得他不怎麽關心。但休假的這兩天裏,趙愠發覺齊燼對8號地塊很有興趣。
為這事,他跟齊燼正式談了談,得知齊燼并不下拍下地,他只是想擡高地價,盡可能讓周康全高價吃下去。
雖然搞不清原因,但齊燼想做的事趙愠向來支持。拍地當天,趙愠換下王嘯親自去了國土局。
拍地途中,他還幾次緊咬着齊燼和周康全的報價,硬是又把地價擡了一級。
拍完地,齊燼看着趙愠欲言又止:“周康全拿下8號地了。”
“這不正合你意?”趙愠笑笑,“怎麽,想謝我?”
齊燼沉默幾秒:“算我欠你個人情。”
“也別總欠着啊。”趙愠試探着問,“不如,用蛋糕還?”
齊燼莫名其妙看着他。
趙愠:“再過幾天我生日,送我個蛋糕,就當還人情了?”
也許是覺得這個提議合情合理,齊燼點頭,小扇子般的睫毛閃了閃。
看着這樣的齊燼,趙愠心尖微動。他試探着增加了籌碼:“不過一個蛋糕好像不太夠?不如,現在請我再吃頓飯?”
齊燼沒拒絕。
再次來到叉西餐廳,看着中庭裏盛開着的各色花朵,趙愠停在一株粉色的前面。
“先生是喜歡這個花嗎?”有服務員過來搭話。
趙愠點點頭:“這花不怎麽常見。”
“這是老板從國外空運來的,據說有很多種顏色,每種顏色花語不同。”服務員解釋。
趙愠随口問:“粉色的花語是什麽?”
“粉色的?紅色的是熱戀,橙色是執着的追尋,粉色……”服務員遲疑,“先生請稍等,我查一下,我們工作群裏分享過。”
等待的時間裏,趙愠心跳漸漸快了起來。紅色既然跟愛情有關,那粉色,會不會也有關系?
“找到了……”按了幾下手機,服務員篤定,“粉色是羞于說出口的愛情。”
趙愠腦子裏空白了一瞬間,緊接着,仿佛彈幕一樣滾動播出那句話:羞于說出口的愛情?羞于說出口的愛情!
趙愠幾乎是下意識般屏住呼吸。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愠深吸口氣,才發現心撲撲通通跳個不停。
羞于說出口的愛情?羞于說出口的愛情!齊燼送小粉,竟然是這個意思。
回過神,趙愠轉身沖進包廂。
對上齊燼清冷的目光,趙愠咽了口口水。他想說什麽,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有事?”齊燼問。
趙愠點點頭,暗自給自己打氣。齊燼目前單身,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齊燼送了自己那盆花,花語是羞于出口的愛情。齊燼同意了自己借宿,齊燼停車等了自己,齊燼借了外套給自己,甚至還幫自己帶了外賣……
回憶着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趙愠冒出個大膽的想法。
之前他明裏暗裏追着齊燼,卻從沒有正式表白過。畢竟這種事情一旦挑明,就再沒有回旋餘地。
被拒絕後,別說朋友,就連合作夥伴很可能也做不成。
可現在,有人告訴趙愠:粉色的花語是「羞于說出口的愛情」……
“我有件事想跟你說。”趙愠清清嗓子。想到接下來的話,他有點緊張:“就是吧,我……”
齊燼眼裏帶了點不耐煩:“你又要幹什麽?”
“我……”趙愠深吸口氣,橫下心,“我喜歡你,能做你男朋友嗎?”
齊燼沒說話。
“齊燼,我喜歡你,喜歡了三四年了,你能做我男朋友嗎?”開了個頭,後續就簡單起來,見齊燼沒回答,趙愠又連貫的重複了一遍。
說完,趙愠靜靜等着齊燼的反應。
齊燼微微擰了下眉心。
趙愠愣了愣,心開始往下沉。
幾秒鐘後,齊燼開口:“不能……”
可能認定趙愠會追問,拒絕後,齊燼順帶着給出了原因:“我又不喜歡你。”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