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林太醫正在家陪夫人吃飯, 就被雁翎衛沖進來扛到了攝政王府,他進了院,又猛地扭頭往回走, 一邊掙紮一邊推辭:“寧喜公公, 我不行, 我不能, 我不會撒謊啊!要不換個人吧……”
寧喜一臉和善地笑:“一直是您給平安侯看診,平安侯信您的話。延醫問藥的哪能說換就換呢?”
林太醫尴尬地道:“可是, 這,這種事我沒做過啊……”
寧喜安慰他:“林大人, 一回生,兩回熟。”
他自後背一拍, 沒等林太醫反應過來,就被從門口推了進去,跌進屋中踉跄了幾步後,挨着屏風後頭站穩了, 局促地理了理衣裳:“殿、殿下……”
裴鈞正在喂謝晏喝湯, 小火慢炖的蟲草乳鴿湯,能夠滋補強身。喝完一小盅, 拿巾帕擦了擦謝晏的嘴角,道:“你這兩日不總說肚子裏難受嗎?孤讓林太醫給你看看。”
林太醫重重咽了下口水, 一蹭兩蹭地磨過去了, 心中天人交戰,一邊是職業操守, 一邊是攝政王淫威。最終他屈服地沿着床前凳子坐下了, 像模像樣地請謝晏的脈。
這一摸,摸的比尋常看診都久, 且太醫臉上神情凝重。
謝晏緊張道:“是蛋病了嗎?”
林太醫渾渾噩噩地想,今天從這診完出去,自己就不是一般的太醫了,他偷偷睨了攝政王一眼,心裏戰鼓敲了三回,終于破罐子破摔,起身跪在地上,飛快道:“恭喜平安侯,賀喜平安侯!平安侯這不是病了,這是要生了!”
裴鈞立刻跟上話頭:“可看仔細了?”
林太醫只得硬着頭皮與他搭腔:“千真萬确!小郡主十分健康!臣診孕十餘年,從未見過如此有生機的脈象!”
兩人一唱一和完了,屋裏安靜了一會,謝晏盯着他們也沒有說話。
林太醫冷汗頻頻,心想,看吧,就說不行了,平安侯根本就不信啊!
這說出去誰信啊!
裴鈞在眼角眉梢提上喜色,握住謝晏的手道:“聽到林太醫說的了嗎?甜甜沒有病,只是快生了,所以有些鬧騰。你不要想那麽多。你之前不還說,等甜甜出生了,要給他講故事嗎?寧喜還給它做了很多漂亮的小衣裳。”
Advertisement
謝晏聽到他的話,才慢慢反應過來,終于開口:“甜甜……”
裴鈞鼓勵他繼續回憶:“對,甜甜,想起來了嗎?”
他眸光一跳,像是終于想起一些什麽,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小腹,眼圈微微發紅:“甜甜會有嗎?”
這幾日他無精打采,就像是珠蚌失去了光澤,裴鈞朝他探出了手,輕撫過他細膩的臉頰,忍不住傾身上前,在他額頭覆下一吻:“會有的。你不信林太醫的話了嗎?所以你得好好吃飯,才有力氣生甜甜。”
謝晏腦子還在混亂當中,迷茫地問道:“生甜甜要很用力?”
裴鈞看了一眼,林太醫已經心如死灰,攝政王想聽什麽他就說什麽,只是語氣毫無起伏:“是,生孩子是辛苦活,需要多吃飯、好好睡覺,積蓄體力。但也不能躺着不動,要每日出去散散步,保持心情開朗……不然胎位不正,孩子不容易下來,會有性命之憂……”
裴鈞十分滿意,回頭對謝晏說:“聽到了罷?”
謝晏點點頭,剛想躺下,又聽起他說要散步,掀開被子就想下床。被裴鈞及時按下:“散步也不急于一時,現在天都要黑了。明日起來,孤陪你去小花園曬太陽。”
“……”謝晏朝窗外看了看,果然天色昏沉,只好作罷,“那明天一定要叫我。”
裴鈞應下,看他坐回床上一會摸肚子,一會搓手,不知道做什麽好了,一時又覺得可愛得有些好笑。
謝晏混沌了一會,見林太醫偷偷摸摸要走了,才突然想起來問他一件很重要的事:“林太醫,那我,我哪天可以生啊?”
林太醫霍的剎住腳,為難地看向攝政王,視線瞥及他伸出三根手指在腿上敲了敲,立刻心領神會,扭頭賀道:“回平安侯,三日後?”
裴鈞:“……”
裴鈞一壓眉梢,又敲了敲。
不對?太慢了?
林太醫困惑了幾許,試探地道:“大概是三……三,三個時辰?那就是三個時辰!”
聽到還有三個時辰就該生了,謝晏大驚失色:“那那我要準備什麽嗎?”他拽住裴鈞袖子,緊張地問,“我從來沒有生過,可我見小鳥生蛋的時候,那裏都撐得很大……我也是嗎?會撐破嗎?”
“這……”林太醫不知道自己聽了什麽東西,恨不得挖了地洞把自己埋了。
裴鈞則倒吸一口氣。
撐破……這個問題,他還從沒想過。
謝晏都已經想到這一層了嗎……
好聲安撫好了因害怕生蛋撐壞自己而焦躁不安的謝晏,裴鈞拎着林太醫領子出來,寧喜一見,立刻擁上來:“可成了?”
裴鈞将林太醫往寧喜懷裏一丢,氣得五髒六腑疼:“林岱,真有你的,三個時辰!就是豬下崽也沒有說生就生的。”
林太醫啞然,見攝政王一擡手,立刻縮了下腦袋抱住寧喜:“臣說了臣沒撒過這麽大的謊……”
寧喜一下就聽明白,怕他倆吵起來,忙勸着兩人道:“殿下,沒事兒,幾個時辰幾個月都不打緊,總歸不是平安侯自己個兒生。”
裴鈞頭皮發麻:“是不打緊,那這會兒孤上哪兒給他變個孩子出來?”
寧喜這下也陷入了沉思。
攝政王原本是想拖延三個月,能慢慢從沒落宗親裏看看,皇族尾大不掉,總有孤苦的小閨女兒,便過繼過來。這一下子就叫林太醫給說到了三個時辰。別說三個時辰內去過繼個女兒,就是找個貓狗鳥蟲他都不容易……
寧喜忽的一激靈。
“殿下,找個女娃或許還真不行……”寧喜猶猶豫豫道,“您都說了,平安侯以為自己懷了個蛋,一直問的都是生蛋的事。您若直接給他個孩子,這不是……”
裴鈞頭發昏地盯着他:“什麽意思,難不成孤真找個蛋做閨女嗎?”
寧喜低聲喃喃:“保險起見……”
林太醫跟着點頭。
裴鈞:“你點什麽頭,還不都是你!”
三人站在院子裏都沉默了一會,裴鈞看他倆無動于衷,盛怒道:“還站着,去找蛋啊!”
寧喜回過神來,剛要走,又被他叫住,裴鈞一陣頭疼,輕聲吩咐:“孤出來時,謝晏還沒睡着,只怕并不十分信這番話,正聽着動靜。叫良言他們都動起來,燒水的燒水,扯布的扯布,把樣子做足了……去罷。”
沒多會,攝政王府諸人得了叮囑,各處燈火通明,該忙活的都活動起來了。
謝晏果真沒睡,聽見外面忙裏忙外的聲音,才相信殿下沒有騙他,甜甜是真的在,于是滿懷熱切又惴惴不安地閉上眼睛,等着一覺醒來攢足力氣好生甜甜。
此時書房裏。
裴鈞面前一字排開了十幾枚各種各樣的蛋,正滿腦門官司,聽着寧喜為他挨個介紹。
“等會,雞蛋是怎麽回事?”裴鈞看着其中兩枚分外眼熟的玩意兒,沒好氣道,“謝晏和良言養過雞,見過雞蛋,你那這東西給他,不是一眼就瞧出來了嗎?”
寧喜只好篩掉那兩枚,掌心捧起旁邊幾枚小蛋:“那您看這個,這是咱府裏信鴿才下的,這個怎麽樣?”
裴鈞下意識皺眉:“鴿子。将來破了殼就要飛,又不能拿繩栓上,以後飛跑了不回來,他找不着甜甜,豈不是要鬧?”
“……”寧喜只好把鴿子蛋放下,忽的一喜,托起一枚渾圓碩大的,“那這個行,鵝蛋,這個不會飛,還好養活。”
裴鈞閉了閉眼,壓下火:“你量量它多大尺寸?”
寧喜還當真要去找軟尺,裴鈞氣得七葷八素,旁邊林太醫小聲提點道:“殿下的意思是,這太大了,這比拳頭還大,哪是男子能生出來的個頭啊?……平安侯怕疼。”
這話是怎麽說的,寧喜沒明白:“又不是真給平安侯塞進去,就是做做樣子,怎麽就生不出來?那先前殿下還說要找個孩子,那孩子不是更大,難道就是平安侯能生出來的了?”
裴鈞:“……”
寧喜看他臉色都變了,趕緊放下鵝蛋不敢再提,東挑西選了一會,拿起一枚不大不小,平安侯應當沒養過不常見的,讪讪道:“那鴨蛋,尺寸也不算太大……”
裴鈞兩肘撐在桌上,以手扶額,有氣無力,邊說邊冷笑:“鴨子,滿京城遍地都是,以後孤都認不出來哪個才是孤的甜甜。孤真可悲,第一次做父親,孩子不是孤的且不說了,種都不是人的了……”
明明很悲苦的一件事,寧喜卻不由憋起笑,他為難道:“……可是殿下,會生蛋的活物就這麽多。除了這些,就剩什麽蛇、烏龜……那更不像話了。”
林太醫看不下去了,忽的靈機一動,幽幽道:“殿下,臣那日與夫人經過花鳥街,看見一個番邦人在叫賣一對番鴨,說是叫 ‘小叫鴨’,要價千兩,無人出得起。整個大虞恐怕就那一對,珍奇得很。要不叫寧喜公公去看看……”
裴鈞臉色更差:“那不還是鴨子?”
林太醫說:“那不一樣。”
裴鈞反問:“有何不一樣?”
“它……”林太醫踟躇了一會,勉強找出個理由,“它比別的鴨子好看。……真的好看。”
再好看的鴨子,那也是鴨子。
裴鈞覺得自己當真要一口氣倒不上來,氣死在這裏。
話是這麽說,可他們實在找不出其他合适的蛋來。
結果不足一個時辰,寧喜當真敲開了那番邦客商下榻客棧的門,将那一對小叫鴨買回來了。可喜的是,人一瞌睡就送枕頭,這一對小夫妻月前才下了一枚蛋,約摸着這兩日就能破殼。
而且這小叫鴨的蛋比尋常鴨蛋還要小巧,平安侯也不會擔心自己會被撐破。
寧喜歡天喜地抱着小叫鴨進到書房,正與林太醫兩人逗弄着玩,裴鈞自卧房看了看謝晏已經睡着,剛好回來,一進門,就被兩只白乎乎的小東西撞在腿上。
他低頭一看,兩只鴨通體雪白,被養得圓滾滾的,脖短腿短,自上而下都看不到小腳,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眼睛圓溜溜地四處亂看。
好像确實比一般鴨子要幹淨可愛一些。
寧喜兩人不知道逗着玩了多久,其中一只已經跑累了,撞上裴鈞後竟也不害怕,反而就地在旁邊趴窩了,将腦袋往自己下巴底下厚實軟綿的羽毛裏一沉,一下子像是脖子都沒有了。
裴鈞向來不招這些小活物喜歡,貓貓狗狗見了他向來都是轉頭呲溜就跑。
他愣了一會,彎腰伸手碰了碰,羽毛又軟又柔順。
小鴨順着他摸毛的動作而哼哼了兩聲。
寧喜抱起另一只,摟孩子似的摟在臂彎裏,樂道:“殿下,這個還行吧?那番邦客商說這個乖巧溫順,還黏人,不難養,也不會咬人,給平安侯養着玩最合适了。”
裴鈞一想也是,謝晏自己都還沒過明白呢,真要給他弄來個小孩子,還不知道是誰養誰。到時候自己去上朝了,家裏一大一小對着鬧,連個能哄住的人都沒有。
他以打量閨女兒的眼光将小鴨打量了一遍,這才将視線挪到桌上小籃裏,那顆快要破殼的蛋上:“湊合罷。”
小的留給謝晏,大的自然不能留了,不然就露餡,于是讓林太醫連夜抱到林府去,哄他家夫人去了。
翌日,謝晏迷迷瞪瞪睜開眼,感覺腿間有一物,吓得一下子沒敢動。
他左右看了看,房中沒人,喊了兩聲“殿下”亦沒人應,躺着感受了一會,感到那确實有個東西。鼓起勇氣伸手下去摸了摸,圓圓的,像個……蛋。
謝晏倏的清醒,心裏突突跳,小心翼翼地握住它,捧上來看了看。
又摸了摸肚子,他愣了一會,立刻下了床兩手端着蛋,噠噠地光腳踩着往外跑,情急喊道:“五郎,五郎!”
一推門,正撞進裴鈞懷裏。
裴鈞連他和蛋一塊接住,吓了一跳:“跑這麽快幹什麽,待會把甜甜也摔了。”
寧喜默不作聲跟在後面,端來今日的早膳,有茶葉蛋、小油條和雞絲粥,還有新鮮的小菜。見了這蛋,立刻張嘴賀道:“真是恭喜平安侯,恭喜殿下了!這小郡主瞧着渾圓可愛,真是喜人啊!”
“……”裴鈞瞪了他一眼,這賀的實在是太不走心。
寧喜讪讪笑了兩下。
走不走心的,反正平安侯開心就成。
謝晏眼睛睜大了些,眸底盈出些高興,但還有些不可置信,他兩腳并在一起感受了一下:“真是甜甜?可、可是我都沒有感覺……”
“先回房間。甜甜還沒破殼,不好見風。”裴鈞将謝晏帶回房間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小籃子讓他将蛋放好,籃子底部墊了一層碎的暖玉,又鋪了棉花稻草,給蛋保持溫度。
見他并沒有因為生了個蛋而起疑,這才放下心來,面不改色地解釋道:“你睡着的時候,怕你疼,讓林太醫用了些藥,所以你才沒有感覺。”
謝晏不疑有他,哦了一聲,趴在桌上看,不時用手指輕輕碰一下。他還是沒有生蛋的實感,忍不住又一次問:“生甜甜的時候五郎在嗎?五郎看見了嗎?”
裴鈞硬着頭皮說:“孤在,孤親自接生的。”
謝晏靜了一會,突然又不放心地問:“它這麽大,真的沒有把我那裏撐壞嗎?五郎幫我看看吧……”
“……”
裴鈞正在給他剝茶葉蛋吃,聞言想到了什麽,臉色很是變了一變,這話說的實在是不文雅。
還、還要幫他看。
不禁耳熱道:“那裏怎麽輕易就會撐壞?”見謝晏還要繼續就這個問題追問下去,立刻掰了一小塊蛋白塞他嘴裏,“好了,吃早膳,食不言。”
謝晏只好閉上嘴巴。
裴鈞看了他嚼着雞蛋咽下去,自己也堪堪壓住了那股邪熱,試探地問:“你剛喚孤什麽?”
謝晏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問,偏頭道:“唔,五郎?”
裴鈞拿起空碗盛了些粥,又不經意問:“那,前兩日去做什麽了,都玩了什麽,還記得嗎?”
謝晏想了想,都一一答了,餘的倒是都還記得,就是将捶丸會那兩天的事忘得一幹二淨。這樣也好,都是令他傷心的,不記得也就罷了。
等用完早膳,謝晏又盯着蛋看了一會,才同意寧喜用一塊薄毯連着小籃子一塊蒙起來,将蛋提走叫人小心照看孵化。
裴鈞今日朝中無事,自然要履行好一個做“父親”的責任,陪剛生了蛋的“愛妻”休息一天。
謝晏趴在他腿上玩九連環,身上披着條小毯,一個姿勢趴得久了,腰有點酸,可他心裏想着自己不知不覺就生了個蛋,總是個心事,腰一酸,他便覺肯定是生蛋的緣故。
裴鈞正翻着一本閑書,隐隐感覺身側毯子裏一陣窸窣的古怪的響動,不免要低頭留意一下他在做什麽。
結果剛一垂眼,看見一只手從小毯子下伸出來,手上拎着一條長褲,扔了出來。他愣了一下,都還沒來得及撈。那手刺溜鑽回去,又探出來,這回扔出一條小褲。
軟絲綢的布料,像水一樣絲滑,沿着裴鈞的膝蓋流到床沿,又貼着床沿流到地上去了。
天漸漸熱了,他在屋裏本就穿的少。
裴鈞吞了聲口水,視線落在那毯子覆蓋的形狀上,又克制移開,低聲問:“……你做什麽?”
他揭開一點毯子邊緣,裴鈞就不經意瞧見了一眼,便覺熱流從脊柱往上倒灌。謝晏活動得兩頰浮起水粉色,咕哝道:“我還是想看看……”
裴鈞吸了幾口氣,說話都磕巴了:“你看、看什麽?你自己能看見嗎!”
謝晏試了,确實看不見,他郁悶地趴了會,在裴鈞彎腰幫他撿褲子的時候,突然又有了主意:“五郎拿鏡子,這樣一照,我不就看見了嗎?”
“……”裴鈞拎褲子的手都發抖,他還要端鏡子照!
最後為了打消謝晏的狐疑,裴鈞勉為其難幫他“看了看”,還為那處并沒有傷到分毫的地方上了藥,他心滿意足,這才不折騰了。
但裴鈞卻不好了。
裴鈞借口更衣離開了一會,到院子裏長舒了一口氣。
寧喜安頓好了“小郡主”,一回來,就見攝政王端着壺冷茶迎着風噸噸噸地灌。他視線從壺嘴流出的水,一直往下看到某處相當不俗的地方。表情微微一凝,繼而匆匆垂下了頭,面紅耳赤地左右看了看,小聲贊美道:“殿下果真偉岸……”
“……”裴鈞扯了下衣擺,鐵青着臉叫他閉嘴,轉頭,離開院子。
你幫人仔細看了、摸了、還上了藥,結果什麽都不能幹,你也能如此偉岸!
寧喜一路小跑走後,裴鈞又不由多想。
小叫鴨的蛋他都嫌大,那自己……
裴鈞臉色一沉,又猛灌了幾口茶水,将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東西驅逐幹淨。
裴鈞被他連着折騰了兩天,因謝晏對自己那處格外珍惜,覺得蛋就是從那生的,所以日日睡前都要上藥。
害得裴鈞有苦難言,每回上完藥,都要出去吹風消解。
裴鈞端是知道有的婦人生完孩子後,會莫名其妙心思敏感,焦慮不安,卻不知謝晏并沒有真的生這顆蛋,怎的也染上了這種毛病。這兩日總是問不完的稀奇古怪的問題,常常大半夜裏想一出是一出。
昨夜就三更天突然醒了,說夢到甜甜沒了,吵着要看甜甜。裴鈞不得不将小籃子拎過來,讓他親眼看到蛋好端端還在,他才安心卧下。
這晚裴鈞公務有些多,處理完時已經快醜時,謝晏都睡熟了。
他蹑手蹑腳,怕将人吵醒,悄悄掀開簾子看了看,側身躺下。
借着點月光看了會謝晏的睡顏,雖他這兩日愛鬧,裴鈞也并不覺煩,總比之前沉沉悶悶像個木偶要好,他看着看着不由嘴角勾起,将手攬在他肩上,不知不覺就睡過去。
只他才沉入睡眠沒多久,謝晏就醒了,瞪着眼看頭頂的幔帳。
裴鈞隐隐覺得胸口發沉,像是什麽東西壓-在了身上。
他睜開眼,憑着幾縷稀薄月色,看謝晏坐起來了,正兩手按在自己身上:“嗯……謝晏?”
謝晏大半臉龐沉在昏暗當中,看不分明,他扯了扯裴鈞的衣襟,道:“五郎,五郎,我還想要。”
裴鈞明日還要早朝,這兩天又被他折騰得不行,正困頓,便習慣性地想用手臂攬他至枕上,啞着嗓音問道:“要什麽……”
謝晏不願躺下,将他推了推:“不要睡了,再懷一個吧。”
裴鈞被他來回晃得根本不能好好睡覺,不得不又一次掀開眼皮,被迫坐起來,拉住了被謝晏扯得幾乎從肩頭掉下去的亵衣,稍微攏了攏,伸手在謝晏頭上揉了一把,懶洋洋道:“什麽懷一個,趕緊睡吧……”
他又要躺下,謝晏拽也沒有拽住,氣的徑直跨坐到他身上,俯身低頭在他肩頭狠狠咬了一口。
“嘶……”
這下子,一口就把裴鈞給咬清醒了,他睜開眼,看到騎在自己身上的人影:“……謝平安!”他沒有辦法,嘆了口氣道,“好,你說,孤聽着。”
謝晏咬完,用牙齒隔着衣衫磨了磨,甕着聲音道:“我想再給五郎懷一個。”
裴鈞下意識滿口答應:“好,行,等明日孤……”
他一頓,倏的清醒:“什麽?”
謝晏又小聲地重複了一遍:“我想再給五郎懷一個甜甜。”
裴鈞:“……”
一個甜甜前前後後都差點折磨得阖府崩潰,再來一次,這日子恐怕都不用過了。裴鈞一言難盡地看着他,任他滿臉期待,卻也只能将他這個念頭打消。
他先是順口胡诹道:“不行,你那處還沒好……”
謝晏鼓起臉頰:“為什麽不行?我好了,我可以了。”
裴鈞偏了偏視線,換了個理由,吃力道:“其實不是你,是孤不行。”
謝晏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還用手摸了摸,并沒有摸到哪裏有傷,實在沒有懂:“五郎哪裏不行?上次就行,為什麽這次不行?”
“……”裴鈞喉結動了一下,欲言又止,愈加艱難地嘆了口氣,“孤身體不行了。”
--------------------
作者有話要說:
《不行》
裴五郎:嚯,一進門這是誰的褲子絆倒了我!
裴五郎:哦,原來是燕燕的。
今天的燕燕:#五郎 #我撐壞了嗎 #再給五郎生一個
恢複的燕燕:……我不要臉的嗎
攝政王今天氣死了嗎?
……快了。
小叫鴨就是柯爾鴨,軟敷敷雪白白胖成球的那個。
預告:甜甜從雛毛換成白羽絨的時候,燕燕就會恢複了!很快啦。
感謝在2022-02-27 02:06:45~2022-02-28 01:35: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邱玥枂、月月也想吃甜筒、包包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