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屋內安靜, 燭花劈破。
謝晏沒忍住誘惑,又去摸他的腰緣,不懷好意地揉了揉, 正當事情要往一種邪門的方向“加深”的時候, 屋內忽然響一聲不合時宜的“咕嚕”聲。
裴鈞順着聲音往下瞥了一眼。
“……”謝晏有些尴尬。
裴鈞把他的手抽了出來, 借着扶椅将自己撐起來, 站穩了,謝晏正盯着看他松垮裏衣內露出的腰線, 便聽他道:“你睡了幾天只喝了湯羹粥水,也該餓了。”
謝晏想吃的根本不是馄饨, 但肚子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擡手往肚子上打了一下:“就你事多。”
裴鈞嘴角微微勾起:“我去看看馄饨好了沒有。”
謝晏沒說什麽, 只單手支在桌上,撐着下巴,看裴鈞在面前整理好外衫,将那身蜜色緊繃的肌膚給遮了起來, 腰帶也束上, 紮出一把勁瘦的腰身。
還沒看夠,他便折身出去了。
真是人靠衣裳馬靠鞍。小時候安靜孤僻的少年郎, 一撩撥就能紅三天臉。現在披上一襲墨衫,就成了一副淩厲端方、孤傲不可亵玩的模樣。
謝晏啧了一聲, 下巴墊在胳膊上, 看到他拂動衣擺上繡着的暗金色的揚翅玄鳥,喃喃道:“連背影都如此英俊灼人。”
等徹底從門縫裏瞧不見他了, 就閉上眼睛開始回味。
過了一會, 裴鈞端着一碗馄饨和兩樣小菜再回來時,卻見謝晏已趴在桌上睡着了, 怎麽叫也叫不醒。就連裴鈞将他抱回床榻,他也只是神志不清地看了一眼,旋即就閉上了,臉頰浮着淡淡的紅暈。
裴鈞對他昏迷一事心有餘悸,立刻緊張起來,把申紫垣叫到了床頭。
申紫垣仔細檢查了謝晏脈象和身體,道:“沒事,只是毒素剛解,他身體還很虛弱,一時精力不濟睡過去了而已。讓他睡罷,因兩毒相沖的緣故,他最近覺也會多一些,等他自然睡醒就好了。接下來讓太醫給平安侯開些調養的方子,不出一月就能活蹦亂跳。”
裴鈞寬了寬心,同時又為難起另一件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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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申紫垣取出一粒助人放松身心的香丸投入熏爐中時,見攝政王神色飄忽,吞吞-吐吐,便問道:“殿下還有話要問?”
謝晏睡覺喜昏暗,裴鈞坐在床邊,垂下半簾紗帳遮住燭光,抿了抿唇,道:“那什麽,就是,如果孤與他……行那種事,對他的身體……”
申紫垣手一抖,熏爐中的熱氣差點燙了他的手指,他一言難盡地回頭看向攝政王。
裴鈞硬着頭皮道:“你別,別用看禽-獸的眼光看着孤,不是孤要與他……若是他不老實,非要同孤……”
謝晏是真有不老實的前科。
且他剛醒來就動手動腳的,可見早有不老實之心。
“你們都不了解他。他這人……”裴鈞咬了咬牙,又想給謝晏留幾分面子,斟酌了下用詞,“很不正經。”
申紫垣的眼神愈加複雜。
裴鈞越描越黑,怎麽解釋都好像有幾分奇怪,他被申紫垣眸中那帶着不落忍的、痛惜的、可憐的目光盯得莫名心虛,擺擺手道:“罷了,你別說了!你下去吧,讓林太醫來。”
申紫垣走了,臨走還放下一瓶藥丸,裴鈞拿起來一看,小瓷瓶上貼着細紙條——清心丹。
裴鈞:“……”
也不知道這清心丹該給誰吃!
忽的腿上一沉,是謝晏睡熟了,迷迷瞪瞪把腳伸進了他懷裏。
裴鈞正沒好氣地要掐他一下,冷不丁瞧見他腳指縫處有點紅,可能是之前光着腳在院子裏被沙子磨的。他改掐為撫,又認命地去拿了藥膏給他塗。
謝晏神威就神了那晚的那一小會兒。
果然接下來的幾日,他大半都在睡覺,偶爾醒了也分不大清誰是誰。誰若是碰他碰煩了,他抓起枕頭就往人臉上扔。
裴鈞看公文累了時,過來陪他睡覺,被他砸了不知道多少下。這臭脾氣真不知道誰慣出來的。
終于這日睡足了,意識漸漸回籠,謝晏坐起來四處打量。
雖說知道自己并不是閻王殿前的頭七還魂日,但真要接受起來,還是需要個過程。這五年對謝晏來說恍然如夢,之所以沉沉多眠,也是因為那些記憶排山倒海似的湧入,他需得一點時間消化。
謝晏有些口渴,便起來找茶水喝。
屋中有一扇窗,窗前矮幾上的花瓶裏擺了一束清新的野花,謝晏端起來嗅了嗅,又隐約聽見外面吵吵鬧鬧的說話聲。
他推開一點窗,看到是良言,懷裏抱着幾支不知哪裏采來的尖荷,正想喚他倒杯茶來,就見他忙忙碌碌的,似乎是指使着幾名雁翎衛往裏搬東西。
雁翎衛掌直駕侍衛、巡查緝捕,行盡嚴刑拷問之惡事,是皇帝爪牙。謝晏以前行事時,最需要他費心思的就是如何避過雁翎衛的耳目。現下看到就連良言都能差遣他們幹活,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此事想來自然又是攝政王殿下默許的了。
謝晏看向院中桃樹旁的指揮使,正上下打量他。紀疏閑似有發覺,頓了一頓,也朝那邊看去,卻只看到微微搖晃的窗頁,他沉思片刻,扶着刀去了。
不多時,裴鈞就帶着太醫來了。
謝晏聽見腳步聲,想到了什麽,立刻躺回床上去,閉上眼睛裝睡。
裴鈞推門進來,見到謝晏兩手交握在胸-前,規規矩矩地躺着,呼吸綿長,他嘴角一抿,叫太醫進來:“林岱,給平安侯看看,睡了這麽多天也不見好,是不是病又重了?……上次你說什麽來着,可行針促進人氣血恢複。”
聽見要行針,床上的人微不可及的顫了一下。
林岱何曾說過這種話,但他看了看兩人,明白了什麽,低頭胡言亂語道:“是……這套針乃我林家祖傳,共一百零八穴位,用三寸長的針刺入其中,刺激人體氣血運化……”
聽見要紮一百零百針,謝晏已經躺不太住了,但礙于裝都裝了,此時要是坐起來,太沒面子,只得硬着頭皮演下去。他不信裴鈞這麽狠,真拿三寸長的大針來紮自己。
可沒等他安慰完自己,就覺衣領被人解了開來,手臂也被擺在了身體兩側,感到寬松的薄褲也要被太醫剝去時,他渾身汗毛都要炸起了,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褲腰。
謝晏故作朦胧地睜開眼,一看,面前剝他衣物的哪裏是準備紮針的太醫,而是裴鈞自己!
屋裏別說是太醫,連門都被人帶上了,昏昏沉沉的。
他頓時氣得咬牙切齒,見裴鈞還锲而不舍地拽自己衣褲,不由急道:“我都醒了,不用紮針了!”
裴鈞難得找回一點場子,見他翻身要溜,一把将他捉了回來摁在枕上。
“這麽怕紮針?”裴鈞失笑了一下,俯身懸在他身上,一邊抓住他兩手擒在他頭頂,一邊手指沿着任脈往下滑,低聲道,“你當年裝失憶騙孤的時候,孤可沒看出來你這麽嬌氣……”
他說的是十幾歲時候的事,對于裴鈞已經是很多年前了,但對于剛剛蘇醒的謝晏來說,仿佛就在昨天。
那時候裴鈞是個克己複禮的小正經,謝晏只是被他宮門口的門檻絆了一下,跌破了腦袋,雖然當時撞暈過去了,其實沒多大事兒。但是醒來後看見裴鈞跟着太醫忙裏忙外擔驚受怕的樣子,又一時冒了壞水,想逗他玩玩。
為了能多賴他幾天,謝晏喝藥、紮針一樣不落,裴鈞甚至不知道打哪找了個跳大神的進宮給他喊魂兒。
可惜少年裴鈞是個不知情趣的,他白日吃藥挨針,受了那麽多苦,夜裏脫了衣裳往他被窩裏鑽喊他哥哥,這愣子一派清心正氣的,愣是沒往別處想。
謝晏想着這件事,眼珠子轉了一下,但很快被面前的男人扯去了注意力。
他離得太近了,一說話,氣流就掃到謝晏臉上,許是才喝了茉莉清茶,謝晏聞到一陣淡淡的清香,勾得人心尖癢。謝晏穩了穩心神,想将手掙開,卻又聽到低沉磁性的嗓音自耳旁響起。
“若是早知你的心思,孤當初就該将你捆了,吊起來……孤就……”
他眼看着謝晏的耳根一點點紅了,裴鈞正要輕嘲他怎麽突然轉了性,這幾句就禁不住,不經意間一低頭,看到他某處……裴鈞怔了一下。
謝晏并攏了雙-腿,用力掙了掙手,但沒有掙開,只能掩耳盜鈴地閉上眼睛。
裴鈞愣愣地将他松開,見他側身往床裏面滾,又立刻将他肩頭撥了回來。兩人上下交錯,裴鈞刻意避開了他尴尬的那處,視線停留在他的臉上,低聲問:“謝晏,是哪句讓你……孤說你嬌氣?還是……”他一皺眉,“說要捆你?”
謝晏想別開臉,但也會被他捏回來,只得咬了咬牙:“……都不是。”
裴鈞好整以暇道:“那是什麽?你不說,那孤……”
謝晏不敢再在他已頗具威嚴的臉龐上停留,不然那股躁意都順着任督二脈往上竄到臉頰了。但粗圓滾動的喉結,更讓人……他也看不得,最後将目光凝在裴鈞的耳尖上才稍好一些。
裴鈞眸色黝深,謝晏咽了咽口水,猶豫片刻,感到他手要往下順,叫了聲“我說”,終于小聲道:“……你自稱孤的樣子,讓我很有感覺……”
裴鈞千思萬想,也想不到竟是因為個稱呼,他就……情動了。
這人之不正經,可見真是與衆不同。
謝晏心想自己都說了這種話,裴鈞這種要臉的人肯定要惱羞成怒起身而去的。他剛打算朝裏折身,讓身體慢慢冷靜,沒想到還沒能掙脫,手又被裴鈞捉起來了。
他感到有什麽東西滑下去了,低聲驚呼一聲“你幹什麽”,結果尾音就翹成了一種連自己聽了都害臊的弧度。
裴鈞啄了下他的唇峰,低啞道:“無妨,也不是第一次了……平安侯,別夾孤的手。”原來謝晏是喜歡這種感覺的,他把握了一下,話中略帶上幾分居高臨下的威脅之意,“孤不想動粗,将你……分開,綁到床柱上。”
謝晏臉色果然更愠紅了,瞪了他一眼,但人已羞臊不堪地被他掌控,為了掩蓋自己氤氲朦胧的眼神,以及已經紅到脖根的熱意,他伸出舌,在裴鈞近在咫尺的唇面上舔了一下。
裴鈞呼吸變得粗重,低頭将他吻住。
這是個一點喘息機會也沒有的親-吻,緊鑼密鼓像是拷問犯人似的。謝晏先時還能自己掌握節奏,後來被他親得一度失神,只能予取予求。
不過一個吻的功夫,裴鈞猛地感到舌尖被人緊繃地咬了一口,他微微撤開,抽回手,輕聲道:“怎麽回事?這麽快。是……太興奮了,還是身體還沒好?”
謝晏被他道中真相,耳根快要滴血,任他安撫似的在唇角頰邊又親了幾下。可謝晏哪裏肯承認,他多年肖想的人別說如此撩撥他,就是裴鈞多說兩句話,自己連手都不用,都能……
謝晏回味了一下那滋味,只能說:“身體沒好,下次一定……”
話還沒說完,就見他端來一碗濃褐色的藥:“既然你自己也說了,身體沒好,那就過會把藥喝了罷。”
是林太醫特意開的調補身體的藥。
“……?”謝晏這才反應過來,他為了騙自己喝藥,實在是下了血本,頓時被氣得一點旖旎心思都沒有了。
但他被裴鈞弄得渾身發軟,只得絕望無力道:“此時不應該……你對我溫溫存存,問我手法好不好,舒服不舒服,要不要再來一次嗎?你……唔!”
裴鈞自己喝了一口藥,以哺藥之機将他嘴給堵住了。
謝晏被迫吞咽了幾口,見他還要來,立刻捂住嘴:“你又不真的來,淨會撩撥人……我自己喝!”
裴鈞輕笑,也不知道到底誰撩撥誰,他将謝晏扶起來半靠着,才将碗遞給他,就被他氣呼呼接過捏着鼻子一飲而盡。謝晏喝完了正要繼續譴責他,忽的腰下一涼。
裴鈞已褪了他弄髒的褲子,用沾濕的巾帕幫他擦拭,擦幹淨後拿薄毯給他蓋住:“你身體還沒大好,太醫說還需要慢慢排出餘毒,這種事不能太頻繁。你……”他不大好說的太直白,“你忍一忍。”
忍一忍是什麽鬼話,站着說話不腰疼。
……這種事是說忍就能忍的嗎?
你不來撩撥我,我會這樣嗎?
謝晏有氣無力地平癱着。
謝晏縱然是沒正形,也多是紙上談兵,被他用手……已經是面子挂不住了,此刻見他拿了自己的衣服要走,更是漲紅了臉,騰得支起來,拽住他衣袖:“這東西你、你要拿哪去?”
裴鈞看了看手中略帶體溫的布料,疑惑道:“已髒了,自然是拿去叫人給你洗了。不然等幹了,更難洗。”
“……”
謝晏面色大駭:“這東西能叫外人洗的嗎!”他說着想翻身下來,但一動彈,才想起來自己下-身沒穿東西,立刻抓起薄毯蓋住,“你你你放下,我自己會洗……”
“你身體弱,不能勞累碰水。雖然之前在王府時,這些都是婢女給你洗的……”裴鈞猶豫了一會,無奈地将他亵褲丢進銅盆裏,退讓一步,“既然你不願,那孤等會親手給你洗。”
你親手洗不是更……
謝晏聽了恨不得連臉都紮進地裏了。
須臾,裴鈞見他窸窣地抽自己衣帶,不由納悶道:“又做什麽?”
謝晏把他衣帶往自己脖子上一挂,臉往他形狀姣好的腹部一埋:“沒臉了,不想活了。”
裴鈞:“……”
他無聲地笑了一下,手指落在謝晏後頸按了按,動作輕柔。
兩人正互相磋磨親昵着,謝晏一開始是因為丢臉,想找東西擋住自己才貼他身上,後來變了味,變成埋在他腹肌上一陣蹭,手剛要攀上去摸一摸——
房門就被人“篤篤”敲響了。
謝晏心裏唾罵是誰這麽不長眼!
紀指揮使就推門進來了,他瞥了一眼兩人姿勢,頓時失禮地垂下視線,禀報道:“打擾了殿下……屬實是有一件要緊事。那個吐伏盧屾,眼看着快斷氣了,今日不知從哪個閑聊的看守嘴裏聽說平安侯醒了,跟回光返照似的,一直不安分,說……”
裴鈞問:“說什麽?”
紀疏閑頓了頓,不由掃了謝晏一眼:“說有關于南邺遺族的事,但只跟平安侯一個人說。”
裴鈞擰起眉。
謝晏本埋在裴鈞腹部,自然覺察到他瞬間繃緊的肌肉,也斂去笑容:“……南邺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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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裴老五扳回一局了嗎?
答:√
燕燕,騷又騷得很,弄你又不肯(bushi)
昨天開始就花粉過敏,眼睛都腫了,一直想着努努力我就寫完了,但是沒寫幾個字就淚流滿面QAQ最後還是吃藥躺平了……
嗚對不起
這本接近尾聲了,但是還沒到馬上就結局的程度
感謝在2022-03-14 23:27:47~2022-03-15 23:35: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一章50幣!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發財、36552363 3瓶;想要體驗男孩紙的快落、月下花、多肉精靈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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