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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游绛正要出客棧,卻見白巽追了過來,“你要上哪兒去?”
“玉琴失蹤,我去找找。”
白巽雙手叉腰,“找人這種事情我最在行了,小爺幫你找!”
兩個人一合計,就一路沿着西邊走。
夜深露重,兩個人剛剛經過一場惡戰,沒怎麽休息,現在又要急忙趕路,已經十分疲憊。
白巽盯着那車轱辘碾過的印記,“看看,這馬車是一匹馬打頭,雖然泥土酥松,但也不至于陷得這麽深,車上肯定有兩三個人左右,如果沒有帶着什麽重的貨物的話。看着上面還有馬蹄草的碎葉,一定不是從官道上過去的。”
游绛點頭,這點,他也想到了。但也不能判定到底是不是到過客棧去的那輛馬車。
白巽撿起地上的草料碎屑,“這是長生客棧的草料。”
現在別無他法,兩個人只好順着馬車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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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琴睜開眼睛,看着周圍一片漆黑,四處沒有一點光亮,他摸着光滑的石壁,沿着石壁走了走,沒有任何阻礙的,他摸索到這間石壁的大致大小。手腳都很健全,并且沒有被套上鎖鏈之類。真是奇怪。
他試着敲擊了一下石壁,石壁發出沉悶的聲響,一聲一聲似乎敲在人的心上。
他看見了那個影子,然後就沒知覺了,醒來就是這裏。
綁架?
這個房間四四方方,像是專門關人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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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害怕?
那是假的。但整個牢房密不透風,壓抑的。這裏的聲音恐怕傳不到外面去。
他現在還不如乖點,看着到底會發生什麽事情。
這樣的現狀,根本就沒有進展的餘地。漆黑一片的房間,不知道是不是隐藏着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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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绛三兩步飛到樹上,看見一輛黑漆漆的馬車從遠處駛來,趕車的是一個帶着鬥篷的黑衣人,黑衣人駕着車一路向前飛馳,周身風動,掀起黑色的衣擺。
游绛看那黑衣人沒有停下的趨勢,只好阻攔。
他扔出一個暗器,襲向那人左肩。
那人就像沒有感覺到一樣,任憑暗器打中。手中缰繩卻毫不松動。
白巽此刻已經運起輕功飛到了那輛馬車的頂端,暗器直接割到了脖子上。
黑衣人無聲無息的倒下,落在地上,馬匹嘶叫一聲,拉着馬車往前猛竄。白巽用腳卡住車轅,一邊去拉缰繩,馬車慢慢控制下來,緩緩停在路邊。
白巽從馬車上下來,叉腰站在路邊,盯着馬車內,半天也沒見着有人下來。
難道這是一輛空車?
“喂!有沒有人啊?有人吱個聲啊!”他一腳踢在車輪上。
游绛一路追去,親眼看見黑衣人從馬車上落下去,但他找了許久,也沒有發現那個黑衣人的屍體。
難道是白巽下手太輕,讓那個黑衣人跑了?
他眯起眼睛,看着白巽在那裏踢車輪。
就在此時,車簾子拉開,一個白衣烏發的青年從馬車上走了出來。他慢條斯理地下了馬車,一手背在身後,冷笑道:“是你們劫車?”
游绛看着那個身形,隐隐覺得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到是誰。
蕭條颀長的身影,筆直的站立,飒飒晚風撩起長發。
漆黑馬車,星輝落月。
白巽看見來人,他混跡江湖那麽久,倒是沒見過這號人物。
“就是!人是你綁架的對吧?”
白巽理直氣壯。
那人輕笑一聲,低低沉沉,“你說的是誰?我可記不清。”
游绛手中提着劍,準備來個突然襲擊。
他化內力與劍中向那人刺去,就在他以為自己要得手的時候,那人微微側身,抓住他手腕兒反手一擰,游绛手上松了力道,長劍落地。
那人嗤笑一聲,“也不知道是哪個師傅教的,竟然只會偷襲。”
游绛默不作聲,凝神看他。
白巽道:“你是劫的人太多了吧?怎麽還要問是誰?”
那人恐怕是覺得站着有點累,索性三兩步走過去,靠在馬車上,“你不說是誰,我又怎麽知道?”
“長安長生客棧荒字八號房的客人,名叫玉琴!”
那人想了一下,點頭,“好像是有這麽個人。”
白巽在心裏罵娘,你劫的人有那麽多,要想半天?
游绛看着那個人慢條斯理的解下馬車,翻身上馬,白衣翻飛。
他側頭一望,俊美容貌,嘆道:“唉,你們快去找人吧,這裏離攬月山莊還是挺遠的,我可不敢保證不出點什麽事情。”
他一說完,沒等兩人反應過來,已經策馬遠離,只留下一串“嗒嗒”的馬蹄聲。
漆黑的馬車孤零零的停在遠處。
白巽掀開車簾子,看清車廂底下鋪着幾層青色石磚,怪不得這麽沉!
那人到底是誰?
游绛沉思,道:“他的意思是,玉琴被綁去了攬月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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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琴蹲在牆角,覺得有點困,周圍還是沒有絲毫亮光。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瞎了。或者,他會餓死在這裏也說不定。
他勉強比起眼睛,希望自己不要想那麽多。
混混沉沉,也不知道自己是昏了過去,還是睡了過去。不省人事。
他被一串奪目的陽光吵醒。
他微微眯起眼睛,慢慢适應了光線。
整個人都在颠簸,是一輛朱紅色的馬車。有人趕車,他被綁起了手腳,嘴巴也被紗布堵上。
他嗚嗚的發了幾聲音,卻不怎麽大聲,馬車還是一如既往的往前開。他用腳敲了敲馬車底部,但沒有任何結果。他鬧了許久,絲毫沒有辦法讓馬車停下來。他索性不動了,養精蓄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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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裏道攬月山莊必定經過這目前條路。———白巽說。
游绛和白巽一路順着那條路追。
總覺得,整個事情都是他們在被人牽着鼻子走,但是又毫無辦法。
果然,江湖險惡。
從昨天傍晚一直到今天早晨,一直在趕路和追逐,沒有歇過氣。此刻也累得兩眼昏花,好在他們還是看到了傳說中的那輛馬車。
眼看兩個人就要和馬車裝上,白巽正要去喊停,游绛忽然拉他躲在懸崖邊的一個大石頭後面,周圍的草長得有半人高,很是隐蔽。
“怎麽了?”白巽不解。
“那邊有人埋伏!”
白巽吃驚的張大嘴。
不消一會,馬車剛剛駛到那一片白色扶桑花的時候,千萬箭雨漫天飛射!
趕着馬車的人當即就被箭雨刺死,滾下馬車。
馬兒被箭射中,受了驚吓,牽着馬車橫沖直撞,竟然直直向懸崖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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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玄握着手中的白色流蘇趕來。
看見的就是朱紅色馬車直直墜落到懸崖下的場景,箭雨不停,随着轟隆一聲巨響,馬車在懸崖邊磕磕碰碰,四分五裂。
懸崖上只留下一塊朱紅色的木欄。
他低頭看了看握在手中的雪白流蘇,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如果一個人,就這麽死了的話。
他木的沉下臉色。
“敢找我攬月山莊的麻煩,簡直玩火***!”
攬月山莊一衆黑衣死士,誓死扞衛攬月山莊的尊嚴。
刀劍碰撞,整個懸崖邊上亂成一團,血光四濺,天色陰沉下來,冷風嗚嗚盤旋不歇。
死士。
只要主人一聲令下,就必須用生命去戰鬥。
他們的生命不屬于自己,而是屬于主人。
屍體倒下,被雨水沖刷着,在衣角流淌着的不是晚露,而是碧血。
常玄冷漠的看着遠方。
如果一個人,就這麽輕易的死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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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玄看着擺在眼前的信封,是很平常的信封,用蠟封得好好的。
他拆開信封,将信取出來。
刁鑽的草書,大約還能認出幾個字,“真可惜,還是死了。”
常玄将信封捏碎,随手扔在紙簍裏。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派更多人去懸崖下找。”
方管家點頭,馬上差遣人手到懸崖下找人。
攬月山莊的人手在懸崖底下找了四天,卻只看見了馬車的碎片,卻沒有看見屍體。玉琴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當然還有一些疑點,那個駕車的人也不見了。明明親眼看見車夫被亂箭穿心,只是混亂之後卻沒有發現那個人的屍體。
怎麽可能呢?
常玄不相信玉琴就這麽死了。
這件事情的發生,實在是因為某個人的操縱。
他收到了一封信,打開信封,上面只有潦草的幾個字,“扶桑崖救人。”裏面還有一個雪白流蘇。
關鍵是,那雪白流蘇就是他從白玉奉仙琴上扯下來送給玉琴的。
也就是說,玉琴被劫持了。
常玄揉了揉額頭,覺得頭有些暈。那個人是什麽目的呢?既不沖着白玉奉仙琴去,也不惦記攬月山莊的財富。
難道,那人其實是好意提醒?
常玄總覺得那不會這樣簡單。
“少主,查清楚了,是長期匿藏在長安城邊界的小門派,此次是有人放出話去,說那輛馬車之類藏着白玉奉仙琴。”
“藏着白玉奉仙琴,然後專門等人來劫車?”
“是。”
“他繞那麽多圈子,不會只是為了開玩笑?”
常玄手指輕輕叩擊桌面,發出一聲聲沉悶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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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琴本來以為生死一線,黃泉路已經走了一半,手腳都被綁着,馬車就要墜落。
他心跳的厲害,頭暈眼花。
如果,就這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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