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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徐徐,吳閣老在衆多品階較低的官員的蔟擁下,緩緩地沿着自家荷花池上的九曲橋散着步。

瞧着池裏亭亭而立的各色荷花,再看着因為讓人打擾而振翅飛翔的白鷺鸶,他的臉色深沉得沒有半點怡然。

最近朝廷裏愈來愈多禦史上奏章彈劾他,仿佛暗地裏有一只手在操縱着這一切。

是誰?!

銳利的雙眼眯了眯,做了十幾年的閣老,他渾身上下散發的霸氣讓底下伺候的人都忍不住縮了縮肩頭。

他直覺認為自己如今在朝堂上的艱難,應該與庸郡王府脫不了幹系,可是據他所知,寧莫北在他上次派人狙殺後就陷入了昏迷,到現在都還沒有醒,甚至有傳言說,若是他再不醒來,只怕再也醒不過來了。

他沒有懷疑過這個消息不可靠,因為對善于謀算人心的他來說,他很清楚雲氏的心思。

以他的城府,自然知道雲氏是将他當槍使,想要讓他為她除掉寧莫北,他的确也這麽做了,而且做得更好。

他只等着有朝一日若是東窗事發,就将所有事情都栽在她身上。

沒道理那女人占了一堆好處,還想着要在這件事中全身而退,作夢!

他從來不是一個會心慈手軟的人,能做到閣老這個位置,憑的可不僅僅是熬了多年的資歷,手頭上自然不幹淨。

他除了是當今皇上倚重的重臣,他的嫡長女還嫁進了宮裏,雖然一直不受寵愛,但皇上也看在他的面上将女兒封了妃,只要女兒懷上龍子,他便會全力扶持自己的親外孫上位。

反正當今皇上體弱,雖然有子嗣,可大多都遺傳了他的體弱。

為了爬上首輔的位置,他用盡心機和手段,當年是寧莫北的爹太過耿直,眼裏容不得一粒沙子,在不經意的情況下握有他讓工部貪墨築堤稅銀的證據,無論他想盡什麽法子,他就是不肯輕易放手,還想要連夜趕回京城将罪證抖到皇上面前。

還好,既然早就決心立足于官場,在一些重要的人家安插一些看似平凡的眼線便是他的必勝招,也就是靠著庸郡王府的眼線,他才會和雲氏搭上了線。

便連最後一次,皇上派前庸郡王去取回一些關于他的罪證的線索,也是雲氏告訴他的,還跟他索要了一大筆銀錢。

他倒是不在乎那些銀子,只是身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他最厭惡的就是讓人勒了脖子。

想到今日晌午雲氏派下人送來的字條上那些帶着威脅的話語,倒是讓他對雲氏的存在更加厭惡了。

不過……雲氏說的也不無道理,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當初以為憑雲氏的手段便能将寧莫北這個毫無依靠的小郡王給養廢了,甚至養死了,可誰知道雲氏不但貪圖郡王府的家財,還貪圖郡王這個爵位,想着要将自己的孫子過繼給寧莫北,才要取他的性命,終至留下後患。

既然如此,他何不趁着這個機會,将這些隐患通通除去呢?

做了幾年的首輔,這幾年做過的惡事又總被他逃脫了罪責,他的膽子越發的肥了。

寧莫北真是個人才,從一個只有少少俸祿、無人聞問的郡王,短短幾年間成了皇上的寵臣,倒也是個有手段的,若是平時,他也會生出拉攏的心思,畢竟要成就大事,光靠他一個人可不夠,朝廷裏那些盤根錯節的關系也得顧及。

只不過那小子竟然娶了沐家的姑娘,沐家那老頭子恨他入骨,指不定也挑唆着寧莫北與他作對,想來最近朝堂上那些不斷彈劾他的奏章,只怕有些也是庸郡王妃整出來的。

吳閣老愈想愈心煩,送走了那群趨炎附勢的人後,極度不悅地沉聲一喝,“來人!”

立刻有一個身着黑色勁裝的男子輕巧地落在他面前,跪在地上聽他的吩咐。

“送個信去庸郡王府,讓她安排人接應,找個穩妥的時機讓庸郡王死透,郡王妃也要一并除去。”

凡是擋在他面前的人都要除去,聽說人在宮中的女兒這個月的月信遲了,懷胎的機會很大,只要消息确實,他的鴻圖大業不愁不能開展。

瞪着那碗烏漆抹黑的藥,寧莫北孩子似的把臉皺成了一團。

果然無論再厲害精明的男人,也有孩子氣的一面啊!

沐琅寰本以為寧莫北既然能成為皇上面前的能臣,必定處理任何事都是手到擒來,氣定神閑的,可誰會知道這個男人在湯藥面前就跟個沒長大的小娃娃差不多,連哄帶騙的都不一定能讓他将藥給喝完,必要時她還得要割地賠款才行。

“快喝吧,你一直瞪着它,碗裏的藥也不會少半分。”她有些沒好氣的催促着。

“寰寰喂我,我才喝!”

打從他醒過來後,那膩人纏人的功夫見長,雖說其中也有她因為心境改變的關系,但她也察覺到了他的不安。

想到這裏,沐琅寰也沒對他有太多的苛責,無奈地搖了搖頭,坐在榻上,仔細地将藥喂進他的嘴裏。

喝一匙得哄三句,好不容易喂完了藥,她正要起身收拾藥盅,沒注意到斜刺裏突然伸出的那只手猛地攬在她的腰上,将她帶進了個溫暖的懷抱,不等她回過神來,寧莫北已經壓在她身上,只不過擔心壓着她肚子裏的孩子,便側過身來單手支撐大部分的重量。

“寰寰,我很想你。”

他醒過來已經一小段日子了,雖說當初傷重是傷了元氣,可是她小心翼翼的照顧,他的日子過得也滋潤,如今倒是比之前更加精神了幾分。

“嗯,我也想你了。”

要是以前,沐琅寰聽到他這麽說,必定馬上沒好氣地啐他一口,可如今她卻只覺得自己的心海蕩出一道輕漪,情不自禁地也想讓他知道自個兒對他的心意。

聞言,寧莫北原本幽深的眸子在轉瞬之間燦亮了起來,比之黑夜之中的繁星半點不遜色,那光芒讓沐琅寰瞧着忍不住癡了。

他向來見着的她都是處事明快,個性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哪裏曾見過她如今這副含羞帶怯的模樣,頓時一陣心猿意馬,完全忘了自己該要說服她讓他偷溜出去,布置些事情。

既然知道了幕後之人,寧莫北定不會放任那人繼續過着位高權重的好日子,素來看着那人是個成穩持重的,卻沒想到他的心思和膽子這麽大,還隐藏得那麽深。

誅殺皇親國戚,還不只一回?這得要有多肥的膽子才能做出這樣的謀劃來?

四眸相對,瞧着他那一時明、一時暗的眸光,以沐浪寰的靈巧自是瞧出了他有話要說,便主動問道:“你想幹什麽?”

她瞧着他的心不在焉,立即猜出他只怕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将前塵往事做一個了斷。

迎上沐琅寰清澈的亮眸,即使她的語氣帶着幾分質問,但是不可否認的,她能一眼看穿自己的想法,還是讓他的心裏起了一陣的雀躍。

只有用了心的,才能輕易的猜出他的盤算和心思。

他坐正了身子,神情嚴肅地道:“我晚上得出去一趟。”他得溜進宮裏頭布置一番。

這幾年吳閣老順風順水的,在朝中是一呼百應,也養成了他不容他人違逆、妄自尊大的毛病,總覺得自己發話朝中衆臣都該依附于他,便連皇上都要禮讓他幾分。

這是他觀察了吳閣老許久才得出的結論,而他也認定了自己不會看錯。

這樣的人一旦被激怒,便會做出不可挽回的錯事。

礙于吳閣老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他相信就算将所有的證據都攤出來,可畢竟是十幾年前的舊事了,而他又還好端端的活着,只怕皇上會想着息事寧人。

所以他得逼着吳閣老反,只要他反了,就不怕皇上還想護着他。

還好這幾年他在皇上面前得臉,對于宮裏的曲曲折折也知道了不少,他盤算的這個計劃,得有一點助力。

就他所知,吳貴妃這幾年仗着她爹在朝堂的勢力,沒少與皇後争鋒,若是皇後知道他的想法,想必會願意助他一臂之力。

沐琅寰也跟着坐了起來。“你的傷口還沒好全,何必這樣心急呢?”

雖然沐琅寰也将雲氏和吳閣老恨得牙癢癢的,恨不得早日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可是現在她更在乎的是他的身子,畢竟她這次被結結實實的吓了一回,可不想再有第二回了。

“不用擔心我,我的傷早已無礙。”

他這段時間藏着、躲着,不過是想待在她身邊,陪陪她和肚子裏的孩子,也順便思索自己該怎麽做才能一擊必中,不讓吳閣老再有任何可以挽回的機會。

沐琅寰想了想,倒也不再堅持,“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我會守好自己和孩子的。”

雖然她依然滿腹憂心,但是她的族人與他爹娘的死都與吳閣老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既是共同的敵人,她也沒道理再攔着他。

望着他那終于不再慘白的臉龐,沐琅寰把玩着他裏衣上的布扣,語氣淡然地又道:“我不阻止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但你得保全好你自己,否則我會帶着肚子裏的孩子改嫁。”

以前是拿着嫁妝改嫁,現在是揣着孩子改嫁,雖然明知道她這麽說只是為了讓自己更珍視生命,可是寧莫北還是氣急敗壞,但他又舍不得說她一句不是,只能無可奈何的瞪着她。

迎上他瞪着自己的熾熱目光,沐踉寰突然伸手從榻邊的櫃子上拿了一個盒子遞給了他。

寧莫北接了過來,不解地問道:“這是……”

她沒有回答,只是用眼神示意他自己打開來看,只見他的神情随着看過的東西愈多,也變得越發沉重。

“你怎麽會有這些東西?”

“你以為我祖父是什麽簡單的人物嗎?他既恨吳閣老入骨,只要任何有關于他的罪證都不會放過,之前不提,只是還不到适當的時機罷了。”

望着這些東西,寧莫北對自己心裏頭的盤算又多了幾分的把握,他就不信這次還逼不出吳閣老的狼子野心。

要逼瘋一個妄自尊大的人其實很簡單!

從寧莫北夜探皇宮出來後的第一天早朝開始,所有言官和監察使彈劾的奏章就如漫天飛雪一般飛向皇上的金案。

早朝也跟着響起了此起彼落的直谏言論,全都直指吳閣老結黨營私,剛愎自用,不将皇上放在眼裏。

吳閣老跪在群臣的最前面,似乎并不驚訝,也不想裝出驚訝的樣子,只是眼神平淡地直視着病得虛弱的皇上。

皇帝顯得相當激動,嘴唇微微顫抖着,在他心目中,吳閣老向來是個能臣,很得他的重用,他也很信任他,可他卻沒有想到,私底下的吳閣老跟大義凜然一點也沾不上邊,甚至還為了自己的權勢,不顧黎民百姓的死活。

皇帝雖已漸年邁,身體也不是很好,卻是一個仁君,所以對于這些有證有據的指控,自然是深惡痛絕。

他将成堆的奏章往前一推,那些奏章就嘩啦啦地散在吳閣老身側。

“看看這些罪狀,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直到這個時候,吳閣老還是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便是皇上盛怒,對他來說都只是小菜一碟。

做了臣子那麽多年,他很清楚皇上的脾性,若是那操縱一切的人以為這樣就能扳倒他,實在太天真了。

吳閣老冷冷地勾起唇角,随意撿起一本奏章,翻開來讀着。

本來還有些氣定神閑的他,在細細讀完奏章後,後背竟滲出了冷汗。

讀完了一本,他再讀一本,等他讀完了三本以後,雖然面上的鎮定不變,但心中卻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原以為不過是黨争,能翻出來的都是一些不痛不癢的舊帳,可他沒想到奏章裏頭的這些指陳竟然都是真的,而且樁樁件件都是針對皇上性子裏的猜忌之心來的。若是心裏沒有成算,為何染指鐵礦的開辨?

若是心裏沒有成算,為何勾連兵部?

若是心裏沒有成算,那司禮監為何又和他交好?

光是這三頂,就足以挑弄皇上對他的猜疑,這幕後操縱一切的人真是下了一個狠手。

他這幾年之所以能一呼百諾,靠的就是皇上對他的信任,這樣的信任一旦有所動搖,那麽吳家傾家覆滅的日子很快就會來了。

會是誰呢?

眯着眼,吳閣老不動聲色的環視金殿上成列的文武百官,要說是一向與他不合的方閣老,那也不對。

因為這些奏章的每一個陳述皆是有證有據的,若是方閣老手頭上有這些證據,又如何肯讓自己打壓他那麽多年?

究竟是誰,會在這個時候把他所有眛着良心做過的事全都掀出來呢?

吳閣老想了半天,覺得唯一可能的人便是寧莫北,可他不是還沒醒來,只差一步就要去見閻王了嗎?

難不成寧莫北的昏迷是假的,當真是他在後頭操縱了這一切?

吳閣老思緒飛快翻轉,面上卻不顯,結結實實地向皇帝磕了一個響頭,朗聲喊冤,“皇上,這一切都是污蔑啊……這是有心人想置老臣于萬劫不複之地啊!皇上明察……老臣對皇上一向忠心耿耿,從無二心!”

皇帝瞧着吳閣老喊冤的模樣,抿唇不語,大殿上,忽然被一片窒人的寂靜籠罩,吳閣老見狀,心也止不住地下沉。

皇帝雖然很想立刻撒了他的官職,卻也知道以他的地位,那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不過這是他頭一回察覺到吳閣老的膽子真養肥了,若把這樣的臣子留給自己的兒子用,只怕他就會把持朝政,只手遮天了。

“既然愛卿說你是冤枉的,那麽朕給你十日的時間為自己洗刷清白。”

若是換了從前,皇上在聽了他喊冤後,定會相信他,讓事情過去,可如今竟然是讓自己自證,顯然已經懷疑上他了。

身在官場,沒有人的手是幹淨的,若是真的細究,他的确犯下了許多的罪,但是他忠心耿耿伺候皇上這麽多年,如今便因為這些奏章被一筆勾消嗎?

吳閣老有些失态的愕然擡頭,直到對上皇帝那晦暗難明的雙眸,他這才驚覺不妥,連忙又低頭應諾。

這些該死的朝臣和皇上,難道以為他是泥捏的人嗎?

經營了這麽久,朝中大半的勢力都是他的,連兵部也安插了他的人,若非貴妃娘娘一直沒有生下皇子,他怎會這樣伏低做小?

不過昨天貴妃娘娘讓人将喜訊傳回府中,他就盤算着是否該将計劃提前,看樣子他是得好好謀劃謀劃了。

不是瀕死了嗎?怎麽可能還能策動這一切?

這是吳閣老多想了,還是她真的又被騙了?

接到消息的雲氏心中狐疑,臉色深沉,一抹不祥的預感襲上了心頭,讓她不斷撥動着手中的佛珠。

雖說現在庸郡王府的大權已經落在沐琅寰的手中,可她到底經營了這麽多年,照理說什麽事不應該瞞得了她。

但若寧莫北的傷勢真的有了起色,而她被蒙在鼓裏,她真要心驚他們小倆口究竟還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了多少的暗事。

想到這裏,雲氏又想起那日沐琅寰捧到她眼前的玉牌,心下悚然一驚。

該不會早年她所做的事被翻找了出來?

想到這裏,雲氏再也坐不住了,她急急的起身,若不是季嬷嬷在一旁伺候着,只怕她連鞋都忘了趿。

看慣了雲氏那運籌帷幄的鎮定模樣,季嬷嬷哪裏見過她這樣驚慌失惜,她一邊上前攙扶,一邊急急問道:“老夫人,你這是怎麽了?”

這年頭,他們這些簽了身契的下人的命就是系在主子的身上,若是主子不好了,他們就會更不好。

“快,咱們去瞧瞧寧莫北是不是真的昏迷不醒。”

若一切真如她所想,只怕她多年的謀算不但要成空,便連親生兒子的前程都要保不住了。

想到這裏,她渾身顫栗不止。

就知道寧莫北是只養不熟的白眼狼,竟然膽敢在背後謀算她,早知道當初就該早早送他去和他爹娘團聚。

“老夫人,你這究竟是怎麽了?”

“我懷疑王爺早就醒了!”

寧莫北昏迷不醒,讓她與吳閣老都放松了戒備,沒想到因此給了那小崽子機會,鎖了空子,謀劃了這一切。

不過倒也不要緊,反正她一貫是賢名在外的,就算吳閣老真的倒了,那火也燒不到她的頭上。

想到這裏,雲氏原本疾行的步伐緩了下來,本想掉頭回自己的院子,可終于壓不下心頭的那股不憤,還是緩緩地往主院踱去。

一夜輾轉,并未入眠,直到天微微翻起魚肚白,外頭還沒消息傳來,沐琅寰滿心擔憂地起身梳洗。

才簡單打理好自己,春雨便進來禀道:“老夫人來了,說這次一定要見到王爺。”

話音方落,外面就傳來一陣重重的腳步聲令

沐琅寰不慌不忙地端着碗用早膳,看着雲氏一進屋子便迳自去了裏間。

掀開軟簾,榻上空無一人,雲氏驚訝地四處尋找卻無所得,又從裏間走了出來,再也無力維持平素的慈藹,瞪着沐娘寰怒聲質問道:“莫北呢?”

放下碗筷,沐琅寰慢條斯理的從春風的手中接過帕子拭了拭唇角,然後優雅的起身,将雲老夫人讓到美人榻上坐下,這才淡淡回道:“王爺出門辦事去了,也多虧了華大夫,費了千辛萬苦,總算是将王爺給救了回來。”

見她原就精致的臉龐沒了上回瞧見的蒼白,眉宇之間更透着一股子喜氣,雲氏的手忍不住一抖,更加氣怒地道:“這樣的好事,怎麽沒人告訴我,是真心不将我當成長輩了嗎?!”

想到自己不知道吃了多少悶虧,這對一向順風順水的她壓根就是一種污辱。

沐娘寰淺笑,親手給雲氏泡了茶,緩緩地道:“因為時機未到,沒告訴老夫人,是怕壞了事,還望老夫人恕罪,再說了,最近王爺被狙殺,差點沒了命,也讓我們不得不小心行事,這點老夫人應該可以理解吧。”

“你這是什麽意思?”雲氏聽出她的弦外之音,瞪着她的眸光又銳利幾分。

沐琅寰笑着與雲氏對視。“倒也沒有什麽意思,只不過最近外頭亂得很,老夫人就放心待在院子裏頭,不要随意走動,事情很快便要塵埃落定了,等到王爺辦完了外頭的事後,自然會去向老夫人請安的。”

“你這是想要幽禁我嗎?”雲氏不滿怒喝。

但沐琅寰依舊淺笑以對,“老夫人做錯了什麽需要被幽禁嗎?只是請老夫人安心在院子裏頭休息罷了,至于咱們的家事,等到國事處理完後,王爺自然會與你說個清楚明白。”她氣定神閑的說完,然後揚聲吩咐道:“春陽,送老夫人回院子去休息,不準任何人打擾,也讓大夫人、二夫人和大爺、二爺們一起到明慈堂,好好休息幾天吧!”

沐琅寰的幾個丫鬟,早就看雲氏仗着撫育之恩,便與兒子、兒媳在府裏頭作威作福很是不滿,一聽到吩咐,立刻歡快地答應了一聲。

沐琅寰怎敢這樣跋扈?只怕她的手中已經掌握了所有關于她做下那些事的罪證,再也不怕人說他們夫妻忘恩負義,她的一時貪念,造就了今日之患,可偏偏卻又悔之晚矣。

雲氏看着她那雙晶亮的眼陣,想到了當年大伯和大嫂是如何死的,霎時整個身體如置冰窖。

季嬷嬷瞧着雲氏鐵青的臉色,她的神情也變得十分凝重,她想扶雲氏起身,雲氏卻腳下一軟,重新跌回榻上。

季嬷嬷和丫鬟連忙一左一右攙扶起雲氏,可她才走了幾步,整個人忽然之間倒了下去。

屋子裏頓時亂了起來。

下人慌忙請來大夫,折騰了好一陣子,雲氏才緩過一口氣,下人急忙又擡來肩輿,将雲氏搬回她自個兒的院子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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