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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臺放了許多昭司的法器, 甚至尤阿普常帶在身上的法杖也留在了這裏,很快,陸謹之便找到了需要的東西, 那是一本書。
這本書分上中下三冊, 記錄了南疆國歷史的變遷, 其中也包括南疆國外毒瘴的由來。
本來森林外的毒瘴是上古神設在這裏的天險,之後輪回萬年, 毒瘴的禁制開始松動,歷代國王并不敢去尋求外界的幫助, 上位者之間看似交好, 實則都盯着對方虎視眈眈,南疆國偌大的疆域對于他們來說更是一塊肉饽饽。
于是昭司這個職位開始受到了重視。
南疆國的子民因為天生無法聚集靈力修煉, 便十分重視那些混了外界血液的孩子, 一旦發現能為己所用就會招攬到王宮裏,秘密訓練。
他們了解到南疆國如此機密的事情, 同樣也享受了莫大的權利,也只有昭司才能幫助國王穩住外面肆虐的毒瘴,是以就連國王都敬昭司三分。
所以,這裏必然有能控制白霧繼續蔓延的法器, 或者是術法。
肖傾拿着那根尤阿普常帶着的法杖觀察, 法杖通體黑綠, 上端鑲嵌着一顆碩大的靈石,杖柄上也鑲了七顆靈石模拟周天的運轉系統,肖傾試探得輸入靈力進去, 卻撞了壁。
這根法杖需要攜帶口令才能使用的。
陸謹之擡頭看了過來,因為剛剛親了肖傾一口,還咬了他,是以陸謹之臉上的巴掌印還紅彤彤的。
他像只偷了腥的小狼崽,湊過來眨巴着眼睛讨好他,問道:“師叔發現了什麽嗎?”
肖傾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撇過頭。
陸謹之彎了彎眼睛,接過他手裏的法杖,也試着将靈力輸入,靈石一顆顆被點亮,最頂端的靈石亮起了刺眼的光澤。
肖傾:“......”
這就是主角嗎?
陸謹之也有些愕然,但很快就想明白了:“或許是因為我是句芒的後裔吧。”
“你的上古血脈源至司木之神句芒?”
陸謹之道:“嗯,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忘記告訴師叔了。”
肖傾想起前幾日陸謹之整日不見人影的事,了然:“你沒必要告訴我,這是你自己的事。”
陸謹之跟上他走出內殿,嘴角勾了一點笑,輕聲道:“我的任何事都不會對師叔隐瞞”
肖傾:“......”
走出大殿的時候,地上躺着的華服男人已經沒了動靜,他臉上定格在痛苦又瘋狂的表情上,但因為人已經僵硬,所以顯得無比詭異猙獰,肖傾甚至都不用去探他的鼻息,就知道他已經死了。
肖傾徑直邁開步子跨過攔在殿門口的屍體,随陸謹之一同上了整個國都裏最高的觀星臺。
陸謹之将法杖立在觀星臺上,運轉靈力灌輸進法杖中,再通過法杖的力量将靈力遍布國都內,彌漫的白霧肉眼可見被驅散,漸漸往國都外退去。
而肖傾則将自身靈力輸送給陸謹之,彌補他體內靈力空缺,讓陸謹之有時間可以運轉氣海再生靈力,如此往複源源不竭。
按理說,此時陸謹之動彈不得,他想使壞就太容易了,只要稍動手腳,就能讓他出岔子,走火入魔都是輕的,但肖傾動了動手指,并沒有這麽做。
冠冕堂皇的理由是得罪主角一時,往後後悔一世。存了私心的理由是,內心裏舍不得下手。
人性化的系統帶過很多宿主,向來看得很透徹,也沒出聲提醒他,而是道:【宿主,南疆國這一卷的劇情過去大半了,主角黑化度得琢磨琢磨了,你現在下手的話,他的黑化度肯定會蹭蹭蹭暴漲!】
肖傾沒理它。
他最近發現,系統好像格外在意陸謹之的黑化度,反而并不太在意他其他主線的任務完成情況,這其中又有什麽原因,系統隐瞞了他什麽?
他想這些事的時候,并沒連接與系統的精神共通,所以這次系統并沒察覺到他起疑了,見肖傾不理自己,只好默默閉了嘴。
靈力源源不斷傳輸進法杖中,自觀星臺為中心,靈力波動向外擴散,白霧消弭後,天光重新亮了起來,但天象很奇怪的是,大太陽天,卻驚雷陣陣,閃電橫劈長空。
仔細觀察,可以發現,那閃電是朝王墓那邊去的。
陸謹之收回靈力,望向密布天幕的閃電道:“南疆國的毒瘴雖然暫時穩定,但還有很多後續要處理,估計弄完這裏的事,差不多就得回上清門清算功過了。”
肖傾笑道:“你若是徹底解決了南疆國的事,拯救的何止百萬子民,榜首非你不可了。”
陸謹之搖了搖頭:“我不是為了榜首。”
肖傾挑眉:“那你是為了什麽?”
“為了變得更強大,強大到能為所欲為。”
陸謹之看向肖傾的眸光亮晶晶的,垂斂眼睫時話語一轉:“屆時,就不必再顧及旁人閑言,平定四分五裂的各方勢力,繪出一幅海晏河清圖。”
肖傾是一個閑人,不明白陸謹之這麽偉大的夢想,便捧場道:“那你加油,先定個小目标,打敗我再說。”
回到白茯的小破醫館,才發現那些喪失理智的病患連這個閉門謝客的醫館都不放過,擠在木門外面敲打着門,哭喊醫師救他們一命。
兩人只好繞道從後門進去。
跟外面動蕩狂亂不同的是,白茯十分清閑地坐在搖椅上,搖着蒲扇給自己扇風,還有閑心哼首小曲,如果不是外面的哭嚎聲太響亮,光看這一幕還以為他是在海灘度假。
見了兩人,白茯坐起身假裝盯着爐子的火候,還象征性地扇了兩下,幽幽道:“回來啦,沒被外面的那些怪獸吃了?”
陸謹之微笑:“抱歉,沒有如你所願。”
白茯看着那笑覺得瘆得慌,坐直身子道:“廢話不多說了,現在染病的人那麽多,你若是想放血而死,那還不如直接出去讓那些人把你吃掉,死得還痛快些。”
肖傾同樣看向陸謹之,他不覺得陸謹之目前的黑化度會讓他舍己為人,此人必定早就想好了法子。
不出所料,陸謹之道:“我送來的那一批藥材,全是由我的精血用水稀釋後澆灌而成的。”
白茯久攻醫術,一點就通,兩眼都亮了起來:“我确實曾聽一位前輩說起過,傳聞上古神身隕時,以身體化為峰巒,以血液化為靈流,滋養而生的生物都帶着上古神零星的血脈之力,此法可行!”
他說動就動,一改先前的懶散,沉心提煉藥汁裏的藥效,最後得出結論,這樣的法子比直接放血混在藥液裏更管用!
天黑前,白茯配出改良後的方子給陸謹之,忙碌得熬了三鍋藥出來。
此時外面敲門的人也敲累了,紛紛倒在門口把自己折磨得血肉模糊,小童将門打開,他們也只是懶懶得擡了下眼皮子呻.吟一聲,已經對這家醫師的良心失去了信心。
小童咳了一聲,板着張稚嫩的小臉道:“諸位請進,我家醫師說有法子治你們了。”
一人血紅着眼睛道:“有法子?你家要都有法子了,還要這普天之下的醫師做什麽!”
“對!要我們進去怕又是想着什麽法子來整我們呢!”
“這家簡直是我見過最沒良心的黑店!”
吵吵嚷嚷的叫罵聲中,小童冷着臉直翻白眼,擡手就想将門關了,一只雪白的玉手忽然抵住,昏暗的天光下,一豆燈黃亮起,美如狐仙的男子從門內走出,墨黑羽睫微斂,目光清冷如水得看着他們:“想不想活命,你們自己決定。”
長得好看的向來受人待見,罵罵咧咧的聲音都在炫目的美貌下停止了。
這些避世不出的南疆人哪見過這樣美的人,看得眼睛都直了,身體也不痛不癢了,他們甚至第一時間覺得這不是人,而是森山老林裏修煉成仙的狐。
然而美人只施舍給他們一句這樣的話,就再不多看他們一眼,轉身就走,唯留醫館的大門朝他們開着。
有人還有些遲疑,怕又是白高興一場,忽有一人輕聲道:“試試也總不會是壞事,萬一真有法子呢?”
那些人紛紛看向他,說話的那人立即縮着頭不出聲了。
他們此時其實根本沒什麽力氣了,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所以很多人都不想挪動,期盼有人能将藥送到他們嘴裏,但這肯定是癡心妄想的,為了活命,陸續有人趴在地上,往醫館爬去。
小童坐在櫃臺後,支着腦袋,好笑得看着這一幕,嘲諷道:“不是說我家醫師沒良心嘛?不是說我家是黑店嘛?進來做什麽,出去,都出去!”
南疆人趴在地上讨好地笑道:“小仙童,麻煩你了,你說的法子讓我們試試呗。”
越來越多的人爬進醫館內,聞到醫館裏的藥香,只覺渾身的痛苦都有舒緩,他們暗暗稱奇,對小童的态度更加尊敬。
“對啊對啊,小仙童生了一副菩薩心腸,你家醫師也是那谪仙下凡,就算是被你們拿來試藥也是甘願的。”
衆人紛紛附和。
小童在他們的吹捧下眉飛色舞,他心性較小,壓不住情緒,嘴角翹着笑,還以為別人看不出,嘴硬着:“哼,我家醫師都是谪仙下凡了,那要普天之下的醫師做什麽!”
衆人僵着讨好的笑臉,恨不得打說這話的那人一巴掌。
不明情況的白茯正在此時撩開簾子出門,蔔然聽到這樣一句,臉色立刻冷了下來:“銅錢,你欠打了是不是!”
名叫銅錢的小藥童嗷嗚一嗓子,張牙舞爪道:“能不能別叫我這個名字!”
白茯只冷笑。
衆人轉頭看向白茯,才發現一面挨牆的案幾上放了許多碗烏溜溜的藥汁,而剛剛給他們開門的那位美貌男子正一手提着藥壺,一手扶袖,挨個碗倒熱氣騰騰的藥。
聞着那味道,本來沒力氣爬起來的都爬了起來,盯着藥碗問道:“仙長,這就是救我們命的法子嗎?”
肖傾懶洋洋掀了眼皮子道:“能不能救你們命,自己喝了不就知道了?”
這群人被折磨得慘了,聞言兩眼發光,正要沖上來,可肖傾一擡手,他們又硬生生止在了原地。
肖傾續道:“喝了藥,必須留在醫館內觀察到天明,若是病好了,得幫忙派發藥汁下去,能做到的就喝。”
一男子立刻吆喝道:“仙長救了我們的命,我們當牛做馬都得報答你,自然什麽都聽仙長的!”
衆人紛紛點頭附和,只恨不得把心掏出來以示誠意。
被忽略的醫師白茯無力道:“喂,藥是我研發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肖肖美,肖肖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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