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底片
夕陽的餘晖蜿蜒曲折,漏進曲折回廊裏,仿佛有了生命般,自尋出路。
白宣舉着相機,清瘦有力的手臂折成一個好看的姿勢,我把絨線帽子往耳朵下壓了壓,鼻尖凍的快要麻木。
撲棱棱的鴿子從黛色屋瓦上撲棱起一股涼風,身側似乎有閃光燈閃過,我轉過頭,方清硯手指利落,飛快的按下快門。
"喊着要來拍這些建築的人是你,怎麽來了你反而是最不積極的那個?"我白他一眼。
建築系的學生大概離不開這些老的建築,這座寺廟建于清末,雖離今不久,但卻是J城較為有名的一處舊跡。Z大的第一個寒假,白宣留我和方清硯短暫停留,說是等他休假後一起回家。
反正江城還要拖幾天才放假,我閑來無事,在J城四處逛,倒也樂得自在。方清硯興致盎然的非要來這座古寺拍照,我并不讨厭,白宣便自然擔起導游加車夫的職責。
誰知道他來了這許久,取景框盡是對着毫不相幹的景色,惬意自在,好像我們來這裏不過是一時興起,與他無關。
他低頭看了看相機,說,"怎麽看,鴿子也比你可愛的多。"
"是,至少鴿子不會說話。"我放下手中的相機,取景框裏晃進腳下一方有了裂痕的青磚,有着歲月的溫度。我看他抿唇認真看着拍的照片,說,"但你拍之前,總不會問鴿子願不願意。"
"鴿子願不願意我不知道,看你猙獰表情也知道你是不願意的。"他玩世不恭的一句。
"猙獰你還拍?"
"我打算洗出來挂在門口辟邪,三丈之內,妖魔盡退。"他有先見之明,話未說完就大笑着躲開。
我氣鼓鼓的看着他,一時詞窮。
此時隔着一道石欄,我總不好跳過去,只能看他頂着一方舊時瓦木,肆無忌憚的笑。
此時白宣大概是拍照拍得滿足,唇角含了半抹笑痕,眼底卻又更濃郁的笑意淌出來。他慢慢走近,左手自然而然搭在我肩上,說,"午飯的話,猜拳決定。"
我跟方清硯點頭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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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手。兩只錘頭一只剪刀。
我不滿的喊,"三局兩勝。"
他倆默契的走人,白宣笑了笑,說,"墨寶,你沒得選擇。"
我垂頭喪氣的跟着他倆去停車場取車,方清硯強忍了一路的笑意。
放假後我跟方清硯住到白宣家裏去,誰料卻趕上好幾天的陰沉天氣,外面冷得厲害,我倆各自駐紮在計算機前,坐吃山空。想到家裏不會剩有多少可以吃的東西,便決定先去買食材。
冬日的街道有些灰白的幹淨,高大的法桐枝幹盤錯糾結,遮住大半個街道。車子與凜冽的風聲擦肩而過,便有些莫名的清和。十幾分鐘的路程,等下車時心底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歡喜。白宣去底下停車場停車,我和方清硯推了購物車先一步進去。
聖誕節已經過去,商場開始專心致志對付即将到來的新年。但聖誕的餘溫畢竟還未散去,一些貨架攤位仍販賣聖誕樹仙女棒之類。
方清硯随手撥弄了下成串的彩燈,問我,"聖誕節的時候,平安果收到多少?"
我在各式的瓷杯前站住腳,邊拿起一個邊說,"反正沒你的多,我聽說有個女生直接給你們宿舍送了一箱。"
他雙手握着購物車的扶手,聞言先是忍不住笑,随後才說,"是送給老二的,我們不過是沾光,不過那蘋果确實不錯。"
我橫他一眼,"你覺得不錯的,不只是蘋果。"
他點頭,笑說,"你說的也是,那個女孩也不錯。"
我嫌惡的看他一眼,說,"怪不得--"
"什麽?"
話語梗在喉中,我淡淡的搖頭,說,"沒什麽。只是覺得你也花癡的很。"
買了七八桶泡面,結賬的時候,白宣眉頭輕皺,等付款後他忍不住敲了我額頭一記。
"墨寶,泡面少吃,你的胃不想要了麽?"
我揀了最輕的一袋提着,搖搖頭,"大部分都是方清硯吃的,你怎麽不說他。"
方清硯看我一眼,涼涼的說,"是誰吃完還眼巴巴看着我碗裏的,你還好意思抱怨。"
白宣被我倆吵得頭疼,"你們兩個--"頓了頓,卻又沒了下文。
我和方清硯識相的不再說話,上車後我拆了一盒酸奶,方清硯看着我,欲言又止。
"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想說什麽。"我拿了一盒給他,"有福同享,我不會忘了你,就當是還你為我煮面的人情。"
他接過去,終于忍不住揉了我頭發一把,說,"那可真是難得,我果然有些受寵若驚。"
停好車子準備上樓,方清硯卻徑自往樓下的藥店走去,我有些不明所以,等他很快從藥店出來,手上就多了小小的藥袋。
"你病了?"我問。
他笑了笑卻不答話,拎起沉重的購物袋一起上樓。
雖然是要我下廚,但估計要等到飯菜齊備,每個人都會餓得前胸貼後背,所以最後還是三人分工。洗菜由我來,切菜交給方清硯,最後由白宣掌勺。
菜洗好後我靠着料理臺看碧色菜梗在方清硯的刀下切成齊整的形狀,動作娴熟毫不拖泥帶水。心中不免有些沮喪,若說下廚是女人的天分,我果然不具備,就算熟能生巧,我也是沒辦法跟他兩人比較的。
人與人就其某一屬性特質而言,彼此之間當真無法望其項背,的确是遙遠又無奈的距離。
窗外有風,嘶啞猶如鬼哭,但卻是冬天獨有的聲音,居于溫暖室內,反而覺得安谧。房間裏回蕩着菜刀落在砧板上的噠噠聲,菜下鍋濺起的油花爆裂聲,香味蒸騰起來。
就算飯菜未曾成形,但嗅着各式菜色所獨有的味道,也覺得或許下一刻,那些味道就具備了形狀,咀嚼在唇齒間,齒頰留香。
方清硯只穿了灰色的薄毛衣,此時衣袖或許是因為用力的關系,漸漸落下來。他停下手中的動作,朝我擡了擡下巴,說,"幫個忙。"
我做思索狀。
他無奈捏了切好的西紅柿,幾乎是惡狠狠的堵住我的嘴。他溫熱的指尖擦過我的嘴唇的?那,他的手似乎顫了一下,帶着不确定,沾着果蔬汁液的手指蜷起又展開。
最終停在我眼前。
西紅柿沒有當季吃起來那樣酸酸的味道,只是毫無緣由的涼。我捏住他的衣袖,一下一下挽到肘彎上面去。
左手挽好換做右手。炒菜的勺子停下來。
我擡起頭,恰好對上白宣意味深長的目光,雖不強勢,卻如一道無聲而過的閃電,腦海裏急速晃過白光,濃烈刺目。
我放開手,試圖擺脫心口騰起的窒悶,我說,"油煙味太大,我去看電視。"
"是忘記開油煙機麽。"方清硯說。
"墨寶。"白宣颠了颠菜說,"這廚房是開放式的,你在那裏坐着又有什麽分別。"
我握着遙控板秒速換臺,含含糊糊的說,"怎麽會沒有分別,離得遠自然就會知道的。"
方才掀起的細微波瀾不過是石子無意落進大海,房間裏很快又安靜下來。我抱着桶薯片看動物世界看得十分入迷。
等飯菜布好時,我已經吃的差不多,最後實在是敵不過美食的誘惑,飯後抱着肚子半靠在沙發上消食。
"你們兩個早點睡。"白宣洗過澡,往書房去,不忘叮囑一句,"碗洗好之後。"
方清硯靠在沙發另一端遙遙看我一眼,我扔下懷中的抱枕,飛快起身奔向衛生間,說,"我去洗澡。"
"白墨寶,你又耍賴,說好雙*洗碗的--"
花灑聲将他的埋怨*,溫熱的水流劈頭而來,我禁不住哼起不知所謂的歌曲。
等沖幹淨身上的沐浴露,我捏着浴巾的手哆嗦了下。剛才只顧埋頭同方清硯搶浴室,睡衣卻安靜的躺在卧室的床上。而我現在,除了這一塊貌似還足夠寬大的浴巾,找不出任和一件可以裹到身上的東西。
叫方清硯給我拿那是絕無可能,我将浴巾裹在身上,好似一件抹胸短裙,暗自祈禱着方清硯不再附近,拉開門蹑手蹑腳往卧室走。
《情書》中博子說,他不是在登山,就是在畫畫。
即便方清硯不在衛生間附近,在這房子裏他又能到哪裏去。
那麽他不是在廚房,就是在卧室。
我暗自祈禱他在自己的卧室,廚房客廳沒他的蹤跡,我松了口氣推開卧室的門,瞬間倒吸一口氣。
他的确是在卧室,但不是他的,是我的。
他正拿着我原本放在桌上的一本書,聞聲側過臉來,動作僵滞在半空中,拿著書的手似乎不覺得累。
水珠順着發絲滴滴答答砸在肩膀上,蜿蜒出一道沁涼的痕跡。臉卻滾燙,我無措的站在門邊。
他臉上驚詫的神色慢慢退去,終于挪動雙唇,說,"我來借你的書看,你,我--"他面上浮起一抹詭異的紅暈,有些狼狽。
"你你你,你看吧。"我攥緊了浴巾的結,往裏側挪了挪方便他離開。
他握緊了手裏的書,與我擦肩,近乎是猝起的熱度,凜冽與我交錯,消失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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