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一位

「或許，有聽我們的新歌嗎？」

鄭澤運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麽心理才給沈意疏發了這條kakao，但就是很想分享一下，他隐約覺得她應該是會喜歡這歌的。

之前的《Hyde》不是就很喜歡麽？這一次的《詛咒人偶》也延續了暗黑的概念風格，因為是正規專的主打歌，編曲做得更加精致，質量上絕對不會讓人失望。

但mv有點吓人……噢，她也看不到，19禁。

鄭澤運莫名遺憾。

「Leo哥請給我十分鐘！」

「這陣子在忙月考所以…對不起T^T」

不過收到回複是二十分鐘後：

「這首歌真的……大發！」

沈意疏在melon上聽了歌曲和伴奏，想去看mv卻發現有限制，只好翻回國內利用神通廣大的臺哥。相比普通的韓團主打，《詛咒人偶》的mv确實是很破格，不過那些很19禁的鏡頭以沈意疏的承受力來說也還好。撇開容易引起人生理不适的部分，整個mv講述的故事還是很簡單，VIXX的成員們化身為被種下詛咒的人偶，不惜獻出自己的生命也要愛護主人完成主人的所有願望。配合上歌詞看就是活生生的一出虐戀情深。

但你要說這是施虐狂和受虐狂的故事倒也沒毛病……

「歌詞寫得可真好，人偶那深沉又無望的愛真是展現得淋漓盡致，我好喜歡。」

「我聽了伴奏，VIXX的歌真是越做越好了，編曲細致又有層次感，完成度很高，粉絲和大衆也會喜歡的。」

「mv有一點沖擊，但弘彬前輩意外地很适合演這種比較病态的角色。」

「我覺得哥這次可以拿一位，真的。」

沈意疏一連發了4條kakao過來，鄭澤運敏銳地從贊美中捕捉到了關鍵信息：她是怎麽看到mv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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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過mv了？」

「對，我翻回國內看的，中國就沒有那麽多限制kkkkkk」

「中國那邊也有我們的粉絲……麽？」

「當然了，哥為什麽對VIXX這麽不自信？你們是很棒的組合啊。」

切出kakao的聊天界面，沈意疏點開了某大眼社交APP，在站子和韓娛營銷號有關VIXX的微博底下截了評論圖，發送給鄭澤運。

「說的什麽？」

「差不多就是mv有點吓人，歌很好聽，編舞很帥之類的。大家都在努力為VIXX打榜，想要給你們一位，如果哥發布一位感言時能稍微提一下中國的星光們，她們會很高興的。」

鄭澤運默默記下了沈意疏的話，有那麽多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貢獻着自己的愛與赤誠，別說提一遍了，提多少次都不為過。

「好。」

「這次也能來看我們的舞臺麽？」

沈意疏想了想，回複：

「我盡量去，祝哥回歸大發^^」

距離放榜後已經過去了三天，沈意疏也已經三天沒有回宿舍了。

姜澀琪知道沈意疏糟糕的心情，卻苦于無法尋找到一個合适的機會和她深入交流。而為了避免周圍人出于關心的詢問和探究，也為了避免自己一時心氣不順把和黃室長的聊天內容說漏嘴，沈意疏索性住進了公司裏的休息室，就在練習室旁邊，小小一間，剛好只夠一人躺下，連多餘的給她置放難過的地方都沒有。

這倒也挺好，不去想就不用直視這個慘淡的結果，也不用再去費心思維持大度開朗的表象。沈意疏這陣子第一次有了真正放松的感覺。

“意疏啊，意疏，沈意疏！”這是下了課恰好撞見沈意疏而努力想要追上的孫承歡的聲音，“你給我站住！”

沈意疏猶豫了一下要不要趕緊跑，就被孫承歡給追上了，她直直地沖了上去，差點把沈意疏給撲倒在地。

再嬌小的女孩子沖擊力也是驚人的，沈意疏連退三步才堪堪定住身形，她趕緊把孫承歡給扶好：“你跑什麽？”

“你跑什麽？”

沈意疏撒起謊來眼皮都不眨一下：“我只是走快了一點。”

孫承歡看了看沈意疏包裹在牛仔褲裏的長腿，再看了看自己的，竟然覺得沈意疏的話好像不無道理。

“你……沒事吧？”

沈意疏的表情僵了一下，眼睛裏翻起無聲的海波，然後迅速地用一副程式化的笑容掩蓋：“沒事，當然沒事，無病無災健……”

“你不要笑。”孫承歡打斷，“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笑起來很難看？”

“……”沈意疏盯着孫承歡看了三秒，然後一點點撤回了臉上的笑容，整個人被一種無聲的冷肅所籠罩，“既然姐姐這麽說，那我就不笑就是了。”

“對不起。”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孫承歡趕緊道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不想你一有事就自己憋着不說，用一副我很好的樣子把大家搪塞過去，我們不是朋友麽？”

何況每次沈意疏只要用那種很禮貌的笑和語氣說話，孫承歡就知道她一定又是想逃避什麽了。這實在是讓人覺得很無力，明明問題的症結就在那兒，但是就好像隔了一層玻璃，怎麽也碰不到，解決自然更無從談起。

“那你想知道什麽呢，Wendy姐？”沈意疏的聲音輕飄飄的，一點也不真切。

“你不只是因為沒有入選才這麽不開心的吧？一定還有其他的事對不對？”

“本質上來說确實是因為沒有入選。”

“但這不是才第一批麽？以後肯定還會陸續公開其他人的。”孫承歡趕緊說，“你這麽優秀公司怎麽會漏掉你？”

被孫承歡話裏的某個尖銳的字眼刺激到，沈意疏突然就沒了繼續應付的心思，在心裏冷笑一聲：“也許吧。”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姐姐也快去吃飯吧。”

再來KBS，沈意疏已經對整套錄制流程很熟悉了，關于詳細的應援也在上次看完《Hyde》之後回去補了課，在《音樂銀行》現場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切換到了粉絲頻道。

反正這幾天裏，幹什麽都比自己獨自在小屋裏思考人生有意思，索性看現場和參加簽售一起安排了。

沈意疏拿着VIXX的官方應援物如是想。

《詛咒人偶》前奏響起來時，舞臺四周噴起了火。在rapper金元植的導入後，其餘五個成員齊心協力抓起躺在正中的李在煥的四肢，用一種扔的方式把他給“丢”了出來。這個動作沈意疏看視頻的時候就覺得很厲害，現場看更加覺得震撼。

生活不易，多才多藝。沈意疏暗暗感嘆道，現在的男團跳刀群舞已經不夠出彩了，還得玩雜技才行。

許是因為進了一位候補的緣故，沈意疏覺得VIXX幾個人今天的狀态都特別好，唱得好跳得也好，清一色的西裝大長腿尤其賞心悅目。舞臺底下的粉絲應援也十分賣力，沈意疏有好幾次都覺得自己要聾了。

“本周《音樂銀行》的一位是……VIXX！恭喜VIXX！”

MC宣布了本周的一位時，臺下立刻爆發出了激動的歡呼，而臺上的成員卻顯得十分意外，沒能立刻反應過來。

——反應過來時已經全都被眼淚淹沒了。

沈意疏看到鄭澤運幾乎是一反應過來就趴在了隊長車學沇肩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後來更是直接蹲了下去哭。一米八三的大個子即使蹲下了也還是很顯眼，後邊的EXO成員全都在很溫柔地安慰他。

不容易，真的不容易。出道難，出道之後在競争激烈的歌謠界生存下來更難。沈意疏大概能夠感受到鄭澤運的心情，從無人知曉到頂着壓力轉型走到現在一位的舞臺，這一路的經歷想必又足以書寫一部小公司男團上位血淚史。

車學沇強忍着眼淚發表完一位感言後，鄭澤運才站了起來，憋住眼淚，對着鏡頭用還在發抖的聲音說：

“謝謝，謝謝一直支持我們的星光。有很多不在現場的、不管是韓國的、中國的還是其他哪個國家的星光，謝謝你們，真的很謝謝。”

沈意疏揮舞着應援物的手突然停下了，之前在聊天時順口一提的話沒想到鄭澤運還記得。

還真是……很好一人呢。

新村簽售會

會場裏聚集了一衆心情激蕩的粉絲，沈意疏雖然也很高興，但是和其他眼淚都還沒能止住的星光比起來，獨自在位置上坐着玩手機的她就顯得太冷靜了一些。

從電視臺來簽售會的路上沈意疏一直在看微博，中飯因為鄭澤運的一句話已經徹底炸開了鍋，在微博裏激動得淚流滿面，恨不得立馬下樓跑上二十圈。

“哥哥真好嗚嗚嗚嗚嗚！”

“明明自己都哭得站不直了，還記得感謝粉絲，鄭雷歐怎麽這麽好？”

“中飯也要有名分了嗎？我先哭為敬！”

“不枉大家努力打投了。”

“有Leo這句話我狗生值得了！”

“沖着那句謝謝中國的星光我就一輩子不脫飯！”

……

粉絲還真的是很容易滿足，愛豆稍微表達一下感謝就開心得上天，大多數失去初心的人可能就是溺死在了這樣龐大且不對等的愛裏吧。

沈意疏不知道以後的鄭澤運會變成什麽樣，但她希望他能一直記得今天拿一位時的心情。

“或許，” 沈意疏左手邊一個女生弱弱地開口了，“您是幫朋友來的嗎？”

“嗯？” 沈意疏關掉手機挑起半邊眉毛，“我看起來不像粉絲麽？”

“不不不！”女生連忙解釋：“因為我看您一直不說話，也沒有表現得很驚喜，所以有點好奇。”

沈意疏偏過頭，說：“不用好奇，我是星光沒錯。”

女生眼睛一亮：“那麽本命是？”

“澤……Leo，是Leo哥。” 沈意疏改口說道。

“啊，這樣……” 女生面露遺憾，“我最喜歡弘彬哥。”

“門面嘛，誰會不喜歡呢？”沈意疏稍微附和了一下，離簽售開始還有一陣，和人聊聊也挺好，“這次的mv裏真的很帥，弘彬哥很适合這種有點瘋狂的角色。”

“對對對，我也這麽覺得！” 仿佛找到了知音，女生一下子就打開了話茬，“好想看弘彬哥演變态！”

看着女生激動的樣子，沈意疏忍不住發笑，指望自家愛豆演變态的粉絲怕也是別無分號了。

當看到下一位把專輯遞過來等待簽名的粉絲時，鄭澤運的狐貍眼猛地瞪圓了：“你怎麽來了？”

“怎麽說我也是哥的粉絲，來簽售會不是很正常嗎？” 沈意疏把圍脖往下拉了拉，露出有些蒼白卻笑嘻嘻的臉，“我剛剛從KBS的電視臺過來，祝賀哥初一位。我就說你們這次一定會拿一位的。”

“……” 一想到自己哭得那麽狠的樣子竟然被沈意疏給看見了，鄭澤運就有些心梗。

“……謝謝。”鄭澤運飛快地在專輯內頁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雖然他倆一直斷斷續續地有通過kakao聯系，但正兒八經見面已經是去年的事了。一年不見，沈意疏比當初看起來成熟了不少，下颌的輪廓清晰明朗，但整個人卻因為過分清瘦而削減了幾分少女的柔美，鄭澤運在心裏嘆氣，看來她這一年過得也不容易。

“記得按時吃飯，不要再瘦了。”簽完後鄭澤運開口叮囑道，“身材雖然很重要，但健康才是第一位的。”

“好，我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小心一點。“

“好的，謝謝Leo哥，你們也早點休息。”

耳尖的李弘彬聽到了兩人的對話，有些詫異地轉過頭望去，看到氛圍和其他人明顯有異的鄭澤運和沈意疏，腦子裏突然閃過了一個大膽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