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72 提示

特管局已經完成針對默山廢廟及周邊範圍的搜查,傷殘和身死的反派都被處理妥當,但沒有找到陶洲的蹤影,同樣沒有找到的還有大彭和迷彩青年。

默山地貌複雜,即便調動專業人員和設備,特管局也不敢貿然深入未知區域,而從活下來的反派嘴裏也沒有審問出更多有用的東西。

聚集在會議室裏的特別行動小組臉上各個愁眉不展,這次雖然成功救出了童上言,但他們幾乎人人挂彩,第一負責人闫育也在醫院裏躺了好幾天,剛剛出院。

而且見識到他們與五道子之間鴻溝一樣的實力差距,心裏像堵了石頭一樣悶塞。

手臂上紗布還沒拆的闫育帶着從交通部獲得的消息,與衆人再次進行案件梳理,話才開個頭,一個年輕的隊員喪氣地出聲:“闫隊,這案子從頭到尾都很明朗,問題是,咱們就算真的知道了五道子的下落又怎麽樣?我們真能打敗他嗎?”

話音剛落,坐在前排的三隊長“嘭”一下拍向桌面,循聲找到發言的隊員,呵斥他:“你什麽意思?怎麽說話的?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這種邪魔外道必須能被消滅,聽懂沒有?”

年輕人脖子一扭,不出聲,不是他故意唱對臺戲,只是衆人讨論了這麽久也沒有任何進展,再加上不久前見識到五道子的力量,難免心裏生怯。

三隊長見他态度不好,站起來想教訓人,被闫育按住肩膀,環顧一圈會議室裏衆人。

除了坐在前面的老隊員,後面角落裏幾個年輕隊員的臉上,都有剛才那人一樣的迷茫和動搖,他沉下臉,板起面孔,提高嗓門,朗聲說:“這個案子的确有難度,但是有難度就什麽都不做了嗎?”

幾個年輕人紛紛低下頭,不敢看闫育。

闫育不是知心哥哥,更沒打算溫柔呵護他們的玻璃心,只繼續說:“沒有辦法就想辦法出來,我們一路拼到今天,遇到過難題,受到過挫折,唯獨沒有放棄和退縮!

事在人為,為者常成,以後……我不想再聽到任何對你們自己、對特管局的質疑!”

“是!”衆人齊齊應聲。

闫育臉色稍霁,說:“岑局這幾天一直在拜訪餘安各大玄門正宗,希望集合各家之力,共同剿滅五道子,而我們,必須把五道子相關案件所有細節都了如指掌,不能放過任何一條讓魔頭死灰複燃的線索,明白沒有!”

“明白!”這一次,衆人的聲音明顯比剛才更有中氣。

會議得以正常進行。

散會後,三隊長湊到闫育跟前,示意兩人單聊。

闫育知道他想問的話,把人帶去吸煙室反鎖上門,靠在門板上先說道:“岑局想聯合各家是真的,但事情現在不太順利,所以我一直沒說。”

三隊長閉上嘴砸吧兩下,所有話都被堵在喉嚨口,倒叫他不知如何接話,憋了半天,支支吾吾問:“你從雲錦觀帶回來過一本周老前輩的手劄,那裏頭雖然沒有記下打敗五道子的辦法,但他老人家會不會給徒弟留了什麽後招對付魔頭?”

闫育眉頭皺一下,不完全認可三隊長的話,但也沒否認。

周帛手劄裏的确詳細記錄了他們當年圍剿史餘的過程,但是手劄裏也寫得很清楚,他們當年并沒有打敗對方,童霄水請神只是将五道子吓退,最後也因為身受重傷,使得五道子和史餘得以逃脫。

但周帛後來是否鑽研過對抗神秘人的方法,或者他的兩個徒弟是否還知道些什麽,這一點的确是闫育也不清楚的。

只是……如果真有這樣的大招,殷棠豐和五道子對戰時,會不用嗎?

“走,去醫院一趟。”闫育叫上三隊長推門出去,兩人即刻動身前往醫院,周帛有沒有留後手……最終還是要親自詢問殷棠豐。

殷棠豐在醫院住十來天,已經好得七七八八,正和岑朝商量想在這兩天出院。

殷棠豐家裏和工作室都設有保護法陣,加上他身體已經恢複,保護童上言不是問題,只是岑朝不放心,要求他們在醫院多待幾天。

殷棠豐和岑朝讨價還價了好幾輪,沒有獲得副局長的同意,正和童上言吐槽着,闫育和三隊長來了。

兩人過來也不說什麽虛頭巴腦的話,直接就把想問的問了出來。

殷棠豐并無藏私,把自己所知盡數告訴闫育和三隊長,周帛教他一身本事不假,但也的确沒有對付神秘人的後手。

當年他與童霄水對戰神秘人本就事發突然,結局也以神秘人主動逃脫告終,是以那人到底有多強大,周帛也難下定論。

即便思考過對付的招數,沒有經過實踐,也無從檢驗,終究只是理論空談。

三隊長喪氣地一拍大腿,撓了幾下後腦勺,決定出去透透氣。

闫育對這結果倒也說不上失望,畢竟本來也沒抱多少期待,而且作為唯二直面過五道子的人來說,他對五道子的評價,也只有“深不可測”四個字。

三人交換過近期的消息,闫育便告辭離開。

童上言把兩人帶來的水果歸置好,挑了一只外皮嫣紅的蘋果洗幹淨,坐到病床邊一邊削皮一邊說:“岑局追查五道子這麽多年也沒有對付他的辦法嗎?”

殷棠豐目光從童上言握着蘋果的手指漸漸移動他的臉上,想了一會兒說:“應該是常規的方法不适用。

往常遇上惡鬼妖魔,能夠收服度化就收服度化,不能的就直接打到魂飛魄散,五道子的情況比較特殊,最好能直接打死。

但他奪舍了陶洲的軀體,也不知道常規的道術對他是不是起作用?再者狡兔三窟,即便打死了陶洲這幅身軀,就一定消滅了五道子嗎?”

童上言若有所思點點頭,把削好的蘋果切成兩半,一半遞給殷棠豐,一半自己啃:“照這麽說,豈不是真的沒有打敗五道子的辦法了?

這老妖怪修的什麽道術?世上沒有克制的法門嗎?不是都說一物降一物,要是我們能研究出他的路數,是不是能找到對付他的方法?”

殷棠豐搖搖頭,依照他和五道子對打的那點經驗來看,五道子的路數相當繁雜,大概是因為活得太久,有足夠的時間學習各家道術,加上他自身修煉百年的靈氣,近乎于無堅不摧。

“唔……意思就是說,五道子相當于一個所有技能點都點滿的六邊形全能BOSS,我們現在的任務是要打敗這個BOSS,單打獨鬥肯定不行,必須組團。”童上言摸着下巴用自己的方式思考眼前的局面,“雖然BOSS很強,但如果隊伍搭配得好,也不是全沒有勝算。”

殷棠豐蹙着眉頭聽他慢悠悠地絮叨,聽着聽着,确實聽出那麽點兒意思來,他一直習慣單打獨鬥,不管是對付史餘還是對付五道子,總想着如何憑借一己之力戰勝對方,卻鮮少考慮童上言口中的“組團”。

如今面對的敵人遠強于自己,“組團”何嘗不是一個方法?何況在道家法術中有不少多人陣型,搭配得當可以發揮出意想不到的威力。

此時又聽童上言自顧自分析着:“一般下副本對付大BOSS多少會有點提示,老板,周師父有沒有給你留點提示之類的話呀?比如對付五道子用哪一類的技能……呃、道術,會相對有效?”

殷棠豐凝神思考起來,童上言的話乍一聽有點沒有邊際,但被他這麽一提,殷棠豐心裏隐約出現一個答案:“九天玄雷……神……力……”

童上言茫然問:“嗯?”

殷棠豐沉默片刻,解釋道:“當年五道子放棄剛剛出生的你,是因為童老先引來九天玄雷,後又請神上身,大挫他的銳氣。五道子忌憚神力,選擇敗走,所以如果要打敗他……”

“我們要請神上身?”童上言見殷棠豐支吾着沒有說下,大膽猜測,但卻沒有獲得殷棠豐的認同,“不不不,不一定是請神,真神難請,這個概率太小,賭不起。

但我們可以借力,天神之力大多是在天地靈氣充沛的時候,修煉而得,天地自然之力可以說與神力同宗同源,神力難得,天地靈氣卻可以搏一搏。”

殷棠豐越說越越覺得有戲,過往反複鑽研的道術好像突然全都融會貫通,讓他前所未有清晰:“只要找到一處風水絕佳的地方,再組團……設陣,借天地靈氣,将五道子困于法陣之中,引九天玄雷或自然之力對付他,或許真的可以打到他魂飛魄散!”

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這個辦法可行,當即聯系岑朝。

岑朝這幾天心力交瘁,餘安各大玄門正宗表面上大義凜然,誓與特管局共同進退,但各自心裏全都九曲十八彎,真要把他們聯合到一起對付五道子,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

殷棠豐想出的這個辦法無異于一場及時雨,讓他更有底氣聯合各家,一起對付五道子。

事不宜遲,他當下約好時間,将各門派彙聚到白家,一起商讨消滅五道子的計劃。

殷棠豐就在這場聚會的前一天獲批出院,和童上言攜手回到闊別多時的公寓。

包年家政的盡責使得空置許久的公寓也不見積灰和淩亂,童上言大字型癱在沙發上望着素白的天花板,竟然從單調的頂燈裏品出幾分親切和可愛。

殷棠豐放下行李脫了外套走過來,單膝跪在童上言身側,雙手撐在他的腦袋兩旁,整個人給他來了個“烏雲蓋頂”。

童上言被殷棠豐密密實實遮在身下,對上那人一雙帶笑的眼,臉皮突然發燙起來——這人……已經是他的男朋友了啊……

他心裏這麽想,嘴上脫口而出的,卻是“老板”兩個字。

殷棠豐翻了下白眼,無奈道:“這個時候叫老板,是不是太沒情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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