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荒誕

高氏催促謝世涥到屋裏去,那頭謝猙玉便從雨裏過來了,三津為他系上了一件披風,一走進幾人都被謝猙玉的眼神殺到了。

烏黑幽深沒有人氣,他淋了雨,頭發絲都打濕了,臉白的像鬼,嘴唇豔豔的,俊的很妖異,看着就很不詳,會讓人害怕。

果然高氏跟王氏都被他吓到了,謝世涥要好的多,他皺眉瞪着兒子的鬼樣,“泰和居都要淹了,你怎麽還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

他訓斥道:“忌辰期間盡孝是你這麽盡孝的?把自己身體弄壞了就真以為自己能感動天地是不是?!”

他進來,看到謝猙玉跪在那,又是在泰和居,就以為謝猙玉又在因為母親的死而折磨自己了。

謝猙玉冷冷道:“我盡我的孝,這你也要管?”

謝世涥要發脾氣了,旁邊三津馬上禀告道:“禀王爺,世子已經命屬下安排人手疏通水道了,只是雨勢不停,不僅僅是泰和居受積水影響,整個京都怕是都這樣,還得需要時間。”

有了安排處理就好,謝世涥也算有了被謝猙玉頂撞的臺階下,“再安排多些人手,水道不通,就讓人給我一瓢水一瓢水的往外倒,不許讓王妃生前的住處有半點損害!”

三津:“是。”

謝世涥說這話到底算是為母親的,謝猙玉哪怕心裏認為他是假惺惺,不肯受也沒這時候再頂撞他。

他眼神落在了高氏和王氏身上,不過淡淡的一問,就叫人激起一層雞皮疙瘩,“她們怎麽來了,有到我娘佛堂前跪拜麽。”

謝世涥果然看向她們,側室就是妾室,嫡母雖然不在了,王府一日沒有主母,妾室就要以已故嫡母為尊。

高氏強顏歡笑道:“……世子,不是不喜歡我到王妃跟前去麽。”

謝猙玉:“我不喜歡你就覺得沒必要去了?”

謝世涥看高氏的眼光就有些不對了,謝猙玉不顧高氏僵硬的臉色,冷聲說:“泰和居怎樣都有我,用不着你們操心,既然來都來了,大晚上都不安寝,那就去佛堂給我母親祈福到天明吧。”

王氏和高氏下意識都是去看謝世涥,想他給做主,還沒有嫡子來安排父親的側室的,可是謝猙玉的話向來很有權威,有太後聖上撐腰,未來他就是這王府裏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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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去佛堂祈福,那就是跪到天亮啊,尤其是高氏,這門還沒進去,人都還沒找着就要被打發了?這小畜生怎麽看着一點也沒有種了情藥的影子,他是把人吃了,還是沒吃?

高氏越發想進去看看。

謝猙玉現在實在是沒什麽好心情應付謝世涥跟他的側室們,尤其是眼珠子亂轉以為自己掩藏的很好的高氏。

他沉聲的問:“高側妃眼睛看哪兒呢。”

只要謝世涥沒進去,謝猙玉打發了他們走,高氏就做不出硬闖這事。她立馬收回眼神,眼觀鼻鼻觀心,對謝猙玉非常不好意思的笑笑:“世子看錯了,是風吹到我眼睛了,有些不舒服。”

謝猙玉冷眼看着她,仿佛将她的心思都看透了。

這真的是個蠢人,又蠢又賤,她真以為自己現在的榮華富貴是她自己拼來。

但也沒什麽好說的,他遭了這場算計,也是他對身邊的人疏忽了,他面無表情的想到那個在床上引得他動情的女人,那個賤婢。

她怎麽能在下賤的勾引他後,一臉無辜的說不是她自願幹的,是她自己想往上爬,誰逼她了?

哦,當然,她也算自食惡果了,爬錯床了。

她原本想爬的床,叫謝修宜,不是他謝猙玉。那他又憑什麽因為她爬錯床,而生生玷污了他母親的住處呢。

那真是太該死了。

三津适時的道:“世子淋了一場大雨,衣服還是濕的,還是先去換身衣服,免得着涼。”

謝世涥知道這個脾氣不好的兒子已經安排妥當了,他也就覺得沒什麽事了,至于謝猙玉說的讓側室去佛堂祈福到天明,他瞥了一眼,就知道這是針對高氏說的,一定是高氏又做了什麽事惹到他了。

“今夜就算了,明天讓她們再去祈福吧。”明顯護着側室的态度,謝世涥還是沒同意讓她們今晚就去,王氏和高氏都松了口氣。

一只腳踏進屋裏的謝猙玉側過身,陰冷的笑挂在嘴邊,諷刺道:“明天就不稀罕了。”

高氏躲在謝世涥後面,小心的拉長了脖子往裏頭窺探,像是為了讓她看清楚,三津并不急着關門。裏頭掌了燈,一片通亮,沒有她想象中的場面,那個被她勸說謝修宜放棄掉的婢女,不知道被帶到哪兒去了。

空氣中都是雨水味,沒有什麽特別的。

謝世涥沉沉的問:“你在看什麽。”

讓太過投入的高氏激起一身冷汗,找了個借口糊弄過去,她得回去跟兒子說,人謝猙玉應當是吃了,就是不知道怎麽處置了。

來晚了,還是因為一場驚天動地的雷雨來晚了。

等人一走光,三津就跪下來向謝猙玉謝罪:“是屬下監查不力,一時疏忽,放任她闖了進來。”

這個“她”自然不是高氏,是胭雪。

謝猙玉的一身情熱在床上發洩過,寒食散的藥效還留的有點,今夜這麽一鬧沒有半點疲憊,他還精神的很,方才還冷笑着的臉,在聽見三津提到胭雪時,眼神就跟要吃人一樣。

三津一想世子已經碰了她,她就是謝猙玉碰過的第一個女人,那麽留還是不留,是否要灌避子湯?

這已經是他想過胭雪最好的下場,最壞的自然是一杯毒酒送她上路了。

然而,在灌毒酒和避子湯中,謝猙玉竟然都沒有選。

外頭雨已經停了,胭雪抱着膝蓋冷的發抖,把她從泰和居帶出來的媽媽也不給她換身幹淨暖和的衣服,任由她這身打扮。

單薄、衣服半濕,玲珑曲線清晰可見,她剛破身不久,那裏痛過也舒坦過,餘韻過後就是酸痛着。

她現在最害怕的,不是這痛,是怕謝猙玉殺她。

她的害怕肉眼就能讓人看出來,謝猙玉已經來了,如果胭雪聰明點,就能發現她現在待的地方是靜昙居,只是不是下人的房裏,而是謝猙玉院子裏的偏房。

屋裏點了燈,胭雪的一切謝猙玉都能從窗外看的清楚。她美是美的,正因為美,謝猙玉就嫌她越髒,一個美人的內心和她的皮囊并不匹配,只會讓人更加心生厭惡。

謝猙玉心裏不止是氣悶陰霾那麽簡單,他甚至生出一種荒誕的想法,這賤婢什麽時候爬床不好,偏要在他母親的忌辰。

她犯了那麽大的忌諱,觸動了他的逆鱗,應該下了床就要死的。

他猶豫什麽,舍不得她那副香豔的身子?

謝猙玉臉色陰沉,直到胭雪感覺到冷,走過來要關窗,姿勢別別扭扭的,好像身上不舒服,有燈光照着,輕薄衣物下的玲珑體态就越散發着暗香。

然後她看見了謝猙玉,一副見了鬼的表情,慌忙就往屋裏榻上跑去。

她一跑,人就有應激動作,謝猙玉也不知道抱着什麽樣複雜狠厲的心情,跟追着兔子不放的鷹,好像要做點什麽一樣,踹門就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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