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9、

不記得金庸是如何描述陸小猴和令狐沖之間的同門情誼的。不過面前的一幕,深深的觸動着我。

我想,陸小猴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關心令狐沖的人了。甚至超過了岳靈珊和寧中則。

陸小猴扶着昏厥中的令狐沖,跪在岳不群面前,不停的求情,不停的訴說着令狐沖一定沒有私藏紫霞秘笈。不停得說,都是自己的錯,是自己沒有保管好紫霞秘笈,沒有看好令狐沖。

所以,我救的恐怕不只是陸小猴的命。應該還有令狐沖對這個世界的期待和眷戀。

其實金庸筆下的令狐沖挺可憐的。他從小無父無母,如同父親般的岳不群對他只有嫉妒和猜疑,青梅竹馬的小師妹跟林平之跑了,最好的兄弟被自己失手害死,還身患絕症。

那感覺,大概會讓人覺得仿佛被全世界遺棄了一般吧。

我跟在四人身後,一路都在想:要不我幹脆将令狐沖治好算了。他也許會因此失去那些令人嫉妒的機緣,但他的生命也會從此不再那麽艱辛。

不知道,如果令狐沖有選擇的話,會想要什麽樣的生活呢?

跟在四人生後,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一座寺廟面前,牌匾上寫着:白馬寺。進去一看,華山的弟子都在裏面,也包括林平之。

一年不見,林平之看起來變了很多。不再是那個稚嫩又任性的富家公子,多了許多沉靜和恬淡,溫潤都雅、豐神如玉。

恍然間我仿佛看見了林禦歌的影子。我走到他邊上,一邊拂去面具,一邊微笑着對他說:林平之,你還記得我嗎?

林平之正在跟岳靈珊說話,聽見我叫他,一臉疑惑的轉過頭來。可那表情,只一瞬間便凍結在了臉上,逐漸變的極為複雜,仿佛摻雜着震驚、歡喜、不安,以及許多我沒有讀懂的情緒。

他突然間死死抓住我的肩膀,好像不信我是真的。他直勾勾的盯了我許久,終于開口:你,真的沒死?

我把他的手從我肩膀上拿下去,笑着對他說:怎麽,你就那麽巴不得我死啊?

林平之低下頭,似乎在壓抑着什麽情緒,我依稀能瞥見他皺起的眉毛。他說: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麽容易死的,我就知道……可是,你為什麽不早點回來,為什麽?

我聽到他聲音有些哽咽,便彎腰湊近去看他的表情,果然紅了眼圈。我說:我也沒想到我能活着回來。不過,既然我回來了,那麽我一定不會讓別人再欺負你了。

林平之突然擡起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眼睛依舊紅紅的,仿佛是在怪我,又仿佛是在自嘲。他說:可是我爹娘已經死了,他們已經死了!你還回來有何用?你爹一回去就囚禁了我爹娘,你明知道你爹觊觎我家的劍譜,為何還要我去幫你照顧他?

林平之聲音越講越大,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過來。岳不群剛才一直在跟寧中則交待什麽,如今也看了過來,眼神中全是譏諷。

我深深的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說:林平之,你先冷靜一下。我們出去說吧。

說完我便拉着他的手腕走了出去,本以為他會掙紮。可他卻安靜的仿佛一只收起了利爪的小貓。

我拉着他走到一顆梧桐樹下,看了一下,确定沒人跟過來,便拿出了給他準備的禮物。我說:這是我從暹羅帶回來的芒果幹,你嘗嘗?

林平之瞪着那個紙袋看了半晌,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不過最終還是收下了。可卻并沒有要吃的意思。

我說:你不嘗嘗嗎?

林平之側過臉不看我,說:有什麽話,你現在可以說了。

林平之這副樣子,看起來和跟我撒嬌鬧別扭時的林禦歌仿佛重疊了,于是我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說:好,我什麽都跟你說。你聽說過千本櫻吧?

林平之轉過臉,點了點頭之後,奇怪的看着我。

我說:千本櫻就是我。當時我被東方不敗喂了三屍腦神丹。

林平之一聽我說完,便瞪大了眼睛,說:你加入了魔教?

我白了他一樣,說:當然沒有!你聽我說。

我将之後被東方不敗擄走之後的經歷大概對林平之說了一遍,他安靜的聽。太過熟悉的面容,讓我産生了一種是在和林禦歌說話的錯覺。

仿佛和無數個平淡無奇的傍晚一樣,我和林禦歌在晚餐後,閑情逸致的散着步,走累了便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天。

而他開口的剎那,便打碎了這個觸手可及的夢,他說:可是,你為什麽還要來找我呢?我林家被滅門了,拜你青城派所賜。

平淡沒有起伏的語氣,卻是最尖銳的質問打在我的鼓膜。

一抹殷紅的夕陽挂在天邊西山上,仿佛在與夜幕做着最後的抗争,光影将起伏的山巒分成溫暖的橘和狂亂的黑,從此再無交集。

對不起,林平之。我說。拂袖将面具戴上,不想再讓他看見我的表情,因為我哭了。

為這弄人的天意而哭,為我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的美夢而哭,為我落入絕望深淵卻依舊在悸動的心而哭。

林平之說:你不用對不起,你們青城派本來也不欠我林家什麽。覺得你們會真心幫我林家,是我自己太天真。你救過我一命,我父母卻是因你爹而死,我不會找你爹報仇。可我想,我們從此便兩不相欠了吧。

說完林平之便轉身要走,我慌忙一把拉住他的手,說:林平之,你看清楚了。岳靈珊就是福州府外那個酒肆裏的醜丫頭,岳不群讓自己女兒故意扮成醜丫頭,出現在那裏,你不覺的——

林平之将我抓着他手腕的手掰了下來,他的表情太冷淡和疏遠,讓我完全看不出他的真實想法。他說:夠了,那又怎樣?

我此刻除了心痛的無法呼吸之外,還覺得非常的生氣,簡直被氣笑了。

不過,對現在林平之來說,即使那個小丫是岳靈珊假扮的,又怎麽樣呢?既然沒有“林平之路見不平失手殺了餘人彥”這個□□,來引發我青城派滅他林家滿門的連鎖事件,岳靈珊在那件事中也就是個無關痛癢的路人,根本不會被林平之認為“岳靈珊明明會武功卻着看他任俠好義,闖下大禍”,自然也算不上是岳不群的陰謀。

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後,我湊到他耳邊,對他說:林平之,你聽好了。我找到了能讓你不自宮便能練成辟邪劍譜的法門。而且比你家家傳的劍譜更上乘,這就是我這次來找你的目的。

林平之聽完,表情卻依舊沒有變化,他只是看着夕陽的最後一點餘晖,問我:即使,我學它是為了殺你爹,也不要緊嗎?

我點點頭,說:只要你先殺了我。

我想,就算他學了辟邪劍譜也殺不了我吧。而且,就算我最後死在了他手裏,我也無怨無悔。就當我上輩子欠他的好了。

林平之聽我這麽說,笑了一下便走開了。那笑容絕望又隐忍,倔強中帶着些許嘲諷之意。我也分不清他是在笑我,還是笑他自己。

走吧。我告訴自己。何必再多管林平之的閑事,他根本就不是林禦歌,一切都是你自己的無端妄想。

可是,我終究無法死心。

我是如此害怕林平之會和金庸描述的一樣,終将堕入那永無天日的無底深淵。

所以,我還要舔着臉跟在了華山派的後面,即使林平之不願理睬我,即使岳不群已經給了我無數記白眼。

不過,那對我來說都無關緊要。路這麽寬,我想怎麽走,誰都管不着。我只是沒想到陸小猴會冒着岳不群的冷眼,跟我講話。當然,除了他,還有令狐沖。

其實我跟令狐沖沒什麽交情。可能正如金庸所述,令狐沖天生就是這種放蕩不羁,和什麽人都能成為朋友的性格吧。

林平之和岳靈珊在前面有說有笑,娓娓而談。我看着礙眼,便邊騎馬邊彈琵琶,彈得是東風破。覺得這首歌非常符合我現在的心境。

令狐沖躺在馬車後頭的木板上,臉色蠟黃,聲音孱弱卻還是不忘要跟我開玩笑:我說,餘兄弟,你這彈得又是什麽曲子啊?怎麽叫人聽着那麽傷感啊?

我嘴角抽了一下,說:老子啥子時候成你兄弟了?再這樣亂叫,小心老子宰了你。

我戴着面具,他看不見我的表情,繼續說:四海之內皆兄弟,我叫你一聲餘兄弟自是沒錯的。

陸小猴一邊照顧令狐沖,一邊說:就是就是,大師兄說的是。餘兄弟就是口硬心軟之人,盡會說些唬人的狠話。

令狐沖說:就、咳咳、就是。他雖與我有仇,可他看我受了內傷便從來沒提過報仇的事。我認為,餘兄弟一定是個真正的君子。

一邊說還一邊咳了幾下,顯然他已然病入膏肓。

我在心中默默的嘆口氣,想着:他應該不會就這樣死掉吧?話說我這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人應該不會蝴蝶效應,扇翅膀把令狐沖這個主角就這樣拍死了吧?

說實話,我其實一點也不讨厭令狐沖的。他是豁達又善良的人,自會逢兇化吉吧?

話雖這麽說,可我還是擔心他就這樣死了。于是,我開始在琴音中注入了內力,意欲幫他疏通經脈,助他通變真氣。

要救令狐沖,這琴音療法便是其中一種。不過見效頗慢,至少半年的時間,光這一時半會,肯定是太倉稊米,沒什麽用處的。而見效最快的方法便是用迦葉經中導脈移經的法子。可這法子太耗費心力,以我跟他的交情,老子犯不着。

令狐沖聽着我彈奏的琵琶音,漸漸呼吸綿長,安然入睡。

陸小猴說:你琵琶彈得真好,聽了就讓人渾身舒暢,神清氣爽。

我說:嗯。

陸小猴見令狐沖睡着,也跟着躺在了板車上,眯着眼睛看天,笑眯眯的不知道在想什麽。可過了一會兒,突然又坐了起來,問我說:餘兄弟,你幹嘛專門來找林平之啊?

我依舊在彈琵琶,不過換了首FADED。不知道這家夥問這個幹嘛,只淡淡的說:與你何幹?

陸小猴說:像林平之那種虛有其表,志大才疏,又只會吃軟飯的小白臉,你跟他能有什麽交集啊?唉……你該不會是為了來還他打你的那一巴掌的仇吧?嗯,大丈夫恩怨分明,你快打回去,我等着看呢!

我說:閉嘴吧你,你再啰嗦一句,老子先打你一頓再說。

我擡眼看了看前面不遠處的林平之,依稀覺得,他在跟岳靈珊談笑風生的同時,有意無意之間總拿眼角的餘光不時的瞄我幾眼。

他已經不再是初見時的那個什麽都不懂的驕縱少爺,一年的時間改變了他許多。可是,我根本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才讓他在一年中發生了如此巨大的改變。

也許是因為家族的覆滅,也許是因為最現實的人情冷暖、世俗誘惑。我不知道,也不想深究。

這世界上大多數事情,本就不是單憑一人之力能改變的。而我,只要能阻止他陷入金庸所描述的那般瘋狂和決絕,便已足夠。

這便是我最大的期望,其他的,恐怕終究也只能是我的妄想了吧?只因我和他這世同為男子,即使我不在意這個問題,可他呢,我爹呢?

更何況,他對我肯定是沒那些旖旎的念頭的。

我彈着琵琶跟在華山派衆人的身後,知他們大約是要去嵩山。仔細一想,大概是要去商量五岳并派的事情。就當看個熱鬧,也無何不可。

令狐沖在我的琴音之下睡得十分香甜安穩,大家都餓了的時候,正好到達一個小鎮,他才悠悠轉醒。一醒來便問陸小猴,說:到哪裏了?自從受傷後這還是我頭一次睡這麽安穩。

陸小猴剛才也在我的琵琶音下睡着了,被令狐沖這麽一問,他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喃喃的說:啊?不知道啊……

前面的林平之十分殷勤的上前去攙扶岳靈珊下馬,聯想到前世林禦歌對我的百般疼愛和呵護,就覺得心裏悶得難受,心情仿佛壓滿了三伏天低沉的烏雲。

我從馬上跳了下來,沒好氣的對令狐沖和陸小猴說:韋林鎮。

尋了店家吃飯,華山派的衆人相互之間有說有笑,林平之更是對岳靈珊體貼備至。只有我是形單影只的獨坐一桌,安慰自己安靜的悶頭吃飯便是。

意外的是,令狐沖拉着陸小猴往我對面一坐,說:那邊都坐滿了,我們就坐這裏吧。餘兄弟,你不介意吧?

我搖搖頭,卻覺得尴尬,于是點好菜,再次拿出琵琶擺弄起來。

陸小猴卻說:別彈了,休息一會兒吧。我們聊聊天。

我繼續手下的彈奏,說:聊什麽呢?

我彈得曲子叫黯然銷魂。這首曲子的曲調蒼涼凄婉,隐隐作痛之間,卻透着看破紅塵的灑脫和淡然。不知何時,周圍嘈雜的人聲竟不知在何時全都靜了下來。

我發現林平之也看向了我這邊,于是對他點頭微笑了一下,他卻立刻移開了目光,再次跟岳靈珊說起了話。

令狐沖順着我的目光看過去,卻正好看到林平之側過臉和岳靈珊說話的情景,眉眼間瞬間便填滿了酸楚黯然。

我的曲子正好彈完,飯莊裏立刻便恢複了原本的喧嚣,飯菜也端了上來。我放下琵琶,一邊夾菜一邊對令狐沖說:這曲黯然銷魂,你聽着如何?

令狐沖回過頭,擠出一枚比哭還難看的微笑,說:不好,不好。既是黯然銷魂,又如何能彈得這般灑脫呢?

陸小猴說:都是林平之不好!小師妹和大師兄本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卻憑空冒出來,奪人所愛,我這就找他理論去!

陸小猴說罷就要起身,被令狐沖一把拉住,說:六猴,不可!

一邊将陸小猴按回板凳上,說:林師弟是端方如玉的君子,小師妹和他一起正是對璧人。我如今身負重傷,命不久矣,我只願小師妹将我忘得越幹淨越好,在我死後,她一滴眼淚也不要流。

陸小猴說:大師兄,你一定不會死的。

說着陸小猴又轉頭看向我,接着說:餘兄弟,你說你有辦法治我大師兄,求求您,發發慈悲把他治好……拿我的命來換你師兄的命,行不行?

陸小猴說着說着,竟哽咽了起來。

我被他哭的一臉懵逼。陸小猴對令狐沖好的讓我有點開始懷疑,他對令狐沖,是不是有超越了兄弟之誼之外的情感。我張了張口,差點就脫口問出來。

到了嘴邊的話,最後還是被我咽了回去。嘆了口氣,說:令狐沖死不了,他另有機緣。

令狐沖見陸小猴這樣,邊去安慰他,說:別哭了,我令狐沖命大的很,哪那麽容易死?我剛才瞎講的。

陸小猴拿袖子狠狠的擦了擦眼淚,說:你們都別騙我了。我知道我又傻又笨,別人一學就會的招式,我連練好幾個月都不見得能學好。小時候,大家都嫌我笨,在背後笑話我,除了山上的那些猴子,只有大師兄真心對我好,還幫我教訓那些欺負我人。如果我的命能換大師兄的,我死而後已。

艾瑪,陸小猴怎麽這麽可愛的啊?倔強抹淚的樣子看來又憨又傻,卻真誠的令人感動。我的心情竟不知不覺好了起來,于是笑着對他說:別哭了,上次是誰說大老爺們在別人面前哭鼻子丢人的啊?

陸小猴聽我這麽說,立刻用袖子胡亂的抹了抹臉之後,便瞪着我說:我跟你那哭不一樣的,我、我、我——反正不一樣,我反正不會被人打了巴掌就哭。

令狐沖卻笑着說:哈哈,你哭了便是哭了,找借口可不是男子漢所為。你放心吧,我令狐沖賤命一條,雖不值錢,卻也不是那麽容易死的。

我們這邊聊得正歡,岳不群那邊卻已吃完。衆人起身,看起來是打算繼續趕路。岳靈珊跑過來對令狐沖和陸大有說:我爹說,到了下個鎮再歇息。

說完就走,至始至終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我,看樣子是故意在當我透明人。我跟她本來就不熟,她其實不需要這樣刻意。被她這種小姑娘式的賭氣行為搞得哭笑不得,拂袖戴回面具,對令狐沖和陸小猴說:走吧。

令狐沖以為岳靈珊是在對他發脾氣,起身便想上去追。今天下午用琴音為他疏導過,讓他暫時恢複了一點活力,看來又要開始浪了。

我把他扶住,說:岳靈珊跑不了,不用這麽急着去追。

令狐沖說:可是——

我說:沒有可是,陸小猴拿自己的命換你的,我用琴音幫你療傷,剛有起效。你要是一直這樣容易沖動,我何必費心思救你?

陸小猴聽我這麽說,瞪大眼睛看着我,破涕為笑,說:我就知道餘兄弟是嘴硬心軟的人,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我說:不用忙着謝我,這琴音療法,至少需要半年時間。初見成效也至少要一月時間,我不保證能一直這樣跟着你們。

陸小猴卻白癡一樣的愣了愣,好半天才說:為什麽啊?

不再理他,縱身騎上馬。再不追上去,只怕岳不群他們就真的要走遠了。

不過沒走多遠,寧中則和岳靈珊乘的馬車脫了軸,岳不群便率衆弟子停了下來,往不遠處的荒廟走去。

這是在一片樹林中,天邊烏雲密布,夜幕似乎立刻就要降臨。幸好有這座廟,只是看見這廟,我便隐隐覺得有些不安,仿佛有什麽不祥的事要發生。大約和金庸描述的事件有關,可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廟中破舊不堪,卻還供奉着一尊神像,岳不群像佛像行起禮來,華山弟子一一效仿。頃刻間,悶雷驚蟄,暴雨傾盆,順着斜面的屋頂不停滑落,宛如一道水簾。

令狐沖在殿角倚坐,陸小猴跟在後面噓寒問暖。岳靈珊和林平之坐在岳不群和寧中則身邊,相視交談,眼神溫柔,淺笑綿綿。

我再次感覺到了自己的多餘。于是幹脆縱身越到了房梁上面坐着。岳不群眼神輕蔑的看着我,不知在和寧中則說些什麽。

其實我大約能猜到,無非是梁上君子的無端誣陷。

我拿出琵琶,想着是不是應該回家看看。我想我爹了,還有賈亮。賈亮雖然啰嗦,對我卻真的是很好。看到陸小猴無微不至的照顧着令狐沖的時候,我就想到賈亮了。

我到底發了什麽瘋,偏要認定林平之就是林禦歌。他不是,至少,不再是了。

我是在騙自己,他從來都不是那個,和我一起經歷過所有的酸甜苦辣、世态炎涼,卻依舊心有靈犀的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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