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

獨坐在布滿灰塵和蛛網的房梁上,彈着這曲傾盡天下,華山衆人的談笑悲歡盡收眼底。躍然心間的,卻始終只那一人。

他在和他心愛的姑娘小聲說着什麽,笑容寵溺讨好,又極盡溫柔。只是他放在心上的人已不再是我。

窒息的感覺淹沒着我,唯有手下的琵琶一直伴我左右。

我祝林平之和岳靈珊這一次能夠白頭偕老,舉案齊眉。因為這一次有我,我會保你此世無虞。

令狐沖縮在牆角,眉頭緊鎖,面容枯槁。陸小猴在一邊端茶遞水,殷勤又極細致的悉心照顧。

人生在世,得此一人傾心相互,已是一種極為難得的幸福了。可如今,令狐沖眼裏看到的也僅岳靈珊一人罷了,令人惋惜。

我将內力注入音節,令狐沖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陸小猴聽出暗藏在曲音中的微妙分別,擡起頭對我傻笑。

林平之似有若無的瞥了我一眼,卻很快就重新回到了和岳靈珊的話題。

廟宇之外的雨聲忽大忽小,患得患失,仿佛我兀自律動的心跳。大殿上的人們漸漸全都睡去,只留下此起披伏的鼻息聲。

一陣疾馳而過的馬蹄聲,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尤為突兀。

一共十五騎。我記起,在金庸筆下,藥王廟發生過什麽重要的事,只是細節記不清了。

不過事到如今,這出戲已然即将拉開序幕。

我将琴音轉成最拿手的千本櫻,在躍動激昂的音符中,華山衆人全都醒來。令狐沖起身問岳不群:黑夜之中,怎會有人冒雨疾馳?難道是沖我們來的麽?

岳不群說:都別做聲。

說完他又看向我,表情大約是想警告我別彈了。不知道岳不群認為我憑什麽聽他的,真是可笑。

我戴着面具,岳不群看不見我的表情,見我沒反應,皺起眉頭正欲開口,那十五騎已然到了面門口,齊齊停住。

一個清亮的聲音叫到:華山岳先生在廟裏嗎?

令狐沖走到門邊提闩開門,六七盞燈籠的光芒霎時迎面撲來,将廟堂照的宛如白晝。離的最近的令狐沖,眼睛怕是會被晃的難以睜開。

我定睛一看,只見來人均身着夜行衣,臉覆黑色面巾。令狐沖問:夤夜之際,哪一路朋友過訪?

其中一人說:我們是何人,你也不用多問。聽聞華山派得到了福威镖局的辟邪劍譜,我們想要借來一觀。

令狐沖面色一沉,生氣的說:華山派自有本門武功,要別人的辟邪劍譜何用?別說我們沒有,就算有,閣下如此無理索求,也未免太不将華山派放在眼裏。

艾瑪,竟然和當初林平之說的話如出一轍。我覺得好笑又心酸,不免影響琴音,須臾間便帶上了幾分戾氣。

一個黑衣人說:何人在彈琴?琴音如此怪異?

我自是不會理他,繼續手上的動作。故意将琴音彈得凄怆又充滿戾氣。幾人明顯的焦躁不安起來,甚至有人想要逃跑,但終究還能強做鎮定。看來,這些人的內功全都不弱。

令狐沖卻體弱不持,立刻被琴音影響,內息不免紊亂起來,臉色一陣蒼白。

黑衣人面面相觑,為首的人問:閣下到底是誰?

我看令狐沖難受的樣子,于心不忍,便又緩和了琴音,重新變回能祝他療傷的韻律。令狐沖聽出變化,便立刻坐下調息。令狐沖的病結我早已了然于胸,自是明了如何祝他控制體內的真氣。

黑衣人又說:還請英雄現身相見,藏頭露尾可不是好漢所為。

哼,你們自己還不是蒙着臉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還好意思說別人?不過這話我沒說,只是繼續彈琴。

岳不群往我坐的地方瞥了一眼,估計已經清楚,目前對華山派來說,那些黑衣人才是真正的威脅。于是他故意用內力擴大了音量,壓住琴音,對黑衣人說:各位來此既是為了辟邪劍譜,那就請回吧。辟邪劍譜并不在岳某手上。

門外的人發現,我的琴音并不影響他們此行的目的,于是不再關注。為首的一人也将內力注入聲音,大聲的質問岳不群:你自稱辟邪劍譜不在你這裏,卻到哪裏去了?

岳不群立刻不悅的說:閣下憑什麽問我這句話?

黑衣人說:天下之事,天下人管得。

岳不群冷笑一聲,沉默間兩撥人之間的氣氛已然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黑衣人見岳不群态度強硬,于是道:既然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咱們也就只好動粗,進來搜了。

說完便拔劍沖了進來,兩撥人立刻混戰到了一起。

我不想管岳不群的閑事,便一直在用琴音助令狐沖運氣療傷。

他體內八道真氣,若能完全打通經脈,還可以将那些真氣融合,化為己用,等于白得那幾道內力。可是他如今筋脈閉塞,任督不通,要麽使用迦葉經的法門助他強行打開筋脈間的阻隔,要麽只能通過琴音慢慢化解。

可現在我沒興趣在令狐沖身上浪費時間和精力。像令狐沖這樣運氣好的人,沒有我也會有其他人救他。

而林平之,除了我,怕是再沒有人會關心他的死活。在我看來,那岳靈珊即使有心想好好照顧林平之,只怕也沒有那個能耐。

華山派衆人和十五個黑衣人混戰在一起。林平之和岳靈珊正肩并肩和一個蒙面人相鬥。

那蒙面人使得是□□,眼見就要傷及林平之的手臂。我急忙拂袖一片飛臉打在那人拿槍的手上,阻去了攻勢。

那人立即驚訝的大聲喝道:青城飛臉?英雄既然不肯現身,又為何要多管華山派的閑事?在下從未聽說過,青城派和華山派有什麽交情。

我沒心情再繼續事不關己的彈琴了,便從房梁上的藏身處跳了下來。

我将林平之護在身後,對那人說:你剛才自己說的,天下事天下管。此刻好意思說老子多管閑事?

那人拔劍便欲向我刺來,我抱着琵琶,我後下腰輕松躲過,旋轉回身的時候拈花拂過他的穴位,此人立即便被我定在了原地。

這麽一來,又有其他黑衣人注意到了我,可他的目光卻停駐在了我的琵琶上,表情瞬間充滿了古怪,他說:你是千本櫻?

我盤腿席地而坐,彈一曲應景的十面埋伏。說:便是在下了,有何指教?

那人欺軟怕硬,又或許是忌憚我是千本櫻,見我攔在林平之面前,極為不甘心的看了林平之之後,眼睛一轉,不知想到什麽,轉身便攻向了華山派的其他人。

正是寧中則。只見寧中則被四人同時圍攻,一時間難以招架,兩條腿同時被人劃傷。

岳靈珊大喊了一聲“娘”,立刻就沖過去,加入了那邊的戰鬥。只是自己武功實在太差,沒救到寧中則,自己反而被打的蹲在了地上,捂着肚子起不來,胳膊上也見了紅。

林平之見此情景,立刻便沖了過去,只見一人大刀一閃,眼見便要砍去他一條手臂。

我趕緊執起一枚青峰釘,狠狠打向那人背□□道,欲将他定在原地。可此人大約是感覺到了有暗器,偏立即轉身用兵器去擋。可我力道太大,他沒擋住,兩枚桃木釘不偏不倚,生生打入他的死穴。

說真的,這是我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殺人。我愣在那裏,在那瞬間,兵器相撞和打鬥時的叫罵聲,全都不見了,全世界似乎只剩下了我撲通撲通的心跳聲,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變的仿佛蒙太奇般光怪陸離。

突然一個聲音喚回了我:發什麽呆啊!你傻了啊?

我轉頭一看,便瞧見陸小猴正擋在我前面,舉着劍,生生将刺向我的兵刃攔了下來,那人劍花一轉,眼看就要将陸小猴一劍穿心。我趕忙一手摟住陸小猴轉身躲閃,一邊彈出狼爪擋住那人的攻勢。還是狠不下心殺人,于是拈花拂過此人昏穴。那人身體一軟,失去了戰鬥力。

唉。我終究還是無法習慣這個刀光劍影,人命如草芥的武俠世界。

可是,我不找他們麻煩卻是已經不行了,林平之那邊又被一人纏上。我趕忙縱身躍去,将他護在身後,用狼爪幫他擋下那一劍。我正在跟人打架,沒空看林平之的表情,只聽到他在我背後喃喃的說到:你為何這般護着我,為何對我這麽好,你不必這樣的……

我沒空跟他啰嗦,那些人看我比較難對付,便一起向我沖了過來。我一邊閃躲迎面而來的各種兵器,一邊快速移動,很快便将剩餘的黑衣人全都定在了原地。

這些人下手狠辣,武功不低,卻無奈反應太慢,又不夠聰明,只會死招不懂變通。

将剩餘的人制服之後,我立刻躍回林平之身邊,将他渾身上下仔細檢查了一遍,确認他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來。

我幫林平之檢查的時候,他不掙紮,也不說話,卻一直用眼睛盯着我。那眼神似乎藏了太多情緒,仿佛想将我看穿,直叫人頭皮發麻。

我嘆了口氣,對他說:別這樣看着我了,你不是還要殺我為你父母報仇的嗎?如果你現在死了,你的血海深仇便沒法報了。

林平之聽我這麽一說,立刻将手臂抽了回去,扭過頭不再看我,說: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陸小猴卻不知何時跑了過來,他翻着白眼,一臉忿忿的說: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賤啊,沒看見別人都懶得搭理你嘛!

這家夥怎麽說話的呢,我給了他一記大大的白眼,說:切,老子樂意。

不再搭理陸小猴,去看看其他人的情況。發現華山衆人或多或少都受了傷,連岳不群也正盤腿坐在地下運氣療傷。

黑衣人的首領被我定在原地不能動彈,卻依舊能開口說話。他說:沒想到君子劍岳不群,會和魔教之人勾結在一起。哈哈哈哈,岳不群啊岳不群,我到要看看,你今後還如何在江湖立足?

岳不群還在療傷,聽了這話立刻便說:不知閣下此話怎講,我岳某人和魔教之人何時有挂瓜葛?

那人卻說:劉正風金盆洗手之時,魔教右使曲洋和劉正風雙雙被就地正法,魔教中人人都想得到這右使的位置。而東方不敗卻在教中大會上說,這右使的位置他已有人選,這人選便是千本櫻。難道千本櫻,不是魔教的人?

我被他這話說的一愣,氣不打一處來,開口便罵:老子啥子時候加入魔教了?少給老子胡說八道。

那人卻說:你難道不是魔教的新右使,又是誰?抵死不認可非大丈夫所為。

我說:就算東方不敗這樣說過,也不代表老子就答應這個龜兒子了。你們這些鼈孫更是不長腦子。就好比你這蠢貨想要辟邪劍譜,未必你喊一聲,辟邪劍譜就是你的了?神經病!

那人卻說:好,那你便說說,你練得什麽邪門武功,如此邪性又詭谲的身法,一看便和那東方不敗有幾分相似。這世上除了東方不敗的葵花寶典,便只有辟邪劍譜能有如此鬼魅般的身法。你說你不是魔教的人,莫不是練了辟邪劍譜?

我真被這些人氣笑了,說:要的,要的。原來在各位眼中,辟邪劍法卻是門不用使劍的武功。老子佩服。

岳不群說:不要跟他們廢話,他們不過是在強詞奪理。趕緊問問他們是什麽人?

岳不群跟我講話的語氣,穎指氣使的就好像我也是他徒弟一樣。

我覺得好氣又好笑,于是轉頭去看岳不群,詫異的指着自己,問他:你是在指示老子嗎?

就在這時,我又聽見約四十騎馬蹄聲,越來越近,直到來到廟前方才停下。

岳不群這時已漸漸恢複了些許氣力,便大聲問道:不知來的是朋友還是敵人?

那群人也不回話,快速走了進來,将我們團團圍住。其中一人一看到岳不群便說:哎呀,這不是岳兄嗎?不是我說你啊,岳兄,那天你不接左盟主的令旗,左盟主甚是不快,特令我丁師哥、湯師弟,奉了令旗,再上華山奉訪。不料深夜之中,竟會在這裏相見,可真是料不到了。

那個蒙面人的首領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說道:原來是嵩山派的丁勉丁二俠、陸柏陸三俠、湯英鄂湯七俠到了。當真幸會!這岳不群現在有魔教的人護着,又怎麽将左盟主放在眼裏?

卧槽,這個人是在找我的歪啊。

只見那人眼神一詫,忙問道:不知閣下所說的魔教中人是何人?

我覺得,聽這些人說話的語氣,根本就不像是初次見面。反倒像是早就串通好了的,然後故意演戲。

聯想一下金庸告訴我的故事,我絕對可以肯定,這些人全他媽都左冷禪派來的。

這些人來這裏是要找岳不群的歪,老子卻多管閑事,不小心惹得一身騷。恐怕老子現在說什麽都是多餘的,幹脆坐下來彈我的琵琶。

本想着,要是他們執意找我的麻煩,跟他們打就是,打不過就跑。

可沒想到,嵩山派那群人看了看我,不知是想到了什麽,話鋒一轉,回到了岳不群身上,說:哎呀,真沒想到岳掌門這般堕落,不僅得了辟邪劍譜,還跟魔教的人相互勾結。還有何臉面霸着掌門之位不放?上次左盟主就已經下令,這華山派掌門之位該當由封先生執掌。

岳不群聽見那些人不找我麻煩,反而又将重心移回了他身上,沉着聲音說:我岳不群從未認識任何魔教的人,這位是青城派餘觀主的兒子,餘人彥。

老子……真想抽他幾個大耳刮子。

我想到便做了,因為我早就想這樣幹了。于是立刻一記飛臉拍他臉上,留下一個黑乎乎的印子。

岳不群被我拍的悶哼一聲,狐疑的看着我,說:餘公子這是想怎樣?

令狐沖立刻跳了出來,大聲喝道:不要傷我師傅!

老子就不應該替他療傷,于是我沒好氣的說:老子看岳不群不爽,再叫喚老子連你一起揍。

衆人看聽我這麽說話,全都一愣。

我不理他們,飛回梁上,繼續彈我的琵琶,彈首古龍群俠傳壓壓驚。

嵩山派的人卻全然不在意,看來真的不是沖着我來的。

陸柏繼續對岳不群說:江湖上都知道福威镖局正是被四川青城派挑了的,岳兄如今又和餘滄海的兒子一路同行,蛇鼠一窩,用心之險惡,還說沒有觊觎林家的辟邪劍譜?當真是卑鄙無恥,還是由封不平先生來清理門戶吧。

媽蛋,真是嘴下不積德。可我想到我爹幹的事,其實也沒法反駁他們。

聽陸柏說完,一群人紛紛附和:丁二俠斷的明白,華山之事,自該由華山派掌門自行處理。

接着,便從馬上跳下一個人,對着嵩山派的人拱手作揖,說了一大堆廢話。我總結一下,大約也就一句話:岳不群觊觎林家劍譜,設計收了林平之為徒,罪大惡極。封不平今天就要清理門戶,奪回掌門之位。

封不平說完,便拔劍走向岳不群。

其實他說的是實話。岳不群就是居心不良,騙林平之拜入華山門下的。可我不明白,嵩山派的人演了半天的戲,難道就是為了要讓封不平來做華山掌門?不免太過可笑。

可轉念一想,這之後的事,也不難推測出來。

左冷禪處心積慮的要叫封不平當華山掌門,其實是為了促成五岳并派,好當這個五岳劍派的掌門。不過這僅僅是開始,他的最終目的恐怕和東方不敗一樣,都是想稱霸江湖,甚至是一統山河。

眼看着那劍就要刺向岳不群,岳不群內傷未愈,無力反抗。

不過他有個不要命的徒弟,絕對忠誠不二的令狐沖。

這家夥自己的傷還沒好,還要幫岳不群出頭。真是有毛病。

可這再怎麽說都是人家華山派內務,無論如何也輪不到我來多管閑事。不過暗地裏幫幫令狐沖還是可以的。別問我為什麽幫他,老子想幫便幫了。

将兩枚青峰釘打在令狐沖的氣脈上,好叫他能暫時提起迎戰。

令狐沖渾身一顫,精神以可見的速度亢奮起來,他回頭看看我,拱手道了聲多謝,便上前迎戰華山劍宗的兩名棄徒,封不平和叢不憂。

他被我臨時打通了筋脈,不會像金庸描述的那樣使不出內力,不過這法子有時效,時效內他能不能打贏這兩人,就不關我的事了。

獨孤九劍果然名不虛傳,雖然令狐沖使的比風清揚差多了。不過,對付封不平和叢不憂卻已足夠。

令狐沖正和封不平打的不可開交,一個道士打扮的人突然說到:氣宗的徒兒劍法高,劍宗的師叔內力強。實在有趣,這可不是颠倒過來了嗎?

看着人打扮,我猜他是泰山派的。

封不平見令狐沖竟然在劍法上完全超過了自己,一臉的不可置信。随後竟心如死灰,想要拔劍自刎。令狐沖心善,趕忙攔着,并誠心勸導。

看岳不群的表情,令狐沖這次怕是把他得罪的更狠了,而且還不自知。

嵩山派、泰山派的人見封不平再也無心争奪華山掌門之位,便欲縱馬直馳離去。

我對自己笑了笑,想着這場戲應該也差不多演完了,打着哈欠準備睡覺。卻聽一個不怕死的黑衣人突然說到:且慢,左掌門是五岳掌門,嵩山派難道不管管這魔教之人嗎?

唉,他張口一個魔教,閉口一個魔教。也不想想,老子要是真的跟東方不敗混了,怎麽還會這麽好心留他狗命。這人是真沒長腦子的嗎?

我也懶得下來了,直接對那個黑衣人吼了一聲:給老子閉嘴。

那嵩山派的人聽見後,只是看了看我們這邊,竟沒一個有想要找我麻煩的意思。

我一時間有點蒙。他們不是應該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質問或者斥責我一番,然後來跟我拼個你死我活的嗎?

難道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

可我爹的面子什麽時候那麽大了?

就在這時,令狐沖突然昏倒在了地上。我給令狐沖臨時施的針法本就是權宜之計,治标不治本的。他這個時候力竭倒下,從時間上來看,确實差不多。

陸小猴趕緊跑過去抱住令狐沖,一邊喊着:大師兄。

一邊不停往我這邊瞄,好像我就應該去救他一樣。

又打了個哈欠,好困。

正準備睡覺,那群黑衣人突然全都跳了起來。

哎呀,我又忘了。他們的穴道要是想強行沖開的話,大概就是現在。

我不忍殺他們,他們卻不識好歹。這些黑衣人恢複自由了之後不是趕緊逃命,反而一步步逼近了林平之。

他們該不是以為抓走了林平之,就能得到他家的劍譜吧?

我縱身越到林平之面前,想吓走這些黑衣人。沒想到這十四個黑一人卻像商量好了似的,突然一起發力,全都向我襲來。

這些人攻擊我的意圖實在陰狠,完全是想要我的命。在求生的本能之下,我立刻彈出狼爪,和這些人周旋起來。

我一向是不記招式的,想到什麽便用什麽,想不到就随機想。

可我忘了一件事,我學過辟邪劍譜的招式,又得到了迦葉經的法門,而辟邪劍譜本就是迦葉經中悟出的功法。所以,我無意間所使出的幾招辟邪劍譜中的招式,均是神行兼備的。

等我解決完這些黑衣人,再看向林平之的時候,只見他臉色慘白,緊緊咬着嘴唇。

我不知如何是好,便像以前對林禦歌一樣,上去拉他的手。可是,立刻就被他狠狠甩開了。

我再拉,他再甩。

唉。我無奈的嘆了口氣,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了。而華山派的衆人均盯着我們在。

幸好我戴着面具。

岳靈珊小丫頭一臉不快,直接對我說到:你幹嘛啊?幹嘛總是拉小林子,沒見他不想理你嗎?

我想發火,但想到我現在是男人了,跟一個小丫發脾氣,不是更可笑,于是便淡淡的說:這是男人之間的事情。怎麽,小丫頭。難道還怕我把你夫君擄走不成?

岳靈珊立即羞紅了臉,指着我說:你、你讨厭,別胡說!不然我再不要理你這個怪人啦!

我說:哎呀,原來岳姑娘之前就有搭理在下了嗎?

岳不群大概是看出我在調戲他女兒,看不下去了,便陰陽怪氣的冒出一句:不知餘公子剛才使用的是什麽招式,如此匪夷所思?

我說:我何須告訴你呢?

岳不群說:據我所知,江湖中只有辟邪劍譜和葵花寶典才能做到如此這般的迅捷詭異。

說完,他便閉眼盤腿坐着,繼續運功療傷,不再多言了。

我轉頭再次看向林平之,而他看我的眼神太過複雜,複雜到令我感到了心在隐隐作痛。

我想,今天要是再不跟他說清楚,只怕他真的會恨我。可周圍的人太多。

于是,我沉心靜氣,幹脆用內功傳音于他,說:我曾告訴過你的,迦葉經是葵花寶典和辟邪劍譜的前身。你跟我走,我立刻教給你又何妨?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林平之依舊盯着我,不知他從我的面具上能看出什麽來。

于是我繼續傳音說:你不用多想,我沒有害你的必要。

林平之終于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雖然依舊板着臉,但好歹沒有再瞪着我。

我在他邊上坐下,拿出我今天在路上買的糕點和糖果,對他說:餓不餓?吃點東西?

林平之拿過糕點,自己卻沒有吃,而是轉頭問岳靈珊,溫柔的說:吃點吧。折騰了一晚上,你還受了傷。

岳靈珊卻突然耍起了小性子,說:哼,你才看見啊?不吃不吃,全都拿走,我才不要吃那個怪人的東西。

然後,林平之就開始哄岳靈珊,耐心又體貼。

我……算了,我什麽都沒看到。

從口袋掏出一瓶雲南白藥,丢給林平之,便起身往廟外走去。

眼不見心不煩。

可我心裏面是真的難過極了,如果我這輩子也還是女人,該多好。

我縱身躍到屋頂,銀白色的月光傾瀉而下,将雨後的樹林沐浴在一層柔和的白紗中。我拂袖摘下面具,讓久違的夜風拂過我的臉頰,淚水終于在我臉上任性。潰不成軍。

我拿出琵琶,至始至終仿佛也只有它會一直陪着我。

無盡的迷茫、困惑和心痛吞噬着我,我彈起孫俪的愛如空氣。幸福隔着玻璃,看似很美麗,卻無法觸及……

正難過的快要窒息,突見有人扒着瓦片,像只猴子似的爬了上來。我趕緊用袖子把眼淚擦掉。

視線恢複清晰,仔細一看,竟然是陸小猴。

我這才注意到他也受了傷,腿腳因此而有些不太靈便。

雲南白藥是沒有了,不過還有其他的外傷藥。

我叫陸小猴把受傷的地方露出來,為他一一塗好,反正現在也沒其他事好幹。

塗完後擡頭,卻發現他在用一種非常古怪的眼神瞪着我,仿佛我是什麽怪物似的。

我說:這樣盯着老子做啥子?

陸小猴搖搖頭,眼神依舊怪怪的,于是我繼續彈琵琶。過了好久,陸小猴突然冒出一句:你是不是喜歡林平之啊?

我琴聲一頓,看了看他,說:啊?

陸小猴說:你不要裝了,你看林平之的眼神就跟大師兄看小師妹的一樣。

我不知該怎麽回答他,原來被他發現了啊。看來我是真的不太會隐藏自己的情緒。

我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問他:我戴着面具,你怎麽可能看的到,別瞎想了。

不知不覺的,眼淚又不争氣的落了下來,正好落在鞋面上。

我的鞋子是黑底金線的龍紋段面靴,在男式鞋款中已經算是很精致了。

是了,我這輩子是男人了,那些款式華麗的衣服,漂亮的鞋子,還有首飾和化妝品,反正從此便跟我也再沒任何關系了。我可不想打扮成東方不敗那種不男不女的人妖。變成男人已經夠倒黴了,人妖比變成男人更可怕。

哎——好好的,你怎麽又哭了啊?陸小猴一邊說,一邊手足無措的幫我擦着眼淚,擦了一半又覺得不合适,趕緊把手收了回去,藏在背後。

我說:沒什麽,眼裏進了沙子。

陸小猴說:哪有沙子啊,要不,我幫你看看?

說着就要來扶我的腦袋。我擡頭狠狠的瞪了陸小猴一樣,這家夥明擺着是想看我笑話啊。

他卻莫名其妙的突然紅了臉,忙把手又藏了回去。

我說:行了,別不自在。反正都是男人。手拿出來吧。

陸小猴撓了撓頭,讪笑着說:你不說,我都給忘了。

操,這家話真當我是人妖嗎?于是我冷冷的瞥他一眼,說:喲,你忘了什麽啊?

陸小猴讪讪的看着我,說:你不帶面具的時候,有時真的很難讓人相信,你其實是男人。

我擡頭望向那輪皎潔的明月,開始彈起亡靈序曲。這首游戲的原音,又想到了曾經跟林禦歌一起玩游戲的快樂時光,我們的生活很簡單,卻一直都是被人羨慕的一對。不論什麽方面,即使在游戲裏,也是。

你說,如果我真的是女人,應該會有機會吧?我問陸小猴。

陸小猴愣了半天,估計是沒弄明白我問的是什麽吧。我也沒看他表情,只繼續彈我的琵琶。

過了好久,陸小猴才幽幽說到。你如果是女子的話,應該輪不到林平之。

我說:行了,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如果。明天應該就到城鎮了,我請你喝花酒去。

陸小猴笑着說:花酒就不用了,光是喝酒倒是可以。可以把大師兄叫着,他最喜歡喝酒了。

我說:哦,狐貍的酒錢我不付,他現在欠我兩條命。憑什麽是我請他?

然後我就抱着我的琵琶準備睡覺去了。上輩子,我每天都會抱着林禦歌睡,每到這個時候,他都會一副很乖很柔軟的樣子,像個永遠長不大的愛撒嬌的孩子。

算了,不去想了,都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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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