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4、
欺負了人,撒了氣,感覺別提多爽快,更何況那幾個無賴本來就不是好人,不禁開懷大笑起來。
沒錯,我就是這種頑劣兇殘的小人,欺軟怕硬愛看別人倒黴,怎麽滴吧。令狐沖那副醉生夢死心如死灰的樣子看得我要多痛快有多痛快。叫你殺了我師兄羅人傑還那麽理直氣壯,叫你背後說我們青城派壞話,叫你說我爹和我師兄卑鄙無恥,當老子不知道嗎?我爹是做了錯事,可你就能保證你一輩子不犯錯嗎?就算侯人英綁了岳靈珊确實有點不厚道,可那又怎樣?不是最後也沒把你小師妹怎麽樣麽。
你小師妹喜歡林平之那是命中注定,你以後又不是娶不到老婆。再說了,任盈盈明豔絕倫、聰慧果決比岳靈珊不知道好到哪裏去了,你一天到晚給林平之擺臉色,又沒有勇氣去追岳靈珊,害的我和林平之相處的機會也變少了。不過,看着令狐沖那晦氣樣,老子心裏總算平衡了一點。
令狐沖不知道是因為喝多了,還是我換了面具,也沒認出我,只嚷嚷着:你把那人轟走了,誰還來給我翻本。拿酒來,拿酒來!
那店小二站在邊上,聽了令狐沖的叫嚷後沒有立刻動身,卻看着我說:他剛才喝的酒,便沒有付錢。這酒帳……
我從兜裏掏出一定銀子丢給他,他一接過便點頭哈腰的說:小的這就去備酒,公子還需不需要來點下酒菜啊?
我說:要的,你看着上咧。
小二忙點着頭說好,麻溜的就去準備了。
剛才還萎靡不振的令狐沖卻突然發起酒瘋,大喊着:老子說要酒,不要下酒菜,就只要酒。來,我們接着賭。
我換回常戴的那張面具,笑着問令狐沖,說:怎麽,剛才還沒輸夠?
我一邊說一邊将剛才被那些流氓打的鼻青臉腫俯伏在地的令狐沖撈起來,他這才終于看清我是誰,卻是一點也沒為自己的狼狽感到尴尬,只是一臉困惑的問我說:是你啊……你沒走嗎?今天師傅去王家拜會的時候,怎麽沒在王家見到你?
他渾身污泥蹭了我一身,真是可惜了我最喜歡的蜀錦長衫……我氣哼哼懶得跟他解釋,恰好小二配齊宵夜酒菜。我餓了一天滴水未進,掂起筷子便大快朵頤起來。豬耳朵,紅焖羊肉,扣碗酥肉,沒想到這小二還挺實在。一口欄杆意下肚,酸澀中勁透着爽烈的芬芳,令狐沖倒是一點沒跟我客氣,我才喝幾口,他已經灌走了一大半。
我睨他一眼,一般剝花生一邊說:瞧你這副樣子,要我是岳林珊也要嫌棄。
聽了我的話,令狐大俠立刻變回了霜打的茄子,垂頭喪氣的說:你和林師弟都是富貴俊雅的公子,我這種鄉下窮小子自是無法相比,小師妹就算不嫁給林師弟,也還有你,總是萬萬輪不到我的。
他說這話時眼神躲閃幽怨,還透一股子濃濃的酸勁,聽得我頓時只覺頭皮發麻,眼角抽搐。冷冷對他說:呵呵,你張口一個小師妹,閉口一個小師妹,是不是在你看來,這全天下只有岳林珊一個女人了?
要是老子真想娶妻,珍妮比岳林珊可是好太多了!
令狐沖聽我語氣譏諷不善,也很是不快,瞪着我質問:你若是對我小師妹無意,為何一路跟在我們後面,沒事又總愛招惹她是何意?
老子招惹岳林珊?是她自己沒事就往老子身邊湊的好不好?還張口閉口就問我學的是什麽武功,怎麽看着不像青城派的絕技,仗着自己是女人我不會真動手打她,沒事就出手試我的招。
被令狐沖這麽一問,着實是叫人哭笑不得。又剝了一顆花生丢進嘴裏,懶懶跟他說:令狐大俠誤會了,我對岳林珊沒意思。
令狐沖不信,拿起老子的酒大喝一口,接着咄咄逼人的說:那你倒是說說,你一直跟着我們不走是為了什麽?
我留下是為了林平之,可這其中的理由我肯定是不能告訴他的。他再怎麽說都是岳不群的徒弟,萬一說漏了嘴,林平之的處境就更艱難了。于是不陰不陽的怼他:我幹什麽,還得向令狐大俠通報嗎?
令狐沖一愣,卻不知道怎麽突然就軟了态度,說:餘師弟确實不用跟我報備,師傅要把小師妹許配給誰,他老人家自有定奪。餘觀主如今和左盟主結了盟,我們五岳劍派同氣連枝,你叫我令狐師兄吧,令狐大俠我是萬萬不敢當的。
他不說我還忘了這茬,現在聽到只覺得一頭黑線,心神不寧。不管我爹怎麽打算,左冷禪沒安好心那是肯定的!
人生在世不稱意之事十有八九,糾結着不放不是我的風格,抱起琵琶彈琴解悶,彈一曲塵劫聊瀉心結。
令狐沖一邊喝着老子的酒,一邊聽老子彈琴,倒也沒再找老子的歪。街上路過一個渾身綠衣的白胡子老頭,被我琴聲吸引,駐足欣賞了半晌方才徐徐離去。突然聯想到綠竹翁,想到令狐沖應該有笑傲江湖曲譜,叫他拿出來給我看看。
令狐沖想都沒想就掏出來遞給我,說:這本曲譜乃衡山劉正風師叔和日月神教曲洋前輩傾盡一生所著,說起來你和曲洋都擔任右使一職,也算是有緣。他二人辭世前只有我在身邊,迫不得已才會贈與我,只盼能使詞曲留世不絕。我不通音律,無法了卻二位前輩的夙願,贈予你罷。
我翻看曲譜,出于好奇試着彈了一遍。也算是見識了這曲傳說中能讓日月為之失色的驚世佳作。這一曲時而慷慨激昂,時而溫柔雅致,優雅動聽,只可惜我執念太深,無法彈得像傳說中的那般神妙灑脫和令人動容。
把曲譜還給令狐沖,說:你收好,日後自會邂逅那個教你音律的佳人。算算日子,應該也快了。
令狐沖一臉狐疑的望着我,槁木死灰的臉上猶如枯木逢春,他說:聽餘師弟的意思,好像能預知未來會發生什麽似的。當初在華山,師傅明明已經去了嵩山,你卻篤定他會折返,他第二日就真的回來了;你跟大有說我會倒黴,我第二天就丢了秘笈,還被不戒和尚又強行打入一道真氣。青城道觀天下聞名,莫非餘兄弟真會些什麽堪輿推背之術?
被他問的啞然失笑。想我無非是記得金庸故事中的內容,雖只記得個大概,可結合實際情況,和一些端倪推測出來根本不是難事。
大笑着對他說:你就當我真會伏奇問卦吧。你今後還會遇到一個身份貴不可言,容貌萬裏挑一的絕妙佳人。對你更是一心一意,同生共死,所以你不必這般萬念俱灰的樣子。
令狐沖說:我自幼和小師妹一起長大,數十年感情豈能說忘就忘……只盼小師妹能覓得如意郎君,幸福甜蜜,我只要能遠遠瞧上一眼,便心滿意足了。
看他那一往情深至死不渝的樣子,想到任大小姐可不就是看上他這點嘛,只是這話着實叫人聽着發酸。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對林平之還不是如出一轍的卑微,頓時覺得興味索然,特別不是滋味,于是抱着琵琶起身便走。
只聽令狐沖在背後說道:你剛才還說沒有鐘情我小師妹,平白無故的怎麽說走就走啊?哎——你等等我。
我他媽真想揍他一頓,又怕誤會變得更深。只可惜我和林平之都是男人,就算我不在乎別人怎麽想,卻無法不考慮他會不會怕人诟病,真是百口莫辯,啼笑皆非。
令狐沖是生性豁達之人,回去的時候沒再說那些不開心的事,一路上倒是有說有笑十分融洽。
告別令狐沖,悠哉哉回到房中,始料未及的發現林平之正坐在桌前,一邊喝茶一邊古怪的睨着我。
我愣了一下,奇怪的問他:怎麽跑這來了,不跟你外公好好說說話嗎?
卻聽林平之輕描淡寫的說:怎麽,不歡迎我嗎?
他這話說的陰陽怪氣,我挑挑眉,不知他到底想表達什麽,靜靜看着他那張另我魂牽夢繞的臉,等待他繼續說下去。他躲開我的視線,蹙着眉低頭喝茶,沉默好一會兒才終于開口:怎麽不去我外公家坐坐,瞧不上我們是小門小派嗎?
他這麽問,我幹脆不再藏着掖着,坦白告訴他:怕被你外公轟出來。我爹綁了你父母,害死他們,還燒了你家總局,他沒拿着刀跟後面找我算賬,我還要自己跑到他面前晃悠,沒事找事嗎?
林平之聽完,贊同的點了點頭,很快又板起臉,面無表情的說:不錯,還算有點自知之明。可我就不懂了,你怎麽就能心安理得的在我面前晃悠呢?
我理屈詞窮,被噎的只知道讪笑。他見着我尴尬為難樣子,仿佛終于出了一口惡氣似的,破嗔為喜又問:你何時跟令狐沖關系那麽好了,大晚上的,還一起跑出去喝酒?
我說:我出去溜達偶然遇上的,他跟人賭錢輸的連褲子都快沒得穿了,我豈能見死不救?
林平之挑挑眉喝了口茶才繼續說:你倒是好心。他輸光了跟你有什麽關系,你對誰都這麽好心嗎?
我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坐下來給自己倒水喝。我當然不可能見誰落魄倒黴都上去摻和一腳,可令狐沖是笑傲江湖的主角,免不得以後會出現用得到他的地方。
林平之見我不回答他,臉色倏地一暗,語氣也突然便冷了下來,說:餘公子義薄雲天,又風流倜傥相貌堂堂,武功卓絕驚才絕豔,就連小師姐也少不了經常在師父面前對你贊不絕口。我只是想知道,餘公子對我這般謙讓袒護,賠笑讨好,又是為了什麽?
我正欲開口解釋,就聽他怼道:別再用替你爹還債那種三歲小孩都不會信的借口搪塞我。
我嘆口氣,不知他為何突然想起來刨根問底,像哄小孩一樣對他說:我哪敢騙你?別多想了,乖。
林平之凝視着我,臉色愈發幽暗,完全不理睬我的谄媚,自顧自繼續說到:
江湖險惡,視人命為草芥,旁人為了我家一本不知是否真實存在的劍譜便能明争暗奪,無所不用其極,能做到冷眼旁觀,不落井下石的已是難得。你身懷絕技,又是青城派餘觀主的獨子,還頗得東方不敗賞識,封了魔教右使。
就算你高風亮節,不屑于睥睨天下傲視群雄的虛名……如果是想笑傲江湖無拘無束的生活,也不過唾手可得……這天上地下,但凡是你想要的,只怕全然沒什麽是不可能的。
這些天我苦思冥想,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我林平之又不是你什麽人,為何你要如此竭盡心力的幫我?甚至願意将傍身絕技傾囊相授。
他越說越激動,慷慨激昂中愈發透着咄咄逼人的氣勢。我被他問的說不出話,只能逃避的望着窗外那輪如鈎的上弦月發呆。
雖然不敢看他,卻能感覺到他正死死盯着我,仿佛今天我不給出個合理的解釋他就絕不會善罷甘休似的。我苦笑着喝茶,企圖轉移話題,說:你快點沐浴去吧,我還要給你施針呢。今天結束後,你便可以真正開始練功了。你不是還要找我報仇麽?
可惜他不願妥協,硬生生把我臉掰了過去,還一把摘了我的面具逼着我和他對視。漆黑的眸中仿佛古井無波,又宛如驚濤駭浪。形狀姣好的眉深深鎖着,在眉心形成一道令人心疼的溝壑。他說:你告訴我好嗎?算我求你了。實在不想說,對我發火也行,就算是讓我清醒一下,想清楚是我想得太多,太看得起自己,自作多情了。成嗎?
他的表情如此絕望,又仿佛閃爍着滿滿期翼,一眼萬年似欲瘋魔,看的人揪心。可我沒有勇氣告訴他真相,更不知該從何說起。
就算是在千年後那個自由開放的世界,能接受同性的人,也少之又少,就算碰巧遇到兩情相悅的,還是免不了遭旁人冷眼鄙夷。更何況是在如今這個尊儒重道、墨守成規的封建社會,怕他知道了只會覺得深惡痛絕,到時候我連看着他的資格都沒有了。
我盯着桌上的一塊污漬,無可奈何的笑,說:對不起。
他跟着我笑,滿眼的譏诮。可我分不清他嘲笑的是我還是他自己,他輕聲說:那你說說,你哪裏對不起我了?
我搖搖頭,苦笑着任他無理取鬧胡攪蠻纏,一邊将他杯中茶水斟滿。
他卻盯着我的動作兀自說了起來,仿佛自言自語。他說: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本以為你當我是朋友。可你明知我跟岳林珊兩情相悅,卻當着我面毫不避諱的調戲她。本想着如果你真的喜歡她倒也無妨,以你的才貌家世,與她本就是門當戶對。可我無論我怎麽看,都沒看出你對她哪怕有一點點傾心的跡象。
說到這他頓了頓,極盡輕蔑嫣然一笑,看的我心中一顫。他說:你一直跟着我們,其實是為了我吧?你覺得我林平之靠自己一人之力報不了仇,你打心眼裏瞧不起我。你其實和旁人一樣覺得我武功低微又愚鈍纨绔,只怕唯有這副不男不女的皮囊還有點看頭吧?
我也笑了,不敢面對他,轉頭望着窗外。我不是心虛,只是他這副模樣我看着心疼。
林平之說:怎麽,不敢看我?是被我說對了嗎?在你眼裏,我是戲臺上唱花旦的戲子,還是勾欄裏的兔兒爺啊?
他的問話我無言以對,真相或許更加誅心。無論對我和他來說,都是。因為他也許根本不是林禦歌。
原來,人到了最苦澀的時候,便哭不出來,只會傻笑了。我說:你不用擔心,今天施完針後,你自己根據口訣練習就可以了,以後我再不出現在你面前便是。等你學成之後,便再沒有人敢再看不起你。
空氣突然安靜,宛如黑色瀝青般黏膩濃稠的寂靜。絕望的笑聲如漣漪般漸漸蔓延,他的肩膀仿佛斷翅的蝴蝶上下抖動。又委屈又悲恸,他呢喃着:我當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呢,早就知道這事蹊跷,我早就知道……我道這世上怎麽會有人平白無故對一個毫無幹系的人這麽好呢。可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啊,比岳林珊還要好上一萬倍,讓我知道這世上,竟還有對我這麽好的人!你其實只是看上我這副不男不女的臭皮囊了,是不是!
我的沉默和微笑,不承認也不否認的态度似乎更加激怒了他,他咬着呀狠狠擦去眼淚,對我吼道:你知不知道,這是不倫的,我們會被天下人恥笑的!
看他這麽傷心的樣子,我心如刀割,多麽想一把将他抱住,告訴他我是多麽想——回到從前。可他又不是林禦歌,他不是。只能将僵在空氣中的手轉而搭在他的肩膀上,以為能以此安慰他,卻被狠狠甩開。
他轉過臉不再看我,垂着眼簾心如死灰,仿佛在下定什麽決心,一邊褪去衣物一邊咬牙說:施針吧,今晚之後,再別讓我見到你。
我點點頭,不想他有心理負擔,于是找了個布條,準備去蒙眼睛,卻被他抓住手腕攔下來。他低着頭,把我手腕捏的生疼,忽然擡頭直視我,冷笑一了下,說:不用了,你也不是沒看過。再說了,蒙着眼睛也不方便施針。
之後便坐在那一動不動,垂眼盯着地上的一點,與其說是平靜,不如說是麻木更貼切。我雙手将他抱至榻上,他依舊毫無反應。我于心不忍,嘆了口氣,說:你忍着點。
這最後一步便是将他身上的陰陽相阻的最後一條脈絡完全打通,形成一個完整的乾坤。
直白點形容:我不知道這一步在別人身上會發生什麽,因為我練到這一步的時候,只感覺前世的某些屬于女人才會有的感覺回到了身上。可我前世是女人今生是男人的這一事實,更完美的推動了整個經氣脈絡的整體循環。無獨有偶。
所以當我施完針,見他渾身赤紅的在我面前不停掙紮扭動的時候,我一臉懵逼的樣子絕對不是裝的。而他像發了瘋一樣,不停的往我身上撲,在我臉上亂親亂舔的時候,我也不是故意沒有在第一時間推開他的。
可我知道他絕不是故意的這樣失控。而我雖不是君子,卻絕不做趁人之威的禽獸之事,即使這可能是我唯一一次機會,甚至用盡了我所剩無多的忍耐。
他剛才才警告過我,不要對他産生不倫的旖旎之念,他也不想再見到我。
而除了他所說的,我不能在他這麽脆弱的時候做出那種事的理由還有很多,比如他不是林禦歌。
而不論是哪方面,都足以叫我毫不猶豫的從那個房間迅速逃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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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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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