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

緊緊握在手裏。

一陣暖流從手心傳來,眼前的霧氣慢慢的消失,身上也沒有了先前的寒意。

夕陽的光微微泛黃,照的小巷一片明亮。

江亦閑輕輕籲了一口氣,把他拉到自己身後,小聲道:“當心點,我怕還有別的東西。這巷子應該被人布了迷魂陣,所以我們才找不到岔路口。”

蘇晨此時定下神來,點點頭,指着前方一個藍色垃圾桶道:“那個垃圾桶我們前面路過過一次了,掉漆的地方都在相同的位置。”

江亦閑拍拍他的手,擡頭看看天,又前後打量了小巷一番。這才從公文包裏摸出來一張長方形的糙黃紙,拿出鋼筆在上面龍飛鳳舞的劃了幾道,然後将其折成一只紙鶴,随手往空中一丢。

紙鶴拍拍翅膀,竟飛了起來。在空中轉了一圈,然後便往前飛去。

蘇晨看得目瞪口呆。

江亦閑拉着他跟着紙鶴往前走,才走了幾步,紙鶴身上忽然騰起一到火焰,紙鶴無力的拍拍翅膀,瞬間就被火焰吞噬,變成一抹飛灰散落下來。

江亦閑的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

蘇晨也看出來不妙,忙問他:“走不出去?”

“這倒不是。”江亦閑苦笑一聲,兩個酒窩都顯得有點氣餒,“今天出門上班,沒料到會遇到這些事,家夥都沒帶上。”

說着嘆了口氣,一臉悲痛的從自己手腕上解下來一串珠子,扯開繩子,把珠子都握在手裏。

他有些心痛的看看手裏的一把珠子,擡手往上抛出去。

珠子在空中散開,四散着落下來,四下裏滾落了一地。珠子到處,空間微微的模糊起來,四周景色一轉,蘇晨才發現自己和江亦閑居然還站在巷口,根本就沒有往前走出一步。

江亦閑蹲下來撿滾得四處都是的珠子,蘇晨也蹲下來幫他一起撿。

“太可惜了。”江亦閑又嘆了口氣,對蘇晨道:“蘇經理,你應該給我加工資的。我這串佛珠算是廢了。”

“在外面叫我蘇晨吧。”蘇晨擡起眼皮懶懶看他一眼,把拾到的珠子遞給他,“加工資可不是我說了算。這珠子再串起來也沒用了?”

江亦閑站起來,把珠子塞進公文包裏,道:“佛珠佛珠,主珠為佛穿繩為法,次珠為僧,合為三包寶。繩子斷了,有佛無法,就算是沒用了。有人佛珠帶在身上,會突然斷掉,是因為佛珠以法替主人擋煞,這樣的佛珠一般要心懷敬意的送到寺廟,可惜很少有人會這麽做。”

說罷,他搖搖頭,往巷子裏走,“這串珠子跟了我十年,沒想到還是斷了。”

蘇晨走在他旁邊,沉默了一會,才道:“你們幹這行都收費的吧。這事解決了該收多少錢我回頭算給你。”

“算了,這算我送給上司的見面禮。”江亦閑笑嘻嘻的攬住他的肩,道,“工作的時候有好處多照應照應我就是了。”

蘇晨順手給了他一肘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快走。”

這次很順利,兩人走了一會,便看到前面的岔路口,往左拐,走了幾分鐘,便看到了一棟舊樓。舊樓門口挂着一個門牌,槐花四棟,确實是吳姐說的姚欣雲住的地方。

舊樓沒有電梯,兩人只好順着樓梯往上爬。姚欣雲住三樓2號,爬上去倒也不累。蘇晨和江亦閑站在門口,正要按門鈴,卻發現門半掩着。

兩人對視一眼,推開門走進去。

入目便是鋪天蓋地的紅色,蘇晨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睛被這鮮豔的色彩刺得有些發酸。客廳地板上全是血跡,正中間臉朝下倒着一個穿着白裙子的女人,裙子大半都被鮮血染紅了,背上還插着一把匕首,看體型應該是姚欣雲。

蘇晨并不是第一次見到死人,但是确實第一次見到這麽慘烈的場面,不由得臉色有些發白。

江亦閑也狠狠的擰起了眉頭,但卻沒有任何動作。

“報警吧。”蘇晨深深吸了一口氣,掏出手機了撥了110。

江亦閑有些意外的看着旁邊自己的上司。他本以為蘇晨見到這樣的場面應該驚慌失措才對,卻沒料到他居然這麽冷靜,還知道要報警。

作者有話要說: 佛珠三寶的含義古來已有。

不過後面擋煞是我胡謅的。

o(╯□╰)o

☆、食壽(五)

蘇晨向警察說明自己和下屬來找同事,結果發現兇案現場的事。接電話的警察問了蘇晨和江亦閑的名字,叫他倆不要在現場亂走動,以免破壞現場,在現場等着他們過去,又千叮萬囑千萬要注意安全,說不定兇手還在現場藏匿着。絮絮叨叨說了一大通,才挂掉電話。

在蘇晨打電話的時候,江亦閑小心翼翼的靠近血泊,站在外圍觀察着躺在中間的屍體。

屍體周身都很幹淨--這裏所謂的幹淨,是指屍體四周一點陰氣也沒有。按理來說,除非是自願自殺或者壽終正寝的人,對世界沒有絲毫留戀,在死後魂魄才會立刻進入輪回,而因為意外亡故或者是被人殺害的人,魂魄往往會流連不去,在自己屍身附近留下淡淡的陰氣。

但江亦閑卻沒有發現任何法術留下的痕跡,也沒有妖氣。

不像是妖鬼所為,倒像是人幹的。但是沒有陰氣,也說不過去。

蘇晨在他後面,眼睛掃過那一灘血泊,忍不住又皺了皺眉,偏開頭,然後強忍着毛骨悚然的惡心之意,去觀察地上的屍體。

姚欣雲的的白色連衣裙已經被血染紅,背上有幾道深深的口子,在靠近肩胛骨的地方插着一把塑料柄的水果刀。

“很奇怪……”江亦閑擡頭看向裏面的房間,房門半掩着,裏面一直有細碎的聲音傳來。

但是他此時身上什麽都沒帶,不敢貿然涉嫌。他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是身邊還有個普通人,萬一有危險實在顧不過來。

“怎麽奇怪了?”蘇晨問他。

江亦閑搖搖頭,道:“她死之後,魂魄離開身體,應該會留下陰氣,但這房間裏什麽也沒有。而且你聽到房間裏的聲音了麽?我懷疑裏面有什麽東西。”

蘇晨點點頭,正要接過話來,客廳後面的房間的門卻猛的被人推開,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從裏面沖出來,手中高高舉着一把菜刀,嘴裏發出一聲大吼,朝兩人沖來。

蘇晨的神經一下子繃緊了。

順手把江亦閑推開,蘇晨一側身閃開那人狠狠砍下來的一刀,捉住他的手臂,反着一扭,咔嚓一聲,就把那人右手關節卸了下來。那人手一軟,菜刀砰地一聲掉到了地板上。

江亦閑看的目瞪口呆:“想不到蘇經理你還是個練家子。”

“大學在跆拳道社混過兩年。”蘇晨制住那人,把他雙手反擰到背後,挑挑眉,語氣裏帶了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得意,“防身而已。”

才說完這話,門口忽然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蘇晨聽出來就是接自己電話的警察:“兩位就是剛才報警的人麽?”

蘇晨和江亦閑轉頭,就看到七八個身穿警服的警察魚貫而入。為首的那人很年輕,濃眉大眼,雙目炯炯有神,看起來正氣凜然。

“喲,小安子妹夫,真巧。”江亦閑一臉熱情的迎上去向他打招呼。

“咳,公共場合,注意注意,別套近乎。”年輕的警察臉上微不可查的閃過一絲紅色,身後幾名警察都竊竊的笑起來,年輕警察臉上立刻就露出一點尴尬的神色來,轉移話題道:“蘇晨是吧,前面的就是被害人?他是什麽人?”

說完,指指被蘇晨制住按在牆邊滿身是血的男人。

“警官,這人剛才突然從房裏沖出來攻擊我們。”蘇晨向他解釋道。

兩個警察上來,從他手裏接過那個男人,年輕警官朝他笑笑:“蘇晨,你和江……江亦閑先出去等吧。我們的同事要取證,等下你們和我回警局錄下口供。”

蘇晨點點頭。把男人交給警察以後,他才發現自己身上沾了不少血跡,皺起眉頭和江亦閑出門,聽到江亦閑一邊走一邊小聲嘀嘀咕咕:“臭小子,也不知道尊老愛幼,居然直呼我的名字。”

“你們認識?”蘇晨問他。

“何止是認識……”江亦閑有些忿忿,“他兩個月前把我小師妹騙到手了,現在算起來是我妹夫。”

警察們在門口牽起一道黃線,有兩個警員守在門口,蘇晨站在離門不遠的側邊上,可以看到警察們在裏面走來走去,但是具體在幹什麽就看不到了。

等了大概半個小時,屍體才被擡出來。警察們也陸陸續續出來,把門關好封上。這個時候門口已經聚起了不少圍觀群衆,被警察攔住才沒有靠近。大家看見蘇晨身上的血跡,都竊竊私語起來,對着他指指點點。

作者有話要說:

☆、食壽(六)

“走吧。”年輕警察招呼了蘇晨和江亦閑一聲,帶頭先下樓,後面警察們押着男人,擡着屍體,一一跟上。

到了警局,有兩個警察先帶着蘇晨和江亦閑去錄口供。詢問蘇晨的是個上了年紀的老警察,态度很好,問了他一些為什麽去找姚欣雲,什麽時候到的之類的問題。蘇晨随口說自己前幾天有份客戶那邊的表格讓姚欣雲幫忙算一下,今天他急用,所以才和自己下屬匆匆趕來姚欣雲家。警察沒有追問,應該是信了。

做完筆錄出來,已經快八點了,外邊天色已經暗下來。

江亦閑比他出來得早,正靠在門邊抽煙,見他出來,遞了根煙上來,蘇晨擺擺手,示意他自己不抽煙。江亦閑把煙收回去,打趣道:“這年頭,我以為不抽煙的只有女人。”

“這年頭抽煙的女人也不少。”蘇晨不甘示弱的回他一句,“你要是哪天肺癌了,我這個做上司的一定會去醫院探望你的。”

江亦閑撲哧一聲笑出來,道:“那我敬愛的上司大人介不介意看在我為他折騰一晚上的份上,請我吃頓晚飯。”

他掏出幹癟錢包來,打開給蘇晨看,一臉可憐兮兮:“你可憐的下屬我這個月山窮水盡,我能問下咱公司幾號發工資麽?”

蘇晨又好氣又好笑,懶得理他,攔了輛出租,報了個地址。

江亦閑一點都不客氣,跟在他後面就上車,坐好後問他:“這是去哪?”

“吃飯!”蘇晨瞪他一眼。

吃過飯已經九點多鐘,蘇晨等着服務員過來買單,江亦閑坐在他對面,又點了根煙。被二手煙禍害的蘇晨嫌惡的瞪了他一眼,道:“飯也吃了,你該回去了吧。”

江亦閑在對面一點自覺性也沒有的點點頭,說:“是該回去了,不過你得和我一起回去。”

不等蘇晨說話,他就解釋道:“食壽的投放肯定是人為的,不然姚欣雲也不會被殺。殺姚欣雲的人說不定今晚就要找機會對我們下手,你只是個普通人,肯在會法術的人面前沒有自保能力,所以最好不要和我分開。”

蘇晨兩道眉毛皺的幾乎快擰到一起去,總結了一句:“所以我今天得去你家或者讓你去我家?”

江亦閑點點頭。

蘇晨有些無奈的問:“沒有別的辦法麽?”

江亦閑攤攤手,道:“不管怎麽說,還是性命最重要。我建議最好去我家,我的符咒法器都在家裏,而且一般鬼怪妖物也沒辦法闖進我家,安全系數要高得多。”

蘇晨只好跟着江亦閑回家——當然打出租的費用是蘇晨出的。

江亦閑住的公寓不大,兩房一廳,并不是蘇晨想象中的線香煙袅袅,擺滿了神像佛像的模樣,而是典型的單身男人的家——髒兮兮,亂七八糟。牆角的垃圾桶扔滿了垃圾,沙發上堆的全是衣服,桌上還擺了幾個泡面盒子,散發着難聞的氣息。

江亦閑清咳一聲,把蘇晨引進左邊的房間。這個房間倒是幹淨,物件都整整齊齊,就是灰蒙蒙的,也不知道多久沒人進去過了,剛走門蘇晨就被迎面而來的灰塵嗆得咳嗽起來。

江亦閑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說了聲抱歉。蘇晨倒是無所謂,這房間比起客廳好多了,起碼沒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江亦閑出去給蘇晨抱了床被子進來,又給蘇晨拿了條幹淨的毛巾和被子牙刷進來。給他指了浴室的位置,就自己出去收拾客廳了。

其實蘇晨對他印象還不錯,這件事起因本來就是蘇晨被食壽寄生,和江亦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但是江亦閑不但冒着風險陪他去找姚欣雲,還因為擔心他有危險而帶他回家。蘇晨拿着毛巾牙刷去浴室洗漱,一邊尋思着自己家的玻璃就不要他賠了。

當天晚上倒是平靜,不知道是對方沒有動作還是确實如江亦閑所說,妖魔鬼怪都進不了他住的房子的緣故。

第二天是周六,不用去上班。蘇晨六點半就準時醒了,不過見江亦閑房間一直關着門,自己也就一直呆在房裏百無聊賴的玩手機,直到江亦閑來敲門。

早飯是江亦閑從樓下買來的豆漿油條包子,蘇晨不大吃得慣這些玩意,不過湊活湊活也就得了。江亦閑胡亂塞了幾個包子,喝了杯豆漿,掏出手機給他口中的小安子警官打電話。

蘇晨一邊小口喝豆漿一邊側耳聽他們在說什麽,可惜電話裏聲音太小,江亦閑又只是點頭應着什麽,不知道兩人說了些什麽。

江亦閑挂了電話,見蘇晨偏着頭看着客廳一角,眼神餘光卻一直往自己這邊瞟,忍不住有些好笑,道:“剛問了些他案情的事。”

“他怎麽說?”蘇晨問。

“那個男人是個瘋子,初步判斷是他殺了姚欣雲。但是在兇案發生前,他是個正常人。錢安他們查到,那個男人是個出租車司機,他們在姚欣雲租住的公寓樓附近發現了他的出租車。”

江亦閑拿起一個包子繼續啃,“他們懷疑司機是送姚欣雲回家叫的出租車司機。不過還有待查證。至于司機是為什麽發瘋,又殺死姚欣雲,就不知道了。”

“司機是被人控制了?用來殺姚欣雲滅口?”蘇晨一下子就抓住重點。

江亦閑點點頭,三下五除二啃完了包子,道:“肯定是有人在司機身上下了符咒,控制他的神志,讓他在姚欣雲回家後就上去殺了她。一般控制神智的符咒和法術都有很強的副作用,他會瘋掉可能也是因為副作用的緣故。”

“能在司機身上下符咒施法術,肯定是接觸過司機的人,而要殺姚欣雲的那個人,應該也是認識姚欣雲的,不然也不用殺了姚欣雲。”蘇晨接過江亦閑的話,說到後面眉眼間都是意氣風發,一雙眸子熠熠發亮,仿佛落了星子。

江亦閑見他這摸樣,微微側眼,挪開目光不去看他,只是道:“等警方的消息吧。小安子他們已經去查了。”

因為要等那邊的回音,又怕一個人會出事,整個上午蘇晨都呆在江亦閑家裏。中午兩人大眼瞪小眼,江亦閑攤攤手表示自己只會泡面,平時都是叫外賣搞定,但是他現在錢包空空……

蘇晨只好認命的去翻冰箱做飯。幾個雞蛋,一棵白菜,幾個番茄,然後沒了。廚房不知道多久沒用,廚具都蒙上了一層薄灰,江亦閑這下挺勤快,幫忙洗洗刷刷,鞍前馬後滿臉堆笑。

下午兩點多錢安打來電話,告知江亦閑他們查到的事。

當天中午姚欣雲推說身體不舒服,要請假回家。當時她看起來臉色蒼白,是財務室的吳瓊送她下的樓。有警員已經去詢問了吳瓊,吳瓊表示當時是姚欣雲看起太太難受,她才送姚欣雲下樓,當時送姚欣雲上出租車她就回去繼續上班了。而調查表明兩人也沒什麽矛盾。

警察也詢問了姚欣雲的左鄰右舍,大家在蘇晨報案前并沒有聽到大的響動,直到看到警察出入才知道姚欣雲遇害了。而且中午的時候,姚欣雲的屍體解剖結果出來了,她身上有數個被水果刀捅出來的傷口,但卻都不在致命位置,不可能立即致死,而且其中有幾個傷口還是死後被捅出來的。

他們警局懷疑司機是被催眠,還請了心理學專家來看過,結果心理學專家看過後說司機并沒有被催眠過,而司機體內也沒有發現致幻類藥物。

現在他們正在調查司機是否有精神病史或者家族遺傳性精神病。

挂掉電話,江亦閑伸了個懶腰,道:“去找一下這位吳瓊把。”

兩人收拾了一下--其實蘇晨倒沒什麽好收拾的,江亦閑拿了一疊符紙,一塊玉佩,塞在口袋裏。等兩人出了門,卻面面相觑。

--吳瓊住哪?

江亦閑只好又給錢安打電話,問吳瓊的家庭住址。

那邊錢安語氣裏滿是警惕:“你又想幹嘛?又問案情又問地址的?”

“你應該猜到了才對。”江亦閑毫無廉恥的嘻嘻一笑,道:“快說,說了回頭叫我上司請你吃飯。”

“你別搞出大麻煩來。”錢安有些頭疼,“上次的事害我寫報告寫了一天一夜。再有下次別想我給你透露案情信息了。”說完給他報了一串地址。

蘇晨有些唾棄的看着沒臉沒皮的江亦閑:“為什麽是我請他吃飯?”

“因為我沒錢。”江亦閑說得理直氣壯。

蘇晨額角青筋跳了跳,努力克制自己想揍人的沖動。

兩人攔了輛出租直奔吳瓊家。

吳瓊家住在三環內,堵車堵了半個多小時兩人才到她家樓下。她住十五樓頂層,蘇晨和江亦閑坐電梯進了電梯,見電梯門慢慢合攏,江亦閑揉揉鼻子:“我讨厭坐電梯。”

蘇晨沒說話,江亦閑壓低聲音,陰森森的說:“因為電梯裏髒東西特別多,電梯每天上上下下,不接地氣,所以陰氣特別重,孤魂野鬼都喜歡在裏面逗留……不信你可以看看牆上的反光……”

“我信。”蘇晨打斷他的話,“到了。”

正要召只小鬼吓吓蘇晨的江亦閑頓時滿心抑郁,悶悶的跟在蘇晨後面走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食壽(七)

一出電梯江亦閑就感覺到了濃厚的陰氣,整個十五樓走廊都被冰寒的陰氣所充斥,江亦閑有些不适的皺起眉頭,打了好幾個噴嚏。

蘇晨轉頭看他:“怎麽了?”

“陰氣太重了,有點冷。”江亦閑打了個哆嗦。

七月份,兩人都只穿了件短袖襯衣。江亦閑嘴唇發白,抱着胳膊發抖,蘇晨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他伸手碰碰江亦閑的胳膊,冰涼冰涼,像是擱在寒冬臘月的風裏吹過一遭。

蘇晨對靈異方面的事一竅不通,也不知道該怎麽做,只好拉着江亦閑去敲吳瓊家的門。

門很快就開了,一個小女孩站在門口,不過四五歲的樣子,生養的圓潤可愛,活像個粉團子。看了蘇晨和江亦閑一眼,吧嗒吧嗒的往裏跑:“媽媽媽媽,來客人啦。”

很快吳瓊就從內間走出來,看到蘇晨和江亦閑,十分驚訝:“蘇經理?”

江亦閑此時靠在蘇晨身上,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一個勁兒的瑟瑟發抖。蘇晨面不改色,扯了個謊:“這位是我部門的新人江亦閑,剛才我和他路過這邊,結果他老毛病發了,我想起來上次在人事檔案上看到過吳姐您的地址,就只好冒昧的上來打擾了。”

吳瓊連忙把兩人讓進來,關上門,招呼着兩人坐下。小女孩挺乖,見江亦閑臉色蒼白,跑去倒了杯熱水,搖搖晃晃的端過來遞給江亦閑。江亦閑忙抖着手接過被子,朝小女孩笑笑。

“要不要送他去醫院。”吳瓊有些遲疑的問道。

“不用去醫院。”江亦閑抖着聲音說,“老毛病,渾身發冷,抱着杯子暖一會就好了。”

吳瓊坐在兩人對面的沙發上,小女孩有些好奇的湊過去看蘇晨和江亦閑,吳瓊有些局促,忙把小女孩拉到自己身邊。

“吳姐,你知道欣雲的事了麽?”蘇晨試探着問。

吳瓊渾身一震,臉色有些發白,拍拍小女孩的背:“囡囡乖,去寫作業,寫完了媽媽帶你出去玩。”

小女孩一臉雀躍的回了房間。吳瓊才眼神飄忽的說:“知道了。警察還來找過我問那天欣雲看起來有沒有什麽異常的。”

“真可惜,欣雲那麽一個好女孩。”蘇晨嘆息一聲,目光卻緊緊注意着吳瓊的神情。

“她才23歲……”吳瓊眼裏有了一層薄薄的淚光,擡起袖子擦擦眼角,才繼續說,“蘇經理,你知不知道,欣雲她一直很喜歡你。本來你生日那天,我們幾個還拾掇她像你表白,結果臨到頭她又不好意思了……”

蘇晨一下子愣住了。姚欣雲在他印象裏是個很害羞的女孩子,有些內向,很容易臉紅。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他沒想到這個死去的女孩原來一直在心裏喜歡着他。

氣氛忽變的有些沉重。

一旁靠着蘇晨抖了半天的的江亦閑忽然擡起手,指着斜前面矮櫃上擱着的一支工藝長頸瓷瓶,慢吞吞的說:“吳姐,這玩意在家裏擱久了,對小孩子可不好。”

吳瓊神色一慌,幾乎從沙發上跳起來。她定定神,擠出一點笑意:“一個瓶子而已,哪來什麽對人好不好一說。”

江亦閑站起來,身子卻一晃,蘇晨忙扶住他,低聲問:“沒事吧。”

江亦閑深深吸了一口氣,穩住身子,推開蘇晨的手,走到那個矮櫃前面,探手去拿那個瓶子。吳瓊伸手要去攔他,卻被蘇晨攔住了:“吳姐,亦閑他從小跟随高人學道,說不定是看出了什麽,讓他看看也好,萬一真有問題,解決了對您也好。”

吳瓊強笑着說:“蘇經理,這都什麽年代了,你還信這些迷信啊。”

江亦閑手将将碰到瓶子,頓時一陣寒意從指尖傳來,他立刻便縮回手,轉頭看蘇晨,“把瓶子拿起來嗎,讓我看看底面。”

蘇晨應了一聲,拿起瓶子,将瓶底朝向江亦閑。瓶子很輕,瓶口塞了個木塞,而瓶底用暗紅色畫了個奇怪的符號。符號很像一個人形,筆畫都彎彎曲曲的。

江亦閑眼神裏透出一絲厭惡,他別過頭,看着吳瓊,神色嚴肅,一字一句,不像問話,倒像陳述一個事實:“瓶子裏的是食壽?”

吳瓊擠出一點點笑容,連聲音都是顫抖的:“什麽是食壽?我一直都不迷信的。江先生,你要是身體沒事了就請離開我家。”

江亦閑大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和她對視,惡狠狠的說:“你知道麽,我最痛恨用邪術和妖物害人的人了,這樣的人連妖鬼都不如。”

吳瓊猛的站起來,把他用力朝外一推,“你出去,我這裏不歡迎你。”

江亦閑本來就被這裏的陰氣折騰的不行,一下沒穩住身子,後腦勺着地砰的摔下去,疼的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吳瓊彎下身子像是要去扶他,手伸到一半又縮回去,全身好像失去了力量一般的坐回到沙發上,捂着臉低低的抽泣起來。

蘇晨忙把江亦閑扶起來,伸手給他揉後腦勺。

江亦閑疼的龇牙咧嘴,淚花都迸來了,嘴上嘟嚷道:“再這麽摔幾次,我得摔傻了。”

吳瓊一邊抽泣,一邊斷斷續續的說:“我也不想啊,可是我還有女兒……我不能抛下我的女兒啊……”

蘇晨扯着江亦閑在沙發上坐下來,溫聲問吳瓊,“吳姐,到底怎麽回事?”

吳瓊只是捂着臉低低的哭,好一會,才放下手,拭去臉上的淚痕,啞着嗓子道:“我結婚結的很晚,三十五歲那年才和囡囡他爸爸結婚。我們感情很好,第二年我們的女兒囡囡就出世了。當時囡囡他爸爸很高興,每天下班回家就喜歡逗囡囡玩。”

“囡囡兩歲的那一年,有一天周六我加班,囡囡爸爸帶着囡囡出去玩,結果路上出了車禍,囡囡爸爸死命護着囡囡,囡囡才沒出事,可是囡囡她爸爸卻當場身亡。後來我就一直一個人帶着囡囡,囡囡沒有爸爸,但是從小就聽話又懂事。”

吳瓊說着,又低低抽泣起來。江亦閑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半年前我被查出來晚期胃癌,我覺得我的生活一下子就崩潰了。我死不要緊,可是囡囡她還需要人照顧啊。當時我沒敢把查出癌症的事告訴任何人,醫生建議我早點去住院,但是我放不下心囡囡,就一直強撐着上班,照顧她。”

“後來有天做晚飯的時候,我實在疼的受不了,在廚房裏暈過去,囡囡打電話給醫院叫了救護車,我告訴囡囡我是低血糖才暈倒的,他也信了。醫生也在我的祈求下沒有和囡囡講實話。我在醫院住了五天,第五天出院後,我在家裏整理入院時候的衣物,準備拿去洗,結果發現衣物裏面夾了個瓶子,還有一本小冊子。”

“瓶子就是這個瓷瓶,紙上寫着食壽使用方法?”江亦閑出聲打斷她的話。

吳瓊點點頭,繼續往下說。

“我本來是不信這些東西的。而且上面寫着……”吳瓊打了個哆嗦,“寫着食壽要寄生在人身上,吸取他人的壽命,才會起作用……我雖然算不上多好的人,一直以來卻也沒做過什麽壞事,我自問一生從沒害過人,陡然叫我去為了自己害人性命我也做不到。”

“我早該把那小冊子和裝着食壽的瓶子扔掉的……我一直沒用食壽,但卻也把瓶子和小冊子留下來了。就這樣又過了大半個月,我的身體實在撐不住了,又進了醫院,囡囡在我床邊哭的跟什麽似的,我當時心裏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後來從醫院出來,鬼使神差的就照着那冊子上寫的方法,往瓶子上的木塞子上滴了幾滴自己的血,第二天我的身體就變好了很多。但是冊子上說,瓶子裏的食壽必須每個月至少放出去一次,這樣才能保證我自己一直能健康下去……”

“然後你就開始讓食壽在別人身上寄生了?”江亦閑沉着臉問。一旁蘇晨只是靜靜的聽着,一句話不發。

吳瓊滿臉悲痛和悔恨:“當時正好欣雲進了公司,我擔心直接通過自己的手放出食壽被人發現,就燒掉了冊子,每個月在她手中要抓交給別人的東西上附一只食壽。等到那只食壽順利附上人體,吞掉那人壽命,就會回到瓶子裏來……欣雲是個好女孩,她對我一直很好的,是我害了她……我只是想看着囡囡長大……好好照顧她而已……她那麽小,離開我會活不下去的……”

“等等,你知道欣雲是怎麽死的麽?警察有沒有告訴過你?”蘇晨突然開口問道。

吳瓊低低抽泣着:“她肯定被她手中沒送出去的東西上的食壽殺死的……是我害死了她……小冊子上說過的,二十四個小時候食壽會從附着的物品上出來,寄生到離它最近的人身上……”

蘇晨和江亦閑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想法。

殺死姚欣雲肯定不是吳瓊幹的,這麽說來,另有其人。

作者有話要說:

☆、食壽(八)

“吳姐,瓶子食壽只有一只?每次回來的也是一只?你怎麽讓食壽附在物體上的?”江亦閑繼續問她,”小冊子上有教你陣法麽?”

吳瓊還沉浸在自己的悔恨中,只是有些麻木的回答他的問題:“只有一只。只要我把自己的一滴血滴到那東西上,再在上面畫個和瓶底差不多的圖案,打開瓶塞,食壽就會自己附上去,等吞噬了壽命,它就會自己回來……我可以感覺到他在不在瓶子裏……陣法?我沒學過,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我早該扔掉東西的。這樣欣雲就不會死了……可是我要活着照顧囡囡啊……”

她一句又一句的重複念叨着:“……我要活着照顧囡囡啊……我的囡囡,那麽懂事……我要照顧她啊……”

江亦閑嘆了口氣,有些憐憫的看着她。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母親罷了……可是不管是誰,都不能依靠剝奪他人的性命來過活……每個人的生命,都是一樣貴重的……愛這種東西……真是偉大又自私……

蘇晨突然伸手安慰似的拍拍吳瓊的背,吳瓊受驚似的縮了縮身子,才仿佛如夢初醒,蒼白着臉看着蘇晨,讷讷道:“蘇經理,我這樣的人很自私吧……為了活下去,就不顧他人的性命……”

蘇晨看着她臉上未幹的淚痕,紅腫的眼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長長嘆了口氣,溫聲對她說:“吳姐,你在家好好休息幾天吧,公司那邊我幫你請假。”

“吳姐,食壽我要帶走。這東西沒寄生在人身上的時候,陰氣很重,也很能聚陰,對你女兒也不好,這整層樓都被積聚陰氣籠罩了,住久了會生病的。你回頭開窗子通通風吧。”江亦閑說着,又打了個哆嗦,“蘇晨,你把這瓶子拿上,我們準備回去吧。”

蘇晨點點頭,拿上瓶子,向吳瓊說了聲抱歉,和江亦閑走了出去。吳瓊只是窩在沙發裏一個勁兒的哭,也不管兩人。

離開吳瓊所住樓層,江亦閑終于不抖了,臉色也漸漸變得紅潤起來。但卻始終不碰那個瓷瓶,只是叫蘇晨小心拿着,千萬別摔了叫食壽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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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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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