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節
過,他因為忠于職守,昨日冒雨給你送過一封信。”
“那又怎樣?”
“那封信有蹊跷,”景傑一字一頓,“所以,你殺了他。”
“那又怎樣?”韓羽從容回視景傑,依然還是那句話。
“至少現在,我不會把你怎樣,也不能把你怎樣。”景傑道,“你做事一向滴水不漏,我找不到證據把你交官法辦,暫時也不想用江湖人的法子和你兵戎相見。”
“要殺要剮放馬過來便是,聖主是個痛快人,今日的态度可真有些奇怪。”
“韓羽,你應該知道,這幾年我一直在查你,”景傑定定看着他,“當年碎葉邪溫熱跟南瑮脫不了幹系,但我情願你是迫不得已,你不過是季無塵的一枚棋子,還是趁早收手吧。”
風愈來愈大,韓羽合上窗,兩人瞬間沒入恍然而至的暗影中。
“聖主,今日我也勸你一句,還請先顧好自己。”
景傑再看韓羽一眼,微微笑了,“你總是不肯信別人,該說的我已說了,韓兄,還請好自為之。”
韓羽椅窗而立,身影孤清,眼底卻是無妄無畏的光,“我不信旁人,亦不信天命,來日方長,你我且走着瞧。”
十三、隐情
夜幕初臨,景傑心不在焉地沿着石板小路信步而行,直到聽到一串清脆的碎玉聲,回身,看到海灣站在朦胧月色下,一張俏臉現出隐隐苦澀。
景傑攤攤手,“那位韓公子像是吃了秤砣,實在是鐵了一顆心。”
“若是得不到天地同壽,他真的會死麽?”海灣的語氣頗凝重。
景傑目中亦有幾分無奈,輕聲應道,“會。”
海灣欲言又止,微微垂首,看青石地上月色凄惶。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景傑一直待海灣如親人,海灣的神情讓他不禁恻然,靜默片刻,還是道,“我已經無法再幫他。”
“他一定經歷過許多不堪的事,”海灣輕聲道,“他不過是為了活下去。”
“海灣,”景傑的語調刻意放緩,卻很鄭重,“他殺了無辜的人,而且,這恐怕才只是開始。”
海灣本是快意恩仇的女子,可是此刻,萬千心事只化為凄然一嘆,輕輕吐出四個字,“天地同壽。”
他們都知道,韓羽此次來長夏,所為只能是天地同壽。
世事往往如此,原本唾手可得的一件東西,只因一顆拒人千裏的心,生生被塗上鮮血布滿荊棘,已至可望不可及。
四年前,聖域祖師蒼翼發出龜甲征召時曾言,得天地同壽者得聖域。
天地同壽是人人觊觎的武林絕學,融合了天地五行、玄學易經,乃至奇經八脈,十二正經,頗為晦澀精深,其經文由文字和姿态奇異的圖形組成,謄寫在一張古舊的羊皮卷上。
就在景傑得到那張羊皮卷不久,海灣第一次出言求他,竟是求他将天地同壽借給韓羽一閱。出乎海灣意料,景傑竟然痛快答允。
然而,世事就是這麽諷刺,面對白白送上門的羊皮卷,韓羽推卻不受。他不相信任何人,自然也絕不相信面前的竟會是真的天地同壽。
沒有聖血助力,除了蒼翼那等五十年一出的武學奇才,常人絕難練成天地同壽。季無塵将韓羽作為養血的蠱,多年來嗜血不辍,只為有朝一日得到天地同壽,練成奇功獨步天下。經過百般籌謀,利用碎葉邪溫熱的時機,韓羽在季無塵的授意下終于自臨水閣盜得半卷天地同壽。經此一役,剩下的半卷天地同壽從此深藏,再沒被季無塵得到窺伺的機會。
江湖血債,宿世輪回,皆因天地同壽。
暮色四合,如鈎新月在流雲中時隐時現,偶爾灑落的清輝襯得這人世更顯孤清。
景傑忽道,“你覺得,他會相信自己的妹妹麽?”
忽然聽聞“妹妹”兩個字,海灣一怔,擡起頭來。
“果然如此。”景傑搖頭苦笑。
海灣緊抿雙唇,月光掠過她清秀的眉間,細細辨來,他們的眉目果真有幾分相似。
兩人沿着青石路一徑走下去,直至來到離水畔一處早已荒棄的渡口,這裏喚作古渡寒亭,平日裏少有人來,但景傑一向喜愛此處清靜。離水浩渺,水汽缭繞,像極了海灣此時難分難辨的心事。
“你與韓羽并無特別交情,你卻一再請我幫他。”望着悠悠離水,景傑道,“史冊記載顏淵本有一雙兒女,均于早年夭折,看來事實并非如此。”
海灣抱膝坐在水畔,晚風拂面,輕輕點了點頭。
“到底是怎麽回事?”
海灣側首看他,苦澀一笑,“我是師傅撿來的孩子,這你是知道的。”
景傑亦臨水而坐,安靜聆聽。
“我原本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只知道自己無父無母,名字亦是師傅取的。”海灣娓娓講述,這個秘密她已守護太久,終于說出來時反而有釋然之感,“早些年,師娘和師傅怄氣,帶着玥玥和小師弟去了南瑮,師傅常常獨自一人借酒澆愁,一次借着酒力,忍不住将實情告訴了我。”
海灣盯着水面上銀色的粼光,久遠的記憶翻湧而至。數年前,紫麟親口告訴她,她是他自土崖下救回來的顏淵的女兒。
只一句話,已足以讓她将記憶中零碎模糊的片段拼合在一起,一點點理清曾讓她無比困惑的許多事情。
她記事格外早,最初的記憶,是師傅溫暖的懷抱,和師傅身後師娘閃着寒光的匕首。多年後她才終于明白,師娘是想取她身上的血,她想用她體內的聖血為她和紫麟那個一落生便孱弱不堪的長子延命。
紫麟的夫人林江韞并不是冷酷無情的女子,她只是太想救自己病得奄奄一息的兒子,即使明知顏氏一脈的聖血向來傳男不傳女,也還是抱着僥幸心理想要一試。紫麟将小小的海灣護在懷裏,同林江韞争執了許久,但最後還是被迫讓步。他從林江韞手中接過匕首,決定親自動手。
利刃劃過海灣手腕時,疼痛和殷紅的鮮血吓得她不停啼哭,但是,不久,傷口處奇異的灼痛引起她的注意。一擡頭,她看見紫麟眼中的淚水。
師傅紫麟是重情重義之人,多年來對她這個身世飄零的孤女呵護有加。
她僥幸身為女子,逃過了家族的血症,也正因如此,終究沒能挽救那個孩子的性命。
“我不是有意隐瞞,”海灣的聲音低緩沉郁,“師傅反複叮囑過我,此事幹系重大,決不可外傳。”
景傑點點頭,“紫執是為了保護你。”
“而且,”海灣略一停頓,繼續道,“這也是為了他好。”
景傑自然知道這個“他”指的是韓羽。韓羽心思狠絕,身手不凡,能多一個桎梏他的籌碼,一定是季無塵求之不得的。
随手拔下一根新生的小草,香氣繞指,正是莫良慣于咬在口中的甘味草。景傑笑一笑,“若有一日莫二知道了,他那小心肝怕是會不大好受。”
“若他問起,我自然不會隐瞞。”海灣道,“只是師傅曾特別提到墨執思慮周詳,且所懷抱負遠不止眼前的功業,莫良是墨氏中人,為免不必要的麻煩,我的身世尤其不可告訴莫良,是以我才未向他主動提起。”海灣用詞謹慎,兩人卻都知道紫麟的用意。莫良的父親墨鷺一直存有争霸聖域的野心,手腕老辣,紫麟雖然與墨鷺交好,卻也暗中提防。
“紫執的顧慮自有他的道理,”景傑道,“今日之事,我也不會同任何人提起。”頓了頓,看着海灣又道,“我不會無緣無故找韓羽麻煩,但是,我也再不會給他機會傷害我聖域中人。”
十四、祖師
告別海灣,看看夜色還未到店鋪打烊的時辰,景傑于是繞路去了杏花樓,為外婆買了一份桂花糯米羹,拎在手中快步向家中走去。
他家在長夏城郊,一座幽靜雅潔的繁花小院,未至家門,遠遠的,一陣清淡藥香已随水汽徐徐飄來,一顆心不由瞬間安靜。
才推開半掩的院門,景傑便發覺不對。眼前一切如故,春雨之後,花木蔥茏,凝露安靜地覆于葉脈,新開的海棠比白日裏更加嬌豔,燭光和暖,外婆的身影投在窗前,她一如往日正擇撿着新鮮的花葉莖草,可這院中難以察覺的一絲異樣還是被他瞬間捕捉到。
景傑眉梢輕挑,手指不經意般拈起一支攀附在竹架上的藤花,然後,依着莖葉一路拂過,将到末梢時手指忽然發力,聚在指尖的一串露珠陡然飛出。
水光破空,狀若流星,瞬間沒入一夜蹿高的艾草中。景傑力道深渾足勁,卻絲毫不損至柔之态的露水。
一幅灰色衣袖在艾草中輕輕一蕩,帶得草木一陣窸窣,那衣袖布質輕軟,恰到好處接下這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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