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章節
,眨眼間,蒼翼面前便只剩景傑一人。
“阿狗,”蒼翼端看他一會兒,竟也嬉笑着學莫良的口氣喚他,“你一張利嘴真是一點兒不輸給莫小二。”
景傑颔首一禮,“師叔祖過獎了。”
蒼翼大搖大擺在主位坐下。“我做聖主時,江湖中人但凡聽聞我的名字,用聞風喪膽四個字形容毫不為過。”說着,睥睨景傑一眼,嘿嘿一笑,“可現如今,我卻覺得你比我更厲害。”
景傑又施一禮,不卑不亢還是那句話,“師叔祖過獎了。”
“你還真敢接着。”蒼翼的笑意更加深晦,“你知道你厲害在哪麽?”灰色瞳仁直直盯着他,“你的厲害之處在于,你總讓人以為可以從你這占到便宜,可事實上,他們只會因此死得更慘。”
景傑笑道,“師叔祖是說我扮豬吃老虎麽?”
“我可不敢如此損貶小狼的弟子,”蒼翼咂咂嘴道,“不過我當真小看了你,先禮後兵,尖刀加毒藥,擡擡手而已,便起到敲山震虎之效,你對付拓駱的法子确實高明得很。”
“我什麽都沒說,”景傑道,“拓駱老于世故,他自己非要那麽想。”
蒼翼仰頭朗聲大笑,顯然心下甚是暢快。
“阿狗,你且看我說的對不對。”蒼翼面上猶有笑意,悠悠道,“這幾年,聖域的聲勢越來越大,西漠招婿不成,便開始動腦筋想要你的命。這次,拓駱明着放一個功夫卓絕的劍癡前來找你麻煩,暗地裏卻在琢磨些下三濫的法子,估計他并非晚于逆風離開西漠,而是早早潛伏在長夏靜候時機。昨日有人密報給他說你當夜會單人匹馬前往幽境與逆風一戰,他動作倒也快,馬上與任暮雲串通,準備在你和逆風交手時暗害你,百憂去是西漠首屈一指的劇毒,熒藍色,無味,見血封喉。”
蒼翼自行取過茶壺,對着壺嘴灌了口茶,繼續道,“拓駱本以為勝券在握,結果,他一手安排的人,從逆風到任暮雲,死了個幹淨。逆風畢竟是個中高手,竟然與暗襲你的人前後夾擊都不能置你于死地,讓拓駱不得不懷疑是懷碧居自己窩裏反,臨陣變節,你才僥幸保住一條小命。可是方才,你刻意讓他看到墨玉沾染的百憂去的痕跡,你不過是用這種方式告訴他,懷碧居并沒有變節,昨夜一戰,他的人全軍覆沒,不過是因為,你太強。”
景傑聽罷,點點頭,又搖搖頭。“這一切最終如我所願,其實僅僅是因為拓駱小看了逆風。他們雖同出西漠,他還是太不了解一個真正的劍客。”
“不管怎麽說,你這着棋走得着實太險,怪不得莫小二要發瘋呢。”蒼翼斜倚扶手盤膝而坐,一臉放浪不羁,“莫小二曾和你同闖西漠,想必也認得這毒,他确實聰明,只消一眼便看明白了你對付拓駱的門道。”又灌一口茶,雙目微眯,直勾勾盯着景傑,“這棋雖險,局卻布得實在好看,西漠的混蛋偷雞不成蝕把米,你這一下敲山震虎,夠讓他們消停好一陣了。呵,痛快,實在痛快。阿狗,就沖這個,今日我也要記你一功。”
“師叔祖,”景傑眨眨眼睛,“既是這樣,小寶連累紫執的那兩個響頭就免了吧。”
“呵,你還真記挂着你是紫氏的子侄啊,”蒼翼似笑非笑,“我還以為那位六親不認的黃夫人早絕了你這念想呢。”
景傑不置可否,只拱了拱手,“我還有事,今日怕是不能陪師叔祖閑話了。”
“這就想溜了?我的話可還沒說完,”蒼翼眼睛滴溜溜一轉,“你出發前當真不知道有人要暗害你?”
“不知道。”
“你無論如何不肯帶一個幫手,真就單單是為了所謂的劍客的驕傲?”
“不然還能為了什麽?”
“少跟我放屁。”蒼翼坐直身子,“這話若是我那古板的師兄程風說,我信;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狼說,我也信;可你說,我偏偏不信。”
“為何我師爺爺說信得,我師傅說也信得,我說,你便不信?”
“因為你和他們不同。”蒼翼微微眯了眼睛,“程風篤信一個義字,死而後已,在所不惜;小狼篤信自己掌中的墨玉,驕傲得一塌糊塗。而你,他們信的你都信,卻又不全信。”
“怎麽講?”
蒼翼盯着景傑,目中竟有一絲奇異地探尋,“你心中有大義,卻不會為此罔顧自己的性命;墨玉是你的夥伴知己,卻不是你唯一的信仰。”
景傑微微一笑,“師叔祖好眼力,你好像比我自己還了解自己。”
蒼翼仍是脫略不羁地看他,卻于一瞬間覺得,他微笑的樣子實在惹眼。
景傑笑起來時有種靜水流深的溫和,不張揚,卻自在随性,恍然入心。
蒼翼默默看着,竟覺一眼百年。
“師叔祖,”景傑又道,“再說說看,你還知道我些什麽?”
多少年,心底揮之不去的清和目光如影随行,這一刻,在如此相似的笑容前,似迎頭淋了一場歲月的厚重風雨。蒼翼強迫自己去看青石地上的點點光斑,回憶太滿太重,割不斷,也絕舍不下,思念的煎熬讓一顆心寸寸深痛。心思一陣飄忽,半晌,他如呓語般喃喃開口。
“你貌似随和随性,其實最倔強固執……”
“你不憚慷慨赴死,卻更樂于享受人世之趣……”
“你說不願無謂糾結已經作古的不堪往事,可是,你又何曾真正放下……”
“你說你早已看清楚,早已想明白,卻從來不曾承認,不肯承認……”
細碎光斑在他身上緩緩遷延,吹彈可破的少年容顏顯出難言的蒼涼,原本近乎詭異的面容,讓景傑第一次覺出一抹少年人特有的純摯心境,以及,刻骨悲傷。
蒼翼仍在絮絮說着,他的聲音愈來愈輕,及至後來,仿佛是和靈魂深處的某人喁喁細語,與旁人再沒有關系。
許是回憶太過沉重,身體倏然一震,蒼翼恍然擡首,再也沒有任何興味。他茫然看窗外向晚天色,苦澀一笑,“阿狗,你和他有時候很像,可有時候,又很不像。”
蒼翼沒說“他”是誰,景傑也不問。
兩人都陷入沉默,在越來越暗的天光中,蒼翼終于起身向門口走去。走了幾步,忽而輕倚門邊,在夕陽中站成一道清癯的影子,回頭看一眼景傑,“你走這步棋,說到底,不過是為了揪出那個內奸。”
說罷,恍然笑了,“你這缜密心思,和他也是不像的。”
三十三、疏影(上)
夜幕降臨,景傑已乏累不堪,離開臨水閣後,他還是強打精神,徑直來到別離。站在流光溢彩的煙花地,他輕輕觸了觸受傷的左肩,似是以此給自己的身體一些安慰和鼓勵。
“聖主,”小瑤在擁攘的人群中一眼看到景傑,小跑着迎上來,開心道,“你可是好久沒來看我們了,我還道你把我們忘了呢。”
小瑤任何時候都是一副開心喜樂的樣子,讓人一見之下也忍不住随她開心起來。景傑輕彈她額頭,打趣道,“怎麽會,我就是忘了小瑤,也不能忘了澀兒的。”
小瑤故意扁扁嘴巴,“聖主大人只記得尤澀姐姐,小瑤端茶倒水盡心伺候,原來都被當成驢肝肺了。”
景傑兜手從身後一抄,變戲法般取出一個小巧錦盒來,笑呵呵遞到她面前,“我特意讓我們小可人給小瑤準備的,你不是嚷嚷了許多次想嘗嘗小可人親手制作的鼎鼎大名的蜜餅麽。”
“這還差不多,”小瑤伸手接過,立時笑得花兒一般,伶俐改口道,“那就煩請聖主哥哥替我謝謝可人姑娘。”
景傑笑,“真是個小饞貓。”說罷,仰頭看了看別離一扇扇燈火絢爛的窗,問道,“澀兒現在得空麽?”
小瑤這才哎呀一聲,“差點忘了,真是不巧,尤澀姐姐現在有客人。”說着,長睫輕眨,又狡黠地笑了,“不過墨少爺哪能跟聖主哥哥比,我這就去通禀,尤澀姐姐自會安排的。”
“我正好想跟墨少爺打個招呼,”景傑道,“不勞小瑤通禀了。”說話間,他徑自跨進別離大門,向尤澀的竹苑小閣行去。
與別離處處可見的繁華攪擾不同,尤澀的居所雖然也是名紳雅士競相來訪之處,但從來都是一派娴靜清幽。
才到門前,便聽房內傳來悠揚琴聲,景傑安靜聆聽片刻,才輕輕敲了敲房門。
琴聲戛然而止,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後,尤澀輕啓房門。房門将開未開時,一只手從旁探出,一把擎住房門,但見一個斯文清隽的貴公子擋在尤澀身前,現身于半敞的門邊。
“聖主,真是抱歉,澀兒已與在下有約在先,怕是不能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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