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章節

是沒理由傾向你,若說南瑮,單就一個韓羽便能将你玩弄于股掌間,你指望他們與你合作,怕是太天真了。”

“就算我墨楓無能,那聖主你呢?若不是蒼翼護你,你憑什麽有今日!”墨楓譏刺一笑,“也是,想來我再怎麽争,怕是也争不過聖主你。你們父子二人俱在蒼翼那兔佬兒面前得寵,這家門獨傳的媚術可不是一般人學得來的……”

倉啷一聲,墨玉出鞘。不過眨眼間,烏金一點已對準墨楓咽喉。

他們二人近身互博,本離得極近,不便使劍,但景傑身形後撤,拔劍出手不過眨眼間,即使墨楓一直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竟也沒看到墨玉是如何抵在自己項間的。

劍氣清寒,景傑的目光卻比劍氣更寒上幾分。他絕不是一個輕易動怒的人,但這樣的侮辱觸到了他的底線。

…………………………………………………………………

父親……他在心底喃喃念出這兩個字,五味雜陳。

于景傑而言,景宸天是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名字,但這個名字背後實實在在的人,卻無比陌生,不但陌生,還滿是争議。

他是外婆一手帶大的,幾乎在他才懵懂記事時,外婆便不停地在他耳邊念起這個名字,不為別的,只是要他記住,正是這個寡情薄幸的人,背着他母親紫芯與人私通,甚至悄悄生了孽種,其後更抛妻棄子,最終害他母親抑郁而終。外婆不知說過多少次,自作孽,不可活,那對奸夫淫婦以及他們的孽種,到底沒能逍遙快活幾日,紫芯死後不久,三人皆喪命于那場被稱為驚天浩劫的離水疫中。

世上的事有時就是那麽奇怪,明明是永世難忘的仇恨,被外婆說了太多次,卻似慢慢成了別人的事。他無法把景宸天當父親,卻也并不想去怨恨,尤其是,在太多年的時間裏,他親眼看到外婆如何被仇恨一點點啃噬。仇恨的折磨,原比赤裸裸的背叛、遺棄本身造成的傷害更甚千百倍。許多次,他甚至覺得,外婆愛他,卻也恨他,因為他和那個人割不斷的血緣。多年來,他努力學習醫道,最大的心願便是醫好外婆的心病,讓她可以放下仇恨,獲得安寧。

在他與外婆相依為命的那方繁花小院之外,從小到大,他也曾許多次聽聞別人有意無意提及那個名字。有人說他溫潤清和,謙恭和善,有人說他情深不壽,注定多舛,也曾有市井中人,借着酒力說起,別看他有妻有子,他卻與蒼翼一樣,皆是兔佬兒,肮髒猥瑣之極。

衆說紛纭,諸多矛盾和争議,對于自己的父親,景傑無從判斷,直到他學劍出師後,有一次,梁霄無意間提起,亦或是有意讓他知道,他很佩服景宸天的胸懷。除了外婆,他最信任的人就是梁霄,倨傲如梁霄,他居然說,他很佩服那人的胸懷。梁霄居然佩服一個薄情寡性的……兔佬兒……

再後來,是他出任聖主之後,一次,和杜揚一起翻看離水疫的陳年案卷,他忍不住向杜揚問起,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杜揚的回答很篤定,景傑至今記得杜揚的每一個字,他說,“聖域之中,我敬佩的人不多,但你父親是一個。”杜揚的回答,與梁霄如出一轍。

其實他輕易便可查到更多,可為了顧及外婆,他沒有那麽做。但梁霄和杜揚的話分量已足夠,從那時起,他幾乎已認定,自己的父親,非但不是壞人,甚至,可能,還是個頂天立地的铮铮男兒。至于外婆口中的往事,至于坊間不堪的傳言,他不願去無謂糾結,因着生性樂觀,他更願意懷抱那些美好的描述,默默在心中勾畫出一個他所渴盼的父親形象,如此,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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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主……”尤澀從琴案後轉出來,伸手覆在他的劍上。燭芯有些長了,燭火哔啵跳動,卻映得她一雙明眸沉靜至極。她看着景傑,搖搖頭。

景傑到底還是收回了他的劍,再沒看墨楓一眼,轉身離去。

三十五、綻放

已屆春暮,萦萦繞繞的花香在暗夜的離水邊時起時伏,夜間流雲壓得很低,倒映水中,更顯離水沉厚靜美。

離水邊那株海棠的花期已過,此時蔥茏枝葉生得正密,花朝節時挂于枝桠的花箋大多滅失不見,只一枚小巧卵石依然牢牢垂在一處枝葉間,縱使在暗夜中,仍可見色澤瑩潤,粉白可愛。

韓羽坐在高高的梢頭,分開枝葉看了一眼那卵石,便又望向不見盡頭的浩渺離水。靜坐片刻,他自懷中取出一支笛,引至唇邊吹奏。月華徐緩,烏衣輕軟,月華伴着烏衣在風中曳動,在這靜谧子夜,頗有天地一沙鷗般的曠遠幽寂。

一道暗影在笛音中飛掠而至,來人身材颀偉,輕身功夫卻是極佳,他立足于海棠梢頭時,韓羽身下的枝幹不過輕輕顫了顫。

刀光是乍然出現的,亮白的顏色,在月夜格外驚心。韓羽姿态未變,不過腰間用力,所坐枝幹募地下沉,待刀鋒偏過,複又回彈上來。這一招出得急,他卻避得從容,除去枝葉簌簌,笛音竟絲毫不亂,依然寧靜若水,缱卷動人。

這一擊一避已極精彩,來人大感過瘾,不再追擊,而是回刀收至腰間,自行覓一處粗壯樹枝,徑自坐靠聽曲。

半晌,一曲畢,來人輕輕擊掌,贊道,“這笛音之妙,只怕江堰琴叟也有所不及吧。”他嗓音雄渾,聽聲音是一中年男子,丹田之氣沉厚,可知內家修為已極深。

“哪裏,今夜得見鷺鸶刀,韓羽才是榮幸之至。”韓羽将笛重又收入懷中,在從容鋪就的月色下施然一笑,“恕韓羽直言,比起墨執的好風範,令公子的那些小打小鬧,就實在有些逗趣之嫌了。”

來人正是聖域四執之一的墨鷺,他一聽便知,韓羽話中所指是他的長子墨楓。他涵養素深,面對韓羽話中的不屑只抱拳道,“犬子無教,确是墨某管教無方。”

韓羽輕攏衣袖,仍是微笑道,“墨執不愧是王族之後,果然好擔當。”

墨鷺一族的本姓原是“莫”,其先祖乃是江湖中叱咤一時的高手,在群雄亂起之際,以一套卓絕刀法蕩平四海,更将長夏一帶的江湖豪俠悉數攏于自己麾下。朝廷忌憚江湖勢力,作為安撫,特封其先祖為長夏王,并罕有地按江湖規矩,将長夏及其周邊方圓數百裏劃為聖域,凡江湖事務,由其主理,并欽賜以示尊貴的“墨”姓彰顯其聲名。墨鷺為王族之後的由來便是如此,這在聖域人盡皆知,卻罕有人提,一者,身為江湖中人,依附朝廷并不是什麽值得樂道的事,再者,墨氏的風頭盛了不幾年,便被開創了“天地同壽”的顏氏先人壓了下去。

天地同壽一出,聖域再無人能與之争鋒。因天地同壽心法特異,只有顏氏一族擁有聖血的男子才能修煉,可偏偏,斜刺裏殺出一代武學奇才蒼翼。蒼翼以常人之軀練成天地同壽,此後更将顏氏族人牢牢厄于掌中。天地同壽不僅是稱雄江湖的利器,更是顏氏男子活命的依托,卻被蒼翼一手操控,從此顏氏的生殺予奪,全憑他一人喜好。

墨鷺依然端坐梢頭,聞言只是微微一笑,他很清楚韓羽話中的深意,既是激他,又是拉他,他們的家族都曾立于萬衆之巅,又都曾跌得很慘,眼下,亦是各有所需。

“這些年,季無塵傾盡全力也只到手半部天地同壽,”墨鷺道,“那另外半部多半還藏在臨水閣中,韓公子為何不效仿當初的邪溫熱,再尋個什麽事由,引虎出山,伺機奪之?”

韓羽搖搖頭,“時機并不是沒有,只是,難道還為別人做嫁衣裳麽?”墨鷺明白他口中的別人指的自然是季無塵,只聽韓羽又道,“更何況,我也還等得起。”

墨鷺灑然笑道,“我就知道該與韓公子合作的,韓公子深谙蟄伏二字真意,天地同壽,早晚是你的。”

“你若助我得到天地同壽,我必幫你登上聖主之位。”韓羽擡頭看了看浩瀚蒼穹,“墨執大可放心,我絕無圖謀稱霸的心,我所為,不過是尋一方寧靜之地,活下去。”

…………………………………………………………………

離塢之內,院落寂寂,星月高懸。

我所為,不過是尋一方寧靜之地,活下去。

韓羽在心中低低重複這句話,唇畔泛起一抹苦澀。這空茫世間,那麽多爾虞我詐,蠅營狗茍,世間之人,或為功名利祿,或為道義情私,說到底,不過為了各人的欲念,但他,卻真的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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