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夏逐溪發覺自己沾上了雪松的香氣。
從沈靜松身子帶來的。
她欣喜地問沈靜松有沒有聞到她們身上相同的味道。
沈靜松:“洗發水?”
夏逐溪搖頭:“是體香。”
沈靜松認真思考, 告訴她沒聞到。
夏逐溪又聞自己,就是有啊。
等她确信了,再問沈靜松, 沈靜松溫柔地笑着:“有。”
哄的好明顯哦......
夏逐溪看了眼時間,中午十二點過了。
她們肌膚相親,夏逐溪抱着沈靜松在被子裏溫存一會才起床。
通宵達旦的, 兩人誰都沒睡飽,但再睡下去大年初一就睡完了,媽還在呢,哪能這樣。
其實漆佩珺早上十點來敲過門,沒人應, 門也反鎖着, 她偷着笑了兩聲,沒再打擾。
夏逐溪收拾好開門,客廳裏菜香四溢。
漆佩珺在廚房忙着:“還有兩道菜就好, 小夏你先吃點如意糕墊肚子。”
夏逐溪看到桌上清香甜糯的蜜棗米糕:“看着就好吃,媽廚藝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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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佩珺很是受用:“小夏真會說話。”
夏逐溪吃了兩口如意糕,心心念念賴在被窩裏的沈靜松,到廚房盛飯和菜, 端去卧室。
沈靜松是洗漱好又鑽回床上的,她懶懶地擁着羽絨被,眼皮耷拉着,呈現出一副疲倦而餍足的情态。
夏逐溪進來, 沈靜松也只是用餘光掃了掃她,接着自顧自地盯着漏進窗簾縫的陽光。
夏逐溪覺得這樣的沈靜松像一只纖細的白貓, 露着肚子曬太陽,細長的尾巴悠悠地搖晃。
“靜靜。”夏逐溪坐在床邊的凳子柔聲喚她。昨晚在飄滿熱氣的浴缸裏, 夏逐溪不知用沙啞的嗓音叫了多少聲她的乳名。
沈靜松用鼻腔出聲:“嗯。”
“起來吃飯嘛。”
沈靜松搖頭,頭發在被子上沙沙響,“不想動。”
剛才刷牙都是夏逐溪幫她的。
夏逐溪扶她靠着床頭:“那你躺在這,我喂你吃好不好?”
沈靜松看到她手裏的餐盤了:“嗯。”
真是多一個字都偷懶呀。
夏逐溪把醬燒排骨的骨頭剔了,用湯汁把肉泡軟了,才喂給沈靜松吃。
沈靜松細嚼慢咽:“再小一點就好了。”
夏逐溪又用勺子把肉碾碎。
房門沒關,漆佩珺看見了。
她敞亮的聲音跨過餐廳和客廳:“沈靜松,哪有新年第一天就這麽耍嗲的!”
又跟夏逐溪說:“小夏你別慣她!她故意剝削你,我就沒見她這樣撒過嬌。”
沈靜松裹在被窩裏笑,被子鼓起一團輕輕抖。
她朝夏逐溪挑了挑眼梢,柔媚得不像話,夏逐溪連忙跟漆佩珺說:“媽,我心甘情願慣的。”
漆佩珺閉眼哎呀:“不管你們小兩口了,我自己先吃。”
沈靜松裹在被子裏笑得更盛。
夏逐溪喂她吃魚羹,悄悄問:“那個......真的這麽累嗎?”夏逐溪一點沒感到累,神清氣爽的。
沈靜松張嘴讓她把勺子喂進來:“嗯......小溪,你力氣比我大哦。”
羞愧浮上夏逐溪的臉頰。是的,沈靜松對她總是很溫柔。
夏逐溪自我檢讨着,聽沈靜松說:“不過我确實該加強健身,之前有一點打戲我都吃不消。”
夏逐溪挑了顆蘆筍喂她吃。
夏逐溪覺得身體素質是一方面,親密的技巧又是另一方面了。
總之勤學苦練在任何方面都不會錯。
暗藏多年的貪欲,一朝引燃,怎能燒得完。
......
大年初三燒門神紙,漆佩珺帶着女兒女媳到柳霖有名的寺廟上香。
排隊摸了廟裏的鍍金銅福鼎,積攢一年的好福氣。
點過長明燈,香爐旁有俗家弟子賣小物件,木珠串子、牛角梳、古法香膏什麽的。
沈靜松停下來看香膏,夏逐溪也跟着瞧了瞧。
香膏的起名都很講究風雅,諸如“雨後竹、春前雪、紅绡帳”。
沒有松柏類的香。
夏逐溪買了一盒“春前雪”。
沈靜松疑惑很久了,問她:“為什麽那麽喜歡雪?”
頭像是雪,衣扣是雪,車內裝飾是雪,生活裏随處可見有關雪的細節。
夏逐溪第一眼看向她,然後緩緩把視線放遠,眺望重重的山巒。
在沈靜松等候解答的目光中,夏逐溪握緊沈靜松的手,把她牢牢牽在身邊,緩緩道:“因為雪能讓我心神寧靜。”
曾經夏逐溪以為那個夏天的傍晚,她從沈靜松身上聞到的是雪的味道。
清淡的,幽涼的,撫平她的寂寞和焦躁。
後來她以為再也不會和沈靜松有任何交集的日子裏,她總是尋找相似的雪香,想象她又回到了那個悶熱的暑假,帶着一身傷坐在老小區的花壇,二十歲的沈靜松和她敲了一下棒冰,望着漸晚的天空,恬淡安詳......
夏逐溪的身體裏仿佛打翻一壇陳釀,百般滋味在心頭和喉間湧動。
以至于聲帶有些發澀。
“因為我愛你。”
因為夏逐溪愛沈靜松。
很早很早就愛了。
附近還有座麻姑廟,掌管女子和女子的姻緣,漆佩珺讓小妻妻去拜一拜。
綠葉紅綢之下,夏逐溪遠眺,古老的廟宇裏立着一尊慈祥的閉目女神像。
守門的老道姑給了夏逐溪一條紅綢:“正緣是要修來的。”
夏逐溪看向沈靜松微笑。
沈靜松從她手裏拿過紅綢,走近古樹,登上木梯,把紅綢系在高處的樹枝。
沈靜松倚在半空的木梯,夏逐溪伫立仰望,朱紅色綢帶迎風飄揚。
它翻滾,它舞蹈,它像耀眼的火,它像熾熱的心。
它有一個名字。
叫做正緣。
漆佩珺的朋友推薦了一家私房火鍋,說不辣,湯鮮,靜姑娘可以吃。
漆佩珺作為土生土長的柳霖人是吃辣的,沈著不是柳霖人,他口味清淡,所以沈家的飯菜也清淡,加之沈靜松有肺病留下的病根,沈家的菜譜裏半點辛辣都不沾。
這一點漆佩珺的鄰裏朋友都知道。
餐廳環境雅致,菜品新鮮,過年吃多了家裏的菜,換換口味,三人的胃口都很好。
吃火鍋,夏逐溪一個勁給沈靜松夾菜,剝蝦。
擦嘴角,擦手,全部親自來。
漆佩珺覺得給沈靜松當媽都沒這麽溺愛。
沈靜松呢,那是一點客氣都沒有。
漆佩珺擔心這樣長久下去,沈靜松會越來越嚣張,破壞婚姻和諧,那不是盛京的房子裏還釘着張試婚協議?
可使不得。
漆佩珺拿出做母親的威嚴:“沈靜松,自己有手有腳別耍嗲!”
沈靜松連忙去拿夏逐溪給她晾菜的碗:“小溪,我自己來吧。”
夏逐溪不肯,對漆佩珺說:“媽,你就讓我慣她吧!我真的特別樂意!”
夏逐溪真不覺得慣了沈靜松什麽。
尤其是飯後沈靜松喂她吃了一顆紅葡萄。
那抹紫紅色的甜,藏了一點酸,輕而易舉地俘獲所有味蕾。
和喂她葡萄的那位仙女一樣甜美。
餐廳的休息區有免費美甲,款式新潮繁多。
沈靜松喜歡這些漂亮的東西,沒有拍戲的時候也會做一些。
她翻看幾頁美甲樣冊,嘴角挂上狡黠,給夏逐溪推薦幾款,“好想看看夏神塗指甲油的樣子哦。”
夏逐溪心懷“學習大業”,俯身在沈靜松耳邊低語,“我可以拜托美甲師不要塗中指和食指。”
沈靜松倏然安靜,垂着的睫毛忽閃忽閃,夏逐溪低眸看去,沈靜松白皙的臉頰暈開淡淡的紅雲。
夏逐溪放下手,隔着空氣遮住沈靜松的臉紅,聲音很低,“靜靜可以做,每只指甲都畫的漂漂亮亮。”
“哼!”沈靜松驀地回頭,笑着點夏逐溪的眉心,“才不讓你得逞。”
結完賬,兩人的十只指甲都幹幹淨淨的回家了。
......
初四初五漆佩珺要參加廟會活動,拉兩個年輕人陪着也沒意思,她建議小兩口去周邊自駕游。
沈靜松覺得這建議不錯,算是這些天老母親最有價值的建議。
柳霖的旅游資源很豐富,除去商業化重的,還有很多沒開發的風景,值得一看。
沈靜松很快從記憶裏找出幾個人少景色美的景點,羅列出來,給夏逐溪一一介紹,最後選定了青螺梯田。
要進山區自駕游,地庫停的阿斯頓馬丁就不合适了,夏逐溪旋即給楚韞打電話,現場借了一輛越野,不過要明早早些去楚韞在柳霖的莊園提。好在順路一條大道,可以途中換車。
當晚就收拾行李。
夏逐溪的動作那叫一個麻利,五分鐘不到結束戰鬥。
沈靜松驚訝:“你東西都帶齊了嗎?”
夏逐溪是極簡主義:“齊了,我本來就沒什麽,一點衣服,實在缺什麽外邊買。”
沈靜松提醒:“青螺那邊不是景區,不太好買東西哦。”
夏逐溪聽老婆的話,又加了一包衛生濕巾,然後被漆佩珺叫出去不知道幹什麽了。
沈靜松裝好野餐墊一類的,看到夏逐溪輕薄的包,擔心她有所遺漏,打開清點。
洗漱用品,相機,換洗衣物,能量棒,梅子大禮包......
沈靜松把那袋梅子零食拿出來。她知道夏逐溪擔心她暈車,但神奇的是夏逐溪開車她基本不會暈,所以這個用不上啦。
沈靜松給她添了件毛衣進去,下邊的T恤裏面有東西滾了滾,沈靜松摸了一下,硬的?
什麽東西藏在裏面?
她把手伸進折疊的T恤裏,摸出一堆小玩意。
三只長柱體的小瓶子。
零感滋潤,熱帶水果,冰感Q軟。
還有兩包指用tt和一包草莓味的口t。
“......”
沈靜松沉吟少許,面不改色地把它們藏回T恤。
門一直敞開着。
夏逐溪坐在沙發穿針。
漆佩珺在她旁邊,接起不知哪位遠房親戚打來的電話,“是是是,去年結的婚,已經快一年了。”
老母親笑得合不攏嘴:“靜靜媳婦是做什麽的?我女媳是車神,F1積分排名前幾的!”
卧室裏,沈靜松藏好夏逐溪的小功課,拉上背包拉鏈。
沈靜松聽着外面電話,彎唇。
夏車神.的.名號是坐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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