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季童給丁央選的沐浴露,也有種帶花香的牛奶味,不是丁央自己平時會用的那種。
她靜靜泡在浴缸裏,在逐漸變白的水下看着自己的皮膚。
其實丁央的身材很好,常年在山區的生活讓她不用額外健身,也有一種豹子般的矯健,全身的線條格外緊致,平滑的腰線連接着飽滿的腿,而不像有些一直坐在空調房裏的少年人,年紀輕輕腰間卻有一圈軟軟的肉。
丁央看着自己黝黑的皮膚在牛奶一樣的水面下露出來,不禁想到,季童的身材又是什麽樣的呢?
那女孩手長腳長,因為纖瘦,籠在大垮垮的校服裏甚至有種比例不協調的感覺。每次看到季童,丁央總忍不住想到山巅上最柔嫩的那種雛鳥,被藏在軟枝築成的窩裏,在吹過來的風中微微發顫。
那樣的雛鳥只能被捧在手心裏呵護,手指輕輕刮過那軟到沒骨頭的小身子,又會引起一陣微微的顫栗。
丁央被自己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吓了一跳,趕緊拿起季童放在浴缸旁的搓澡巾。
在水裏泡了這麽久,輕輕一搓,身上的泥就被搓下來,泡沫屑一樣粘在皮膚上。
丁央:……
原來有這麽多泥啊。
她好好把全身搓幹淨才從浴缸起來,擦幹身子穿上衣服後有一種渾身輕盈的感覺。
她從二樓往下走,遠遠就看到那個雛鳥般的身影坐在畫架前,傍晚的夕陽從落地玻璃透進來,有一種柔化一切的效果。
季童栗色的長發在那樣的光線中變得更淺了一點,變成丁央腦中那種雛鳥、第一次長出一層絨毛的顏色。
明明是個靜谧的黃昏,一絲聲音都沒有,丁央耳邊卻聽到“咚咚”兩聲。
後來她發現,那是自己的心跳,莫名其妙的。
她走過去,發現季童面前畫架上的一張紙,又變為嶄新的空白了。
也就是說,季童把剛剛畫的一張畫已經收起來了,現在她只是坐在畫架前發呆。
丁央不禁想:季童剛剛畫了什麽呢?是落地玻璃前的那叢薔薇麽?
正胡思亂想着,季童卻突然湊了過來,小兔子一樣粉嫩的鼻子微微抖了兩抖。
丁央一下子退了半步,她黝黑的臉頰上是帶點高原紅的,這時不惹人注意的加深了一層。
季童并沒在意丁央的這些小動作,只點點頭說:“勉強及格,不過,上個八十吧。”
丁央呆呆看着她。
季童點點自己的脖子:“這裏還有一點泥,還有,再多用點沐浴露。”
丁央頓時有種老周在檢查她作業的感覺。
季童說:“再上樓洗一次吧。”
******
等丁央第二次洗完下樓的時候,季童點點頭:“可以了。”
丁央松了口氣。
“其實不是你的錯。”季童坐在畫架前的高腳凳上,一下一下晃着纖細的小腿:“不過你要想融入她們,就要遵守她們的游戲規則。”
季童看着她說:“今天你身上的味道基本算是去幹淨了,以後每天回家洗個澡就行。”
丁央問:“你呢?”
季童:“我什麽?”她從畫架上拿了支鉛筆在指間轉着,動作并不流暢,應該不是她自己做慣的動作,不知最近跟誰學的。
丁央:“你為什麽讓她們一直欺負你?”
明明很清楚她們的游戲規則。
明明可以更早一點反擊。
季童無所謂的聳聳肩:“因為我以前真的不在意。”
丁央這次抓到了關鍵:“現在為什麽又在意了?”
季童她居然笑了一下。
然後丁央反應過來,季童不是對她笑,而是望着打開的大門方向。
丁央順着季童的視線望過去,那裏站着一個清麗的人影。
逆着光,并看不清細節,但剪影一般被勾勒出直角肩,纖細的腰和修長的腿,在暖洋洋的暮色中透出一股清冷。
丁央想起上一次見季童姐姐的那張臉,那是一張好看但疏離的臉。
好像不想跟世界上的任何人産生聯系。
季童已經像一只張開翅膀的雛鳥一般飛了過去:“姐姐。”
丁央站在原處看着,覺得季童幾乎要撲到那人懷裏了,卻在最後兩步剎了車,慢慢踱步到那人面前,雙手背在背後,格外乖巧。
那人對着屋裏望了望:“你同學呢?”
季童:“在裏面。”
那人跟着季童走了進來:“你好,上次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我叫沈含煙。”
丁央覺得自己看得沒錯。
從小在山裏長大賦予了她一種本能的敏感,讓她知道——
眼前的這個年輕女人,就是不想跟世界上的任何人産生聯系。
這時季童的手機在口袋裏嗚嗚嗚震動了起來。
季童摸出來看了一眼,莫名撇了撇嘴。
沈含煙說:“接啊。”
季童這才不情不願的接起來,慢吞吞走到一邊去:“喂,季唯民。”
一時之間,畫架前只剩下沈含煙和丁央兩個人。
沈含煙看了眼空蕩蕩的畫板:“季童剛才在畫什麽呢?”
丁央老實說:“我不知道。”她鼓起勇氣問:“季童平時都畫些什麽?”
季童跟其他美術生不一樣,從來不用學校的畫室。
沈含煙說:“以前大多是一些植物素描,不過,我也很久沒看過她的畫了。”
丁央脫口而出:“為什麽?”
沈含煙瞥了她一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季童也可以有。”
丁央的臉瞬間紅了。“當然。”她小聲說。
其實季童的姐姐看起來沒比她們大幾歲,但十八歲的分界線,卻讓她被劃為了完全意義上的大人。
長相上,行為上,想法上,就是感覺比她們成熟了好幾個等量級。
其實丁央有點怕沈含煙,默默不說話了。
不過沈含煙真長得挺好看的,是和季童不一樣的那種好看。從落地窗灑下來的夕陽,剛才柔化了季童的輪廓,這時卻把沈含煙的側臉雕琢得越發精致,從額頭到鼻尖,再到下颌線,處處線條利落。
讓丁央想起她家長開在懸崖上的花,有多美,就有多高不可攀。
但沈含煙對着她們,好像有一種成年人面對孩子的義務感,她自己本身話少,這會兒丁央不說話了,好像她自己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想了想,伸手往自己的單肩包裏摸去。
摸出一顆大白兔遞給丁央。
丁央心想——來了。
成年人對着孩子最典型的社交手段來了——給吃的。
但沈含煙善意的示好還是讓丁央心生感激:“謝謝。”
她伸手打算去接。
這時,沈含煙冷白突出一小塊尺骨的手腕,被一只手一把握住。
沈含煙愣了一下,和丁央一起望過去。
季童帶着一點笑站在那裏,那是一種很乖巧的、像兔子一樣的笑容,只是季童這時的眼神,卻讓丁央又一次聯想到家鄉的鷹。
展翅掠過山巅,世界在她羽下。
丁央飛快的瞟了沈含煙一眼,某種意義上,人成年的過程,就是直覺逐漸退化的過程,她覺得沈含煙應該是沒有她這份敏銳的。
沈含煙只看到了季童的笑容。
季童笑着說:“姐姐。”
“我給你的,你不能給別人。”
沈含煙:“你不是不愛分享你的零食嗎?上次家政阿姨帶她孫子來,你還把你零食都藏起來了。”她的意思是:“只能我拿糖招待你同學了。”
雖然這是她幫季童搞定暑假作業那一次,季童給她的“貢品”,一直被她放在包裏。
但季童到底已經給她了,就是她的了。
季童瞥了丁央一眼,撇撇嘴:“怎麽說這些……”
沈含煙笑了下,覺得自己是有點像那種讨人厭的家長。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在季童面前緊繃了很多天,但現在這種“家長”的感覺,讓她一下子放松下來。
她喜歡這種感覺,笑着對季童多說了一句:“難道不是嗎?”
季童轉身就跑。
不一會兒,抱了一懷的薯片跑回來,稀裏嘩啦往丁央身邊的長幾上一放,丁央被那陣勢吓了一跳,看着那些五彩斑斓的袋子,荔枝味櫻花味青檸味各種都有。
季童慢慢挪到沈含煙身邊,看了眼沈含煙尺骨突出的手腕,但沒有再去抓,一雙手背在背後,食指扭七扭八的扣着另一手拇指。
季童說:“我可以分享我的零食啊,但是。”
她小聲而不容置喙的重複了一遍:“我給你的,你不能給別人。”
沈含煙低頭又笑,把手裏的大白兔低低抛了兩抛。
“好吧。”她把大白兔塞回了牛仔褲口袋。
季童笑了,這時丁央再看過去,她眼裏已經沒有那種鷹一般的光了。
沈含煙說:“對了阿姨給我發了信息,她今天下午要幫忙看孫子,所以晚飯她做好了直接送過來。”
她問季童和丁央:“你們不餓吧?”
季童乖巧的搖搖頭。
丁央猶豫了一下:“我要回去了。”
“為什麽?”沈含煙說:“今天不上晚自習,就在這吃飯吧,季童應該很少帶同學回家吧?很難得。”
季童慢吞吞跟着說:“是呀,就在這吃飯吧。”
丁央卻本能的感覺到,季童并不想她在這吃飯。
她默默站着,季童和沈含煙在她對面,沈含煙疏離但一臉溫和,她卻莫名覺得兩人之間有什麽東西,讓她想逃。
她堅持道:“我要回去了,我媽在家等我。”
季童笑了:“好吧。”她帶着丁央往門口走:“那我送你出去。”
******
季童送完丁央回來時,看到沈含煙正在擺碗筷。
沈含煙節約的習慣沒改,客廳的燈關着,只有餐廳一隅亮着暖黃的光。
沈含煙清冷的背影在這暖融融的情景中,難得也透出點暖意。
直角的肩溫柔了一點,緊致的腰溫柔了一點,因低着頭而從肩頭垂下的頭發也溫柔了一點。
那一圈光暈柔化了沈含煙的背影,大抵也柔化了季童的視線,她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沖動,讓她小鳥一般快速向着沈含煙的背影沖過去。
她以前從來不知道家裏客廳這麽大的。跑了幾步呢?大概很長一段距離,跑到她的一顆心,都撲通撲通直跳着,像只失了魂的兔子。
好像有根莫名的繩索,一端吊着她的心髒,一端連着沈含煙的纖腰。
季童跑到離沈含煙沒兩步的時候,很想沖過去把沈含煙的腰抱在懷裏,臉貼在沈含煙的背上。
沈含煙那麽瘦,她大概還能感受到沈含煙脊骨上一節一節的突起。
可是,她止住了腳步,變成緩緩走過去。
對待沈含煙她好像總是這樣,越想抱,反而越是把雙手藏在背後,拇指和食指糾結的纏在一起。
沈含煙回頭看了她一眼:“餓了?”沈含煙放下手裏的筷子:“等阿姨送飯來就可以吃了。”
季童笑嘻嘻走過去。
她拉開椅子在餐桌邊坐下,在校服褲子口袋裏摸了兩摸,粉白的掌心攤開來:“我有這個。”
是一顆糖。
是她上次化學考及格後、沈含煙給她買的草莓糖。
沈含煙也在季童身邊拉了把椅子坐下。
季童心想,這是很久都沒有過的一幕了,從沈含煙開始躲着她開始,至少到今天丁央來家裏以前,這是很久都沒有過的一幕了。
這時沈含煙坐在她身邊,神色難得有一種放松。
外面的天開始泛起淡淡的藍紫了,正是最奇妙的天色。剛才季童出去送丁央的時候就看到了,黯藍色這一邊有了瑩白月亮的影子,淺紫色夕陽那一端好像還綴着殘存的夕陽。
日月同輝的天色,是晝夜交替的天色。
什麽在緩緩流動,什麽在靜靜更疊。
沈含煙的臉色在這樣的天空下,變得更柔和了一點,看在季童眼裏幾乎有種可以被叫做“溫柔”的東西。
沈含煙一手勾着牛仔褲絆帶,靠在椅背上笑着問她:“怎麽不吃呢?不喜歡嗎?”
季童搖搖頭:“只是我一個人吃,吃得慢。”
她沖沈含煙晃晃手裏的糖:“你看,你給我的,我沒有給別人。”
她覺得沈含煙今天心情真的很好啊,居然對她伸出冷白的手掌:“連我也不給麽?”
居然逗了她一下。
季童把糖紙一撕,飛快的扔進嘴裏,淺粉的小嘴嘬着糖,兔子般一下一下的抖動起來:“不給。”
沈含煙短短的笑了一下。
她仍是那種帶點懶意的樣子,側頭看着季童:“就是很護食的。”
季童把那顆草莓糖用牙齒抵在上颚,草莓甜絲絲的味道就溢滿她整個口腔:“什麽?”
沈含煙笑着搖搖頭:“沒什麽。”
季童當然不知道沈含煙是在說兔子。
她只是借着窗外的天色,呆呆看着沈含煙纖長的睫毛,挺立的鼻子,連人中那一條淺淺的溝壑都像清淺的小溪。
看似透明的溪水裏,可以藏着醉人的酒,也可以藏着致死的毒。
季童在想,沈含煙今天為什麽一下子放松了呢?
就因為她帶了個同學回家麽?
她試探着開口:“你覺得丁央怎麽樣?”
沈含煙想了想:“看上去人不錯。”她說着居然又笑了一下:“我說這話是不是像個讨人厭的家長?”
她好像很喜歡自己顯得像個家長。
在明确季童有同齡朋友、她自己可以顯得像個家長之前,她在緊張什麽,又在躲避什麽。
這時季童和沈含煙的兩顆心裏,還沒有能提煉得那麽明确,只是感覺有什麽東西,如外面很難分清晝夜的天色一般,不尴尬不尬的卡在分界線上,暧昧模糊的流淌。
季童忽然說:“你自己有糖。”
沈含煙:“嗯?”
季童:“你有我給你的大白兔。”她問:“你怎麽一直不吃呢?”
沈含煙笑着說:“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愛吃糖。”
季童飛快的接話:“可今天阿姨不是來晚了麽?你不是餓了麽?”
沈含煙看着她:“好吧。”她把糖從牛仔褲口袋裏摸了出來。
因為那顆糖在她包裏裝了許久,來回來去的摩擦着,糖紙邊緣都被磨出了一點毛,上面用黑白線條印出的那只兔子,也隐約模糊起來。
沈含煙雙手分握着糖紙兩端,輕輕一扭,糖紙就松了。
季童盯着沈含煙纖長的手指。
她在吃糖,所以粉白纖細的喉頭一滾一滾。
外面的天色同樣透過玻璃灑在了她臉上,在晝與夜長久的撕扯纏鬥以後,終于偏向了夜的那一邊。
她聞着奶裏奶氣的氣味在沈含煙嘴裏炸開來,開口叫她:“沈含煙。”
“你叫我什麽?”沈含煙說:“你為什麽總是管季唯民叫季唯民,管我叫沈含煙?”
這時門鈴響了。
“阿姨來了。”沈含煙說着站起來去開門,季童眼前完整世界的拼圖就缺了一塊。
沈含煙在門口跟阿姨說了幾句什麽,就一個人拎着保溫飯盒回來了:“阿姨晚上還得看孫子,她就不進來了。”
季童撇撇嘴:“她本來也不用進來。”
沈含煙笑。
果然兔子這種動物不僅護食,還是一種領地意識很強的動物。
她把飯菜從保溫飯盒裏盛出來:“你剛才叫我,是想說什麽?”
季童看着沈含煙給她添飯,飯勺刮在飯碗邊緣,又把飯壓了兩壓。
好像大人對正在長身體的小孩都是這樣,生怕小孩吃不飽。
“夠了。”季童說:“我是想問你,為什麽從來不問我在畫些什麽呢?”
沈含煙把滿滿一碗飯放在季童面前:“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也可以有。”
季童盯着那潔白的飯粒想:如果秘密不被第二個人所知道的話——
那秘密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呢?
******
周一季童走進教室的時候,丁央主動跟她打招呼:“早。”
季童一張小巧的臉上依然沒什麽表情,好像周日去季童家洗澡這件事,完全是丁央一個人的幻覺。
季童和她的關系,絲毫沒有變得親近起來。
丁央無聲的張了張嘴,她想跟季童說點什麽,至少讓季童能答她一句話,可又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或許她可以跟季童聊聊沈含煙,她莫名覺得季童會回應這個話題。
可她也不知自己在別扭什麽,她并不想提起沈含煙。
這天老周上完課沒急着走,抛着個粉筆頭在講臺上說:“這個月清潔區輪到我們班打掃了。”
教室裏一片哀嚎。
所謂清潔區,就是高三教學樓最頂樓平時沒用的兩層,高三每個班輪流打掃,一個班負責一個月,每周打掃一次。
老周說:“你們急什麽,這次不用打掃,上次兩個家長會記過的同學。”
他瞟了秦菲和季童一眼。
“上次我們說好的?記得吧?”老周說:“這個月就你們倆負責了。”
教室裏頓時又變做一片歡騰。
丁央悄悄看了季童一眼,季童還是在課桌抽屜裏看着她的漫畫書,好像這事跟她沒關系似的。
到了晚自習前的晚飯時間,丁央看着季童,一個人拿着掃把往樓上走去。
其實她有點驚訝,她還因為季童不會去掃呢,本想着要是季童不去,她就悄悄去幫季童掃了。
可見所有人都覺得季童沉默乖巧,是有跡可循的。
不過丁央卻覺得,很多時候季童的乖巧,是因為她對很多事都并不在意。
比如這時丁央也拿了把掃帚悄悄上樓,夕陽從走廊沒封口的那一邊射進來,橘黃的光線中只有一個雛鳥般的影子,那栗色的頭發還是如雛鳥長出的第一層絨毛。
絨毛在夕陽的微風中顫了兩顫,丁央的心也跟着顫了兩顫。
秦菲果然沒有來。
看來秦菲現在雖然忌憚季童,但她跋扈慣了,打掃清潔區這種事她是肯定不屑于做的。
但丁央對秦菲的缺席有點開心。
她拿着掃帚走過去:“我幫你吧。”
季童擡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沒同意,也沒拒絕。
丁央并不想讓季童覺得她太纏人,拿着掃帚走到了走廊另一端,和季童分掃走廊的兩頭。
她拿掃帚掃灰,像一下下攪動着投在走廊上的夕陽,在這同一片夕陽中,有季童小巧的身影,和雛鳥絨毛般栗色的長發。
丁央覺得一顆心被塞得滿滿的,伴着些酸脹。
不知掃了多久,再一擡頭的時候,季童的身影卻在走廊上消失了。
丁央本來滿滿的心髒瞬間一空,拎着掃帚走過去。
“季童?”她用很小的聲音喊了一聲,像怕驚擾什麽。
“噓。”
這時一只小而粉白的手,快速在她手臂上一拉,丁央吓了一跳,才發現季童把她拉到教室外一面牆後躲着。
季童身上的奶味瞬間彌散開來。
丁央喉頭動了動,就聽季童壓低聲音說:“看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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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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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