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喝酒
“關你屁事?”
許渡禾愣了一下,“你以前不會這樣說話。”
何文嶼垂眸看了一眼他的手指,冷聲冷氣道:“松開。”
許渡禾往後退了一步,說道:“沒事的話,回家看看,你爸媽很想你。”
何文嶼垂着頭,頭發還是濕的:“你在得意嗎?”
“我有什麽好得意的?”
“哦。”何文嶼擡起頭:“那就別提,像是在跟我炫耀一樣。”
許渡禾被哽住了,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接下去話。
顯然,何文嶼也沒跟他繼續聊天的心思。
何文嶼找來了一瓶酒精濃度很低的冰酒放在卡座上,捏着一個杯子倒了一大杯。
白色的泡沫慢慢的往上浮動,一直快到杯口才停了下來,随後開始咕嘟嘟地炸開泡沫。
酒的味道辛辣苦澀,一點都不好喝。
許渡禾:“我能喝一杯嗎?”
何文嶼仰頭才看到許渡禾也跟了下來。
也是,他們給的錢不少,也沒權利不讓他下樓。
何文嶼沒說話,許渡禾酒跑到冰箱中拿出一瓶跟他一模一樣的出來,捏着一個杯子放在頭對面,倒了差不多兩毫升。
“你臉怎麽這麽紅?”
“關你屁事。”
許渡禾笑了一聲,沒接話把杯子裏的喝掉。
“你是這裏的員工嗎?幹了多久了?”
何文嶼沒回。
“怎麽想着來這裏的?離南幽市還挺遠的,不過還算個不錯的小城市,挺适合呆的。你病好點了嗎?”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多話了?”何文嶼的嗓音開始沙啞起來。
許渡禾看過去,何文嶼性子跟以往大相徑庭,皮膚卻跟以前一樣白。
他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在想,這位小少爺怕不是在牛奶中泡大的。
此時白皙的臉爬上緋紅,是一種不正常的顏色。
“你喝醉了?”
聽到這句話何文嶼才知道自己哪裏不舒服,腦子昏沉,臉上像是烤了一個火爐。
不會是太久沒碰到酒,真的喝醉了吧?
“我沒事。”何文嶼站起身,看了一眼酒瓶和杯子,心想還是明天蔣瑤收拾好了。
“你自便。”
說完往樓上走。
眼前的景物有些翻天覆地,沒有開燈,朦胧的暗光照不清臺階。
手指緊緊地握住把手也不能穩固身子。
下一秒,眼前一片黑暗,無盡的堕落感扯着身子往後倒去。
天光大亮,外面烏壓壓的雨水讓人識不清晝夜。
導演無聊坐在卡座上,說憋在房間不如坐在人群中,說不準還能蹦出些靈感。
何文嶼問:“導演需要什麽靈感?”
李契:“我也是編劇,寫過劇本,後來太費心思了,又沒有那麽多精力,就只能放棄了。”
“你呢?一直在這工作嗎?”
何文嶼擡起頭,又低下頭:“你想問什麽?”
李契輕笑:“沒什麽。”
警惕心還挺強。
李契看向外面:“今天下這麽大的雨酒吧生意還這麽好?你們老板就不擔心你什麽時候卷錢跑了?”
何文嶼:“不會,古桐商常年下雨,來酒吧的人不會在乎當天的天氣是什麽。”
“常年下雨?”
“嗯,估計這幾天都不會停,你們要是想走也要等到三四天後了。”
導演塌下肩膀,“還好可以遠程,要不然真的來不及了。”
何文嶼想了想說道:“除了房間裏的一次性洗漱用品,你還需要什麽?”
導演訝異:“你幫我們買啊?”
這男人可不像是那麽善良的人。
何文嶼說:“你給的錢多,我就可以多請幾天假睡覺。”
導演:“……”
何文嶼:“需要什麽盡管開口,給夠錢就行。”
“行,果然商人都帶有資本家的潛力。”李契問:“你跟我們許渡禾認識?”
他昨晚想了想,這倆人是有些不對勁。
何文嶼捏着一個杯子開始調酒:“不認識。”
李契:“是嗎?他從來不賴床,作息也規律到非人,今天倒是現在都沒下樓,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房間出了什麽事兒了,哦對,你昨天說這裏治安很好,那沒事了。”
“。”
何文嶼頓了頓,眼神頗為認真:“鎖應該已經安裝好了吧,安裝師傅的效率還挺高。既然這樣現在我收回昨晚的話,你們在這裏居住,東西丢了人死了受傷了什麽的,我們酒吧是不負責的,一會我拿張保證書,你們簽一下。”
導演:“……???”
何文嶼說完,轉頭看見樓道旁一臉厭倦,還沒睡醒的許渡禾,不知道他在這站多久了,應該是剛洗漱完,額頭的發絲上還有霧氣。
對方的發型讓他有些莫名的抗拒,下一秒就轉過去了頭。
前臺走來了一個身穿抹胸紅裙的女孩,肩膀上的貂皮大衣價格不菲。
“還要之前點的那個,那幾個是你家親戚?”
何文嶼搖頭,捏出一個杯子給女孩調酒:“不是,是借宿的。”
女孩驚訝了:“之前不是說這麽都不讓住宿嗎?”
當初大暴雨,壓根回不去的時候,何文嶼都沒讓她這個老客戶上樓睡。
轉頭一看,穿着黑色休閑服的男人正倚靠在前臺一側,眼眸很黑,睫毛是那種很直的長,多了幾分凜冽感。
他的身材修長,穿着一身長風衣,本就高挑更襯的像是一個走秀的。
這樣的臉見的不多,一看就不像是這裏的人。
女孩一臉了解到了的樣子:“哦~這樣啊,不過長成這個樣子,還真是造物者的寵兒,我就是當飽眼福了。”
美色是最不能抗拒的東西,古人誠不欺我。
何文嶼張了張嘴,把酒遞了過去也沒吭聲。
要是跟昨天,他還能撇清一點,但過了昨晚,他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清早醒來,他正躺在許渡禾的床上,鼻息中滿是他身上清淡的香味。
衣服淩亂,領口開着,沒完全光着,但身上被蹭了好幾條紅色的印子,像是手指狠狠摩擦過的痕跡。
他能回憶起一點就是,好像是自己扯着許渡禾回他房間的。
明明昨天兩人一個踩着雨水也不願意低頭,一個不顧對方死活拒絕對方借住,活生生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結果還沒過多久就躺在一張床上了。
這種事情連在一起,不知道他會怎麽想。
欲拒還迎?還是會覺得自己又想賴上他?
何文嶼垂着眼睑,手指擺弄着酒杯,心裏竟然開始恐慌起來,甚至害怕看到許渡禾的表情。
他大概就是笑着的,眉眼中跟當初一樣,是冷着的。
好像在說,看啊,何文嶼還是跟狗一樣,甩都甩不掉。
但是這雨下個不停,他們被迫困在這裏,被迫看到這個他不喜歡的人。
何文嶼不想去看許渡禾的表情,那種想要這場雨迅速結束的心思更強烈了。
“蔣瑤。”何文嶼回過神看着蔣瑤抱着什麽往酒吧人群走。
“站住。”
蔣瑤啊了一聲:“有什麽事兒嗎嶼哥?”
何文嶼正準備走過去,手腕被身後拽住。
何文嶼順着握着自己手腕的人看過去,是許渡禾,他微微低着身,眼睛垂眸盯着自己的眼睛看,眉頭是皺緊着的,看起來很苦惱。
“沒做,你喝醉後就睡着了。”
低沉的嗓音環繞在耳畔,是在解釋。
但被直接說出來,他神經都快要僵硬了:“嗯,以後不會發生了,你要是擔心就不要下樓,鎖也已經安裝好了。”
許渡禾無奈了:“我沒那個意思,你怎麽,跟帶了刺似得,以前的事情我已經忘了,你不用躲着我。”
何文嶼:“你忘性還挺大。”
許渡禾:“……”
“你準備什麽時候回去,下個月是你媽媽的生日。”
何文嶼看向他,眼神像是在笑:“不是你媽嗎?”
像是在罵人。
許渡禾很有耐心的樣子:“也是你媽媽。”
何文嶼輕笑了一聲:“你想當我哥啊?其實我還挺好奇的,你媽知道你之前跟我是那種純上床的關系嗎?”
許渡禾沒說話。
何文嶼繼續道:“還挺好玩的,你之前不是挺煩我嗎?用不着過了這幾年再次遇見,就用一副假惺惺的面孔。”
說完兩邊沉默了下來。
蔣瑤走過來看了一眼兩人,感覺到氣場有些不對勁。
“嶼哥,有什麽事兒嗎?”
何文嶼叫來了另一個員工幫忙在前臺看着,跟蔣瑤坐在卡座上,問她碰昨天那個快遞裏的東西沒有。
蔣瑤搖頭:“那個糖,是有什麽問題嗎?”
何文嶼看着她沒說話。
蔣瑤垂下腦袋:“就是他送的,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你吃了?不好吃嗎?”
“根本不是什麽糖,一會上樓給我扔了。”何文嶼的表情從未有過這麽嚴肅:“你們怎麽認識的?”
蔣瑤瞬間正經起來,有種被家長盤問結婚對象的即視感。
因為心虛,她有些不敢看何文嶼的眼睛。
只能低着頭說:”上次你去買藥的時候我不是跟你一起嗎,然後,他住在花店老板的旅館,是來玩的。前些陣子出差離開了,這幾天來看我。“
何文嶼許久都沒說話,蔣瑤頭皮都快要炸開了。
“嶼哥……你生氣了?”
還是知道了?
何文嶼良久沒吭聲,站起身留下一句:“周末見見。”
蔣瑤突然對這個見見有些慌,之前是何文嶼心情不錯的時候說的見面,現在這種情形之下,何文嶼見了他,會把自己殺了吧。
她咽了口口水,看着何文嶼上樓,許渡河緊跟在身後。
這男的這麽眼神總是不懷好意的盯着嶼哥是怎麽回事?
“你跟我嶼哥認識?”蔣瑤走過去松散地坐在朗洛旁邊。
朗洛性格內斂,坐在人群中伴着嬉鬧的場面總是不自在,渾身都緊繃着。
但何姐說身為許大影帝的助理,以後他也要學會着面對着各式各樣的人,便坐在這兒适應一下。
還是被蔣瑤吓了一跳,嘴裏辛辣的酒把自己嗆了一嗓子:“我……我也不知道。”
蔣瑤笑了聲:“還騙人,姐姐見的人多了,他倆不對勁啊,今天早上我看到我嶼哥在他房間出來的,你不助理嗎?我看電視上助理不都是什麽都知道嗎?”
朗洛瞪直了眼睛:“什……什麽?真的?”
“我會騙你這個?呵,我還擔心我嶼哥是不是被占便宜了呢?”
朗洛表情仿佛被雷劈了。
完了,他會被何姐削成土豆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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