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蟹肉煲
喬妹兒:“……”
兩貫錢呀!
喬妹兒心疼的捂住了心口,吩咐臘八:“我昨兒鹵的那牛肉,切一斤送到許家去。”
她寧願給錢,也不願意給肉呀!
牛肉這玩意兒,想買純粹就是碰運氣!
好不容易遇着那老牛不行了,統共就搶了四斤,下次再想買還不知何年何月。
這時候,她就恨自己為啥沒有穿越到沿海地區了,畢竟前幾日來自舟山的一個食客說過,這皇城下什麽都好,就是吃蟹肉疼,他們昌國縣的蟹一只才兩文而已。
另一位來自廣東的食客就更不服了,說他們那裏的南恩州,一文錢能買兩只蟹呢!
喬妹兒當時就留下了羨慕的淚水:開封咋就沒便宜的好蟹呢!
因着惦記這兩只“越獄”蟹,喬妹兒一下午都心神不寧的,生怕這倆貨不小心蹬腿兒。
想着兩只蟹可能不夠吃的,便着臘八出去跑腿:“你去那攤子上看看可有人賣雞腳的,若是有,買個十幾只回來。”
又叮囑青團:“阿月剛來對鋪子不熟,待會兒你和臘八看着鋪子,我帶她回去做飯,今日記得早些回來,免得耽擱時間了蟹全死了。”
好在這倆比較堅強,一直到了傍晚,還悠閑自在的在桶裏劃着水。
瞧着鋪子裏剩下的食材沒多少,喬妹兒将臘八二人留下,帶了阿月往家中去。
正巧回去的時候遇着了劉老丈,對方熱情的招呼着:“喬娘子,今日的蝦送來了!”
“放進來吧,”喬妹兒進屋去取了錢:“今日的蝦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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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蝦正好,蟹肉煲嘛!
聽到隔壁開門的動靜,許秋石麻溜的将桶拎了過來:“喬娘子受累。”
這一下午他都在琢磨,兩只蟹是不是太摳了?
可給多了,喬娘子怕是不願意要的,便道:“某家中只有兩人,八只蟹太多了,喬娘子可要買去兩只?”
還有這好事兒?!
“那兒便不跟許大夫客氣了,”喬妹兒笑彎了眼,朝着自家院子道:“阿月,去屋裏拿兩百錢出來與許大夫。”
許秋石見她笑,忙後退了兩步:“喬娘子忙着,某回去了。”
“不用這般客氣,若不是許大夫,兒可不一定能吃到蟹。”
其他水産還能碰上,像是螃蟹,不當季的時候想要買到可全是靠運氣。
院子裏。
阿月正用簸箕将竈膛裏的草木灰兜出來往屋檐下的缸裏倒,聽她聲音,忙拍了手上的灰,又進屋取了錢:“娘子,我送去?”
“去吧。”喬妹兒擺擺手。
阿月很快便回來,手裏還拿着一塊柿餅,有些無奈:“怎的跑個腿兒還給吃的?”
喬妹兒噗哧一聲笑了:“他家裏有個小郎君,當兄弟養的,零嘴兒可不得備着?”
“老氣橫秋的。”阿月嘀咕了一句,又問:“娘子,我要做些甚麽?”
喬妹兒想了一下,道:“多拍些蒜瓣,切成末,和着姜末放在一邊,而後你再燒水。”
說完,人便提着桶去了井邊,将蟹的外殼仔仔細細的刷了。
又想着自己占了人家的便宜,特地從裏頭挑了六只個頭大的蟹出來,掀了蟹殼之後,去除髒污,緊接着放在砧板上大卸八塊。
阿月不禁問道:“娘子,蟹不都是蒸着吃的?”
喬妹兒樂了:“蒸蟹傻子都會,你覺得許大夫若是想吃蒸蟹,會拿過來叫我做?”
那指定是想來點不一樣的呀!
見鍋蓋着燒水,她叫了阿月過來:“你拿兩個盤子來,将蟹肉朝外腿朝內,擺整齊了,再每盤放上三只蟹殼。”
“這蟹殼如何擺?”
“底兒朝上,”喬妹兒一邊說一邊向碗裏打着蛋液,又分離了蛋黃:“碗櫥裏還有兩個鹹鴨蛋,你去取了,用勺兒将鹹蛋黃舀出來給我。”
“哦哦!”阿月看得眼都花了,待鹹蛋黃放在了蛋液中,她又目不轉睛的盯着:“這個如何吃的?”
“蒸着吃,”未免太鹹,她往每個蟹殼裏倒了少許的混合蛋液,又指揮阿月:“水若是開了,将竹箅子放上。”
大閘蟹的蟹黃才是靈魂美味,可惜沒有,就只能鹹蛋黃将就一下了。
“水開了!”阿月只吃過一回整只蒸的蟹,因而對她家娘子一步步的做法都很好奇。
喬妹兒迅速轉身将擺好盤的蟹放于竹箅子上,又均勻的撒上姜蒜和辣椒末,道:“你看着些,一盞茶的時間後,将蔥末鋪在盤子上,再往上澆些熱油,可會?”
阿月:“會會!”
澆油而已,這個她會!
“還有別的嗎?”
“澆了油後,将我那調好的料汁兒均勻的淋在蟹上便好了。”
蔥油白蟹嘛,這樣做香辣又美味,她一人就能幹兩三個!
阿月哦了兩聲,又問:“那這四個不蒸?”
“這個不蒸,咱們炒着吃。”喬妹兒道。
人家倆人吃六個,咱們四人吃四個,蒸着吃肯定不夠的。
白蟹炒着吃就沒那麽麻煩了,裹上澱粉下鍋炸一炸防止肉散掉,緊接着起鍋少油,下入蔥姜蒜爆香,再将炸好的蟹和着大蝦、雞爪一起倒入鍋中,鋪上蟹殼,倒入黃酒和水,接着便開始焖炖。
阿月看得人都傻了:“娘子,這還如何吃?”
蒸一蒸倒油也就罷了,可這又是炸又是雞腳的,那得是什麽味兒呀!
喬妹兒伸了個懶腰:“當初我做其他菜時,青團也是這麽問的。”
“那後來呢?”
後來啊?
當然是幹飯啊!
估摸着過了五六分鐘,又往裏頭倒入切好的年糕條:“再有半盞茶的時間便好了。”
阿月:“……”
她從未見過有人這般吃蟹。
可質疑自家娘子不是個好習慣,便笑道:“是我沒見識了,娘子做的必然都是對的!”
就算不對——
她抽了抽鼻子,這香味可是比方才的蒸蟹更霸道的!
做飯嘛,當然得随着廚子的心情來。
待鍋中的蟹好了之後,喬妹兒從自家那份裏夾了一塊出來叫她嘗。
阿月有些為難:“娘子,你嘗吧,我不用嘗都覺着好吃的。”
“娘子娘子,青團回來了!”正說着,青團刺溜一下竄了進來:“娘子,我給你嘗!”
“試試,味兒如何?”喬妹兒轉了筷子。
“唔!”青團杏眼溜圓,連連點頭:“好吃!!”
又得意的看着阿月,那眼神似乎在說娘子還是寵我的!
“好吃就行,”喬妹兒可沒心思去看她們的眉眼官司,将兩盤蔥油蟹放在食盒裏,又将蟹肉煲盛了一碗出來:“送到許大夫家去。”
緊接着甩了甩手:“飯已經熟了,盛上來吧。”
隔壁,羊蹄摘了小半簍子的野果回來,剛進屋就聞到了一陣極鮮美的香味。
三步并做兩步進去,他眼裏滿是期待:“郎君,可是喬娘子将蟹做好了?”
“嗯,采了什麽野果?”許秋石問他。
“就是一些山莓,酸酸甜甜的,”羊蹄這會兒有好吃的可不想管野果,洗了手便直接抓了吃,“郎君!好好吃啊!”
“你家郎君不好吃,”許秋石拿筷子敲了下他的手:“在自己家随意些,在外頭可不能用手抓。”
羊蹄連連點頭:“放心吧郎君,我不傻的!”
許秋石哼笑一聲:你還不傻?
羊蹄吭哧哼哧的啃着,突然擡了頭:“郎君怎的不吃?”
“我吃飽了,這些都是你的。”他将椅子拖離了桌邊,開始挑揀簍子裏的山莓:“你這些打算如何吃?”
“啊?”羊蹄的表情有些迷茫:“不就那樣吃?”
難不成還有別的吃法兒?
許秋石默了默,道:“喬娘子會做莺桃醬,這山莓也是酸甜滋味,許是也能做的。”
“對哦!”羊蹄傻乎乎的:“郎君,我吃完了便去求喬娘子與我做山莓醬!”
許秋石沒好氣道:“喬娘子是咱家請的廚子還是怎的?求人辦事就靠一張嘴?”
羊蹄:“……”
“郎君你冤枉我!”羊蹄控訴道:“喬娘子那般好的人,我怎可欺負她!”
許秋石擺手:“行了,誰叫我養了你呢?你現在也越發的大了,等秋裏便送你去讀書吧,省得總是這般不知禮。”
羊蹄:“……”
不是,說話就說話,怎麽就扯上讀書了呢?
羊蹄正要反駁,許秋石瞪了眼:“沒指望你多出息能讀出什麽名堂,只求以後能認幾個字兒,再不濟的,大了後也能出去做個賬房什麽的。”
聽到這裏,羊蹄瞬間就掉淚了:“郎君,你不打算要我了麽?”
“我要你做甚?待你大了成了家,難不成我還要你?”許秋石可不慣着他這臭毛病:“秋裏去讀書,往後也別叫郎君了,便叫我大哥吧,日後你就是我家二郎了。”
羊蹄:“……”
不不不!
他就想當跑腿的小羊蹄,不想當甚二郎!
小郎君越大越嬌氣,許秋石自己舍不得管,自然是願意花錢叫旁人來管的。
這會子不顧他淚眼婆娑的,提了挑揀好的山莓就往外走:“我去尋喬娘子,你吃完了便将碗筷收了。”
羊蹄抽抽搭搭的:“郎君你不講道理,你不也空着手去尋喬娘子?”
“不叫大哥,下月便送你去讀書。”
羊蹄:“……”
“大哥!”
“哎,好生吃飯,大哥出去了。”許秋石朝他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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