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3】薩爾茨堡
薩爾茨堡作為滑雪愛好者的天堂,原本在夏天應該少有游客。然而因着附近的臨湖小鎮哈爾施塔特突然走紅網絡,屢次被評為世界最美小鎮,淡季的薩爾茨堡也肉眼可見地擁擠起來。
祁斯年顯然也沒想到一向與世無争的薩爾茨堡會有這麽多游客,車還沒開到城區入口就被堵在了半道。
薩爾茨堡是奧地利歷史最悠久的城市,城內大部分道路是中世紀保留下來的,并不适合開車。祁斯年幹脆把車停在了城外,跟白朗沿着山麓慢悠悠步行過去。
一下車,白朗就聽到了一段清脆的音樂,他循着方向像過去,只見城內都是方方正正的藍頂巴洛克建築,從城牆腳邊一直堆疊到山頂的城堡。
城外環繞着一條蜿蜒的小河,通向遠處的山巒,有那麽一瞬間,時間仿佛凝固靜止在這座小城裏,讓人分不清這是現代,還是兩百多年前曾經輝煌的帝國。
“老師住在萊恩山上,我們一會兒要上山,帶上外套。”祁斯年說。
白朗确實感覺到了一陣涼意,于是乖乖穿上風衣,說:“這裏是要冷一些。”
兩人并肩走進城區。那叮叮咚咚的模糊音樂聲并沒有停下,反而随着距離越來越清晰,幾條爛熟于心的浪漫旋律立刻喚起了白朗骨子裏的ptsd:“果然是莫紮特。”
“莫紮特音樂大學的午休鈴聲,整整兩百年的時間都沒有變過。”祁斯年笑着,目光裏有些懷戀的神色,“這是在告訴所有人,放下手裏的工作,盡情享用一天中最熱烈的時光。”
果然,随着音樂聲不斷在城內回蕩,越來越多的人出現在街道上,他們坐在廣場的臺階上,或是噴泉池子邊,沐浴着陽光,聊天,喂鴿子,悠閑地享用午餐時光。
祁斯年從路邊的咖啡店裏買了杯咖啡給白朗,還遞給他一個外形漂亮的蝴蝶酥。兩人學着當地人的樣子,坐在廣場中央的噴泉池子邊吃。白朗咬了一口,蝴蝶酥帶着淡淡的肉桂和橙子的香氣,一口下去,酥到掉渣。
“真好吃!”白朗眼睛亮了,又咬了一口,感嘆道,“這真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蝴蝶酥!”
祁斯年看着他鼓着腮幫子,眼睛裏都是溫和的笑意:“別看這家店不起眼,在本地卻很有名,蝴蝶酥和蘋果卷尤為美味。”
薩爾茨堡比維也納要冷得多,祁斯年穿着一件深咖啡的風衣,下身是休閑褲和皮鞋,高挑的身材完全撐起了衣服,即便是這樣随意地坐在路邊,也依然俘獲了許多目光。
白朗看着祁斯年形狀優美的下颚線和幹淨的側臉,又說了一遍:“真的很好吃。”
祁斯年也嘗了一口,神态自若道:“還是那個味道。我小時候每天練琴最大的動力,就是告訴自己,等我練完一組無伴奏,時間剛剛好可以買到新鮮出爐的蝴蝶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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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朗愣了一下,問道:“你小時候真的生活在薩爾茨堡?我看到有些采訪提過,有些又說你是在柏林長大的。”
祁斯年說:“十歲以前在瑞士,十歲開始跟着老師學琴,之後就住在這裏。我中學是在薩爾茨堡讀的,直到上大學才去了柏林。”
這麽說起來,薩爾茨堡居然是祁斯年少年時期成長的地方,白朗心裏有點驚訝,再環視四周的時候,覺得周遭的一磚一木都帶上了濾鏡似的,連地上蹦跳着的鴿子看起來都要格外可愛一些。
白朗把手上的蝴蝶酥碎屑撒到前邊,轉眼引來了一群鴿子。歐洲的鴿子個個膘肥身健,氣球一樣,成群結隊繞在他的腳邊。
白朗看着有趣,邊吃邊跟它們大眼瞪小眼。等蝴蝶酥吃完了,又跑去邊上的小店買玉米粒扔着玩。
他喂了一會兒鴿子,擡頭看見祁斯年正在跟路邊一個小女孩說話。那女孩手裏抱着一桶鮮花,身後還綁着幾只五顏六色的氣球,看起來應該是在向他兜售。
白朗慢慢地走過去,聽到他們在說德語。女孩看起來只有七八歲,金色卷發,長相着實漂亮可愛,仰着小臉看着祁斯年,咯咯直笑。
祁斯年沒有表現出一分一毫的不耐煩,而是低頭摸了摸她的腦袋,掏出了一張鈔票遞過去。女孩子接過錢,不知道怎麽突然就臉紅了,想了想,竟然飛速跑進了旁邊的一個屋子裏,不一會兒,又飛一樣地跑出來,抱着一束鮮嫩欲滴的玫瑰,塞進了祁斯年的懷裏。她跑得風風火火,身後跟着的那串氣球像是一條五光十色的小尾巴。
祁斯年的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微笑,最後還是收下了花束,走回了白朗身邊,說:“小姑娘很可愛。”
“果然長得帥就是讨女孩子喜歡。”白朗看了看不遠處快樂奔跑的女孩,也露出了微笑,又說:“你們說的話我都聽不懂。”
祁斯年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好笑:“她說,讓我給你買花。”
“啊?”白朗聞言愣住了,立刻去看祁斯年的表情,“你認真的嗎?首席,你可別看我不會說德語就騙我。”
祁斯年的語氣有些無奈:“真的。她說這裏的鴿子都是她的好朋友,謝謝你喂他們吃的。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再去問問她?”
白朗搖頭:“我才不要。”
他又看向廣場中間快樂的小女孩,她正蹲在地上輕柔撫摸鴿子的羽毛,可能是注意到了白朗的視線,沖着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白朗覺得沒來由的開心,又去看祁斯年放在身邊的玫瑰花:“這可是你說的,這花是我的了。”
祁斯年把花束拿起來放進白朗手裏:“是你的。”
白朗低頭,只見玫粉色的花瓣閃爍着晶瑩剔透的水珠,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明亮的光。
祁斯年告訴他:“這花叫茜茜公主,是奧地利人最喜歡的玫瑰花。”
白朗注意到周圍有女孩子舉起手機在偷偷拍自己,忍不住不好意思了,輕聲問他:“粉紅的,會不會有點那個啊?”
祁斯年笑了:“哪個?你知道的,我中文不好。”
“……”白朗不滿道,“沒覺得你中文不好。”
“不會。”祁斯年的眼神認真而溫柔,“很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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