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轉變

“求求你，讓我進去吧，我真的認識他的。”

伍德老媽假期一過，就急忙跑到學校裏來找涵。離她丈夫公訴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燦爛的陽光從落地玻璃窗穿透進來，照亮了這個寬敞又明麗的圖書館。房間裏流淌着高雅的音樂，讓每個在這裏看書的學生都享受着五星級下午茶的待遇。

若曦看到雪兒面前堆得像小山一樣的書本，不禁微微一笑，靜靜地轉身走開。這個假期估計她也沒閑着吧，一定一直在忙演講的事情。難得看到她如此認真努力的模樣，還蠻可愛的。

雪兒抱着一大堆的書準備先轉移到宿舍裏，可它們将她的視線都擋住了，重量又讓她兩條細胳膊無法承受。看到若曦的身影就像看到救星一樣。剛想開口叫她過來幫忙，手中的重物突然憑空消失了！

她對着自己依舊保持平托狀，又被書的重量壓的紅彤彤的手臂眨眨眼，擡頭卻看到涵的身影。

雪兒吓了一跳。

天哪！這……這不可能吧？她不相信地揉了把眼睛，難道她在做夢，以致産生錯覺啦？！

這個大惡魔什麽時候這麽友善了？一連串的問號在她腦子裏徘徊。

一直走在前面的涵見雪兒沒跟上來，疑惑地轉過頭。雪兒的目光正投到他身上，幽靜的花園裏，只聽到蜜蜂“嗡嗡嗡”地忙于采蜜的振翼聲，細碎的金色的陽光透過鳳凰樹羽狀的葉子溫柔地灑在涵的身上，微風吹着他柔軟的頭發，輕輕在額頭飄揚，他清澈透亮有深邃如井的眼睛如水波般蕩漾，一剎間雪兒有一種恍惚的窒息感。

涵也在看着她，表情平靜，沉靜的眼神如看透了一切世情般波瀾不驚。

“還呆在那裏做什麽，走吧。”他輕輕吐出兩個字，不再理會雪兒，徑直穿過長廊進入宿舍區。

雪兒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孤零零地甩在後面了。小跑着沖上去，問：“喂，誰讓你幫忙了！”

一個颀長的身體雙手環抱着那堆書，他穿着淺色的薄毛衣深灰色的悠閑褲，金色的頭發半遮住濃而長的眉毛，眼睛如玻璃珠子般清澄透澈，帶着讓人無法靠近的氣勢，嘴角勾着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笑，眼底卻是疏離而冷冰的。

這座冰山……

“不要讓若曦搬重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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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回過神，想到當才竟然看得他目瞪口呆，心裏不由又氣又羞。

“那麽嬌氣。”語氣裏帶着諷刺和小女生的一絲絲醋意，“不過你是不是也太護着她了。”

涵的表情依然沉靜似水，眼神卻銳利地看着她，“若曦以前受過傷，手臂承受不起那些重量。”

他面無表情靜靜地替雪兒解開心中的困惑。

如果兩年多前茵其俊給他的調查報告沒有錯的話，醫院的治療記錄上好像說若曦從山上摔下來後手肘粉碎性骨折。那對夫妻又不懂什麽專業知識，而且也沒錢帶她去接受正規的複健治療。

雪兒恍然大悟，心裏卻迅速盤算了起來。這個家夥雖然看上去冰冰的，可是有的時候會流露出特別的細心和溫柔。記得上次在新生酒會上也是……

正走着，一個門衛急急忙忙迎面跑來找涵。

“實在對不起打擾您，只是這段時間一直有個姓‘伍德’的平民婦人吵着要找您，不知道您是否……”

“她在哪兒！”

原本溫柔下來聲調和表情突然急劇冷酷下來，這樣的180度轉變讓雪兒也吓了一跳。

涵心中一緊，直接将那一大堆書丢給門衛。

“送到她宿舍去！”

于是，便自己大跨步往校門口趕去。也不知道那家人找若曦做什麽。她突然這麽找來必有緊急的事情，但願不要影響到若曦才好。畢竟她現在身份不同了，稍有點風吹草動就有可能鬧得滿城風雨。

“喂！”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雪兒一路小跑着趕上他。涵也不回頭，只管自己繼續走。

“你走路怎麽這麽快！”

雪兒實在忍不住開始大聲抱怨。真實的，自己堂堂一國公主，竟然被這個家夥無視！

沒想到，涵居然會因此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淡淡地看着她，那眼神說不出的複雜。只是長時間的對視，讓雪兒忍不住臉紅起來。

那句話，這樣的情景似乎像時光倒轉了一般。

涵轉頭，正對上她黑亮的眸子，那裏面有抱怨，有惱怒，還有掩飾不住的羞怯。可是這一切都不在他眼裏，他的心中，只有一雙清澈溫柔的眼睛，那雙眼睛充滿靈氣，讓人不忍移開。

只是，他怎麽覺得雪兒這雙眸子跟心中的那雙有些像呢？一樣的純色明亮，一樣的清澈靈動。只不過，這裏面裝的是火樣的躍動，而心中的那雙眼睛，卻如秋日晴朗的天空，如拂面溫柔的輕風，如寧靜恬淡的池水，裏面有着另一片寬廣的天地。

（“怎麽這麽慢！”他回頭瞟了一眼跟在後面的念薇。

“跟着你走路真是受罪！哪有人走路這麽快的！”

“俊他們從來都沒說過。”

“我又不是俊，也不是‘他們’！”）

那個時候，他也是一個人冷冷地走在前面，她也說過同樣的話，她也是一臉不滿地從後面跟上來。只是，眼前的她不是她。所以，他不會為了她放慢自己的速度……

“你跟着我幹嘛。”移開眼眸，他繼續往前走，雪兒只好走兩步跑兩步得跟着。後面可憐的門衛不敢擅自進入女生的宿舍，只好抱着一大摞的書跑在後面。

“喂！我怎麽可能随随便便讓個陌生人進我的房間！”

“那我也是。”

“可是我們之前見過面的！”

“那你每次進出校門的時候也都見過門衛啊。”

該死的，這個女人話怎麽這麽多，涵剛才腦袋裏思考着的問題一下子亂了套。

快到門口的時候，雪兒一把拽住他的衣袖，終于找到機會讓自己喘口氣。一路上跑跑停停沒把她累死。

“我說，……”

“他來了，他就在那裏！我要進去！”

伍德老媽遠遠地看到涵的身影，連忙鑽了個控制繞開門衛的阻攔闖了進來，一口氣跑到涵的面前。

門衛緊張兮兮地更上來，生怕這婦人亂來。

“對不起，驚擾您了。可是這個女人一直嚷着要見您，所以……”

發現涵臉上的表情不對勁，他就急着道歉。這裏可都是不好得罪的主兒。

“沒事，我認得她。不過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

涵的語氣冷得冰人，他細脒了下狹長的眼睛看了一眼伍德老媽，她的事情恐怕不那個簡單。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伍德老媽看看旁邊的雪兒，她本以為在涵身邊會看到念薇的，難道是她想錯了？

“我想見念薇。”她說得怯生生的，沒有半點底氣。畢竟以前曾經答應涵不能再幹涉她的生活，可現在又死皮賴臉地來求人家。

“不行！”

涵回答得斬釘截鐵，不留半分餘地。要是平常，讓他們見上一面也沒什麽不可，可看她慌張的神情定是遇到什麽難事。要是把若曦牽扯進來，恐對她是大大的不利。

雪兒有些好奇，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到過，可又怎麽也想不起來。

“求求你了，你就讓我見見她吧。”

雪兒在一旁不可置信地看着可憐的夫人乞求毫不動容的涵。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人性，怎麽會如此冷漠，人家都低聲下氣成這樣了，還是一副冷若冰山的樣子！她實在看不下去了。

“夫人，你要見誰，叫什麽名字？我幫你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