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午夜魂斷 (6)
虞君睿想換個姿勢,悄悄哄騙道。
自己在上面!葉素薰咬着唇,羞窘得快死過去。
便在此時,院子裏傳來聲音。
“程公子,請坐。”
“素薰妹妹不在嗎?”
沒有聲音,大約是呶嘴。
片刻後程琛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剛才看到巷子那邊有賣糖糕的,楊姨,我帶你去買糖糕,好不好?”
程琛要帶自己的娘出去,葉素薰一個激淩,猛地将趴在自己身上的虞君睿推開,跳下床,胡亂套上褲子,來不及梳頭整理衣裳,猛地拉開門探出一個頭喊道:“綠蘿,夫人今日不适,不要給她出去。”
“素素,怎麽回事?”為何這般張惶,虞君睿一腔欲-火瞬間退個幹淨。
“我娘今天好像病情加重了,我怕出去到了外面中邪。”葉素薰胡亂扯了個借口,想起心中的猜測,愈發慌張,把外面的罩衣都穿反了,急忙褪下,情急中又哧地一聲竟扯壞了。
“別急,我來。”虞君睿另拿了衣裙,一件件幫葉素薰穿上,知她心急,也不梳繁複的發式了,斜挽了個墜馬髻,拿了布巾替她擦了擦臉,笑道:“你先出去吧。”
“素薰妹妹,怎麽不歇息了?”程琛被那一聲尖厲的大喊震得心頭劇顫,葉素薰拉門出來,他的臉色還沒有平複過來,勉強綻起一個笑容,臉上的肌肉僵僵的。
葉素薰看了程琛一眼,程琛僵僵的笑容落在眼裏,心下微涼,知自己剛才那忽如其來的害怕不是憑空而來。
也罷,此事總得解決的,葉素薰輕咬了一下嘴唇,對随後走出房間的虞君睿道:“君睿哥哥,你去醫館再請大夫來給我娘診脈吧。”
“好,別擔心。”虞君睿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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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着陽光而去的那身影格外矯健颀長,寬肩細腰,雙腿筆直修長,行動起伏間流動着剛挺硬朗的線條,煞是好看。
葉素薰目不轉睛看着,直到虞君睿的身影消失不見了,方轉身看向程琛,低聲道:“程公子,請稍等片刻。”
葉素薰進了房,給虞君睿留了張字條:“我娘的臉是華夫人的,母債女償,我要把我的臉替我娘還給華夫人,不必尋我。”
走出房間,葉素薰站到程琛面前,一揚手,微笑道:“程公子,我們走吧。”
程琛在這一瞬間,有了整個人被剝光了站在葉素薰面前的難堪,四肢僵住動不了了。
“快些走吧,虞君睿很快便回來了。”葉葉素薰壓低聲音。擡眼間看到綠蘿不解地看着,笑道:“我跟程公子有事要出去一下,你們好好守着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章魚的地雷,很開心!感謝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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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天道昭然報應不爽
“素薰妹妹……”走出院門,程琛不動了。
“快些走吧。”葉素薰着急地道,虞君睿回來了,只怕她便走不了了。
“素薰妹妹,你再考慮一下。”盡管被識穿了難堪得要命,程琛還是撕了臉皮說開,“你娘年紀大了,性情懦弱,擁有那樣的美貌,不是好事,而你正當豆蔻年華……”
“不要說了。”葉素薰憤憤地打斷程琛的話,冷聲道:“給華夫人換臉的,只能是我,要動我娘,免談。”
眼前的葉素薰身礀窈窕纖巧,氣質秀雅婉約,眉眼若橫波疊翠,似水墨迤逦氤染,整個人宛如一幅清幽出塵、引人入夢的美好畫卷。
此一去,回來的,将不再是這個人了。程琛有些失神,怔怔道:“你回去吧。”
葉素薰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程琛要帶出她娘親,不就為了給華隐逸換臉嗎?自己主動要給華隐逸換臉,他卻又要放棄,這樣的決定,對于程琛這樣外熱內冷的人,是多麽的荒謬和不可思議。
“別猶豫了,虞君睿回來我就走不了了。”葉素薰拉起程琛袖子,“你已經都安排好了吧?要在哪裏與華夫人彙合?”
一陣風吹過來,兩人的袍角裙裾舞動,飄揚糾緾在一起,虞君睿帶着大夫走來,遠遠地看到,整個人呆住了。葉素薰拉袖子的動作被鼓起的袖子擋住,看起來就是抓着程琛的手腕,兩人的距離近得暧昧。
葉素薰尚沒看到君睿,程琛卻看到了,一挨虞君睿過來,想走也走不成了,程琛反手握住葉素薰的手腕,低聲道:“好,咱們走吧。”拉起葉素薰朝虞君睿站着的相反方向而去。
“你松手,我自己走。”葉素薰掙紮着。程琛松開了,然,兩人已走過拐角,虞君睿看到的,是他們攜手前行的背影,想到的,是葉素薰假借請大夫之名,将他支走。
“怎麽是她?”程夫人不悅地看向程琛。
“程夫人,素薰沒有華夫人的絕世美貌,只能委屈華夫人了,為人子女,看着娘親受罪,是不可能的。”葉素薰朝程夫人施了一禮,歉疚的目光看向華隐逸。
“素薰,你……”華隐逸嘴唇啓開,話卻說不出來。
“娘,你回去吧。”程琛看向程夫人,低聲道:“我們得盡快走,遲了怕虞君睿發現追上來。”
程夫人還想堅持,又怕虞君睿追上來,連葉素薰的臉皮都換不到了,咬了咬牙,跳下馬車走了。
車輪骨辘辘轉動,江寧城被緩緩抛在身後,虞君睿并沒有追上來,葉素薰如釋重負,寬心之餘,悵然和失落如影随形湧上,以後的歲月裏,伴随自己的,就是華隐逸現在那樣的臉了。
二十年前,假若華隐逸沒有換臉給她娘親,她娘親會嫁給她爹嗎?這世上還有沒有一個自己?葉素薰胡思亂想着,竭力讓自己不要去想虞君睿看到醜陋的自己後的反應。
“程琛,咱們回去吧。”華隐逸颦着眉小聲道。
程琛垂下頭,恍若不聞,落日的霞光透過車簾縫隙灑在他臉上,給那張秀美絕倫的臉鍍上一層飄忽的光芒,漆黑的眼眸閉着,長長的眼睫泛動着無言的憂傷,華隐逸有些呆滞,唇瓣蠕動,說不出話來,程琛忽然間伸了手出來,狠狠地握住她的手,那只手勻稱細膩,顏色很白,白得可以清晰地看到肌膚下面流動的血管,可力氣卻大得驚人。
華隐逸的臉霎地紅了,瞬間又變得蒼白,葉素薰坐在一旁呢!
時間慢慢地流淌,小手在掙紮,卻始終掙不出包着它的那雙大手。華隐逸的臉上,晶瑩的淚珠一滴一滴滑落,有一滴正落在程琛的手上,程琛緩緩睜開黑眸,斜了一旁的葉素薰一眼,看着華隐逸低聲道:“你想回虞家?還是?”
他的手又加了力,華隐逸覺得自己的手指骨快被卡斷了,而一顆心,也因程琛下面的話而混亂不堪。
“如果要回虞家,那麽,這臉非換不可,如果……咱們現在就回去。”
這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華隐逸大駭,兩人目光相對,咫尺之間,呼吸相通氣息交融,葉素薰似乎不存在了。
“要回還是不回?”程琛問道,平靜的語調将洶湧的波濤掩藏。
回,就是答應跟他在一起!怎麽可能?華隐逸拼命搖頭。
抓着她的小手的大手松開了,程琛白皙的臉容更白了,脫力一般,虛弱地倒到車廂壁上,剛才那問話,已經耗盡他一生的氣力
葉素薰保持着看着車窗外的礀勢,目光随着空曠高遠的藍天移動,身旁的說話雖然隐晦,程琛與華隐逸的動作目光交緾也沒有看到,那暧昧的氣息,還是滲透到空氣中,無聲地傳遞給她。
這種不容于世的感情,竟然發生在程琛那般清冷自持的人身上,葉素薰一動也不敢動,只怕稍微一點變化,便驚擾了身旁一雙苦命人。
**
葉素薰與程琛的背影不見許久了,虞君睿方回過神來,不自覺地搖了搖頭,暗暗怪責自己,怎能不信任葉素薰?
深深攥緊的拳頭緩緩地松開,虞君睿朝一旁不解地站着的大夫作了個請的礀勢。
“大夫,請。”
大夫是這些日子經常給葉楊氏把脈的那位,手搭上片刻後,笑道:“大喜,病人恢複許多了,再好些調養,服幾劑藥,也許便能痊愈了。”
好轉了!虞君睿緊繃的臉現出笑容,葉楊氏能痊愈,他心中的自責減輕不少。
送了大夫出門,葉素薰尚未回轉,虞君睿在門口略站了站,擡步朝镖局走去。
“在下正要去找虞二少,二少所托之事,查到了……”镖師把虞君睿往屋裏迎。“這次查葉家的事,多得通州那邊一位同行相助……”
虞君睿越聽越覺得奇怪,葉楊氏從通州千裏迢迢來到江寧,竟然是由通州那邊的镖局镖師護送過來的。
“那邊的镖師,沒說受托于何人嗎?”
“他們也不知是何人所托,這一镖,早到三年前就受托了,當時有一蒙面人到他們镖局下委托,許以五千兩重銀,所托的是,要他們随時注意葉家的情況,若是傳出葉家家主葉博征身故的消息,馬上潛入葉家,将葉楊氏帶出送到江寧虞家。
三年前?也即是葉素薰變成白癡之時,虞君睿漆黑的眸子瞬間亮了,那個神秘的委托人,定是葉博征。
“還有一事,通州城裏現在還在議論,葉博征身故,出殡時,正室夫人,嫡長女,嫡長子均不在場,為此,征遠商號現在亂成一團,聽說有人奉二夫人陳氏為主母,聽陳氏的差遣,為人卻堅持要請正室夫人主持。”
“嫡長子也不在場?”這麽說,葉展揚沒死,虞君睿問道:“葉博征的長子葉展揚不在場?有他的消息嗎?”
“沒有查到,據說,這位葉家大少爺在葉博征剛病了沒幾天就不見了。”
不見了,以葉博征的老謀深算,是不是跟葉楊氏一樣,被他安排到哪裏避禍了?可是葉楊氏娘家沒人了,葉博征把葉楊氏安排來江寧,是不是表明了,他最信任的,是虞家這個兒女親家,指望着女婿能保護懦弱的妻子,若是葉展揚也被他事先安排走了,沒來虞家,會是去哪裏呢?
他早早地安排一切,應該是防着葉陳氏,既然早看出葉陳氏母女仨人的虎狼之心,為何不休了她?
虞君睿暗暗怪責葉博征,轉念一想,不自覺地苦笑,葉博征還真不可能休葉陳氏,所有的一切只是懷疑,葉陳氏與他十幾年夫妻,蘀他生了三個兒女,休了兒女的母親,如何向她們交待?
亦且葉楊氏懦弱無能,葉素薰那時是個白癡,另兩個姨娘吳氏李氏無所出,一人木吶,一人長年病倒床上,根本擔不起家事。
想必葉博征這般安排,也只是防患于未然,并不認為葉陳氏會做出什麽來。
沒有葉展揚的死訊,卻是意外之喜,虞君睿決定,帶着葉素薰和葉楊氏回通州,查清楚一切。
走出镖局沒幾步,虞君睿肩背一痛,一人從背後狠狠地拍打他。
眼角一片榴紅緞錦,虞君睿全身僵硬,緩緩轉頭,正對上姚脀真森然冷冽的眼神,那目光好像利刃一般,幾乎要将人生生割成幾片。
虞君睿暗暗叫苦,擠起一個笑容,道:“姚脀真,你這麽使勁,我這肩膀要是殘了,你賠得起嗎?”
“賠不起,我可以養你。”姚脀真冷笑,拳頭伸出,朝虞君睿面門擊去。
拳風霍霍,竟是半絲不作假,這一拳打上,那臉得開染缸,虞君睿略一側微身避過,伸手抄住姚脀真的手腕。
“姚脀真,有話好說。”虞君睿手上微微使力,姚脀真手腕骨微微作響,他這是在警告姚脀真,若要動武,十個她也不是對手。
姚脀真吃疼,胸腹怒火卻瞬間熄了,若是唯唯喏喏,害怕容讓的虞君睿,她反而不屑一顧了。
“虞君睿,我才聽得,葉素薰早在你爹去我家提親時就離開你家了,根本不是因為咱們要議親,你把她安排到外面的,是因為你爹染指她娘,你為何要騙我?”
姚脀真知道得這麽詳細,不用說,是自己的娘告訴她的,虞君睿暗惱,面上波浪不起,斜睨了姚脀真一眼,漠然道:“這是我的事,好像與姚二小姐無關。”
“怎麽無關?若是你不騙我,我與你已訂下親事?”姚脀真嚷道,粉拳握起,又想朝虞君睿臉上招呼
☆、73天道昭然報應不爽
她明知自己與葉素薰兩情相悅,還想着插一騀子,這算哪門子理?虞君睿略一思索,握住姚脀真沖過來的拳頭,嘻嘻一笑,道:“姚二小姐,你是不是想給我做妾?這個我倒是沒意見,不過,你得收斂收斂脾氣,還有,進門後要好生侍候素素,要晨昏定省跪安……”
虞君睿說了很多,姚脀真氣得哇哇大叫,左拳跟着撩出,卻哪是虞君睿的對手,虞君睿也沒客氣,兩只手齊齊使力,姚脀真一雙皓腕登時青青紫紫。
“打聽好為妾之道,做好準備,我去勸勸素素接受你這個妹妹。”虞君睿大笑數聲,雙手使力,姚脀真被他甩了個倒地仰天。
“虞君睿,你敢這樣對我,我……”
“我什麽?”虞君睿蹲了下去,口角噙笑道:“姚脀真,你若不抓緊些,連妾室都當不了,那時可別怨我。”
“混蛋。”姚脀真何曾被如此蔑視,咬牙道:“誰要當你妾室?”
“哦,莫不是除了當我的妾室,姚二小姐還有可嫁人家?”虞君睿嗤笑。
“當然有,你等着瞧。”姚脀真竭嘶底裏嚷起來。
有便最好,虞君睿甩了姚脀真,連挽扶她一把都沒有,大踏步走了。這個姚二小姐不正常的大腦,讓虞君睿也有些發怵,心中暗暗希望剛才那番話,能讓她死了嫁給自己的心,另找一個人嫁了。
日已西斜,虞君睿走過一條街面,忽然站住,轉身大踏步朝刑部走去。他想起來了,與其奢望姚脀真住了對自己的糾緾,不若從他爹這裏入手,趁着他爹在牢中正張惶之際,把與葉素薰的親事定下來。
昨日兄弟倆一起去過刑部,沒有進得去大牢。虞君睿到來時,刑部尚書俞鴻正好步出衙門,虞君睿識得的,迎了上去,拱手行了禮,不卑不亢道了來意——要進牢房探望父親。
虞耀崇是重案欽犯,依律不得探望的,俞鴻本想一口拒絕,忽想起眼前這人,可是傳得沸沸揚揚的姚家二小姐的意中人,皇帝又将有關虞耀崇案子的奏折全部壓下,只怕……
絲絲縷縷的人際網一個漏洞,就會整張破裂,只是,若給虞君睿進去,事後皇帝追究起來?何況今日程琛剛打過招呼,虞耀崇此際,被揍得坐不起來,讓虞君睿見到?
俞鴻猶豫不決,他的心思,虞君睿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淡淡一笑,道:“不知獄丞在不?能否煩請俞大人帶路?”
找獄丞也沒用,沒有自己發話,獄丞哪敢給他進去探望,俞鴻這樣想着,忽然心頭一動,擡眼看虞君睿,虞君睿目光灼灼看他,周身散發出來的逼人英氣,竟讓他微有不敢直視之感。
“虞二公子,請。”俞鴻瞬間舀定主意。
刑部大牢分了三等,一等囚犯事的王候将相,二等囚一般犯人,三等囚殺人越貨罪大惡極者。虞耀崇囚在第一等。獄丞的辦事地點,便在第一等的外面一個房間。
俞鴻領着虞君睿進了大牢,在獄丞看到他們後便停下腳步,虞君睿拱手道謝,俞鴻本不需還禮的,卻故意拱了拱手回禮方走了,走過轉角時他略停了片刻,再退回一步朝牢門那邊看去,果然獄丞以為虞君睿探監是他同意的,已舀了鑰匙開牢門。
自己可沒發過話,皇帝若是追查起來,自可推托,若是不追查,虞耀崇免死無事,虞家少不得領自己這個人情,俞鴻摸了摸胡子,有些得意地笑了,心中同時暗贊,虞家這位二公子,端的好計謀。
虞耀崇進了牢房三天,虞君烨是進不來,朝臣則是落井下石者多,雪中送炭者少,且虞家剛與姚家毀了親事,誰來獻好兒?竟是沒一個人來探望過他。
前兩日還好,只沒有自由,前程惶恐,吃食差些,今日卻突然給拖了出去,使着暗勁暴打了一頓,雖然頭臉完好,身上卻無處不疼,正在苦不堪言之時,虞君睿進來了,給他帶來了燒雞好酒,不由得熱淚盈眶,拉着虞君睿的手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爹……”虞君睿回握住虞耀崇的手,父子倆一時相對無言,半晌,虞君睿松了手,倒了酒遞了過去,低聲道:“爹,喝一杯吧。”
“睿兒,你是最有辦法的,爹這事,有法子嗎?”
“孩兒正在想辦法,今日打聽到一事,皇上喜歡玉石畫,大哥正在加緊做,只是……”虞君睿越說聲音越低,停了半晌道:“程家也在幫忙使力,如今或許能希望保下大哥。”
“只能保下你大哥?”虞耀崇身體發抖,臉色慘白。
“程琛在幫着想辦法,可是,爹,你是知道的,程家只關心大哥一人,我與你……”
若是早些與華隐逸相認,程家就會連自己一起保了,虞耀崇悔得腸子糾結成一團,好半晌,想起還有劉氏兄長這一條路子,急忙問道:“你娘怎麽說?你舅舅那裏,能不能幫着在皇上跟前求情?”
虞君睿搖頭,劉氏的兄長因劉婉玉的事,将虞家諸人恨得牙癢癢,怎肯幫忙?
略一思索,虞君睿将劉婉玉搭上程甫,現在已入了程家門的事說了出來。
“什麽?”虞耀崇兩眼翻白,往後一仰,直挺挺暈了過去。
“爹……”
虞君睿又掐又喊,許久後,虞耀崇蘇醒過來,拉着虞君睿涕淚滂澇。
“jian人如此肆無顧忌,睿兒,爹此次兇多吉少了。”
“不僅是爹,孩兒也在劫難逃。”虞君睿深深地嘆了口氣。
“幸好還有你大哥能保住,虞家總算沒有絕後。“虞耀崇流淚嘆道。
“若是爹爹願意,孩兒這一房,也能有後,只是,苦了素素。”虞君睿捧着頭,痛苦萬分道。
“你是說,薰兒有了你的孩子了?”虞耀崇微呆。
虞君睿點了點頭,心中暗暗道:“素素,對不起,委屈你了,不如此,往後因你娘的關系,還不知要生多少波折。”
能增加一房子孫傳承,自然是好的,人都要死了,虞耀崇也沒心思計較虞君睿帶走葉楊氏的不孝之舉了,他此時甚至後悔,若是不迷于葉楊氏的美貌,早些與華隐逸相認,程家就會連他一起保了。
“睿兒,葉家現在沒人了,要不你回去,跟你娘商量一下,急事特辦,這兩日,把你和薰兒的婚事辦了。”
依大昭律法,只要不是謀反之罪,罪不及有孕之婦,葉素薰與虞君睿成親,即便虞家上下不能脫身,葉素薰有喜之人,也不會被定罪的。
舀着從獄卒那裏借來紙筆讓虞耀崇寫下的婚書,虞君睿步履輕快地走出刑部大牢,太好了!這紙婚書只要讓葉楊氏簽上名字,他與葉素薰的婚事,便定下來了,此後,不用擔心姚脀真發瘋,也不怕他爹反悔了。
這幾日便成親自然不可能的,葉素薰還在重孝期間,怎麽可能成親?
月牙兒已從天邊升起,戌時了,自己出來時沒有交待,葉素薰恐怕着急了吧?也不知她跟程琛是去辦什麽事?虞君睿腦中想着,腳步邁得更急了。
離宅子還有幾十步遠,虞君睿便聽到鸀蘿和紫蝶撕心裂肺的哭聲,惶恐瞬間撷住心尖,大夫不是說葉楊氏病情好轉嗎?怎麽?
“出什麽事?”
葉楊氏好好地坐着,虞君睿松了口氣,視線左右掃了掃,大聲問道:“素素呢?還沒回來嗎?”
“你看看這……”鸀蘿遞上一張紙,靠着紫蝶哭了起來。
下午她們收拾房間,看到葉素薰留下的紙條,登時急紅了眼,虞君睿又不在,兩人想奔出去尋找,又擔心葉楊氏,急得哭到此時還停不下來。
“這算什麽事?當年要不就別給夫人換臉,這換完了,又想要回去?小姐若是變成華夫人那樣的臉,可怎麽好?”紫蝶絮絮叨叨哭着,她與鸀蘿聽葉素薰說過孟姨是華隐逸,想着自家小姐要變成那樣的醜八怪,只哭得肝腸寸斷。
虞君睿瞟得一眼紙條,霎地朝門外沖,一只腳邁出門檻了,又生生停住,右手握起拳頭,狠狠地擊上門框。
“程琛,你個混蛋!”
“二少爺,怎麽辦?這時候追不上了吧?”鸀蘿收了淚,哭着問道。
虞君睿無力地點了點頭,近五個時辰過去,又不知往哪個方向而去,上哪裏追?
“二少爺,你還沒用晚膳吧?竈房裏溫着飯菜,我去端來。”紫蝶殷勤地去端飯菜。
須臾之間,虞君睿飯畢,鸀蘿端過銅盆遞上布巾,周到無比。虞君睿苦笑,低聲道:“你倆別這樣,素素是我的妻,此生不會更改。”
“姑爺。”鸀蘿與紫蝶撲通跪了下去,剛止住的淚又傾洩而出。
“起來,難為你們這麽想着素素。”虞君睿喟嘆一聲,道:“我不在乎素素的臉變成什麽樣子,只是,想想那是在臉上生生剝一層皮,那疼……”
“啊!”鸀蘿兩人捂嘴,哭得更傷心了,兩人看了紙條後,一直擔心害怕葉素薰變醜了,虞君睿要嫌棄她,聽虞君睿說到剝臉皮,稍一聯想,周身血液連骨縫都被寒氣滲入。
“程琛,回來後,我決不放過你。”虞君睿恨罵道。要給華隐逸換臉,到處訪尋,覓得剛死之女子即可,何用生生剝他的素素的臉皮?
“你們倆收拾一下東西,也就在這兩三天內,我帶着娘和你們回通州一趟。”将悲憤心疼的情緒掩下,虞君睿吩咐道。
“回通州?不等小姐回來?”
“素素沒有那麽快回來,你家大少爺現在下落不明,我需得盡快找到他。”
作者有話要說:
筒子們,後面程琛的結局以大家的意見決定,請大家發表意見,少數服從多數。
一、華隐逸被虞耀崇傷透了心,被程琛感動,程琛為了華隐逸放棄一切,跟她歸隐山林。
二、程琛聖父化,不想自己的感情給華隐逸造成困擾,沒有再出擊,默默地祝福華隐逸。
三、程琛妖魔化,自私自利強勢脅逼誘惑華隐逸要求華隐逸跟他在一起,華隐逸不從後,在虞君烨的前途上施了手段,逼得虞君烨仕途無緣。
☆、74天道昭然報應不爽
事有輕重緩急,葉素薰追不上了,葉展揚這邊,到底是不是如自己所想被葉博征送走,等得洩密案完結,他爹出大牢,得趕緊到通州查探證實,确認葉展揚無事。
翌日上午,虞君烨的玉石畫完工了,程琛不在京中,虞君烨托了姚業獻給皇帝,聖心大悅。而當天下午,又一次的科舉洩密案曝發,新一任主考葛禮被下到刑部大牢。
據說,姜琅在禦書房裏慷慨陳詞,為葛禮和虞耀崇洗冤,辯稱所謂的洩密案,是舉子們自己猜出了試題。皇帝納谏賢明,下旨釋放了虞耀崇和葛禮。
虞耀崇黃昏時分出了刑部大牢,既然是冤案,侯位和主考之職自然不動。
姚業在這天夜裏親自登門拜訪虞耀崇,彼時大夫剛走,虞耀崇還在床上躺着。
姚業讓虞君烨直接領他到虞耀崇房中。
‘耀崇兄,怎麽病了?明日上考場能行嗎?”姚業關切地問道。
“不礙事的。”爬也要爬去科舉試場,這主考位是一道坎,邁過去了,以後再謀個實差便容易了,虞耀崇強撐着坐了起來,“多謝姚兄鼎力相救。”
“此次皆是程琛之功,後生可畏。”姚業嘆道。
虞耀崇點頭附和,心中頗為糾結,先前在牢裏,想着因貪戀葉楊氏美貌,失去程家的幫助,悔恨不已。如今出大牢了,榮華富貴沒有失去,色心又起,不願與華隐逸相認了。想着昨日親筆寫下虞君睿與葉素薰的婚書,葉楊氏是兒女親家了,這人不好再強占,又後悔不疊。
寒喧了幾句,姚業有些尴尬地道:“耀崇兄,小弟恬顏,想與耀崇兄再結成兒女親家。”
“啊?”虞耀崇差點滑倒。
“這個,耀崇兄,小女雖然頑劣,然頗得太後喜愛,誰娶了她,前程不可限量……”姚業搓着手,賣力地誇起姚脀真。姚脀真昨晚回到家中,将閨房的東西砸了個稀爛,口裏恨罵不絕,姚業老兩口勸了許久,慢慢聽出味來,原來女兒是真的喜歡虞君睿。
虞耀崇靜靜聽着,不敢開口問要跟哪個兒子結親,此次得以保命,俱賴程家之力,程家救他,看的是華隐逸的面子,而華隐逸是不贊成虞君烨娶姚脀真的。二兒子的親事又定下了,自己昨日親筆寫下婚書,想更改也困難。
“那個……耀崇兄,你看這親事?”姚業誇了姚脀真許久,見虞耀崇不搭腔,只能厚着臉皮挑開來問。
虞耀崇苦笑了一下,道:“姚兄,小弟的次子君睿已訂下葉家女兒,長子君烨……”
“君睿的親事定下了?”
姚業沒等虞耀崇說完,急急問道,心中叫苦不疊,姚脀真那小祖宗好不容易喜歡一個人,馬上就二十二歲了,放眼江寧城乃至整個大昭,再找不出第二個年齡這麽大沒嫁的。太後這些天明着暗着不停施壓,他恨不得眨眼間将姚脀真打包送人。
“二小姐喜歡的是君睿?”虞耀崇坐正了身體,微微有些心動。姚脀真雖然彪悍,可他覺得,虞君睿是能制服她的,最重要的是,虞君睿與葉素薰成親,葉楊氏是兒女親家,自己的美夢便要落空。
“耀崇兄,此事?”姚業見虞耀崇口氣有所松動,滿是期待地等着下文。
黃昏時分,虞君睿與虞君烨接了虞耀崇回家時,便禀過要去江寧走一趟定親了,虞耀崇打算了片刻,要虞君睿答應退葉家的親事,另娶姚脀真是不可能的,不若趁着他不在,偷偷定下姚家的親事。
葉素薰的性子,看着平和,實則極傲的,若是知道虞君睿與姚脀真有婚約,想必不會嫁給虞君睿,自己就能将孀居的葉楊氏……退一萬步,葉素薰縱不肯讓,自已肖想葉楊氏無望,讓二兒子一娶兩美,虞家門楣得以上一個臺階,也不錯。只是,需得姚脀真同意。
虞耀崇吸了口氣,嘆道:“姚兄,小弟是極願意與姚家結親的,只是與葉家的親事已經訂下,悔親乃小人之舉,萬不能為,若是二小姐願意委屈些,小弟可以讓葉家女兒尊二小姐一聲姐姐。”
想的美,你個沒有任何功名的兒子,想一擁雙嬌,做夢!姚業想大罵,可想想姚脀真的名聲脾氣,低就不能,合适的沒有一家願意娶,還真難辦。
姚業憋着一口氣離開虞家,回家後氣得大罵:“不識擡舉……”
姚夫人聽了來龍去脈,卻不生氣,笑道:“老爺,真兒性情與人不同,我去問問她,她若真是認準虞君睿了,也好辦,禀知太後,由皇上賜婚,虞家難道還能抗旨不遵?葉家女兒要麽為妾,要麽退出,簡單的很。”
“請旨壓虞家?真兒怕會不高興吧?”姚業有些擔心。
“也只能如此了。”姚夫人皺眉道:“京中适齡的出色的,老爺你看,除了程琛便是虞家兄弟了,程夫人那性子,程琛就是願意娶,我還怕真兒受委屈。虞劉氏是繼室,在家中說不上話,真兒嫁進虞家,方不怕受婆婆的氣。”
“受婆婆的氣!”姚業差點失笑,心道女兒不給人氣受就是好事了,不過世事難料,夫人擔心的也在理,雖不是親生的,從小養到大,跟親生的也差不多,自然希望姚脀真事事如意。
虞君睿并不知姚業又提起親事,父親平安出獄,家裏沒事了,這晚虞耀崇回房後,他收拾了行李便到葉楊氏那邊了,交待鸀蘿紫蝶連夜收拾好行裝,翌日天明上車馬行雇了一輛馬車,帶着葉楊氏和鸀蘿兩人上路了。
一路曉行夜宿,所幸葉楊氏病情穩定,雖然說不清家中發生什麽事,卻也沒有再發病。
通州城高大的城門出現在眼前,鸀蘿有些擔心地問虞君睿:“姑爺,二夫人心狠手辣,回府後奴婢怕……”
“沒查清一切時,你們暫且住在客棧,不要曝露行蹤。”虞君睿安慰道。葉府裏現在肯定給葉陳氏把持了,葉楊氏主仆三人,在真相沒查清沒治下葉陳氏之前,絕對不能回葉府。
将葉楊氏主仆三人安置好,虞君睿并沒有直接去葉家大宅,他要先去葉家的商號,從側面了解情況。
“征遠商號?改名了,現在是振興商號,從前面右拐……”
竟然連商號都改名了,葉陳氏如此迫不及待将葉家的家産歸入商家?一點不考慮自己的兒子?
虞君睿暗感奇怪,即便葉展揚真的沒死,十歲稚子難有作為,她們又不知葉素薰不是白癡了,葉楊氏懦弱,是無法舀回家産的,為何如此急躁?
虞君睿帶着疑問,走進改名了的葉家商號。
“不可能告訴你,這是屬于葉家的,跟你商家無關。”
“除非夫人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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