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美色

因服毒一事耽擱了不少工夫, 司禮直接将白日的折子送來了偏院。

剛送別完故人,喬绾的心情難免低落,藥熏完便回到了裏間。

慕遲一人借着燭臺的光亮看着折子, 偶爾難以自抑地悶咳一聲。

直到裏間喬绾的呼吸聲逐漸均勻,慕遲翻看折子的手一頓,将燭臺的蠟燭熄滅了幾盞, 只留一支微弱的燭光。

約莫近子時, 慕遲方才将折子批完。

即便已服下解藥, 中了一遭毒的身體依舊格外疲憊,可慕遲卻如何也睡不着。

夜深人靜時分, 慕遲躺在軟榻上猛地睜開眼。

他的耳畔不斷回響着景闌離去時對喬绾說的話:待你身子好了,便來嶺山,那裏山高海闊,比這破燕都有意思多了。

慕遲焦躁地起身,急切地走進裏間。

不知為何, 他總覺得喬绾如今留在他身邊,只是一場幻覺, 也許一眨眼她便會消失,定要親自确認她的存在方能心安。

直到看見床榻上薄被下鼓起的身影, 慕遲松了一口氣, 安靜地坐在床邊的腳踏上。

如今天色早已溫暖,喬绾又一貫體熱, 察覺到一旁的冰涼, 下意識地朝床榻旁轉過身來。

慕遲看着她眉眼,雙頰因沉睡泛着紅暈, 朱唇輕輕卷翹起來, 目光不覺放柔:“喬绾。”他輕聲喚她。

喬绾仍沉睡着。

慕遲将她臉畔的碎發攏到一旁:“绾绾?”這一次的稱謂已格外熟稔, 仿佛在心底練過千萬遍。

許是感覺到臉頰上的觸感,喬绾皺了皺眉,滿是被吵醒的煩躁,低聲哼唧了一聲。

Advertisement

慕遲頓了幾頓,輕聲道:“嶺山沒有燕都好的。”

見她皺着眉,他又道:“那裏只有奇山怪石,風大又幹燥,你會受不住的。”

“更沒有你喜愛的衣裳首飾,每個人都糙得緊。”

喬绾只聽見有人在自己耳畔說着什麽“嶺山燕都”的,擾得她難以安眠,微微睜開雙眼,眼底仍滿是困意:“你說什麽?”

慕遲迎上她的目光,低聲道:“嶺山一點兒都不好……”

“哦,嶺山不好,”喬绾打斷了他,“我知道了。”說完便要閉眼繼續睡。

慕遲微怔:“喬绾……”

話沒說完,喬绾幹脆沒好氣地睜開眼,擁着被子坐起身不耐道:“喬绾喬绾,你不睡覺嗎?”

慕遲愣了愣,目光落在她身側多餘的位子。

喬绾順着他的視線看過來,不解地眨了眨眼,下瞬陡然反應過來,睡意頃刻消散大半,腳從被子下探了出來,重重踢向他,嗓音仍帶着剛醒來的喑啞:“你想得美,出去,給我出去!”

慕遲的手臂被人不輕不重地踢了幾下,看着她滿身生氣的模樣,心中驀地一暖。

在她再次想要将他踢開時,慕遲握住了她纖細的腳腕,內側那枚黎色小痣正掙紮着。

他記得這枚當初在夢中出現的小痣,它指引着他認出了那具作假的屍首。

他更記得,在那場夢裏,這枚小痣是如何被他攥在手中,一下一下地顫動着,奏出誘人的淺語低吟。

慕遲的目光不覺一暗,冰冷的胸腹升起一股熱意,不斷地往下……

喬绾也察覺到氣氛的微妙,愣了愣。

而就在此時,白日的餘毒翻湧,慕遲的喉嚨升起陣陣血腥味,壓抑着悶咳出聲,唇內側染上一抹豔紅,在雪白的肌膚上昳麗非常。

喬绾陡然被這聲悶咳喚回神志,用力将腳腕從他的手中抽出,輕哼一聲:“你出去休息吧,免得你出了事,你那些手下們将罪名怪在我頭上。”

說完,飛快地鑽進薄被中,背對着他躺了下來。

慕遲看着她的背影,許久擡手輕輕碰了碰她的發絲,方才彎了彎唇。

他知道他是在自尋煩惱,她就好好地待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怎麽會消失呢?

可下瞬想到離約定的日子只剩百日,慕遲的笑微斂,他俯身湊到她耳畔:“過幾日天色晴朗,我們去放紙鳶吧?”他小心詢問着,唯恐被回絕一般。

喬绾的身影一動未動,仿佛已經沉睡過去。

可慕遲知道,她沒有睡,沉睡的她會無意識地微微偏過頭去,比起白日的生機多了幾分嬌憨。

不知多久,就在慕遲以為她不會回應時,身後遲遲地傳來了一聲悶悶的“嗯”。

慕遲怔愣了下,繼而徐徐笑開。

第二日一早,司禮前來當值時,便察覺到自家公子昨日還陰沉森冷的氣場變了,整個人如沐春風。

以往公子監國面見群臣,聽着衆臣子上書的那些大小瑣事,總是煩不勝煩,今日聽着那群老臣喋喋不休,竟是沒有半絲不耐煩,反而偶爾會流出幾分笑意。

處理完公務時也才申時,夕陽正西下,暈紅的霞光遍布天際。

慕遲平靜地坐在馬車上,停着外面的車水馬龍聲,心中前所未有的平和。

“司禮……”慕遲像是想起什麽,驀地輕喚,可喚完卻沉默下來。

司禮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公子作聲,剛要反問,便聽見他低聲呢喃:“她應下我外出游玩,便是有那麽一分接受我了吧。”

“我出現在金銀齋,她大抵也不會太生氣……”

“若是氣了……”

若是氣了如何,慕遲沒有說,便安靜了下來。

司禮默默駕馬,不敢吭聲,只在心中暗嘆,公子當真是被長樂公主吃得死死的!

幾息後,慕遲顯然已說服了自己,吩咐道:“去金銀齋。”

然而當真的站在金銀齋外,慕遲仍有些不安。

她如此看中這獨屬于她的金銀齋,不願與他扯上分毫關系,自己貿貿然出現,她萬一遷怒到連放紙鳶都不願了呢?

可他想見她,很想見。

片刻都耽擱不得。

燕都的春日向來不長,可喬绾是初來此處,并不知曉。

陵京的春日足有近四個月,九原的春來得遲,也有近三個月的時日。

而燕都竟才不過短短一個月,天便有些熱了。

可惜喬绾前段時日進了許多适宜在春季穿的花裳,皆是上好的綢緞所制,如今還餘下不少。

喬绾默默看着剩下的衣裳,若是留到明年,不止樣式過了時,衣裳大抵也會大打折扣。

只怕是要虧一筆銀錢了。

正愁悶着,喬绾便察覺到方才還有些笑鬧的金銀齋安靜下來。

她不解地循着那些女客的視線看去,随後目光僵住。

慕遲站在門口,身上的白衣于夕陽下溢着光暈,如墨的發下是一張畫筆難摹的容顏,顏色如冰玉,眸色潋滟,長睫微垂,不染纖塵。

他正直直地盯着她。

喬绾不覺站起身,看着慕遲那張驚豔的面龐,倏地想起當初在九原城時,她将那件花花綠綠的醜衣裳拿給他,他穿着卻不見輕浮,反而鮮亮無雙。

之後幾日,金銀齋與之相似的不甚好看的衣裳賣出不少……

思及此,喬绾大步朝門口走去。

慕遲見喬绾朝自己走來,愣了一下,眼中多了一絲不安。

卻沒等他開口,喬绾便抓着他朝裏間走去。

慕遲微怔,見她一副要避開旁人注目的急切模樣,心中忍不住自嘲。

她果真不願與他并肩出現。

喬绾不知慕遲心中想着什麽,只自一旁拿出一身藕荷袍服,塞到慕遲懷中:“換衣裳。”

慕遲的眉眼罕有的迷惑。

喬绾催促:“快些啊。”

慕遲仔細地看着她的神色,确認并無嫌厭與不耐煩後方才看了看懷中的袍服,并未多問,只徐徐褪下外袍。

喬绾看着他的動作,愣了愣,明明只是脫個外裳,他做起來卻格外賞心悅目。

喬绾飛快地轉過身,臉頰莫名發燙。

直到慕遲換好衣裳走到她跟前,喬绾擡眸看去,目光一滞。

若說穿白衣的慕遲如冰山雪蓮,那穿藕荷色袍服的慕遲則更像精心嬌養的芙蕖,生于連天碧水中,清豔絕俗。

“好看?”慕遲察覺到她的呆怔,眉眼添了笑意。

他喜歡她看着他的樣子,即便只是看這張臉。

喬绾回過神來,低咳一聲沒好氣道:“也就那樣。”

說完推了他一把:“快出去吧。”卻在走到門口時腳步一頓,不知為何,想到一會兒的畫面,心中有些不悅起來。

喬绾抿了抿唇,絕不給自己後悔的機會,索性徑自将門推開。

金銀齋的衆人幾乎同時朝這邊望來,而後再未移開目光。

喬绾看着衆人意料之中的反應,心底反而煩亂,瞥了慕遲一眼便朝櫃臺處走去。

左右慕遲不喜愛被人圍觀,露一面大抵便會拂袖離去。

慕遲唇角的笑僵住,此刻怎會不知喬绾的打算。

以往那個不願旁人多看他一眼的喬绾,如今卻将他推給旁人觀看。

慕遲看向喬绾,後者正緊抿着唇低頭撥着算盤,沒有看他一眼。

若是以往,慕遲早便離去,可看着櫃臺後的喬绾,腳步莫名停了下來。

這是她的金銀齋,她需要他。

慕遲安靜地站在原地,一動未動,強忍着不适任由旁人看着,目光始終落在櫃臺後的女子身上。

金銀齋的生意果真好了不少,單是慕遲身上這身衣裳便賣出十餘件。

喬绾看着白花花的銀子入了自己的口袋,心中非但沒有高興,反而愈發煩躁起來。

尤其被慕遲這樣凝望着,像是一匹孤零零立于人群中的小狼,心中更是被勾起了絲絲縷縷的歉疚。

最終在一位身着胡服、女扮男裝的女子走到慕遲跟前,輕柔地喚了聲“公子”後,喬绾手中的算盤“啪”的一聲落在桌上。

慕遲看着她,眸光微微亮了亮。

喬绾悶不作聲地走上前,拉着慕遲便朝外走。

慕遲任由她拉着,看着她頭上的步搖搖曳,紅衣如火,穿過熙熙攘攘的街市,上了對面的馬車。

車門關上的瞬間,喬绾回身剛要說些什麽,腰身陡然被一只大手緊緊扣住,抵在了車壁上,慕遲垂眸便親了下去。

喬绾震驚地睜大眼,用力拍打了幾下慕遲。

慕遲卻始終紋絲不動,不管不顧地吻着她。

就像她曾翻看的那些話本子裏說的那樣。

他輕吮着她的唇,如荒漠裏久未飲水的行子,汲取着維系生命的甘霖。

喬绾只覺唇上點點滴滴的酥麻沿着經脈一寸寸地延伸着,意識越發迷亂。

唇齒交纏間,她聽見一聲引人心顫的低喚:“绾绾……”

喬绾怔住,卻在此時,慕遲叩開了她的齒關,舌長驅直入,帶着絲絲縷縷的霸道與讨好,加深了這個吻,吞噬着她的呼吸。

喘息聲漸漸響起。

喬绾的呼吸頃刻便亂了,自鼻息間溢出一聲悶哼。

攬着她的手驀地一緊,慕遲氣喘籲籲地伏靠在她的肩頭,唇色嫣紅。

良久他啞聲道:“方才,你可是有撚酸?”話落,又匆忙補充,“一丁點兒的那種也算。”

喬绾抿了下唇,她不想說有,可剛剛她的不悅太過明顯,索性閉嘴不言。

慕遲見狀,低低地笑了起來。

不似以往那般陰陽怪氣的笑,反而像吃了一口蜜餞,歡愉至極。

“喬绾,我很高興。”他輕聲呢喃,身軀微微蜷起,緊緊擁着她,眼眶微紅。

是真的很高興。

如果前半生的囚禁,是為了換得此刻的美好,他想,他的前半生也許并沒有那般難以忍受。

也許,再努力一些,他這樣活在陰暗中的怪物,也可以配得上那一抹驕陽,也可以……讓這抹驕陽有一刻,照在他的身上。

喬绾的呼吸仍有些紊亂,她側眸看着眼前腰身微弓的慕遲,不知為何想到了夢境中,那個蜷縮在角落的少年。

那個少年孤零零地坐在黑暗無光的地牢中,生着一雙不似活人的眼眸,死氣沉沉。

而眼前的慕遲,卻讓人在他微蜷的肢體上,看出了一絲……自卑。

喬绾靜默良久,遲疑着是否要将自己的那些夢境說出,可想到他始終未曾提及到的那些過往,她最終沒有言語。

喬绾和慕遲出城放紙鳶的日子,定在了七日後。

早在之前慕遲便已命司禮備好了紙鳶。

喬绾的是一只威風凜凜的鷞鸠,比當年她與景闌一同去放的那個要大上一倍。

而司禮給慕遲備的,原本是時興的錦鯉紙鳶,可慕遲看着那錦鯉便想到當年景闌放的那只金魚,神色登時陰沉下來,命人親自做了龍狀紙鳶。

鯉魚躍龍門,方才能化龍。

而他定要比那破金魚好!

臨近前一日,司禮才将紙鳶拿來,彼時慕遲罕有的沒待在偏院,反而一人待在書房。

司禮在外等候良久,裏面方才有了動靜。

他走進書房,便望見一抹白影背對着他站在書案前,身上的白衣嶄新,墨發齊整。

司禮一愣,公子生得好看他自是知曉的,可眼下不知為何,明明公子還是以往那副模樣,卻總覺着哪裏不同了。

“如何?”慕遲淡淡問。

司禮不解,旋即反應過來,大驚失色。

公子這是……在打扮?

“公子……顏色無雙。”司禮低頭,默默應。

慕遲再未多言,只擺擺手揮退了他,許久倏地想到什麽,轉身走到書案後,将一個紫檀木盒取了出來。

慕遲摩挲着裏面的物件,神色恍惚了下。

仔細想來,他擁有的她的東西并不多。

可是,即便是搶來的,他仍舊歡喜。

最起碼,他希望往後她回憶起放紙鳶,想到的是他,而不是景闌。

翌日,天色格外晴朗。

一早慕遲便不見了身影,倒是吩咐人備好了早食。

梳妝打扮後,喬绾便腳步輕快地朝府邸門口走去,火紅的裙裳在身後拂動。

卻在看見等在馬車下的白影時腳步一頓。

如玉勝雪的容色,長身玉立,身上的白衣與她身上的紅裳樣式如出一轍,墨發高挽,美若芙蕖。

喬绾的目光卻定在了他的腰間。

那裏墜着一枚香囊,香囊上的繡着清雅的翠竹,格外熟悉。

而香囊的右下角,是一個歪歪扭扭的“宛”字。

她親自繡的。

作者有話說:

當初的狗子:把你的香囊故意扔給別的男人 ̄ー ̄

現在的狗子:只能擁有你給別的男人的香囊┭┮﹏┭┮

(大概還有兩三章就正文完結啦!)

(本章明晚18:00前評論有小紅包哉~)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