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山崖下,雲霧缭繞,山崖上,峭壁奇峰,丹崖怪石,山石間,溪水潺潺、遍地芝蘭。老松斜立,柏樹翠青。
仔細看,山崖下雲霧之中,有那牛頭魚身而蛇尾雙翼的鯥魚隐約游過,嘴中發出形似“溜溜”之聲。
再看山崖之上,小鹿幼兔在林間探頭。靠近懸崖邊,那歪斜的老松樹下,幾個或老或少,寬袍大袖之人正坐在其間,幕天席地,以山石為桌凳。烹調一鍋美食。
桌上的藥爐下火力正旺,蓋子間一股水汽緩緩散出,透着誘人的鮮香,引得周圍的小動物忍不住的探頭偷看。垂涎欲滴。
希榕一邊牢記那魚壓根沒殺就送進了這藥爐中,一邊又被這鮮香之味引得有些口舌生津起來。
香,實在太香了。
讓人不敢相信那未加半點調料的魚怎麽能有這麽大的鮮香味,簡直能把人的魂都給勾出來了。
“好了。”
老子精通煉丹,對火候的控制乃是世上一等一的好。他很快停下扇火的手。手中的蒲扇很快消失,随後手指掐訣,煉丹爐自動打開蓋子。
但一瞬間,希榕竟是看見了一抹白光冒出,又很快散開。與此同時,那煉藥爐不知何時變作了一方小鼎。熱騰騰的冒着白汽。但是再看時,希榕卻驚愕的發現,那小鼎裏面只有一鍋清澈的白水,壓根就沒有她想象中的,眼睛發着詭異光芒的死魚。
希榕:……啊這,這是直接把那鯥魚給煉沒了?只能喝湯了?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面對了,只一心告訴自己,待會不管那白開水是什麽味道,為了給日後的天定聖人面子,她都要大誇一誇一番。
這一頓,她希榕吃得就是人情世故!
好在這時,老子已經招來數片寬大的葉子落在衆人的桌前,那葉子略帶弧度,正适合當做碗,邊上則是以青柏削成的筷子,小鼎裏面一半的‘白開水’自動分離成數份,落在青翠的大葉子上。它們凝而不散,反而好似透明的果凍一般微微搖晃了一下。陽光照在它上面,折射出七彩的光暈。
“諸位,請。”
在混沌可沒有這樣的東西,楊眉也不客氣,迫不及待的嘗了一口,頓時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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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味美鮮甜,唇齒留香,這才是魚之真味!”
聽着楊眉對這‘白開水’一頓誇,希榕有些狐疑。
真的有那麽好吃嗎?
她遲疑的拿起筷子也夾了一點,放入了嘴中。一瞬間,濃郁的鮮甜仿佛在她的嘴中爆炸開,頓時讓她的眼睛微微睜大。
奈何平生沒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希榕只覺得這味道幾乎要把自己的舌頭都鮮掉了,想要學着楊眉那樣誇上一句,結果腦袋空白間,只能在心底發出一句卧槽。
為了不暴露出自己沒文化的事實,她只能一邊努力繃住表情,一邊對着盤古道。
【這簡直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魚!】
盤古遲疑一下:【但……你這輩子也就吃過這一次魚吧?】
希榕:好像也是?
邊上的老子等人一直在觀察希榕,見她雖然沒說什麽,但動作卻加快了幾分,一副認真品嘗的模樣,頓時眼中出現了些許笑意。
就在這時,邊上傳來了咕咚咕咚的咽口水的聲音。
希榕低頭一看,原來是腳邊的小山膏已經饞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哦,差點忘了你。”
老子笑了一下,一片青葉上盛着一團‘白開水’立刻朝着小山膏飛去,當落到地面後,小山膏當即把它囫囵吃進了嘴裏,頗有種豬八戒吃人參果的味道。
若是平時,小山膏自然是吃不上這等高級美味的,甚至以它的修為,那鯥魚吃它還有點可能。老子這麽做,不過是因為希榕的關系,愛屋及烏罷了。
但邊上的元始卻皺了皺眉頭。不是很贊同的開口。
“兄長,這不過是一披鱗戴甲,濕生卵化之輩,如何能和我們一同用餐。”
這話一出,本來還算和諧的氣氛忽然凝滞起來。
老子和通天心裏暗道不好,沒想到自家二弟二哥那古板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們趕緊看向希榕,畢竟打狗還要看主人啊。
卻不想希榕心裏咯噔一聲,則是趕緊看向小山膏,果不其然這小山膏一聽當即不幹了,把種族天性的不怕死和嘴賤發揮到了極致。
“你了不起,你清高,瞅你那紫茄子成精那樣,還看不上披鱗戴甲、濕生卵化的了,有本事你別對着我說,你對着元凰、始麒麟他們說啊,看他們削不削……”
“山膏!”
希榕趕緊出聲呵斥,但因為山膏族不愧是洪荒族第一噴子,嘴巴好似機關槍一般,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對方已經快要罵完了。
“你!”
元始面色一冷。
結果邊上的弟弟通天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紫茄子成精啊?哈哈,我就說嘛二哥,你那萬年不變的紫袍早該換換了!”
那一瞬間,希榕發誓自己看見了元始眼中的怒火,也不知道是氣膽敢辱罵自己的小山膏,還是氣自家弟弟在後面拆臺。因為不善于和人對罵,元始氣得手都有些顫抖起來,盯着小山膏的眼中閃過殺意,仿佛下一刻就要取它小命。
“元始!通天,莫要胡鬧了。”
老子這個老大哥無奈的出來調停。
希榕趕緊道歉。
“抱歉,是我沒管束好這山膏。”
“這并非道友的錯。”
老子搖搖頭。
“有因才有果,元始先開的口,會被反駁自然是應有之意。”
說完他看向那又慫又莽的小山膏,實在不知道該說自家弟弟什麽好。
世人都知道山膏的臭德行,平日裏你不招惹它們,它們還要來罵你,結果今日你罵一只山膏,難道還想着那山膏好言好語的對你嗎?
老子雖然還未到日後完全無為而治的模樣,不過顯然也出現了苗頭,很快就當這件事過去了,繼續微笑着招呼希榕和楊眉道。
“來來來,我們繼續用餐,這鯥魚羹若是放久了,可就不中吃了。”
希榕遲疑的看了元始一眼。本以為元始會連帶着看自己也不順眼,卻不想元始反而眼神躲閃了一下,順着老子的話坐了下來。通天則是半點沒有幫自己二哥的意思,反而熱情的招呼希榕定要多吃一點這鯥魚羹。
之後的幾人默契的不談別的,只談這鯥魚羹的鮮美,以及昆侖山脈的美景,不多時,吃完了鯥魚羹的希榕等人謝過了三清,準備離開。
蹲了多日才蹲到希榕的老子倒是沒有久留,而是含笑着看着對方離開,通天本來是提議往希榕去他們道場坐坐的,但被希榕婉拒了,眼中此刻滿是遺憾。
而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元始糾結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叫住了希榕。
“這山膏在這洪荒中卻是人人都厭棄的,實在配不上跟随道友身邊。道友身份尊貴,便是清修寂寞,也該尋個合乎身份的跟寵才是。”
這小山膏一聽元始的話,張嘴就要罵回去,不過被楊眉眼疾手快的以枝條捆住了豬嘴。
另一邊的老子眼中閃過無奈,自己這個二弟果然還是說出來了。
通天趕緊道。
“道友你別介意,我二哥沒別的意思,他就是……就是……”
通天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該說元始也是好意?
但大家不過是才認識不超過一個時辰的人,這過度的關心實在是逾越了,更何況元始的話說得實在有夠僵硬、刺耳的。遇到脾氣不好的,怕是還得想着“你這家夥是哪來的大瓣蒜,也敢來管老子的閑事?”
然而那青衣尊者聞言。則是露出一個淺笑。
“我知道元始道友是好意。”
希榕不傻,她看着元始那話說出口後就閃過的懊惱神色,就知道元始讨厭山膏是真的讨厭,但這話也确實是出于關心她的角度說的
“不過……雖然當時收了這山膏是一時莽撞,但既然已經收下了,自然也不好随意丢棄,我會試着教導它的。”
三清站在山間,眼看着那青衣尊者離開,随後才一齊架起祥雲默默回到了自己的道場。他們的道場也在昆侖山的一處山峰頂端,結廬而居,并不像西王母那般還造了大殿。
回了道場,老子一甩袖子,袖中的釣魚竿,蒲扇以及煉丹爐全部各自回歸了本來的位置。
随後老子才在蒲團上坐下。收起了笑模樣的他面色淡淡,眼睛半睜半閉。
“說好的我去那守着,請那位過來,你們在家守着的呢?”
要知道因為無法掐算那位的任何消息,所以他只好用笨辦法在那處必經之路蹲守,以釣魚之态吸引對方的好奇心,以此好方便和對方搭話。
而為了能蹲到對方,他可是足足在那蹲了小半個月。幸虧他修道小有所成,不會感到疲憊,否則光是在那凹凸不平的大石頭上坐滿小半個月,他的尊臀估計都要受不了了。
說起來,那山崖下的鯥魚也是跟着他吃了大虧。因為他知道那位不是一般人,為了做出最逼真的姿态,他這小半個月都是真的在釣魚。
但他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自然沒有釣上來一條就弄死一條,于是山崖下的鯥魚們被他釣了又放,放了又釣。折騰得怕是都準備搬家了。
結果就是這麽苦苦折騰了小半個月,連自己的煉丹爐都貢獻出來做魚羹了,最終還是沒把人請進道場裏坐坐,只是在山野間待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各自分別了。
就算是一向喜歡順其自然的老子都忍不住心中升起波瀾,暗道自家兩個弟弟不靠譜!
元始找了另一處蒲團坐下,聞言皺眉道。
“這可不能怪我,是通天他待不住,非說要去看看兄長你是不是偷懶了,這才這麽久都沒回來。”
老子默默的扭頭看向通天:……他那小半個月都快和屁股底下的石頭長在一起了,你竟然還懷疑他偷懶?
坐在另一邊蒲團上的通天心虛的嚷嚷。
“那……二哥不是也跟着去了嗎?”
元始嚴肅的反駁道:“我是去看着你,免得你鬧出什麽幺蛾子。”
“不可能。”
通天聞言硬氣了一回。
“別的不說,若是二哥真心想攔我,我哪裏跑得過去。所以說,其實二哥你自己也是等得心急了對吧?!”
都是自家兄弟,誰也騙不了誰,元始心虛了一瞬,偏過頭去沒話說了。
老子:“你們吶!”
……好家夥,原來是你們兩個都在懷疑他偷懶!畢竟是親生兄弟,不生氣!不生氣!
“不過總歸結果是好的不就行了,我們終于親眼見到那位了!”
通天趕緊轉移話題,不過随後就又想到了什麽,忍不住發起牢騷來。
“只是這次見面,美中不足的就是二哥你了,你那說的都是什麽話,就算那山膏你看不上眼,但那也是那位的小寵,你怎麽能張口就罵呢?”
元始動作一頓,卻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錯了。面色嚴肅古板道。
“我說得不對嗎?那山膏本就是一濕生卵化之輩,還天性善詈,言辭粗鄙,這等小畜,哪裏配得上那位希榕道友?”
通天卻道。
“濕生卵化又如何?天性善詈确實不妥,但那位喜歡不就行了嗎?當時氣氛正好,你這話一出口,鬧得大家都不愉快了。”
元始:“我只是好意。那位……也是知道的。”
通天:“那是希榕道友善解人意,若是換了個不那麽善解人意的,怕還要以為你是在譏諷她呢!”
元始皺眉:“我沒有!”
“好了,莫要吵了。”
老子被這兩個弟弟吵得頭疼,只能無奈道。
“這事實在沒什麽好吵的,總歸那山膏的去留還是要看希榕道友的意思,而且希榕道友看樣子也是沒有介意的,這事也就這麽過去了。”
“是啊,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通天聽到這話,眼中閃過遺憾。
“那我們之後……還有機會再見她一面嗎?”
老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道。
“現在的洪荒風起雲湧,我們兄弟三人雖然根腳不錯,但還需努力提升修為。”
元始眉目嚴肅道。
“今日我們三清不過是洪荒的無名之輩,待到我們努力清修,日後在洪荒闖出一番名頭,自當不必用這些小心思,而是堂堂正正的去和希榕道友交好。”
通天一聽這話,原本遺憾的眼睛一亮。大笑道。
“二哥這話我愛聽,說得對極!對極!”
三兄弟對視一眼,當即回到各自的靜室,開始打坐修煉。只不過一時間心緒難以平靜,在入定前,他們的腦海中齊齊閃過傳承記憶的畫面。
正所謂‘一氣化三清’。
他們三清乃是盤古大神最後一口氣息吐出而化。乃是盤古正宗,傳承記憶比旁人更完整,知道的辛秘也就更多。
此刻他們腦海畫面中,以身體支撐天地的巨人腰間胡亂裹着一塊灰蒙蒙的破布,身上是或新或舊的傷痕,他面容有些疲憊,但眼睛卻依然透着光亮,嘴巴一張一合,正在和身前不遠處一株漂浮的小苗說着什麽。
傳承記憶中并無這段對話的聲音,誰也不知道盤古父神當時都在說些什麽,但誰都能看出他當時的表情無疑是愉快的。
想必盤古父神說的一定是至理名言,大道真言吧?
而面對盤古父神的話語,那小苗卻沒有回答的意思,只是安靜的傾聽,時不時的搖晃一下自己兩片葉片。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巨人終于累了,他笑着對小苗最後說了一句什麽,然後轟然倒地,身化萬物,在此期間他吐出了最後一口氣息,終于死去了。
這口氣化為了三份,在天空盤旋。正是還未孕育完成的三清。天上降下開天功德。三成開天功德在天上彙聚成了兩件後天功德至寶,鴻蒙量天尺、玄黃玲珑塔。
其中玄黃玲珑塔正是老子的伴生靈寶。
而另外三成開天功德落在了三清身上,一成開天功德落在了盤古斧上,随着盤古斧一分為四而散開,最後三成開天功德則是撒向了大地。這些開天功德有些融入了大地,福澤蒼生,而還有一些,則是落在了一團鮮血之上,那是盤古父神的精血所化,功德一鑽進去,那團精血當即分為了十二團,這十二團精血未來或許會孕育出全新的生靈。
不過三清并不在意這些。他們默默的等着這些雜亂的畫面閃過,看着盤古父神倒下的地方,他脊梁所化的不周山拔地而起,一直直入雲霄,直上九層天!
與此同時,半空中沉默已久的小苗緩緩落下,落在了不周山巅。
她仿佛終于回過神來,意識到了巨人的死亡,靈氣液化的靈雨很快灑下大地,她的葉片顫抖起來,一滴滴透明的水珠順着葉片滑落。
明明只是傳承記憶,但隔着這亘古的時光,三清卻依然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她因為這生死離別的痛苦、悲傷。
千萬年的相伴,換來的只是一場注定的離別。她除了看着盤古死去什麽都做不了,這樣無可奈何的悲傷幾乎傳染了觀看這場回憶的每一個人。讓人恨不得能替她承受一分這樣的痛苦。
然而當時還未完全生成靈智的三清也什麽都做不了,他們只能在不周山巅上空這麽看着,看着那小苗漸漸長大,長成了一顆巨大的榕樹,最後變成了一片榕樹林,再到林間緩緩走出一個青衣女子。
他們甚至來不及看清青衣女子的樣貌,就隐有所感,一股風把他們吹到了昆侖。這才是他們注定要孕育而出的地方。此後又是百年,他們三清終于應運而生。
而在許久的今天,他們才終于見到了那位的真容。
沉浸在傳承記憶中的老子面色微動,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之前,希榕道友看到我後沉默了許久,我只覺得她仿佛把我的一切都看透了……但她什麽都沒說,只是說……我像她的一位故人。”
三清雖然同在一個山峰,但為了修煉的清淨,以及各自愛好審美的不同,所以各自結廬而居,并非住在一起,此刻的老子靜室內除了他并無旁人,但老子知道,他的那兩個兄弟一定也還未入定。
果不其然,老子的靜室內很快憑空出現了通天的聲音。
“希榕道友真的這麽說?可大哥哪裏像盤古父神了?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
身為少年人形象,性格最為活潑的通天腦補了一下擁有老子那慢吞吞性格的盤古父神。頓時一陣惡寒,趕緊把腦中的畫面給打散。
元始對這個蠢弟弟真是無語了。聲音也擠了進來。
“希榕道友自然不是只看皮相,她說的怕是……我們身上的氣息。”
三清和盤古并不像,身為獨立的個體,他們之間無論是相貌、性格甚至連走得大道都不一樣,唯有他們身上的氣息,和盤古像了幾分。
“或許,她已經看出了我們的跟腳了。”
老子嘆息道。
“但她什麽都沒有多說,就像是不知道一樣。”
她不談,他們自然也不好談論當年的事了。就這麽以道友相稱。默契的扮演着初次見面的陌生人。
“但她一定沒有忘了父神,她真的在一步步的以腳丈量洪荒大地,雖然打聽到的消息都說是那鴻蒙量天尺的原因,但我卻知道,她其實只是想看看父神所化的這片大地吧。”
通天聲音沉悶下來,一點點的低了下去。
“她一定很想父神。否則不會從不周山巅下來的。”
“因為想要保護父神所化的這洪荒大陸,所以她才會去提示元凰,使那三族族長立誓消除洪荒兇獸。保洪荒安寧。”
畢竟她只有一個人,而這則是最快最好的辦法。
想到這,坐在蒲團上的通天握拳一錘地面。
“想那龍族沾了她的光,竟然還敢仗着她的慈悲心欺辱到她頭上!都怪大哥二哥你們當時攔着我,否則我必然不會讓龍族好過!”
“盡說大話。”
元始冷聲道。
“你我前不久才到了大羅金仙初期,境界不穩不說,也遠不如那披鱗戴甲之輩肉身強悍,當時祖龍和那四個龍族長老都到了,你我過去也不過是礙手礙腳。在沒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前。唯有努力修煉才是正道。”
“所以我們就這麽看着?”
通天咬牙道。
“若是……若是父神還在,哪裏會讓那些家夥欺辱到她頭上!”
雖然緊靠着那一點傳承記憶,通天并不知道盤古父神和她到底是什麽關系,但他卻知道一點,那千萬年的陪伴,那不周山巅的痛哭所飽含的悲傷,絕不是簡簡單單可以說的清楚的!
但偏偏,盤古父神為了這洪荒而死,這洪荒孕育而出的生靈卻反而欺辱到了她頭上。何等的諷刺,何等的讓人氣憤和悲哀!
這話一出,老子和元始也不說話了。三個靜室內皆是久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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