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章節

後會怎樣回想曾經。

我以為我至少會恨的，但我沒做到。如果時光倒流情感重演，我大概還會選擇曾經的路。我承認，盡管現在的林邵誠是個渣男，可十年前的他只是個懵懂惹人愛的陽光少年。

我記住了那種感覺，分離的不甘，再加上些許馬詩露所強調的執念。

執念，真是個有意思的東西。

帶着未散餘溫的感覺，我陷入瘋狂的最後趕稿階段，原本的劇本完整之後，我又倒回重新修改芊芊所需飾演角色的情感線，再三豐富細膩了這個人物。

聽說我的現狀，芊芊打電話給我時，笑着笑着就哽咽了，“靜彤，你這是要給我寫定制劇本的節奏嗎？”

“不僅僅是塑造你，其他角色也很出彩的，如果這部劇能夠成功，何嘗不是在塑造我自己呢？”我開心的說着。

芊芊聽得傻樂，“是是是，我的大才女。”

她唠叨着，總是害怕她會拖我後腿，可朋友之間，不就是哪怕拖後腿也要一起向前邁的嘛？

我沒日沒夜的趕稿，瘋魔得白天黑夜全然颠倒。

一點不湊巧的意外是，籌備期出了個大岔子，制片人姐姐被別的公司挖走了，新戲在籌備期階段就出這種大事本是大忌，公司無奈只得重新招聘制片人。新來的制片人是個年輕漢子，年紀不大業績倒是挺不錯，和我差不多大的年紀卻已經做了兩部有一定名氣的院線影片，擔任聯合制片更有一部十億票房的影片傍身。他自我介紹叫汪予懷，為人挺風趣幽默，就是處事太油了些，不過制片人多是這個德行，不然如何一手碼齊整個劇組呢？

因為制片人的變更以及制作經費的改動，劇組籌備期又延時了一個多月，倒是讓我又緩了口氣兒，免了天天熬大夜了。

時間的順延讓我有了充分的時間去完善劇本，待劇本修改完了，某天汪予懷忽然開始吆喝部分制片組的人和我一起去吃個晚飯，馬文不在家，我本想自己開車去，但汪予懷說順路就幹脆過來直接接我了，同在車上的還有個眼熟的面孔，叫孟天樂，是個剛畢業的小男生，模樣有些怯怯的，是公司新簽約的演員。

按理說我只是個編劇，不應該出現在臺前的場合，原本想拒絕，但是馬文告知我，近來某個視頻網站想拉攏他的關系，所以巴巴的想拉上我這邊一起去吃個飯，估摸着也有幾分抱大腿的意思在。如果他在北京的話，理應陪我一起去的，但他有事外出，就讓我獨自應付，小心些就好了。

汪予懷的車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兒，不像檸檬香，淡淡的如果不是在車裏的話應該是很好聞的味道。可惜任何香味攙和了汽油味兒之後，都只會令人有些頭昏腦漲。

看我坐車上不大說話憋着不舒服的樣子，汪予懷關了車內空調，稍稍開了些車窗，又随手取出一小包姜片給我，“含着會舒服些。”

我謝過他，他低聲笑了笑，忽然交待道，“靜彤，一會兒去應酬，估計那幫老流氓會灌你酒喝，你直接推辭一杯都不要喝好了。我和天樂在，不會讓那幫家夥灌你酒的，反正你記着無論如何我和天樂得有一個人陪在你身邊就是了。”

正暗暗感慨着馬文的細心，還會囑咐人特別關照這一點，不料汪予懷繼而卻道，“陳老師可是特意交代過我，你是咱們自己人，免得外面那幫老流氓欺負你。”

自己人！

我被這話焐得心頭一暖，這份關懷雖不是來自馬文，卻源于陳老師，此刻這份特別關照讓我格外安心。

因為是後期的視頻合作放映網站，除了公司這邊的人，幾個主角也都應邀來了。想過來和我喝兩杯的人也不少，可由于孟天樂和汪予懷相繼幫忙擋着，識趣的自然也就不再邀我喝了。陳秦和另外幾個主角倒是被灌得不輕，女孩子們少不得還要被鹹豬手揩幾把油。

陳秦插空過來和我簡單聊了幾句，今晚他顯得有些疲憊的樣子，我問他是否沒休息好，他只道家事難纏，沒再和我細說。

見我和陳秦還算熟絡，汪予懷坐在我旁邊的時候跟我嘀咕着我倆是否很熟，我道緣分不算淺。他笑說難怪，他和陳秦的經紀人恰好是同學，陳秦的經紀人先前還和他抱怨過，因為咱們這邊公司有陳秦朋友的緣故，陳秦推掉了片酬高些的一部片子，她還嘀咕陳秦傻呢，有錢都不會好好賺了，何況原本談好準備簽約卻中途反悔，這事兒在圈內還挺得罪人的。

這事我倒是頭回聽說，陳秦不曾跟我講過，無形中我倒是又欠了他個人情。

籌備期之後劇組很快就開機了，因為是我主筆編劇的第一部劇，本來寫完之後也就不幹我什麽事了，但出于對自己“親兒子”的關心，我還是沒舍得放任不管，巴巴的又去跟了劇組。

芊芊進劇組的時候，我還挺擔心她那麽毒舌犀利，又加上有太多負面消息纏身，會不會闖什麽禍。可事實證明，她的雙商比我高出很多，加上性格又屬自來熟，很快就和劇組所有人打得火熱，時不時的還愛“欺負”一下陳秦這個老實人。陳秦平時有點兒悶騷，只有被惹急了，才會腹黑，芊芊和他互怼了幾次之後都忍不住嘆氣：這個看起來的老實人其實紮實得很。

跟着汪予懷到處盯場子的日子，汪予懷看出來我對芊芊格外關注，聊及她和老喬那一樁豔情史，我本有點避諱，不料汪予懷卻說，“不管哪一行，男人出軌或者女人偷腥也不是什麽新鮮事，只是在這個圈子多少算公衆人物被迫擺到明面上而已。而且，孫芊芊這妞兒還挺讨喜的，如果她不是老喬的人，我也喜歡她這類型的姑娘。”

這個圈子的确是把很多肮髒龌龊的事兒都擺在明面上說的，當然我指的明面上不是放到公衆場合去說，而是指圈內人在閑聊的時候，許多話都十分直接，連行為也更猖獗。

到底有多直接呢？說說我見識過最目瞪口呆的一次，我無意中看到預算經費表和實際開銷表，兩者價位相去甚遠，我忐忑不安的拿着經費預算表想去問問汪予懷為什麽差了那麽多，敲開房間門發現這貨正歪在床上翹着二郎腿玩手機。見我拿着經費預算，瞥了一眼之後他便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我想請教一下。”我道，“咱們貌似實際開銷比預算超支了對吧？”

光是後期制作就超額了七位數，我看着這預算都覺得有些觸目驚心，加之目前所有的賬務主要都是經汪予懷之手，想起以前曾經聽說過開機的時候制片人直接卷走了所有的資金跑路了，不免也隐隐有些擔心。

在找汪予懷之前，我聯系了公司原先的制片人姐姐問了些事兒，得知她原本做的預算是要多一些的。但是汪予懷來了之後，原本的制作經費驟減了不少。馬文絲毫沒提過經費變化的事兒，這部劇是他投資的，如果制作經費動了手腳，照理來說他應該知道，但他從未跟我提起過，我難免也有些替他擔心。他雖然有錢，但是誰的錢都不是天上刮來的，加之這本身就是部玄幻仙俠劇，萬一做出五毛錢辣眼睛特效來，豈不是砸自己招牌？

對于我的疑惑與質問，他的回答倒是有些輕描淡寫，“放心，後期還會有錢進來的。”

我問他錢怎麽來，他卻沒有回答我，而是岔開話題聊到了劇組其他人和一些八卦。室內悶悶的，氣壓很高又很燥熱，兩個人繞着彎子在聊天，他瞥了瞥外頭的天氣，嘀咕着下午看着像是要下雨的樣子，一邊則開始聯系場務和統籌準備下午的預備方案，謹防下雨，還可以随時轉室內拍攝。

我想迂回繞到制作經費的問題上去，可汪予懷卻總是顧左右而言他，他本就算個老油條般的人物，我耍嘴皮子又怎麽可能耍得過他呢？我拙劣的提問技巧，在他面前未免顯得有些班門弄斧。

正想着這事兒是不是該和馬文說說時，房門卻被驟然推開，我和汪予懷齊刷刷朝着門口的方向看去，卻見劇組一女配角郭思凝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

我和汪予懷兩人相對而坐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道郭思凝這氣勢洶洶猛然沖進來是發生了什麽事，不等我和汪予懷開口問一句，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卻讓我目瞪口呆——郭思凝進了門直接就将上身的T恤給扒了順勢褲子也給扒了，反手內衣扣一解，全然不顧我這個外人還坐在旁邊，伸手直接将半坐的汪予懷推倒在床上，蹬掉涼鞋一個跨步就騎在了汪予懷胯間！

028.劇組二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