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打臉
鄭淮鷺心底發笑,果然姜還是老的辣,一眼就被舒業成看出了幾分,但想想也是,支撐舒家風風雨雨幾十年的老者,如果連這點兒識人辨物的能力都沒有,才是笑話。
舒業成跟鄭淮鷺有那麽兩分心知肚明,沈承看到老爺子平靜地移開目光,随着衆人往大廳中央走去,不由得皺眉,這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樣,本以為老爺子見到鄭淮鷺的第一眼,就該叫人将他轟出去。
舒行不動聲色松了口氣,然後愈加警惕,爺爺以雷霆手段聞名渠城商界,這輩子當場發作的次數不少,誰知這次竟然放過了鄭淮鷺。
“跟着我。”舒行快速捏了捏鄭淮鷺的手腕。
“好的舒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哥。”
鄭淮鷺稍微側身,方便沈承看到這一幕。
見沈承臉色難看,鄭淮鷺勾唇輕笑,他絕非好人,倘若認識舒行是在他失戀前,哪怕他跟沈承感情深厚,沒有陸思函沒有第三者,依照鄭淮鷺的脾性也會制造機會,他游戲人間,這輩子喜歡的人少之又少,喜歡就要得到,道德底線低得感人。
“老爺子,您看看這福來松,造型如何?”有人跟舒業成侃侃而談,得了好物都喜歡優先捧給老爺子,應該是欣賞的晚輩,舒業成語氣和藹溫潤:“不錯,枝葉修剪整齊,長勢也很好,留下吧,回頭讓張叔搬到院子裏,能曬太陽吧?”
“能曬能曬,老爺子在呢,這花定然葉茂參天!”
衆人哈哈一笑,瞧着都十分愉悅。
鄭淮鷺有點兒不适地活動了一下脖子,從小他就很排斥這種場景,他的這雙眼跟普通人的不一樣,見到的全是虛僞,蠅營狗茍,為利所圖,一片黑霧缭繞中,只有舒行在發着光。
“爺爺,林暢才給了我一個黑陶花盆,回頭我給您拿來。”舒行适當出聲。
舒業成背着手,沒理會,繼續往前走去。
衆人面面相觑,明白這爺孫兩人似乎鬧了矛盾,而歸根究底……不少人暗戳戳地看向鄭淮鷺,難免驚豔,本以為舒行已經是個中翹楚,不曾想一個從G吧出來的,倒是格外俊美奪目,但可惜這麽一張臉,一旦在這種上層社會站不住腳,注定惹來禍端。
想到這裏,衆人不由得看向另一位站在角落的青年。
他低着頭,露出一截白皙脆弱的脖頸,雖然碎發擋住了眉眼,但仍能瞧得出容貌出衆,此人名叫王然,是渠城趙家趙悅升這兩年帶在身邊的唯一一位,看似風光無限,但聽說王然并不喜歡趙悅升,可惜被趙悅升一眼相中,怎麽逃都沒逃過,趙悅升這種人,真要針對王然,整個渠城都沒他的立足之地,聽說王然大學時期也頗為意氣風發,如今總是蒼白木讷,沒什麽精神氣,就這樣都有不少人暗中盯着,等着趙悅升不要了,第一時間搶回家中享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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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淮鷺較之王然還要驚豔,下場衆人都給他想好了,今日老爺子一旦施壓,舒行将這人放了,但已經出現在衆人視野中,離開舒家立刻就會被愛鬧的那些公子哥找上門,淪為玩物,用不了幾年也就蹉跎沒了。
鄭淮鷺不是察覺不到那些貪婪污穢的目光,但是從小到大見了太多,有誰真正碰到他嗎?
一個個屬實嫌命長。
說話間趙悅升從外面進來,三十出頭的人,雖然笑着但有股遮擋不住的陰翳,五官端正但夠不上帥氣,跟舒業成打完招呼就站在王然身邊,将人使勁兒往懷裏攬了攬,鄭淮鷺注意到他掐住王然的腰,用力到骨節發白,真掐,并且下手毫不留情,王然疼得蹙眉,卻咬着唇一言不發。
鄭淮鷺心中冷笑,他不由得多看了王然一眼,心中快速盤算。
“他認識王然?”沈承走到趙悅升身邊,低聲問道。
趙悅升也注意到了,盯着王然,語氣危險:“我怎麽不知道?”
王然搖頭,無力道:“我真的不認識。”
沈承離得近,看到了王然領口往下一片駭人的青紫,想到趙悅升的一些癖好,忍不住說:“你收斂點兒。”
趙悅升根本不往心裏去,嘴上應道:“好。”
舒業成在前,身後慢吞吞跟着一堆人,鄭淮鷺站在舒行身後,狀似不在意地掏出手機,撥弄了兩下,又裝了回去。
【沈承去舒家祖宅見舒行,他父親極力支持二人在一起,看來你也不過如此。】
陸思函接到這條信息時正在煲湯,沈承說出差到晚上就回來,最遲八點,但字句一入眼簾,他頓時渾身冰冷,像是被人兜頭一桶冰水,心都在疼,沈承騙了他……
陸思函忽然摘掉圍裙,着急出門,沈承放不下舒行,他是感覺到的,正因明白才越發不安。
“千面玉暗佛。”有人贊嘆,“這可是個好東西,誰這麽大手筆?”
沈遠道笑着上前:“早就聽說老爺子喜歡,這東西稀罕,我費了些功夫才弄來。”
舒業成連連點頭:“色澤通透明亮,恍如凝脂,确實是好物。”說着,舒業成指了指千面玉暗佛,轉頭問舒行:“知道這有什麽寓意嗎?”
舒行搖頭:“不知。”
“千面雖多,誠心一顆。”沈遠道說。
四周一靜,沈遠道此言,話裏有話啊……
“千面玉暗始于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大姜,一開始不代表祥瑞。”清冷磁性的嗓音,鄭淮鷺一張口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舒行稍有驚愕,原本想阻止,但到底沒這麽做,于是鄭淮鷺繼續說:“人們在荒山發現一個六臂嬰孩,左右各多出兩個頭,此乃千面玉暗的雛形,原是被詛咒的邪惡象征,後嬰孩被殺,殺人者家中牲畜一夜死絕,他以為這是上天降下的懲罰,心有愧疚,開始說嬰孩乃佛祖所降的使者,成了所謂的千面玉暗,至于誠心一顆純屬胡謅,那是三胞胎畸形後連在一起,何來一顆心?”
乖乖……衆人倒吸一口氣,這人看似科普,實則是大耳刮子往沈遠道臉上扇啊!
“誠心一顆?”不等沈遠道發作,舒行略有嘲諷地開口,“不愧是沈叔帶來的,沈承誠心一顆,不就都給了陸先生嗎?”
舒業成察覺到不對勁兒,問道:“陸先生?哪個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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